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在美麗的清晨。詩情如畫的茲布蘭克堡,柔情無限的蘭朵兒跑馬場,來一杯聖瑪羅納的玫瑰紅茶,或者克拉倫斯莊園326年份的紅葡萄酒,佐些沃靈頓城的特制鵝肝冷盤。在金色光芒照耀下,穿上最雍容華麗的連體衣裙,讓絕美的身形和容顏在年輕貴族的愛慕、**中升至巔峰。」
戰爭前夕,是很容易听到負責茲布蘭克堡戰線後勤供需的阿爾豐西娜小姐的抱怨。
「暴風雨前的寧靜,真是可怕。」她輕輕搖著酒杯,她不是很喜歡紅茶,在難得清閑的早晨,她只喝克拉倫斯莊園326年份的葡萄酒,沃靈頓城的鵝肝拼盤、焦糖隻果、特制烤蘑菇。事實上,她早餐吃的量確實很少。而對茲布蘭克堡的佣人來說,貴族的浪費和奢侈絕不是恥辱,越是浪費的貴族,就越容易得到佣人的愛戴,而這種畸形的奴僕關系,早已成為奧蘭帝國的時尚。
阿爾豐西娜身旁坐著一名恬靜的少女,少見的公主裝打扮,腳邊放著精致的旅行小皮箱。桌角擺放著紅茶,桌子中間擺弄著被視為禁忌的‘七星芒牌陣’。尤莉亞皺眉望著牌陣,她已經洗過五次牌,無論怎樣擺弄,代表‘毀滅’的第十三張牌始終都是‘高塔’。
「三名魔導騎士勉強能對付一頭獵食者,裂石花騎士團18騎士、3魔法師。血薔薇騎士團騎士、魔法師,若按前線的戰況,就算裂石花和血薔薇也撐不過十天。」尤莉亞再次翻開一張塔牌,精致的小臉滿是愁雲︰「最後的審判,是站在高塔的黑影,混亂的時間、空間,將迎來因果的終結。」
阿爾豐西娜疑惑道︰「什麼意思?」
尤莉亞緊緊盯著那張塔牌,以往有愛德華在的時候,總能抽到‘命運之輪’這張代表變數的塔羅牌,如今六張塔牌的連續出現,還有那隱晦的暗示。
「黑影。」
「因果。」
「終結。」
這段時間尤莉亞現自己的佔星術好像都指向一點,不是世界末日,有一處佔星術無法滲透的領域,那里有著浩瀚的時間和空間折疊,錯綜復雜到無限繁瑣的境界,隱約中有種朦朧的感覺,古蘭大6如今面臨的所有災難都起源于那點。
尤莉亞搖著頭,道︰「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阿爾豐西娜臉色表情有些豐富,身為前教廷第九審判司副團長的她,熟知這位‘最後的佔星術師’的真正能力,佔卜結果讓她如此犯難,肯定有巨大、恐怖的事情即將生。她接著問道︰「請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尤莉亞站起身,仰望天空︰「世界有個畸形的點,一切因果的起源。」
拗口、隱晦的暗示,阿爾豐西娜不懂。她也沒能理解尤莉亞所要傳達的意思,只是知道前段時日,綠蔭蔥蔥的沃靈頓城剎那間化作沙漠,有些高高在上被稱作神祗的存在已經降臨,整個聖瑪羅納帝國被活祭,及那些頻繁出現在大6各地的異界生物。目前古蘭大6雖還沒有迎來《末日審判圖》中所描繪的滅世景象,但阿爾豐西娜堅信,會有一種更為殘酷、恐怖的災難要降臨。
想到這里,阿爾豐西娜無奈嘆息了聲,算計一生,好不容易才將君士坦丁家族推到如此高度。而現在,她才現,最為重要的生命都如此脆弱,更何況那些名譽和權財,她只想紅著眼楮,乖巧地趴在那個男人赤1uo的身上,來一夜瘋狂地翻雲覆雨。
不過她很清楚。就算自己再犯賤,這也只能是奢求。畢竟他有位被稱作沃靈頓明珠的妻子,還有位身份是精靈女皇的女僕,……自己算什麼,阿爾豐西娜感慨了聲,又給自己倒上一杯紅酒。
彼岸花開成海。
血色藤蔓竟開出妖艷詭異的黑色花朵,那口水晶靈柩周圍,血色藤蔓上的花朵更是萬分鮮艷妖嬈,緊接著,一道令人毛孔悚然的小女孩笑聲再次回蕩,樞機長老緊緊注視著那口水晶靈柩,原本躺在靈柩里的人消失了,一道道細微的裂痕遍布著水晶靈柩,樞機長老還有眾君王還沒有回過神,一種恐怖的‘域‘便籠罩住眾人。
動彈不得,猶如深陷沼澤。
一名十多來歲全身的少女,赤著腳,腳尖點在即將破碎的水晶靈柩上。朦朧熒光籠罩著她的身軀,藍色的青絲垂到臀部,藍色水靈的眼楮,還有嘴角勾起的玩味微笑,仿若滴落塵世的精靈。
樞機長老、眾君王半跪著,低著頭顱,不敢褻瀆這位新時代的神王。
藍少女目不轉楮望著鏡禁地的方向,那里有道傾城絕世的妖嬈身影,但沒有勾起她的敵意,只是嘴角掛著些許淡然微笑,她能感覺到那個地方,存在著一種羈絆她的東西。她轉身過。面對那些半跪在地的君王,嘆息道︰「塵歸塵,土歸土,風逝的塵土,何必再執著人世。」
藍少女微笑望著眾君王,燦爛笑道︰「要不要再死一次看看?」
面對新時代的神王,眾君王惶恐萬分,雖然君王之魂是難以磨滅的,但是死一次,就要在‘死之極’中孕育上千萬年光陰,才有可能再次復蘇,這次若不是休默林德君王的幫助,恐怕這里面的絕大多數君王還要沉睡更久。
「不想。」這位被稱作‘奧萊克’的地獄君王咬牙道,從諸神的黃昏到現在,他已經忍受將近千萬年的孤寂,那種靈魂孕育在‘死之極’的痛楚,他再也不想嘗試第二次,哪怕就算徹底灰飛湮滅,他也不願再次回到那個鬼地方。
奧萊克君王的頂撞,並沒有觸怒新時代的神王。這位貌似性格變幻莫測的藍少女,依舊微笑著,讓人看不透她的真實想法,她沒有繼續說話。而是邁下水晶靈柩向著鏡禁地緩緩走去。眾君王虔誠萬分地跟在身後,宛若最為忠誠的奴僕。
最高貴的靈魂?
因為還沒有給他最恐怖的地獄,千萬年光陰的摧殘,君王的高貴早已經土崩瓦解,搖著狗尾巴,像畜生一樣活著,那是上帝最大的恩賜。
鏡禁地。
雙生子的龍葵和潘多拉合源後,直接吸收起休默林德君王自我毀滅的初源之光,諸神黃昏在顫動,它無時無刻不摧殘著祭祀台上的愛德華,燃盡萬物的夏洛爾被抽離愛德華的身軀。第七天堂皇族血脈被抽離愛德華的身軀,此刻他枯瘦如槁,但卻有一種強烈的生命力在綻放,愛德華睜開雙眼,雖身如枯槁,但那雙黑色眼楮滿充斥著無窮盡的生氣。
「爸爸…」
塔木德現愛德華睜開眼楮後,第一時間撲上去,那雙小巧的破滅眼里滿是淚水,委屈的表情像在責怪,又像玩具被搶奪後的傷心,小塔木德稚女敕的小手撫模著愛德華枯槁般的臉頰,趴在愛德華身軀上痛哭起來。
維琪尼雅走到祭台旁,露出與往前不一樣的溫暖微笑,淡然道︰「他是我們的孩子,塔木德。」她沒有說太多的話,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兩人平淡如水的交情,還有身軀血脈的羈絆,在這錯綜復雜的關系里,維琪尼雅沒能找到合適自己的位置,但她必須給塔木德留一個位置,塔木德必須是愛德華的兒子。
母愛。
一種畸形一種不斷將自身推向毀滅的愛情,這也正是她最受崇拜的原因之一。燃盡黑色羽翼的維琪尼雅不會後悔,此刻,她已經在塔木德破泣而笑的臉上,找到足夠多的慰藉。
姐妹之情。
一種血脈滲透而出的羈絆,正如涓涓不斷的河流,有它靜謐的模樣,也有它泛濫成災的模樣。都說姐妹間的情誼是把雙刃劍,但又有誰敢說,能進行合源的龍葵和潘多拉不是心心相印的存在。
休默林德用生命換來的初源之光,徹底被龍葵和潘多拉吸收。直到休默林德湮滅的最後一刻,龍葵和潘多拉才真正意識到,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害她們兩人,只是有種強烈、無處安放的悲傷,休默林德確實很想拉著‘貝薩流士’離開塵世,但想起潘多拉痛心的表情。他知道有些人,永遠都不會在一起,放手是他送給她最好的禮物。
「這樣很好。」
龍葵和潘多拉吸收完初源之光後,一道聲音在她們的耳畔回蕩,越來越微弱,直到諸神黃昏法陣徹底失去光芒,依舊是光滑如鏡的地面,那些游動的銀絲逐漸消失于無形。
此時,艱難坐起身的愛德華望著東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曾經天堂有位神王,曾經天堂有位打開禁忌之門的天才,曾經有一場無人知曉的絕世大戰。當愛德華再次蘇醒的時候,前世的記憶之門徹底為他敞開,今天,她已經蘇醒,愛德華很清楚,有些事情終將落下帷幕。
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