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絕轉載
許莫然長的雖然清秀,但給人的感覺卻並非如此,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總有這樣一種人會把什麼事情都處理的游刃有余的話,那麼許莫然就是其中之一。當然秦子陽也是,只是有些不同,秦子陽是手底下有這樣一批人,他只需要在恰當的時機點點頭吩咐下去,一切就會有人給辦明白,這就是他與我們的不同。
認識的時間越久,越覺得許莫然是個極有克制力的人,嘴角總是帶著淡淡地笑,讓人看起來很舒服,對每個人都有禮,但也不會太為熱絡,在項目商討中,不會搶話,大都是安靜的聆听,卻又總是在最為恰當的時機慢條斯理地說幾句,但每次都有著不容置疑的影響力。
「小蘇,莫然這孩子你看怎麼樣?」有一天聞教授過來澆花時突然問道。
「很優秀,比我上學的時代不知優秀多少倍,將來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恩,我也看好這孩子,可惜……」澆完了水,慢悠悠地收了回去,嘆了口氣。
「一會把這些成績表打出來,讓每班的班長取走發下去。」他淡淡地交代著。
「恩,好。」那句可惜就這樣被轉了過去,我也沒多問,或者說是沒太在意,也或者是我下意識地把這句可惜理解為他家很窮,雖然他穿著總是是干干淨淨,比女生看起來還要清爽,完全不似一般大學里的男生那樣糟蹋偶爾還有著汗臭味,但不可否認,太過于單調,總是那幾件,牛仔褲甚至洗的掉了色,泛著白。
甚至有一天他來去材料時我打趣地指著他的褲子笑著說︰「吆,莫然,不錯啊,想不到你也有這麼時尚的褲子。」我看著他牛仔褲上一個接著一個的洞,中間的兩個還有這穗兒,是這幾年最流行的樣式。周董在某次的新歌發布會上就穿了這樣一條。
他笑了笑,沒有露出尷尬地表情,很自然地接過材料,「老褲子了,之前放起來時被耗子咬破了,我就順手改了改。」
我突然臉紅的不知該說什麼好,要想出口的抱歉在看到他這樣神態自然的表情下也被硬生生地卡在嗓子眼里。
「手很巧,將來有機會不妨往設計師發展發展,沒準幾年後成了知名設計師也說不定。」我盡量用輕松地語氣往玩笑上帶。
他聳肩,沖我微微一笑。
晚上回家時我都還在懊惱是不是傷了他的尊嚴,畢竟很多家里窮的人都不希望別人揭他們的傷疤,而像許莫然這樣的人,我又覺得他們骨子里是最驕傲的,好在一同回去時他表現得和以往一樣,沒有什麼不同。
從那以後,每次看到他時總會有些心疼,在想如果有這樣一個弟弟也是好的,有事沒事常常想要照顧他,也許是身為女人總是有著母性泛濫的一面。
晚上下車後離菜市場很近,習慣性地和他一起去買些東西,不過他每次都挑一些便宜的菜。
「怎麼又吃洋蔥?」洋蔥這陣子很便宜,相比其他菜來說,不用太多錢可以買很多,可是也不能總吃不是?
「我比較喜歡吃它。」
「哪天來我家吧,我給你煮幾道菜。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他仍是抿嘴一笑,算是默認了。
「對了,莫然,你家住這附近哪?」只是知道大概方位,卻不知具體。
「就你住的這個小區東面隔著的幾個樓的後面。」
我用力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是那棟樓。
「哦,這樣啊。」我慢慢應著。
後來項目順利完成後,聞教授給每個人分了一些錢,不過大學里的項目通常不會分太多,如果攤上小氣的導師,也許只會給你個一二百,因為涉及到畢業,也涉及到項目最後簽署時的名字所以一般人只是私下里抱怨,並沒有敢公然去找導師理論的。
但聞教授一向不太在乎這些,兩袖清風的主兒,也是真不差錢,每個人最後都領了幾千,幾個起主要貢獻的甚至上萬,其中我和許莫然就拿了一萬二。
大家最後嚷嚷著出去聚會,聞教授笑呵呵地答應了,不過他畢竟年歲也大了,就沒摻和進來,說是把掃了我們這幫孩子的興兒,不過所有花銷他出。
錢放在我這,由我墊著先。
我們去的是這有名的川菜館,說實話我是比較喜歡吃辣的人,所以每次提起來都喜歡往這上靠,大家也是圖個熱鬧都無所謂,最後就定了下來。
「師兄,你真厲害。什麼都會,來這杯我敬你。」
幾個小姑娘好似商量好了似的向他敬酒,他拒絕了幾次,但根本不管用,現在的小姑娘厲害的很,哪里容得下你的拒絕,甜言蜜語先是把你抬的很高,不行了的話就唉聲嘆氣地說不夠給面子,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幾個人一起來,相互照應起哄,更是無往不利,不過我也看得出來,她們並沒有惡意,反倒是對他有些意思。
幾杯下肚,許莫然臉已經不若往常,紅的跟個番茄似的,後來竟是被我給架著回去的。
「莫然,你家在哪?」
問了半天才問出地方來,只是當我撐著他走進去時還是不由一愣,這里什麼時候竟然有這樣的地方,低矮的房子,竟然外走廊,一個簡單的小屋,棚頂很多都是蜘蛛,這樣的房子怎麼還會存在在這里,早就應該被政府勒令推倒翻新了,這是多少承包商樂意的事兒。
他靠在我身上,費了半天的力氣來拖帶拽硬是給他拉了上去。
不過許是太用力,他一低頭一下子吐了自己一身。
我只好去廚房拿了手巾給他,褲子下面穢物太多,卻又沒辦法把他整條褲子都月兌下來,我只好先擦干淨,再把他的褲腿卷起來。
只是,當我費了些力氣全上去那很緊的褲腿兒時,我愣住了。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那一截假肢就這樣出現在我的面前,硬邦邦的,沒有絲毫溫度,綁的很近,與血肉相連,上面的**都被勒得變了色,我感覺我的手在顫抖,抖得不成樣子……再回想起以前,從來不曾看出來,只是總是看著他時不時皺眉似乎很吃力的樣子。
我把一切給他弄好,悄悄關上門,回了家。
一直到自己屋里,整個大腦都是處在懵的狀態,心里 當 當地跳著,這樣的人很多時候听說過,卻未曾見過,真一見了,心里有著說不出來的滋味。
時間已經不早,眼看就要到了十二點,我正打算上床去平復一下,卻突然听到手機響了起來。
「念錦,我沒打算告訴你的,可是我覺得這事應該讓你知道。」程姍的話斷斷續續的,這幾次都是這樣。
「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麼,說。」我這人性格最受不住的就是這種欲言又止。
「秦子陽家里出事了,他爸因為貪污被雙規,不過十之**是要被判刑,據說是貪污金額相當龐大。」
「不可能,秦子陽家里主要是靠他爺爺,軍區大院里的事不是我們想的那麼簡單,怎麼會……」我下意識地反駁。這事兒總覺得不簡單。
「這咱們哪里知道,估計政治上的事兒牽扯出來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全中國貪污**的人有多多啊,就沒有不貪的官,只看上面想不想辦你,我昨天听鐘少說是上面倒了台,上海幫兒和北京幫兒相爭,秦子陽的爺爺也被牽連進去,上面不好捅破,只能從下面開始辦起,其他就不知了。」
我一時見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腦海中突然想到那天那一幕,他陰郁的抽著煙,嘴角依然習慣性地微微勾著,卻不是那種疏離中的淡漠,而是一種孤傲中的自嘲。
「他現在怎麼樣了?」隔了半晌,我有些艱澀地開口。
「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這件事該讓你知道,念錦,真是老天懲罰這個畜生,他早就該被判了,他們這伙人都該被判,玩了多少個女人,干了多少不見人的勾當啊,活該。」程姍說的咬牙切齒的。
我卻是亂成了一團,沒人能理解我現在的感覺,也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容的出我的具體感受。我掛了電話立刻走過去倒了杯水給自己,然後拿出手機找到那個號碼,但沒有按。
只是我睡不著,我注定一個晚上失眠,這一刻,許莫然的事兒在我腦海里早就不見了,剛剛那麼大的震撼這一會兒一溜煙地沒了,腦海中,心口里全是秦子陽不行了,倒台了的消息。
他們那個圈子我呆的時間也不少,太了解里面的人情世故,你行,誰都溜著你,恨不得跪下來讓你騎,你不行了,誰都不會理睬你,甚至巴不得走過去死死地踹你兩腳,再在你身上撒泡尿。
一整夜,我看著棚頂,一動不動地看著,大腦先是慌亂成一團,再是無邊無際地平靜,而此刻,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決定。
我給蕭洛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又去聞教授那請了假,什麼都沒拿,除了錢。
拿著最近的一班飛機票飛回了T市。到了這已經天黑,外面下著雨,讓我想到了我走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夜晚,只不過,是下著雪,潔白的,不沾染一絲污濁的雪花紛紛落在我的身上,以及我那雙曾經染滿了鮮血的手。默默地融化在指尖,留下一片濡濕。
我去了秦子陽的多處別墅都沒有找到他,就連我們曾經共同居住過的地方也沒有他的影子。
此時已經凌晨兩點,看著這沒有星星的夜空我突然想到一個地方。
曾經無意中听他說過,我急忙攔車又趕了過去,但是仍然沒有,心里有著巨大失望時我看到他走過來,樣子蕭索,手中拿著一個酒瓶,步伐有些不穩地大搖大擺地穿過街道,完全不去注意四周的車輛。
他走過來要上樓,被我攔住。
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酒瓶狠狠地砸在地上。
他看著我,狠狠地看著,我以為他會說些什麼,但沒有,他什麼都沒說,低著頭就要過去。
我再次伸手攔他。
他停了下來,涼涼地打量著我,嘴角嘲諷般地上挑,「蘇念錦,你回來是想看我笑話?」
「是。」我看著他的眼,平靜無比地道,然後伸手撫上他的胸口,低聲說︰「秦子陽,我就是回來看你笑話的。看看潦倒了的你到底有多窩囊。看看往昔那個神氣的你如今沒了依仗過過著什麼樣的日子,看看那個高姿態的人如今不得不彎下腰來和人說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景,秦子陽,你說的沒錯,我蘇念錦回來就是要看你笑話來的。」
「隨便你。」他盯著我看了半晌,靜靜地,不動不語,最後吐出這三個字,聲音沙啞低沉,搖擺著向樓棟走去
那些之前在七年里看到全部簡介的同志們不許劇透,表然,壓倒,我上,你下。
今天我糾正昨天說的許莫然是男二這樣的話,沒有所謂男二,不過人生的閱歷上就像是一條條支流,總會在不同的時段留過不同的土地,滋潤不同的泥土,孕育出新的種子,但最終一定要匯入大海。而每一片土地的痕跡都是不可磨滅的,即使最後看不到,卻依然存在過,依然有著那一時期特殊的意義所在。
就好比,風過天際,不留煙痕,但雲知道。
曾經過往,不再重演,但心知道。
而念錦這一生可謂精彩,激烈,果決,愛愛的入骨,恨恨的徹底,痛痛的辛酸……秦子陽呢?這人是要留著我來虐下的,明日入v,今天趕出來四千字,算是多一更當做回饋,畢竟話說的再精彩,不如實在些。但稍後有幾個問題一直想對大家說,會單獨發個章節出來。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的支持,不過還是想問一句,一直到底的最後會有幾人呢?
注那條海不是指某一個特定的人,某一個特定的懷抱,它指的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