宋潛的眼神示意下,一部分人按照事前的計劃,分散于四方賭場周圍待命,只留下七八個精壯機警之人在夏大統領身邊,保護周全。
「少爺,請!」宋潛在前引路已邁進了賭場的大門,才現夏宇並未跟上,回頭一看,統領大人正看著門上的牌匾呆,不禁小聲提醒道。
夏大少如夢方醒,干笑了一聲,「好,一起進。」
宋潛心中有些奇怪,據聞,夏家大少吃喝嫖賭無所不通,沒理由沒來過四方賭場。不說是在京師,就算是在整個南兆國,四方賭場的名氣都是響當當的,幾乎每個城市中都設有分號,任何一個賭徒都不會對這名字陌生。
其實,夏大少並不是對四方賭場的名字陌生,相反地,是太過熟悉,因為就是在這家賭場他與某女生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之事,直到現在,都是追悔莫及,自那過後他便很少再進賭場,即使進也不會進四方賭場。
夏大少一邊走著,一邊看著周圍的情況,心中漸漸也是平靜下來,四方賭場光在京師城內便有四家店面,而自己進的是城南的這家,規模最小,距離四方賭場老板曾立權府第也是最遠,按常理推測,在這里應該是踫不到自己不想見的人的,當然,除非運氣差到極點。如今只能祈求老天顧憐了。
很慶幸,在偌大的賭場轉悠了一圈後,夏大少也沒見到什麼可疑人物,他的注意力也開始轉移到賭桌上。其實,夏大少對賭博興趣並不是很大,蓋因大凡賭場內的籌碼無非就是金銀之物,而錢財對于他來說實在帶不來什麼刺激,所以輸贏也便無所謂了。不過,他還是喜歡看到對手輸得一塌糊涂後的無奈表情,那時候心中總會升起一種無名的滿足感,其實這只不過是人類的本性而已。
四方賭場向來生意興隆,今日亦是爆滿,單是那些職業賭徒就足以填滿這間大廳了。每張桌邊都圍滿了人,激情的叫喊更是不斷。
宋潛這會兒功夫察言觀色,最終確定夏大統領對于賭場中的東西那是十分了解,雖是執行任務而來,但已喬裝改變,到了賭場卻不賭,肯定會引人懷疑,遂是貼近夏宇的耳邊,低聲道︰「少爺,您是不是也去賭兩把?」
這項提議剛好符合夏大少的心意,他也知道作為賭客總在這里轉悠也不是個事兒,更何況之前和夏字營的人聊過,清楚這種蹲點行動可能埋伏一整天都沒什麼結果,還不如趁機娛樂一下,故而點點頭,四處觀望了一下,走向一張人相對較少的桌子。
這張桌是最簡單的玩法,賭骰子押大小。宋潛年輕時也常進賭場,對這些東西並不陌生,帶著那幾個手下排在夏大統領身後,默默觀戰。
賭場可以說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地方,無論你是什麼身份,什麼背景,只要手頭上有銀子便能進,至于這銀子是偷來的搶來的還是靠正道賺來的,沒人會關心。因此,這個地方也最是魚龍混雜。有行商的過路者,也有得空偷跑出來的飯店伙計,當然也不乏夏宇這種大家公子。
身後**個保鏢,而且衣著講究,誰也能看出剛到桌邊的這位公子是個有錢有勢的主兒。很自然的,桌子的一面被空出來,其余人識趣地閃到靠邊的位置押注。
夏大少表現地非常平易近人,先是對莊家微笑了一下,再是向周圍的賭伴們點頭致意,其實他並不是單單今天這樣,一直以來,夏大少都認為自己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從來沒有像一些富家子弟那樣時時把囂張傲慢的神色掛到臉上,無奈世人道听途說,以訛傳訛,才令他匪名日盛。
莊家是賭場的人,年紀不大,也就是二十歲出頭,不過手下的功夫確實不錯,看樣子已在賭場中呆了不少時間。見面帶微笑的夏宇到了桌前,回以一個微笑,繼而把搖定的骰子輕輕扣在了專用的骰盅下,伸手請夏宇下注。
夏大少從腰間模出了幾張銀票,也就是幾百兩,其實這不足他所帶銀票的十分之一,因為早上三兒的事,所以在兜里多放了些,以防萬一。現在是化裝為賭客等待黑眸目標的出現,沒有泡妞擺闊出風頭的想法,所以夏大少覺得這些銀票作為獨資已是綽綽有余。
其余人都在觀望,等待那位貴公子最先下注,這是人類的通病,在期待的眼神中,夏宇抽出一張銀票,一百兩,這個賭注已經不算太小了,當然也還沒到讓人興奮尖叫的程度,甚至有幾個人略顯失望的嘆了口氣。
賭場中有這樣一種人,他們不喜歡親手下注,卻喜歡在旁邊觀戰支招,因為這樣即使自己支持的一方輸了,自己也沒有任何的利益損失,故而在確定輸贏結果和自己毫無無關的情況下,他們希望賭注越大越好,而一百兩對于這些常年混跡于賭場,見過太多大場面的老油條來說實在難以引起大的心理波動,甚至有幾個人預判到這里沒什麼好戲可看,溜達著離開尋找下一個觀戰對象去了。
夏大少根本沒去關心那幾位資深觀眾的感受,就這一百兩他也沒有鏗鏘干脆的扔出去,回頭望了宋潛一眼,商量道︰「老宋,你說押大好還是押小好?」
這個問題是很有難度。
宋潛雖然在賭場玩過,但每次都是實打實的靠運氣,不幸地是,他運氣幾乎沒好過,逢賭必輸,如今要他拿出個建設性意見實在是非常具有挑戰性。
老宋是個謹慎的人,就像每次執行任務,如果沒有九成九的把握他是不會出手的,故而這次遲疑了半天,也沒敢說話。
「輸贏都是我的,你只管說大小的就可以了。」夏大少等得有些著急,催促道。
「少爺,只是我這個人逢賭必輸,進賭場從來就從來沒贏過,我的意見根本沒什麼參考價值。」宋潛很為難,苦臉解釋道。
「誰說沒有參考價值?你只管說好了,听不听你的是我自己決定。」
夏大少的話讓宋潛心里有了底,琢磨了半天,狠了幾狠心,終于咬牙道︰「少爺,我覺得押小贏得機會更大一些。」
「早說不就好了。」夏大少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回轉身「啪」地一聲把銀票排到桌上,自信滿滿道︰「我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