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載中巴上,乘客們已經看到了王鼎捏折別人手腕的情景,再加上那個斷了手腕的男人還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慘嚎著,令人听得心頭沭。
見王鼎過來,這些乘客們趕忙招呼司機打開車門。
這輛中巴看來是二十人標準的,可卻塞了至少六十人,顯得滿滿當當的。王鼎剛上車,就有好多乘客匆匆給他讓開了大片地方,包含了一個靠窗的座位。
王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坐了下來——如果不坐的話,恐怕讓座的人,反而會覺得他是怪物。
果然,他剛坐下,那些讓位的人就都松了口氣,也沒有剛才般畏懼他了。沒一會兒,這些人便恢復了常態,互相聊起車隊停在這里的原因。
王鼎把頭靠在車窗上,迷茫的看著外面的景物,心中有些淡淡的惆悵。看來,改變處事原則是正確的。早知如此,以前就不該死守著原則不放……不過話說回來,以前也沒有人往他嘴里射麻醉針。
如果不是生命綠珠的療傷能力極其強悍,恐怕他的舌頭以後說話都會有障礙,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恢復如常。
外面的三名傷兵已經商量完畢,他們拿起電喇叭,開始向轉移車隊的人們解釋情況︰「前方的山口內有暗人馬埋伏,我們不能直接過去。大家稍等片刻,等我們引開暗人馬後,大家再進山。」
「轟」車隊頓時炸鍋了,有些比較脆弱的人已經開始哭泣,覺得今晚肯定到不了都圈了。但大部分人還是比較克制的。
王鼎默默開啟了級听覺,馬上就听到了前面的公司車內,那對雙胞胎姐妹中的姐姐羅蝶,果然又開始哭泣了。而妹妹羅玉則一個勁的寬慰她,但卻說不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只是很蒼白的重復著放心,放心。
車隊的騷動逐漸平息了下來,大家都屏息靜氣,只等傷兵們出沖鋒的信號。
一片靜寂中,前方卻突然響起了爭吵聲。原來是軍車旁,獨眼士官正和起先那名精悍的傷兵,爭搶著爬上軍車。仔細一听,才知道獨眼士官和精悍傷兵,都不同意對方當誘餌。
王鼎閉了閉眼,感到鼻子有些酸。當誘餌就意味著必死無疑,可這兩名軍人卻在爭搶誘餌的名額。
轉移車隊中靠前的車輛,全都看到了這一幕,頓時一片低低飲泣聲響起,大家都感到心中有某些東西再次涌了出來。那是一種沖動,想要沖上去加入這兩名傷兵的爭執,也去當誘餌。但大家都只是沖動而已,沒人會真得出去當誘餌,最終這種沖動便化作了感動,一種深深的、自內心的感動——因為他們很清楚,這兩名傷兵是如何的勇敢,能毫不猶豫的做出他們不敢做的事。
獨眼士官見精悍傷兵揪扯不清,干脆罵罵咧咧的說︰「抽簽。誰抽著誰去,另一個不準拉著。」
精悍傷兵這才同意了︰「好,我們三個全抽。」
另一名始終默默站在旁邊,不肯志願當誘餌的普通傷兵,听到這里臉色一變,不由得向後退了半步。
獨眼士官皺了皺眉,然後對精悍士兵說︰「就我們兩個抽好了……」
精悍傷兵陡然暴怒起來,指著那名普通傷兵的鼻子就罵︰「你他媽也是個當兵的?真是孬種,老子要是你的長官,早一槍斃了你了。」
普通傷兵低著頭,嘟囔著說︰「我父母叫我當兵,又不是為了上戰場。再說我也戰斗過,而且我們就要回到都圈了,我還想回家見父母……」
精悍傷兵怒聲說︰「少找借口,老子的父母也在都圈,難道老子就沒爸沒媽了?」
「好了,別吵了!想讓老百姓看笑話嗎?」獨眼士官打斷了戰友的爭吵,搖頭說︰「我們是志願,不需要強迫別人也加入。」
精悍傷兵只是用冰冷而鄙夷的目光,斜視那名普通傷兵,終于把對方看的受不了了,喃喃的開口︰「我,我也抽簽,行了吧?」
听到這里,王鼎眯了眯眼,那名普通傷兵估計是抱著僥幸心理吧。畢竟只有三分之一的幾率,才能抽到志願簽。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獨眼士官也不好當著周圍老百姓的面,再鬧下去。只好點頭同意。
獨眼士官掏出自己的配槍,放在柏油路面上,轉動了起來。
手槍轉動的度越來越慢,槍口終于停頓住了。卻只見槍口,正好指著那名不肯志願當誘餌的普通傷兵。
普通傷兵的臉色立刻變得無比難看,求助的望向獨眼士官。獨眼士官皺了皺眉,正要開口包攬,卻被精悍傷兵給打斷了︰「自願抽簽,誰也別玩賴。」
普通傷兵狠狠打了軍車一拳,然後怨毒的瞪了精悍傷兵半天,才跳上軍車開走了。獨眼士官靜默的看著遠去的軍車,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精悍傷兵也潦草的敬個軍禮後,便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起來。
整個轉移都靜的要命,等著精悍傷兵出信號。
王鼎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前方的景物,他強的視力,緊緊盯著逐漸遠去的軍車。
小城距離山口不過三公里,軍車眨眼間便已經駛入了山內。
在一片死寂中等了大約十幾分鐘,山內忽然傳出陣陣手榴彈的爆炸聲,然後就見那輛軍車,猶如月兌韁野馬般猛地從山內沖了出來,而在它後面,瞬間跟出了數不清的暗人馬,看起來可怕至極。
驟然,王鼎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按理說,充當誘餌的軍車應該在離開山口後,邊丟手榴彈,邊開下高公路,好將暗人馬引得遠遠的,然後轉移車隊再沿著高公路沖進山區。
可是,那輛充當誘餌的軍車,竟不肯離開高公路,竟不肯引開暗人馬。
它居然直直的,向著小城的方向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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