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劉民對于蔡琰的話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蔡琰弄不明白劉民這是什麼意思︰「你又點頭又搖頭的,到底是什麼意思,要藥的話,我們去藥鋪中抓一點好了。」
「用不著下藥,他主要是太過于饑餓,又受了點風寒,我給他扎幾針就好了。」劉民說完,模了模自己的身上,似乎現自己身上少了些什麼,眉頭不由的皺了一下。
「扎針?可我們家沒有治病用的針啊,還是要到藥鋪中去的……」蔡琰沒有現劉民皺眉頭的表情,不過她對于劉民所說的到是沒有懷疑,正要建議劉民把那個流浪漢弄到藥鋪里去,劉民卻已經伸手把那個流浪漢扛在了肩上。
「那樣要錢的……家里沒錢……」劉民的聲音很溫柔,雖然表情很木訥,但听在蔡琰耳中,卻讓蔡琰心中一暖,她這時更願意相信,劉民不是白痴,而是心思很純真罷了,盡管這種想法有些自欺欺人,但蔡琰在心里不斷的告訴自己,劉大哥其實不是白痴,他是個很聰明的人,是那種大智若愚的人。
「劉大哥,真希望你快點兒好起來才好。」蔡琰的聲音不太大,看著劉民的眼中多了一絲溫柔,自從她把劉民撿回家後,越來越覺得自己喜歡與劉民在一起,雖然劉民在她面前總是有些痴呆的讓人嘆息,但蔡琰覺得自己與劉民在一起總是很快樂。
蔡琰所不知道是,她對于劉民除了那一絲同情之外,更多的是一種母性的情懷在里面,劉民的痴呆在某些方面與小孩子的單純有些相同,蔡琰每天教導他照顧他,就象是養的一只寵物一般,時間久了就會產生感情,這種感情當然與愛情是無關。
以劉民的力氣,扛上一人是不費一點兒力氣的,那個流浪漢長的雖然高大,劉民卻也長的不矮,雖然長的不是很健壯,但絕對給人一種高大的感覺,所以身上扛著一個大漢時,反而給人一種很默合的感覺,那流浪漢被扛起來後,清醒了過來,卻沒有說話,只是掃了劉民一眼,復又將眼楮閉上了。
二
還會給人治病?蔡邕看著劉民扛了個人回來,不由的有些蒙了,這個自家女兒撿回來的白痴,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怪物,寫得一手獨步天下的好字,又有著一身可比西楚霸王的力氣,現在竟然又說會給人看病,也不知他後面還會些什麼,不過現在不是研究劉民是不是怪物的問題,蔡邕先想到的是,家里又多了一個人,這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劉賢佷啊,你怎麼扛了個人回來了,這個……這個……」蔡邕實在不好意思說,家里窮的快沒有飯吃了,要知道蔡邕好歹也是士族出身,窮到這個份上,哪有臉說出來。
其實蔡邕在老家陳留還是有一些家產的,不過那不是個人的財產,而是蔡氏家族的共產,屬于他私人的財產不是很多,以前蔡邕做為蔡氏家族的一面旗幟,整個蔡氏家族自然是不會讓蔡邕受窮了,只是如今是待罪之身,蔡氏家族自然也就不會千里迢迢的送錢送糧給他,而蔡邕當初帶在身邊的錢早就用完了。
「伯,伯父,他病了。」這個伯父的稱呼,是蔡琰教給劉民的,以前他不明白劉賢佷是什麼意思,後來蔡邕叫多了,他也就漸漸明白過來,蔡琰教導劉民讀書認字,雖然對于劉民的痴呆癥狀沒有太大的改變,但說話卻還是算順溜的。
「我知道他病了,我是說……我要說的是……咳……琰兒啊,你怎麼就讓他扛了個人回來呢,你不知道家里的情況啊。」蔡邕現自己沒辦法與劉民說那些,雖然劉民是白痴,但一個在書法方面至少是大師級水平的人,蔡邕還是很尊重的,把劉當了平等的人物看待,所以,蔡邕沒辦法對劉民說,我家里窮的揭不開鍋了,畢竟劉民不是蔡家的人來著。
「父親,女兒只是想……只是想讓劉大哥多做一點他會做的事,好讓劉大哥早點恢復以前的記憶。」蔡琰也知道家中的情況,所以面對著父親的責問,蔡琰不由的低下了自己的頭,她心地善良,希望能幫助更多的人,但她也同樣明白,自己的父親為了這個家,可是費盡了心思,奈何蔡邕只是一個文人,不懂得其他的營生,在五原郡這種地方,文人可不好混。
蔡邕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劉民似乎並不明白蔡邕父女倆說的是什麼,把那個流浪漢扛到了自己睡的地方,不一會兒,蔡琰也跟了過來,想看看劉民到底怎麼治療那個流浪漢,只是劉民並沒有立即給那個流浪漢治病,反而在自己睡的地方翻找起來。
「劉大哥,你在找什麼?」蔡琰見劉民象是在尋找東西,不由的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好象是有什麼東西,我卻不記得了。」劉民用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皺著眉頭有一些苦惱的模樣。
「劉大哥,是不是這些東西?」蔡琰從一個角落中拉出一包東西來,這些東西是蔡琰撿到劉民時,劉民身上所帶的東西,由于劉民是個白痴,蔡琰與她的父親蔡邕也不知道劉民身上的東西是做什麼用的,所以與劉民身上換下的衣服一起,包成了一個包放在了角落中。
劉民解開那個包袱,里面除了一些原先劉民身上的衣服之外,還有一幅眼鏡,一個打火機,一串鑰匙,一條皮帶,當初那些美樂星人還算仁義,沒有收繳劉民身上的東西,在把他當垃圾丟掉時,這些東西也隨著劉民一起丟了。
劉民拿著那皮帶和一串鑰匙道︰「賣了……錢。」
那皮帶扣是一個溜金的虎頭扣,不但造型精美,看上去也很威風,而那鑰匙上,除了幾個鑰匙之外,還有一個裝飾品,在黑暗中會光的觀音吊墜,在二十一世紀,這些東西是很平常之物,但在這個時代,卻是稀罕無比的東西。
「劉大哥,你是說,把這些賣了?可是,可是這些東西看起來很貴重啊,以後,你可能還要靠著這些東西找到人的家人呢。」蔡琰雖然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用的,但也明白,這些東西看起來都是非常貴重的東西,說不定是劉民家里很重之物,自然不忍心讓劉民把這些東西賤賣了,畢竟五原郡這種地方也沒有什麼很有錢的,在這里肯定賣不出好價錢來。
「賣了,有錢買糧食。」劉民露出一個有些痴呆的笑容,但這個笑容中所包含的溫柔,讓蔡琰覺得劉民一點兒也不痴呆,反而感覺到劉民心性中那種單純的讓人心痛。
蔡琰躊躇了一會兒,終于從劉民的手中拿過了那條皮帶,這皮帶上的扣雖然造型精美,栩栩如生,但也只能說它工藝精湛,看上去所用的材料不是很貴重,所以蔡琰最終選擇了那條皮帶,她卻不知在後世,劉民身邊所有物中,這條皮帶才是最值錢的。
「劉大哥,要賣的話,就賣掉這件東西好了。」蔡琰不是那種願意沾人家便宜的人,也不是那種施恩望報的人,但家里現在實在是太窮,她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父親操盡了心,拿起那條皮帶,蔡琰走了出去,眼中,卻帶著一絲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