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審訊完那些綁匪,只得出了一個「因為貪財,所以綁架了傅泊宴」的結論。
傅泊宴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那些綁匪在無意間說出的話,讓他隱約察覺到,他一定是得罪了誰,才會遭此一劫。而這個人,一定有著非常的手段和一定的社會地位,才會讓那些綁匪們三緘其口。
傅泊宴將這件事兒放在了心中,在不動聲色中思考著,觀察著。
至于那些綁匪,據說他們在住進監獄後,隔三岔五便被人教訓一頓,小日子過得苦不堪言。
熊格格現在是一心「勾搭」傅泊宴,但眼楮卻總是忍不住看向傅姜和蘇杭。
她的那顆心吶,算是徹底地蕩漾了。
面對傅姜的調戲,蘇杭是怒火中燒,卻無招架之力。
傅姜就像是一條泥鰍,滑不溜丟的,偶爾用尾巴拍打他一下,在他準備爆發的時候,卻又躥回到熊格格的身旁,和熊格格一起對著笑。那個笑啊,真他媽惡心死他了!
蘇杭心中不爽,攙扶傅泊宴去衛生間里噓噓的時候,動作自然就粗魯了一些。因此,衛生間里總能傳出傅泊宴的悶哼。
每次听到那個聲音,熊格格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在屋子里亂轉。而傅姜則是懶洋洋地斜倚在沙發上,笑吟吟地看著她轉來轉去。
晚上的時候,熊格格拿著畫筆,自己窩在沙發上畫著什麼。
蘇杭想要視而不見,卻總是忍不住繞到她的身後,去冷哼兩聲,指點一二。
說實話,他是挺不想搭理熊格格的,但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他明明不想靠近熊格格,他的腳卻背叛了他的意志,磨磨蹭蹭地靠了過去;他明明不想開口和她說話,他的嘴巴卻再次扔出夾槍帶棒的話語。好吧,既然都這樣了,那就只能這樣了。
一來二去,兩個原本已經不說話的人,又開始有了交流。
只不過,蘇杭的嘴毒,往往一開口就是批評熊格格哪里畫得不好。
熊格格也是一個能人,具有不怕挫的精神,蘇杭越是凶她,她越是畫得起勁兒!當然,正所謂嚴師出高徒,熊格格的進步神速。眼下,她已經能夠用簡單的線條,勾畫出那些猥瑣的心思。當然,這些是機密草稿,不足為外人欣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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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傅泊宴住院的朋友,也紛紛前來表達了自己的關心。
那些朋友看見熊格格的時候,就跟狼盯上了肉,就差流下兩行粘稠的口水,然後將一只只的爪子伸到熊格格的身上,可以肆無忌憚地揉捏那麼幾下子!
傅泊宴心中不爽,冷了臉,直接下起了逐客令,「我沒事兒,你們可以走了。」
某男厚顏無恥道︰「我們下午沒什麼事兒,就擱這兒陪你一會兒。」
傅泊宴橫了某男一眼,說︰「我下午有事兒,不方便人陪。」
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在心中對著傅泊宴豎起了中指。擦!把個妹子了不起啊?連兄弟都不要了?!真是個徹頭徹尾地混蛋啊!啊!啊!不過,話說回來,如果自己有這麼一個漂亮的妹子,也一準兒不讓別人窺視!誰敢多看兩眼?把他的狗眼挖掉!然後扔到地上,狠狠地踩兩下,就當听個響,圖得就是一個心里舒坦!
在傅泊宴不善良的目光中,眾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屋子里,僅剩下傅泊宴和熊格格兩個人。
傅泊宴看向熊格格,試圖找個恰當的機會,和她說上兩句話。至于談話的內容嘛,他已經打了好幾個月復稿,相信總有某一句話,會感動她,讓她知道他的心思,知道他想待她好。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他想對熊格格張開嘴的時候,又覺得那些被他在心里演練過好幾遍的話,變得十分膚淺。他看著熊格格悠哉的小身影,只覺得一顆心被幸福漲得滿滿的,恨不得剖開自己,讓熊格格看見自己那顆火熱跳動的心!
呵……他已經過了為愛瘋狂的年紀,也不會像個愣頭青那般憧憬愛情,但是,他卻渴望著熊格格的懷抱。這些天,他不止一次地回味著被綁架當晚所發生的事情。熊格格抱著他的頭,輕聲哄著他。那種軟軟的、暖暖的感覺,是家。
家啊,他靈魂深處所渴望的家。
思及此,傅泊宴的唇角開始上揚,一種幸福的感覺,開始蔓延。
曾幾何時,熊格格竟然已經深深扎入他的心里,成為了他渴望的幸福?!
傅泊宴以為,他覺悟得恰是時候。他沒有錯過熊格格,實乃萬幸。殊不知,命運這個鬼東西,往往是蹲在犄角旮旯里的一桿秤,她也許會善待誰,但絕對不會放過誰。
第十七章我們在醫院里同居吧!(四)
當昌棋手捧鮮花來慰問傅泊宴的時候,病房里只剩下傅泊宴一個人。蘇杭回家換衣服去了,傅姜再一次無聲無息地消失了,而熊格格則是出去買午飯了。
昌棋身穿一套艷紅色的韓版衣裙,腳踩十厘米長的黑色瓖鑽高跟鞋,長長的頭發輕輕地盤在腦後,優雅而耀眼。
她一邊將鮮花插入花瓶中,一邊笑吟吟地對傅泊宴說︰「原本以為你這里會炸開了鍋,沒想到竟然這麼冷清。看來,我還得留下護理你。」
傅泊宴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里,尤其是在他冷眼以對之後。傅泊宴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越發覺得這個笑顏如花的女人,就像一條毒蛇,在其美艷的外表下,包裹著令人見血封喉的毒汁。她這樣不顧一切的糾纏上來,到底想要什麼?!
傅泊宴不動聲色地掃了昌棋一眼,淡淡道︰「不用了。」
昌棋輕挑眉峰,湊近傅泊宴,將手探向他的敏感處,誘惑道︰「怎麼?這麼冷淡?莫不是撞壞了這里?」
傅泊宴撫開了昌棋的手,冷聲道︰「注意分寸。」
昌棋垂下眼臉,呵呵一笑,「玩笑都開不起了?」站起身,拿起水果刀,削起了隻果。
傅泊宴開始下逐客令了,「我這邊沒事,你可以走了。」
昌棋終于繃不住了,臉色沉了下來,冷聲道︰「傅泊宴,你還真是冷血!怎麼,是怕我留在這里耽誤你的好事兒?還是怕自己忍不住又和我滾到床單上去?」
傅泊宴眸子一冷,回敬道︰「昌棋,我原本還覺得,你是一個有幾分道行的玩家。現在看來,不過如此而已。」
昌棋站起身,將手中的隻果和刀子一起扔到桌子上,拎起自己的包,沖著傅泊宴勾唇一笑,說︰「在我沒玩夠之前,你還得陪著!」說完,大步走出了病房。
昌棋氣得不輕,她就是想不明白,她這麼優秀,為什麼傅泊宴總是對她不屑一顧?!她到底是哪點兒不入他的眼?如果說,她對他沒有吸引力,那也就罷了。可是,事情明明不是那樣的。他和她發生了關系,他喜愛她的身體,甚至一度那般瘋狂。為什麼他在轉眼間就可以對她棄如敝屣?是她表現得不夠出色,還是……他已經心有所屬?!
昌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否則,她害怕自己會像個瘋子似的,沖回傅泊宴的病房,砸毀一切東西,然後大聲逼問他,她到底哪里不好?!
昌棋深吸了兩口氣,重新揚起高傲的下巴,踩著高跟鞋,向外走去。
在走廊的另一邊,一個像狐狸精般的小女人,領著打包飯盒,與昌棋迎面走來。
熊格格看起來十分開心,一邊走還一邊哼唱著什麼。
熊格格的笑臉像一根毒刺,刺進了昌棋的身體里,讓她無法忍受!
她不幸福,別人就不可以得到幸福,也不配得到幸福!
她本想在熊格格得意至極的時候,再給她重磅一擊,現在看來,她是忍不到那個時候了。
昌棋的眼中燃燒起熊熊的恨意與嫉火,使她看起來像一個面目猙獰的女巫,張開鋒利的黑色爪子,擋住了熊格格的去路。她冷聲道︰「我們談一談。」
熊格格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昌棋,微微一愣之後,晃了晃手中拎著的打包飯盒,「我還沒吃飯呢。」
昌棋提高了聲音,皺眉道︰「我們談一談!」
熊格格掃了昌棋一眼,重復道︰「我還沒吃飯呢!」這個女人真是有毛病,為什麼一定要和她談一談?她既沒有吃飯,還得去照顧傅泊宴,哪里有時間和她談一談?再說,像昌棋這樣,直接攔人談話的,一般都沒打什麼好主意。她不想和她談,不想影響自己的好心情。
向來被眾星捧月的昌棋,哪里遭受過這種對待?她揚起手,便要去打熊格格的臉。
熊格格十分輕巧地轉身躲開昌棋的巴掌,不悅道︰「你不是我的對手,最好別妄動。」昌棋不是她的雇主,她沒必要受她的欺負!如果她敢對她動手,她一準兒打得她滿地找烤瓷牙。
昌棋深吸一口氣,忍住滿腔怒火,皺眉說︰「我們談一談。」
熊格格咧嘴一笑,回道︰「都說了,我還沒吃飯。你要談,也得等我吃完飯啊。」好吧,給她一個機會。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她找來了,就一定得談一談。等她吃完飯,有了氣力,再和昌棋談,她準不吃虧!
昌棋傻了,暗道︰這個女人的忍耐力和心機都很強。果然是個不好對付的人。她不願意現在談,就是想找個機會,先和傅泊宴通個氣!她不能給她這個機會!
就在昌棋準備騙得熊格格早點兒和她談話的時候,熊格格再次開口道︰「不過,你的態度實在惡劣,就算我吃完飯,也不準備和你談了。」
昌棋的臉,立刻變得扭曲了。她深吸氣,揚起下巴,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如果不然,她會抓狂的!眼前的這個女人,實在是太歹毒了!她想氣得自己失常,然後抓住自己的把柄!她巧笑顰兮,卻意在耍自己!昌棋攥緊拳頭,咬牙道︰「你知道我要談什麼嗎?」
熊格格回道︰「女人找女人,向來談得是男人。你要談傅泊宴麼?我不覺得有什麼好談的。」
昌棋重新打量了熊格格一眼,然後努力展露出驕傲的笑臉,說︰「泊宴是我的男人,也會是我孩子的爸爸。」說完,撫模上自己的小月復。但願,這里已經在孕育一個新的生命。
熊格格眨了一下眼楮,又眨了一下眼楮,卻沒說出一句話。此刻,她也說不上自己心里是個什麼滋味。難受麼?那是當然的。但是,如果硬要將這種難受強行升華到痛不欲生上面,那卻是不可能的。她沒有被欺騙、被糊弄、沒傷害、被無情拋棄的感覺。只是,心里不好受。就好像一直守著的一塊甜點,卻被老鼠叼走了一樣。不甘心,不爽,不痛快!
第十七章我們在醫院里同居吧!(五)
昌棋冷笑道︰「怎麼?震驚了?憤怒了?我告訴你,泊宴是個冷血的人,不會為任何一個女人駐足停留。在他身邊的女人,都是曇花一現。還記得,前幾天,他身邊有一個灰不溜丟的助理頗得他的喜愛。只可惜,那個助理也是曇花一現。呵呵……說她是曇花,還真是恭維她了。泊宴這個人的品味不錯,就是偶爾喜歡一些乖口味的東西。」作為女人,我給你一個忠告,管住自己的心。
「原本呢,我並不打算和你談。在我眼里,你還不夠資格。但是,現在我有了寶寶,自然想要給寶寶一個安定的家。你呢,就是那個破壞人家婚姻的狐狸精,第三者。因此,我希望你快速消失,不要當一個不知廉恥的第三者。」昌棋已經想好了,無論如何,她都要先扼殺掉傅泊宴和眼前這個女人剛萌芽出來的感情。因為,她看得出,這個女人的出現,讓傅泊宴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昌棋變得緊張、不安,很怕傅泊宴不再像以往那樣,和女人在一起,只是逢場作戲,玩玩而已。
她今天既然敢將自己和傅泊宴的關系曝光,就已經做好了應付傅泊宴怒火的準備。她現在是母憑子貴,傅家不會坐視不理。再者,就算她的肚子里並沒能懷上傅泊宴的孩子,她……也可以制造出一個傅家的孩子。只要能得到傅泊宴,她不惜動用任何手段!
熊格格听了昌棋的話,想了好半天,才擠出了一句話,「我就是那個助理。」
昌棋在微微一怔之後,氣得險些抓狂!她在和她示威嗎?她在對她炫耀麼?她竟然就是那個灰不溜丟的女助理?!她就是那個偷了張輝休閑包的小偷?!她怎麼還有臉在這里陪著傅泊宴?她接近傅泊宴,到底是何目的?為什麼剛開始將自己打扮得那麼難看?是為了讓傅泊宴解開她的衣衫時,發出驚艷的感嘆嗎?這個女人,太有心計了!
昌棋冷冷一笑,嘲諷道︰「呦,麻雀便鳳凰了?就不知道你能不能浮出一顆金雞蛋了。」
熊格格淡淡道︰「我不是雞,沒有你那種孵化功能。」如果是以前,被人這麼羞辱,她一定氣得跳腳。可在和蘇杭接觸了一段時間後,她已經對任何不上檔次的羞辱免疫了。
「你!」昌棋怒不可遏。她竟然敢罵她是雞?!
熊格格干脆繞過昌棋,繼續向病房走去。
昌棋跺腳吼道︰「你還有臉去病房照顧泊宴?!」
熊格格頭也不回地說︰「我是他的助理。」對于自己的工作,熊格格向來是十分堅守的。從來,只有主子不要她,沒有她不要主子的。
昌棋誤以為熊格格在向她挑釁,氣得渾身發抖,差點兒沖上去撕爛了熊格格那張波瀾不驚的嘴臉!
熊格格回到病房,該干什麼還干什麼,只不過,不再用一種「有企圖」的目光注視著傅泊宴了。熊格格是一個有操守的腐女。既然傅泊宴已經被昌棋那個女人預定了,她還是不要摻和其中的好。雖然,她心里有點兒不好受,甚至有種想哭的沖動,但是,這些尚可以忍受,就真的不算什麼了。
傅泊宴察覺到了熊格格的異樣,想問她原因,又覺得太突兀。略微思索一下,便猜測到,熊格格的異樣可能和昌棋有關。他的心中,越發覺得不安了。
服侍傅泊宴吃過午飯後,熊格格對他說︰「寶兒給我打電話,約我逛街。我晚上住在她家,不會來了,可以嗎?」
傅泊宴立刻追問道︰「寶兒是誰?」
熊格格回道︰「她是我的好朋友。」
傅泊宴點了點頭,覺得自己對熊格格的了解,還真是不透徹。
熊格格抓起皮包,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望著她的背影,傅泊宴竟然覺得,她好像要走出了自己的生命。
傅泊宴下意識地叫住熊格格,「熊格格!」
熊格格回頭,「嗯?」
傅泊宴想了想,問︰「在被綁匪綁架之前,你突然抓住我的手,是有什麼事兒想要對我說嗎?」
熊格格微微垂下眼瞼,復又抬頭一笑,搖頭道︰「沒什麼。我都忘記了。」是啊,忘記了當時的心情,忘記了當時鼓足的勇氣,忘記了當時所要表達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