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芒 第二百八十二章 神通即禁制

作者 ︰ 晉升

余德苦著臉道︰「你們二位一唱一和的,是要合伙欺負我這個晚輩啊?我怎麼知道神通即禁制是什麼意思?嗯,我猜,這句話的意思是說,神通之術就是禁制之術,對不對?」

葉心晨聞言,掩嘴一笑,道︰「如果這麼簡單的話,那還用你來回答麼?」

龍毅聞言卻是心中一震,急聲道︰「什麼!?余德,你再說一遍!」

兩人都被龍毅的反應嚇了一跳,余德愣了愣,才有些遲疑地開口道︰「我說,神通之術,就是禁制之術,怎麼了?我胡說八道而已,你們別當真啊!」

龍毅神色再次變化,喃喃重復了一遍余德的話,而後,二話不說,便直接飛出涼亭,在不遠處的草地上盤膝而坐,閉目進入到了沉思之中。

余德道︰「怎麼了?心晨姑娘,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葉心晨對龍毅的反應,同樣是感到有些困惑,听見余德問話,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言罷,葉心晨抬手示意余德不要再開口打擾龍毅,從龍毅的舉動,她隱約能夠猜到,龍毅似乎有所感悟。

的確,說者無心,听者有意,當龍毅說出那一看似淺顯的話的時候,龍毅心中忽然就像是有一道閃電劃過一般,將他心中的困惑驅散,有一種頓悟的感覺,然而那感覺轉瞬即逝,龍毅無法對兩人多加解釋,只能是立即進入沉思,思索著那一句話中蘊含的深意。

神通即禁制,在龍毅的最初理解之中,他以為,這句話的意思是,禁制道法,便是最強的神通。在他看來,那修煉禁制道法的前輩,在禁制境界上的修為,肯定是已經登峰造極,所以,才對禁制道法,生出了如此強烈的自信。但是這一種自信,明顯有失偏頗,所以這也是龍毅所無法認同與理解的地方。

但是,余德的那一句神通之術,就是禁制之術,卻是讓他從另一個角度去思考神通即禁制的意思。他突然意識到,他之前的理解,並不正確,也許那句話真正的意思,應該是余德所說的那樣,神通之術,就是禁制之術!

在龍毅的認知之中,神通之術,包羅萬象,他所見識到的,也只不過是冰山一角。修行世界,神通之術,無處不在,大到像是小黑所出的劍意一般的強大劍招,小到一個最為常見的儲物袋,全都是神通!而如果,那些神通,全都用禁制道法來理解的話,那也就是說,那些神通之中,全都包含著禁制!

換句話說,修劍士之所以能夠出劍芒攻擊,乃是因為劍訣之中,蘊含著能夠繁衍出劍芒的禁制,修魂者,之所以能夠吞噬魂魄,乃是因為釋放出來的元神之力中,蘊含著能夠封鎖敵人的元神的禁制!

是了!正是因為神通即是禁制,所以身為一切神通的來源的靈氣,才能夠變化成神通,而靈氣,也才能夠變化成為禁制!神通與禁制,可以說就是相同的東西!

轟!

龍毅的腦海中,突然像是降下一道天雷一般,轟然炸響,一種破開雲霧見天日一般的清朗感覺,涌上了他的心頭,將他這兩天的困惑,完全驅散!

龍毅的心神,一陣激蕩,他敏銳地意識到,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自己在無意識的狀態下,突然領悟到了禁制的根源,找到了通往禁制道法的方向!

雖然,那方向對龍毅來說,還很是模糊,但是當他堅定了心中的猜想和判斷之後,他便知道,自己若是沿著這一個方向前進,嘗試,必定能夠有所斬獲!

洞府之中,龍毅盤膝而坐,又是一天地時間,沒有動彈過,而葉心晨與余德,則都已經猜到龍毅此時正處在凝神領悟的狀態中,所以,一直都不敢打擾,只是靜靜地坐在不遠處的亭子之中,等待著龍毅蘇醒過來。

緩緩睜開雙眼,龍毅的眼中,投射出一道深邃的精芒,他略微沉吟,抬手一招,便見虛空之中,一股霧氣憑空出現,化作噬的模樣,鑽入到了他的納虛戒之中!

龍毅一將噬召回洞府,外界的情況,他便是一無所知,但此時對他來說,有一件比觀望外界的情況還要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驗證這一天時間里,對禁制道法的領悟是否正確!

之前的頓悟,以及長達一天時間的領悟,只不過是讓龍毅窺探到了一點通往禁制道法這一條路的模糊的曙光,這還遠遠不夠,甚至也不是開始,只有用行動驗證心中的領悟是對還是錯,他才算是真正地觸模到禁制道法的門檻!

噬進入納虛戒之中,並沒有絲毫停留,龍毅便傳出一道心念,而噬立即抬手一抓,三個劍聖修劍士的元神,便被噬抓在手中,直接塞入了口中!

三個元神,化作一股仿若是溪流一般的元神之力,源源不斷地匯入龍毅的識海之中,涌向他的元神,被他的元神所吸收,而頓時,他這一天時間里消耗的心神,便得到了快的補充。

一刻鐘之後,龍毅身上的元神之力氣息,攀升到了巔峰,他長吐出一口濁氣,而後,心念一動,噬再度出現在虛空中。

噬身懸龍毅身前的虛空中,就像是一個順從的僕人一般,微微低頭,等著龍毅出指令。龍毅略微沉吟,抬手虛點向噬,噬便立即化作了一團霧氣,但那霧氣,與之前停留在洞府外的那些元神之力不一樣,只是延伸到了將近方圓十丈大小,便停止了下來,仿若是一團雲朵一般漂浮著。

龍毅注視著那霧氣,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更是長久不語,而足足一個時辰之後,他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猛然抬手,快虛點在霧氣的不同方位上!

龍毅連續七道指法落下,中間沒有絲毫的停滯,當最後一道指法落下之時,那霧氣,就像是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攪動一般,驟然翻涌,但很快,便恢復如初,從外表,完全看不出來這其中生了什麼。

龍毅看著那霧氣,臉上卻是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他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轉身朝葉心晨與余德道︰「你們過來看看。」

葉心晨與余德,早就等得十分心焦,見龍毅主動叫他們過去,自然不會拖延,立即飛到龍毅身旁。余德道︰「龍毅,怎麼回事?」

葉心晨並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那霧氣,臉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最後轉向龍毅,顯然是在等待龍毅給她答案。

龍毅淡淡一笑,道︰「這是我效仿那幻術禁制,利用元神之力布下來的一個禁制,你們不妨進去試試,看看會有什麼變化。」

余德聞言,顯得有些驚愕道︰「用元神之力布下的禁制?這,這不會死人吧?」

葉心晨卻並沒有多話,甚至也沒有猶豫,直接抬步步入了那霧氣之中!

霧氣只有方圓十丈大小,葉心晨步入其中,身影也還是十分清晰,但是當她進入其中的同時,她便是出了一聲驚疑之聲。

龍毅朝余德道︰「你也進去試試?」

余德有些忌憚地笑了笑,看向葉心晨,現葉心晨只是站在那霧氣之中,並沒有什麼異樣,所以也是壯著膽氣,走進霧氣之中。與葉心晨異樣,余德一進入那元神之力霧氣,立即便是出一聲驚呼,比起葉心晨顯得要更加慌亂。

龍毅注視著他們兩人的身影,看著他們在自己的面前移動腳步,似乎是想要從那霧氣之中走出來,但是卻又像是失去了方向一般,與他擦肩而過,仍然被那元神之力霧氣籠罩在其中。

龍毅見狀,也不著急,後退了幾步,便靜靜地看著他們二人在那元神之力霧氣之中走動,而足足半刻鐘之後,霧氣之中,葉心晨仍然在嘗試著走出來,余德卻是已經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朝龍毅出了呼救。

龍毅搖頭一笑,抬手一揚,霧氣消失,重新化成了噬的模樣,懸浮在他的身前,而葉心晨與余德,神情驚愕地站在原地,似乎忘記了自己身在何方,好半晌都沒有能夠回過神來。

龍毅走上前去,道︰「你們覺得我這困陣禁制如何?」

葉心晨定住心神,看向龍毅,眼中並沒有驚慌,有的只是驚奇與佩服之色,道︰「當我步入這元神之力霧氣之時,我便現自己的神識感應,被一股混亂的元神之力所遮蔽,除了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便無法感覺到其他的東西了。而我眼中所見,全都是白茫茫的霧氣,那霧氣仿若是沒有盡頭一般,讓我生出一種無論走到哪里,都無法從這禁制之中出去的感覺。」

余德此時也回過神來,心有余悸地道︰「我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茫然!剛才我試著想要飛出那霧氣,但卻是現,怎麼飛都飛不到盡頭!」

龍毅聞言,心中大喜,他知道,自己利用元神之力布下的第一式禁制神通,應該是成功了!

龍毅道︰「其實這元神之力禁制的法門很簡單。就是利用元神之力,擾亂你們的神識,使你們的神識感應錯亂。剛才余德雖然在那霧氣之中飛行,但是余德卻不知道,其實他一直都在禁制所在的十丈範圍之內轉圈,根本就沒有飛出多遠!」

余德聞言,不由得瞪大了雙眼,滿臉難以相信之色,他的修為雖然只有結丹後期,但是在剛才的那半刻鐘時間里,他還以為自己少說也飛出去了數百里地,結果,居然是在那十丈範圍內轉圈圈!

葉心晨道︰「這就是你領悟出來的禁制神通麼?」

龍毅點頭道︰「是的!其實說起來,還是多虧了余德的提醒,讓我意識到,其實禁制之術,可以是一切神通之術。我原本以為,禁制就是禁制,劍訣就是劍訣,神魂神通,就是神魂神通,但是余德的話,提醒了我,也許一切神通,都包含著一個不同的禁制,正是因為那些禁制,神通之術,才會呈現出不同的模樣,揮出不同的作用,產生不同的威力。」

「我順著這條線索揣摩了許久,最後將所領悟到的心得,運用在了元神之力上,同時,借鑒之前的那一個幻術禁制,創造出了那一個元神之力困陣。」

龍毅語氣輕松,但听在余德和葉心晨的耳中,卻是讓他們兩人,目瞪口呆。也許龍毅對禁制道法的領悟和嘗試,都只是處在一個很基礎的階段,但是,當他們意識到,龍毅從接觸禁制道法到現在,只不過是短短的兩天時間的時候,他們便無法不驚嘆,龍毅,絕對算得上是修行天才的稱號!

兩天的時間,將一門道法,從毫無了解,到有所領悟,並且將領悟融入自身修煉的道法之中,創造出一式禁制神通,這種能力,誰敢說自己也能夠做到!?

龍毅笑了笑,接著說道︰「其實那元神之力禁制,並不難解。如果你們能夠在現自己被困住的時候,盤膝冥想,感應四周的元神之力波動,一天之內,以你們的修為,應該就能夠找到破解那些元神之力對你們神識的干擾的辦法,從里面走出來了。而且,我這禁制,化靈境界之上,應該是無效的。」

話雖如此,但是龍毅還是讓葉心晨與余德,不得不重新審視一番。余德可以說是龍毅在進入小風星界之後,認識的第一個人,當時,他還利用龍毅對小風星界情況的陌生,從他的手中騙走了一塊中品靈石,後來在飄渺洞中相遇,余德還以為龍毅會對他動怒,但是龍毅卻讓他大為意外地原諒了他,那讓余德覺得,龍毅就是一個來自異鄉,沒有多少見識,但是脾氣不錯的修行者。

而在那之後,飄渺洞生驚變,余德以為自己死定了,但沒想到,龍毅居然當仁不讓地救下了他,還一直庇護他,一直到他安全逃月兌,那又使得余德對龍毅生出了感激之情,所以他在現龍毅與葉心晨進入到了山谷的時候,才會毅然現身,將兩人帶入了洞府之中一起藏起來。

可以說,龍毅在余德心目中的印象,經過了那一場變故之後,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那種改變,也讓他對龍毅生出了討好結交之心,然而此時,龍毅所展現出來的能力,卻是讓他對龍毅,有一種心甘情願地仰視的感覺!

余德是一個謙卑的人,所以他才會甘願以一個修行者的身份,做著看人臉色的小生意,當他現,龍毅的實力,潛力,遠遠地出了他的想象的時候,他便對龍毅由衷地產生了弱者對強者的崇拜感。

余德後退一步,拱手道︰「龍毅前輩,你收了我做你的隨從行不?以後我就死心塌地地跟著你了,絕對沒有二心!」

龍毅聞言,微微一愣,道︰「余德,你這是干什麼?」

余德忙道︰「前輩,你就收了我吧!我覺得跟著你,肯定有前途,你就給我一個機會罷!」

葉心晨撲哧一笑,道︰「真是一個勢力的生意人,現人家的潛力不凡,前程大好,就想粘著人家了吧?」

余德聞言,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但並沒有否認,依然是用顯露出濃濃的期望之色的目光看著龍毅。

確實,余德雖然做的都是小生意,但他的眼光,卻是十分精到,見識,也是十分不俗。即使龍毅如今,也只不過是化靈境界的實力而已,但是,當他了解了龍毅的品性,看到龍毅在禁制道法上所展現出來的凡的天資之後,他便意識到,如果將跟隨龍毅當做是一筆生意的話,那麼絕對是有賺無賠!

通過這兩天的相處,余德已經知道,龍毅只不過是一個踏上修行之路區區十幾年的年輕人,但是,卻是已經將實力提升到了化靈初期,可見,在修行天資上,必定是高人一等,而如今再加上龍毅在禁制道法上所展現出來的天賦,余德更加清楚地認識到,龍毅以後的路,還很長,但他將達到的成就,必將是難以想象的!

余德為的,就是龍毅名揚修行界的那一天!

龍毅無奈一笑,擺了擺手,道︰「余德,我將你當成我的朋友,甚至,我們現在也算得上是患難之交。既然如此,我們又怎麼能有尊卑之分呢?比起讓你跟隨我,作為我的隨從,僕人,我更願意把你當成朋友,好朋友!」

余德聞言,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明白了龍毅的意思,他感激地朝龍毅又拱了拱手,這一次,並沒有流露出謙卑之色,而就是朋友之間的親近和坦誠。

龍毅拍了拍余德的肩膀,露出爽朗笑容。他與余德最初的那一點不快,早就消失不見了,雖然余德的性命,是他救下來的,但是他並沒有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自從在天靈星界,結交了南宮問天等人,與他們成為兄弟之後,龍毅對友情,便看得很重,也很願意在陌生的修行界中,結交多一些真心的伙伴。

余德,雖然市儈狡猾了一些,但是本質,卻並不奸邪,這已經足夠讓龍毅將他當成可以深交的朋友了。

葉心晨微笑看著龍毅與余德交談,視線更多的,落在了龍毅的身上,不知道為何,她似乎覺得,龍毅的身上,散出一種讓她感到安心溫暖的氣息,龍毅的一舉一動,言談笑容,都讓她感到真誠而又友善。

葉心晨不會忘記,自己的性命,是龍毅救下的,自己能夠直到現在,還處在一個安全境地之中,也全都是多虧了龍毅,可以說,在這個封閉的洞府之中,龍毅已經成為了她的主心骨。而龍毅堅定沉穩的心性,凡的天資,過人的智慧,更是讓他在葉心晨心目中的形象,變得越來越清晰,高大。

對涉世不深的葉心晨來說,她無法抵擋住這樣的一個人所散出來的魅力。

……

創造出第一個禁制神通,並沒有讓龍毅興奮太久,在與葉心晨和余德交談了一番之後,龍毅再次進入到了修煉狀態之中。

那一個元神之力禁制,只不過是他在禁制道法上的一個嘗試,雖然成功地將葉心晨與余德困住,但是他自己卻很清楚,若是對上更加強大的敵人,那元神之力禁制,並沒有多大的作用,而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在禁制道法上,還只是一個蹣跚學步的嬰兒。

然而第一個禁制的成功,也是完全激起了龍毅對禁制道法的興趣。他已經完全明白,神通即禁制這一句話的意思,他相信,只要自己在禁制道法上有更深的造詣,那麼他的元神實力,也必將會變得更強!

此前,龍毅一直在苦思,如何讓自己的元神神通,在戰斗之中,揮更加強大的作用,而禁制道法,無疑給他指明了一條康莊大道!

龍毅的腦海之中,再次浮現出那《禁制拾遺》的內容,幾乎所有的內容,都已經被他牢記在了腦海之中,如今,他所需要做的,便是對那些內容,逐一地進行領悟。

第一個禁制,是從《禁制拾遺》開篇的那一段話,領悟,創造而來的,只不過是一個最為初級的禁制神通,想要在禁制道法上,有所斬獲,便需要將那一部《禁制拾遺》中那些精奧的禁制掌握,並且,從中領悟,創造出屬于自己的全新的禁制!

此時的龍毅,就像是一個饑渴的行人一般,廢寢忘食地汲取著《禁制拾遺》內的理論。他進入到了一個渾然忘我的狀態之中,久久入定,外界的一切,與他完全無關,而他的腦海,則是在快地,反復地揣摩,思考著《禁制拾遺》內的每一句話。

而越是修習下去,龍毅便越是能夠感覺到那《禁制拾遺》在禁制道法上的博大精深,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在無比高大的山崖攀登的渺小生物一般,一步步艱難地向上攀爬,但是對他來說,他的每一步,都是無比認真,無比堅定。

龍毅沉浸在修習禁制道法的狀態之中,葉心晨與余德,卻也沒有閑著。在投入修煉之前,龍毅將一絲元神之力,送出了洞府外,同時,給葉心晨與余德分別送出一道神識,讓他們能夠借助那神識,感知到外界的動靜。所以,那兩人一直都是在靜靜地觀望著。

歸根結底,這洞府,雖然安全,卻並不是一個久留之地,沒有人願意在這里停留太久,而對葉心晨來說,更是如此。

葉心晨是三人之中,最著急著想要擺月兌眼前的困境的人,在小風星界,龍毅與余德,都只能是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但是葉心晨不一樣,他的父親,便是楓葉城的城主,是楓葉城內,實力最為強大,地位最為崇高的人,她將絕大部分的期望,都寄托在了葉孤城身上,等待著葉孤城能夠來救他們三人出去。

洞府外,馮遠與那五名修行者下屬,也不知道施展了什麼神通之術,不單是將洞府利用禁制遮蔽了起來,更是搬來了整座大山,覆蓋在了洞府之上,使得從外界看,根本無法看出洞府的存在。當葉心晨現這一點的時候,便意識到,父親葉孤城若是想要現自己,肯定沒有那麼容易。

她覺得,馮遠謀殺自己的行動,父親和永烈將軍他們,肯定還不知道,而自己失蹤了將近三天的時間,洞府外,依然是一派風平浪靜的景象,已經從某種程度上說明了,馮遠肯定是利用了他手中的權力,遮掩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葉心晨估量了一下時間,知道父親不久就要從上級修行界歸來了,而以父親對自己的疼愛,必定會不遺余力地尋找自己,但是,父親能否識破馮遠的陰謀手段,找到這里來,她也沒有多少信心了。

兩名修行者身形一閃,出現在了楓葉城上方虛空,而後靜靜地懸立著,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兩人的臉色,都顯得十分地焦慮,肅穆,他們的視線落在前方那空無一物的虛空上,臉上的神色,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是變得越來越凝重。

永烈嘆了口氣,道︰「馮兄,城主大人就要回來了。我們該如何交代啊!」

馮遠搖了搖頭,道︰「小姐失蹤到現在,已經三天時間了,依然是杳無音訊。我看,一定是凶多吉少了。我們還是如實稟報,領受城主大人的責罰吧!」

永烈聞言,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葉心晨前往飄渺洞參加法寶拍賣大會,是他親自點頭允許的,而葉心晨,也是在飄渺洞的那一場修行者之間的廝殺之中失蹤的,無論導致葉心晨失蹤的人是誰,他永烈,都將必須擔負上主要的責任。雖然馮遠已經多次聲明,馮遠一定會與他一同承擔這件事情的後果,但是以永烈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性情,他不會將責任推到別人的身上,更寧願自己承受葉孤城的怒火!

兩人不再說話,永烈的臉上,痛苦之色更加地深重,而馮遠雖然臉色也是十分悲苦,但是眼中,卻是閃現著陰冷邪異的光芒。

兩人身前的虛空,光線突然一陣扭曲,光芒閃爍不止,兩人見狀,都是身軀一震,凝神看向那一處虛空,而很快,一個身形修長,身著華府,神情威嚴沉穩,雙目深邃如光的中年人,從虛空中踏步而出,出現在了兩人的身前!

永烈與馮遠,同時低頭朝那人拱手恭敬道︰「恭迎城主大人歸來!」

葉孤城看了兩名得力手下一眼,輕輕點了點頭,而後看向下方的楓葉城。

楓葉城內,並沒有因為三天前的那一場驚變而有所變化,一切與葉孤城離開之前沒有什麼兩樣,而這還是多虧了馮遠,在事之後,將一切可能泄露那一個暗殺陰謀的因素扼殺得干干淨淨。

而當然,葉孤城對那一切,一無所知,所以,當他看到下方的穩定局面之時,便朝兩人微微一笑。葉孤城的聲音渾厚有力,似乎能夠透人心神,但此時听在兩人耳中,卻都是讓他們心神顫栗。

「我離開幾天,楓葉城相安無事吧?心晨那丫頭,可還听話?」

葉孤城原本只是隨口一問,完全沒有想過,這兩名對自己一向忠心耿耿,實力也是頗為不俗的下屬,會有任何讓他意外的答案。然而當他看向兩人的時候,卻是現他們的神色很是異常,竟然像是沒有听到他的問話一般,垂頭不語。

以葉孤城的心智,不難感覺到兩人肯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他眉頭一皺,雙眼微眯,視線落在永烈身上,再次開口,道︰「出了什麼事?」

永烈聞言,頓時便是單膝下跪,用顫抖的聲音道︰「大人,屬下該死!」

馮遠見狀也是立即下跪,但並沒有開口,對馮遠來說,這件事情,讓永烈去交代,讓永烈承受葉孤城的怒火,他才能夠保全自己。

「到底怎麼回事!?」

從永烈的舉動,葉孤城已經意識到這其中肯定是生了什麼大事,他的表情瞬間變得肅殺之極,一股沉重的威壓,也是在不知覺中,將兩人籠罩在其中!

永烈此時已經可以說是萬念俱灰,道︰「小姐,失蹤了!」

短短一句話,落在葉孤城的耳中,就像是五雷轟頂一般,讓他身軀一顫,心神混亂,他瞪大雙眼,盯著馮遠與永烈,卻並沒有直接詢問,而是一字一句地道︰「回去再說!」

言罷,葉孤城身形一閃,率先從虛空中瞬移消失,落入下方的葉家府邸,而永烈與馮遠,也是不敢怠慢,立即跟隨。

身形一閃,葉孤城的身影,出現在了府邸大廳中的主位上,而在他坐下的同時,永烈與馮遠,也是飛入大廳中,在他的面前,單膝跪下。

「都給我起來,說清楚,心晨到底怎麼了!?」

馮遠與永烈對視一眼,最終,還是永烈開口道︰「大人,小姐三天前帶著梁定幾名護衛,前往飄渺洞參加一個月一次的法寶交易大會,但沒想到,在大會之中,有修行者因為爭奪法寶而引起數百人之間的廝殺,死傷無數,梁定五人的生命玉筒,也全都碎裂了,在那之後,小姐就,一直未歸……」

葉孤城聞言,面色頓時變得陰冷無比。

馮遠開口道︰「大人!我與永烈將軍這幾天,派出了大量的下屬去尋找小姐的下落,但是,直到現在,還是一無所獲,恐怕……」

「混賬!」

葉孤城猛然站起,身上的氣息,隨著他的這一聲喝罵,就像是狂風一般卷起,將大廳內的一切,全都卷成粉碎!

馮遠與永烈兩人,縱使都是嬰變期的強者,但是在那狂暴氣息的壓迫之下,也是不由得連連後退,面色慘白。

狂風在大廳內肆虐,正如葉孤城此時的的心情,狂暴混亂之極!

葉心晨對葉孤城來說,有多麼重要,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回到楓葉城,第一件事,便是打算看望女兒,但是沒想到,听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個消息,那讓他難以置信,更加無法接受!

楓葉城,原本只是一處荒寂之地,數百年前,葉孤城完全憑借著自己的實力,在這一處地方打造出了一座城池,經過了多年的努力,才使得楓葉城成為了一座繁華的城池,吸引了眾多的修行者前來居住,停留。而在那時,他的實力,也是得到了界聖的肯定,將這楓葉城授予了小風星界四大城池之一的稱號,從那時起,葉孤城與楓葉城,才算是名正言順地,成為了小風星界內的一股強大勢力。

葉孤城的威望,在最近的幾十年,達到了一個相當的高度,而也就在二十年前,他的妻子,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但是,讓葉孤城痛苦萬分的是,他還未來得及感受後繼有人的喜悅,妻子,便在生下女兒不久,體內經脈碎裂,靈力失守,虛弱而亡,最後,只剩下他與女兒兩人。

葉孤城為女兒取名為葉心晨,對女兒疼愛有加,眼看著女兒一天天長大,葉孤城卻是痛心地現,女兒的身體,也繼承了妻子的疾病,並不適合修行。這個現,讓葉孤城痛苦不已,因為,若是葉心晨無法修行,便將意味著葉心晨的壽命,不會很長,很可能幾十年後,便將離他而去,這是他所無法接受的。

所以,葉孤城想盡了辦法,最後離開小風星界,耗費了數月之久,找到了自己的授業恩師,從恩師那里求來了可以幫助葉心晨重塑體內經脈的丹藥,從而讓葉心晨獲得了修煉靈體。

雖然葉心晨如葉孤城所以,順利地踏上了修行之路,但是因為先天體質的關系,修行天資,並不出色,而葉孤城也知道那是既定的事實,不再勉強,但同時,也將更多的關愛,灌注在了葉心晨的身上,將葉心晨視作自己的珍寶。

這二十年來,葉心晨一直都在葉孤城,甚至是整座楓葉城的庇護下長大,儼然就是楓葉城人的公主,從來都不曾遭受到任何的凶險。但是,葉孤城依然是對葉心晨小心看護,很少讓她離開城主府邸。

而在六天之前,他收到界聖的命令,前往上級修行界執行任務,在離開之前,他將照顧葉心晨的任務,交到了自己的左臂右膀,馮遠與永烈的手中。在他看來,馮遠與永烈這兩個跟隨了他多年,掌握了城池中大量修行者戰力,對他也是忠心耿耿的下屬,一定不會讓葉心晨出現一絲的差錯。

然而,他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生了!二十多年的小心呵護,在今天,毀于一旦!

葉孤城沉默許久,冰冷的目光,讓馮遠與永烈,都是心神顫栗,無論他們的實力多強,在楓葉城中擁有多大的權力和地位,在葉孤城面前,永遠都只能是戰戰兢兢!

葉孤城雙眼微微閉上,身上的氣息,也是漸漸地平復了下去,他重新在位子上坐下,幽幽開口道︰「繼續找,你們最好讓我看到我女兒還活著……」

葉孤城的後半句話,並沒有說出,但是永烈與馮遠都很清楚,那一句沒有說出的話是,「否則,你們就得死!」

永烈與馮遠,同時朝葉孤城躬身一拜,而後面色肅穆地退了出去。

葉孤城坐在一片狼藉的大廳之中,目光變得深邃而又陰沉,身形一動,他從大廳中消失。

封閉的廂房之中,光線顯得有些暗淡,葉孤城的身影,一閃而現,他默默地站了半晌,而後抬手一拍儲物袋,手中多出一枚玉筒。

葉孤城注視著那一枚玉筒,良久之後,口中喃喃說道︰「女兒,你到底在哪?」

葉心晨在葉孤城心目中的地位,比他自己還要重要,所以,他自然不會放心將女兒完全交給別人照顧,早在女兒出生之時,他便從女兒的身上取下了一滴血液,施展神通,讓那一滴血液,與女兒的性命,牢牢地聯系在一起。

只要葉心晨還活著,那玉筒內的血液,就不會消失,而若是葉心晨死了,那麼玉筒便會碎裂,而且,他會立即知道葉心晨喪命的方位。

然而現在,玉筒完好無損,足以表明,葉心晨還活著,但是身處在安全境地,他卻是無法知曉。

而之前永烈與馮遠兩人所交代的情況,葉孤城雖然暴怒,卻並沒有被憤怒混亂了心神,他依然冷靜,甚至隱約從兩人的述說之中,察覺到了某種反常。

以葉孤城的見識和智慧,他絕對不會輕易便相信,飄渺洞中的驚變,是因為修行者之間搶奪法寶而引起的,更加不相信,偏偏就是那麼巧,葉心晨一前往那飄渺洞,便立刻生了意外!

葉孤城在椅子上坐下,摩挲著那一枚玉筒,而後將那玉筒輕輕地放在桌子上,微微眯起雙眼,久久地凝視著那玉筒,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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