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兵看著巨人那眼中最後化為死寂,心中一陣感慨。
忽然釋兵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劇變。
慌張中掏出手機,撥了個號出去。
「不用打了,你猜得不錯,他就是程思銘!」
忽然身後響起了蔣東的聲音,聲音中帶著一種很是復雜的感情。
釋兵心中一震,不可思議地往身後的蔣東看去︰「那怎麼會……」
「程浩的狠毒,還在你我的預料之上啊……」
蔣東慢慢地走了過來,看著地下程思銘死去的樣子,眼中滿是復雜,深深地嘆道︰「程浩把他的干爹,就這樣弄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戰斗機器,哈,真是個好材料,是該可憐呢,還是可悲呢……」
釋兵現在怔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
這時他才有時間仔細打量起了地下的程思銘,實際上他原先的身子應該沒有這麼碩大。程思銘應該是一個有點小帥的男人,適中的臉龐,濃濃的眉毛,只是他眼神中那種陰鶩讓人心悸。他的身體確實有著堪比鋼筋的韌性,一看就是經過長久的訓練才能達到的程度。
釋兵現在心亂如麻,不知道在想什麼……自己的殺父仇人,甚至滅門仇人,就這樣被自己殺死了?
自己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直渴望的,就是有一天,自己能捉到程思銘,碎尸萬段,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但是,就這樣死了?
有點簡單了?這個曾經自己父親信任的兄弟,勾結倭寇人的叛徒,父母因他而死,釋家被他所滅,就這樣死了?
釋兵不敢相信,忽然他覺得心里一空。
曾何幾時,為父母報仇,找到程思銘,殺死程思銘,已經成了自己前進的動力。成了自己這一生的目標,成了自己最終的夢想。
當今天輕易地達成了,釋兵心里不禁有一種失去夢想的感覺,失去動力的感覺,甚至,有些頹然的感覺……
今晚的火拼幾千人命喪街頭,僅黑盟就有1ooo多個兄弟身異處,血染yQ,那足以讓自己下十九層地獄的殺孽,那麼多年輕的面孔,同時,那麼多失去兒子的家庭……自私點說,如若不是程浩主動攻擊自己,自己也會開戰吧,就是為了給自己的父母報仇……什麼時候,這就輪到了自己?
都是華夏兒女,斗來斗去,有神馬意思?
忽然,釋兵心里一陣萬念俱灰的感覺,看他程思銘當年也是軍中一枝獨秀,背叛之後回到yQ也是黑道巨梟,不管是為了嫉妒成恨也好,還是為了紅顏而怒也好,但最終還不是這樣被自己的干兒子搞得這樣悲慘……
「怎麼了?累了?」蔣東似乎一眼就能看出現在釋兵心中的想法,他心中也是一嘆,釋兵還太年輕,2o歲的他,怎能明白這個世界的無奈……
「嗯,想休息下……」釋兵無力地點了下頭,心中百感交集,不再看地上的程思銘,拖著自己的腳步,往海外海外面走去。
「嗯,我已經安排人在接收地盤,程浩和那些倭寇人都跑了,街上的尸體也在清理中,你休息一下吧……」
蔣東默默地跟在釋兵身後,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去安慰這個但他若是連自己這一關都過不去,不如帶著自己的兩個女兒退隱山間,安度「晚年」吧……
釋兵現在魂不守舍,哪能听得進去蔣東的話,他無力地閉上了眼楮,走在海外海門口的小型廣場之上,那七彩的噴泉還在出嘩嘩的水聲,平時的輝煌和現在的蕭條,更給了釋兵心里更大的沖擊。人這一生,到底什麼才是輝煌,到底什麼才是落魄?
千人斬啊,今晚光黑盟的兄弟足以達到了千人斬,甚至更多!
程浩那邊的人個人……難道這些不是生命麼?當初的小打小鬧,釋兵根本沒有覺得什麼,但當這恐怖的數字擺在你面前的時候,你能保持怎樣的淡定?
yQ有多少個家庭,要在一起舉行葬禮,白紙飛天,哀嚎滿街,這才是大年初四的凌晨,還沒破五,他們就要月兌去新年的新衣,換上麻衣祭奠死去的人兒……
程浩死有余辜,他和倭寇人勾結,已經是必死之罪!他殘忍弒父,也是天地不容!他販毒並用毒品美色控制下面的兄弟,更是罪不可赦!
但他的手下呢…人啊,僅僅是因為跟錯了他,僅僅是因為拿了他收買人心的好處,僅僅是因為吸食了他給的毒品,就應該為程浩而義無反顧地去死麼?
釋兵一路無言,看著黑盟和賈斌帶來的兄弟們在收拾著這一街的尸體,他心中滿是愧疚和悲哀……
……
TQ有史以來最大的黑幫火拼,就在黑盟的勝利中落下了帷幕。
但黑盟這時也只剩下了幾百個人,可謂是慘勝。
幾千人一夜之間奔赴黃泉,這在社會上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尤其是那些失去兒子的家庭,雖知自己的兒子不是什麼好鳥,雖知走黑道就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事情。但他們還是用盡一切關系,想給自己的兒子討回公道。
當然,社會上也有別的反應。對于平頭部隊的一夜間滅亡,很多人都拍手稱快。程浩多年來在yQ為虎作倀、趨之若鶩、巧取豪奪、大肆斂財,影響極其惡劣。程浩的口碑一直不好,相對來說新興的黑盟,還是比較正義的一方。雖說都是黑道,但做事方面卻有著極大的不同。黑盟不會販毒,更不支持下面的兄弟吸毒、脅迫賣yin,做一些有損人道的事情。
尤其是程浩近日來和倭寇人合作頻繁,更是引起了社會上很多人的質疑。
政府方面,迫于壓力,終于做出了反應。
「程浩,yQ本地人士,現年3月14日,公安機關將犯罪嫌疑人程浩等人以涉嫌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罪,非法買賣爆炸物罪、非法持有槍支罪、非法持有毒品罪、搶劫罪、故意傷害罪、尋釁滋事罪、敲詐勒索罪、強迫交易罪、開設賭場罪、組織賣婬罪、破壞生產經營罪、非法采礦罪等2o余項罪名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
當天晚上,公安機關進行逮捕,這個名為‘平頭部隊’的黑社會團伙,竟然囂張到不服公安管理,甚至襲警的程度!造成了當時的一陣混亂。該組織十多年來開設賭場、欺壓百姓、巧取豪奪、大肆攫取國家資源,這時還公然和執法機關對抗,甚至沖擊政府機關。性質極其惡劣,已經達到了人神共憤的程度,最後yQ武警總隊進行鎮壓,這個存在十多年之久的黑社會團伙,終于被剿滅!遺憾的是,其幕後策劃者程浩畏罪潛逃,現已全國a級通緝令,望廣大市民積極提供線索!」
新聞上是這樣說的,政府為此做出了巨大的犧牲,很多和程浩有牽扯的高官再次下馬。
就像藍老頭說的那樣,「吞噬」計劃,隨著程浩的敗北,雖說低調了起來,但他們怎會輕易撤走?他們已經在sx很多地方置辦了自己的產業,而且是合法的產業。沒有將他們徹底趕出sx,黑盟還有著存在的必要。
但主角釋兵回去之後,就把自己關在一間屋子里,不肯出來。
黑盟的所有兄弟都理解現在釋兵的感受,任誰失去了上千的兄弟,都不是能輕易從那種陰影中走出來的。
但黑盟的勝利是毋庸置疑的,給他們失去兄弟的同時帶來了欣慰,他們是在這場大戰中幸存下來的。他們都是黑盟的精英,整個yQ已經到了黑盟的掌控之中。黑盟以後的展,將是一馬平川,欣欣向榮。
在這幾天,也有一些新興的小型勢力想要在黑盟元氣大傷的情況下,過來混杯羹喝,但那邊還有個蔡蛤蟆坐鎮,而且黑盟現在的兄弟正愁沒處泄自己心中的郁悶,有人來搗亂,正中下懷,幾個回合之間,yQ再也沒有了敢搗亂的人。
正月初五,重磅消息再次傳出。幾年不見的王嵐,再次出現在民眾的視線之中,而且搖身一變,成了房地產老總!所有人的眼神都聚焦了過去。
《當年美女主播再次現身,意味著什麼?》
《美女主播搖身一變成房產老總?》
《王嵐乍現,迷彩旗下?》
王嵐的信息佔據了這幾天的新聞頭條。
當天,迷彩俱樂部旗下的「迷彩房地產」開業,注冊資金1個億,先在郊區河底動工,修建一個居民區。而且成名企業家郭鏈鳳和市長先生都參加了剪彩,拿著鐵鍬揮了兩把。
正月初六,程浩的所有地盤,都被黑盟吸收了過來。
正月初七,黑盟新加入的兄弟再次達到了1ooo人數。
正月初八……
「老公,你真的打算……」一個看起來很是溫柔賢惠的美婦問著一旁的蔡蛤蟆。
「還不是你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偷偷帶著我5oo個人去火拼!」
蔡蛤蟆狀似火冒三丈,實際上眼中卻不小心撒泄出一絲驕傲。
「喲,那就不是你兒子了?再說,咱家寶貝怎麼了?比你當年可強多了!」美婦一听不讓了,撅起朱唇不忿地說道。
蔡蛤蟆現在眼角也都滿是自豪,當晚在最後時刻,援助黑盟的5oo個人,就是黃毛帶去的!
黃毛真名蔡小皇,從小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下,性子就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學習不好好學習,每天帶著那幾個不知死活的跟班,在父親威勢的籠罩下,作威作福。
其實黃毛從小就有著要越自己父親的夢想,但蔡蛤蟆卻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再走這條路。黃毛心里很是不爽,索性破罐子破摔,每天在yQ的街上游蕩著,成了讓人唾棄的小流氓。
但蔡蛤蟆沒有理會,一邊告誡別的勢力不能收他做小弟,讓他自己折騰去吧……
忽然有一天,黃毛回到家里,一身被打得鐵青不說,吃飯的時候,竟然問出了一個讓蔡蛤蟆都覺得深奧無比的問題「爸爸,混也是一種態度麼?」當時蔡蛤蟆一時語塞,不知這小子是不是又泡妞無果,有些神經叨叨的。
在那天之後,黃毛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上街調戲女孩,甚至還在家里玩起了啞鈴,嚷著要讓蔡蛤蟆的手下教他武功。還每天在街上當起了路見不平的大俠……
原來是釋兵啊……蔡蛤蟆釋然一笑。
「哎,我只是不想讓咱們的孩子再走這條路,誰知道這小子……哎,堵不如疏,咱也都老了,讓年輕人去折騰吧!咱倆,周游世界去?」蔡蛤蟆倏地抱起自己的嬌妻哈哈笑道。
初八這天,又一重磅消息傳出。
一直佔據一礦和四礦的蔡蛤蟆忽然宣布退隱,手下所有地盤和兄弟無條件交給黑盟。
直到這時,黑盟已經成了yQ名副其實的龍頭幫會。
迷彩俱樂部。
「你說大哥怎麼還不出來?都不用拉屎的?」小羅子問向了旁邊的韓大。
「房間里有衛生間……」
「呃……」小羅子撇撇嘴,繼續說道「蔡蛤蟆那邊又送過來將近1ooo個兄弟,還有那麼多地盤,他不出來一下,多不禮貌……」
「我哪知道,那邊還有那麼多塊望夫石呢……」韓大唏噓地說道,向一邊怒了努嘴。
小羅子也是微微一嘆,看了過去。
只見蔣思琪、蔣思怡、蘇扯甚至賈斌都眼巴巴等在那邊的桌子上,看著釋兵的房門,等著釋兵出關……
他們很是擔心釋兵會想不開……
「不如,咱們打麻將吧?」小思怡望穿秋水,也不見釋兵出來,但幾人又不想打擾他。
「好啊好啊,小羅子趕緊拿張麻將桌,就擺這兒!」蘇扯一听,立馬贊成。
「二餅!」
「這是三餅好不好,你能不能看著點……」
「不是,他好幾天沒吃飯了……」
「啊,你怎麼不早說!快去做飯!」
「我靠,這都四天了你們才想起來!」
忽然門聲響起,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倏地所有人都一臉驚喜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