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年前,窺天與百里孤傲,因為一部上古禁制卷軸,從兄弟相稱,變成仇敵。
在那山谷洞府之中,兩人雖然都同樣收獲不小,但卻是從此對彼此生出仇怨。在那洞府中得到了財寶以及半卷卷軸,讓他們的修為與實力,在短短數百年內,快提升,踏入到了強者之列,但是兩人都一直認為,是自己率先現了那禁制卷軸,那只有合並起來修煉,才能算是完整的禁制卷軸,都應該歸自己所有。所以,在兩人誰都不願意妥協的情況,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是一直無法緩和,在他們成為各自宗門的掌門之後,雖然不至于變本加厲,但看待彼此就像是看待死敵一般。
回憶起那一段往事,百里孤傲心中並沒有對往日與窺天之間的友誼有絲毫的留戀,而只是記得,窺天與他搶奪那上古禁制卷軸的時候,對他動用狠手的情景,所以,心中也是極為怨恨。而如今,窺天真人再度提起了那上古卷軸,並且,提出以卷軸作為賭注,讓百里孤傲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那一卷上古卷軸,只有在合並修習的情況下,才能夠達到圓滿。這數百年來,百里孤傲手握著那下半卷卷軸,雖然有所領悟,但還是無法實現更大的突破,而他知道,窺天真人,也必定是如此。所以,窺天真人應該與他一樣,渴望得到另一半的卷軸。
事實上,百里孤傲不惜動整個百煉山強者力量,前來討伐千懸山,也是存著從窺天手中,搶奪那半卷禁制卷軸的心思,只不過和找回兒子相比,禁制卷軸的分量,沒有那麼重而已,而且,以找回兒子為名義,自然要比搶奪禁制卷軸要光明正大一些。
而如今,窺天真人主動向他提出以那上古禁制卷軸作為賭注,他雖然將信將疑,但還是感到頗為興奮,沉思半晌之後,他不動聲色地開口沉聲道︰「要賭就賭,窺天,我還會怕了你不成?百里不悔是我的兒子,我難道還不了解他嗎?這一場賭博,你肯定失敗!說吧,這一場賭,該如何進行!?」
窺天真人無聲冷笑,而後幽幽開口,道︰「賭注我已經說出,賭期,便是從現在開始算起,八十年為期限。八十年內,我賭你的兒子一定會現身,到時候,你自己問他,是被我困在這千懸山,還是自己願意留下,而後,以事實說話,勝負自有定論!」
百里孤傲聞言,神色一凜,猛然提高聲音,開口道︰「八十年!?不行,這賭期太長!」
窺天真人冷哼一聲,道︰「八十年的時間,算得了什麼?你已經等了一百多年了,還不是沒有等到見上自己兒子一面,現在,你已經知道了他的下落,再等上八十年,便能夠見到他,又有何不可?」
百里孤傲稍稍沉吟,道︰「如果他在八十年期限結束的時候,還是沒有現身呢?」
窺天真人雙眉一皺,但隨即雙眼之中,便迸射出一團精芒,道︰「若是他八十年內,還不現身,我自動送上卷軸,並且,親自把他送到你的手上!」
窺天真人雖然言語自信,但其實,要他做出這一個決定,並不輕松。在他看來,龍毅能否用八十年的時間,領悟出那謎團空間的奧秘,還是一個未知之數,他根本沒有任何的把握,龍毅能夠成功,之所以會與百里孤傲賭這一場,其實也是因為對龍毅抱有幾分期待。可以說,窺天真人將這一場賭博的勝負,都壓到了龍毅的身上,由龍毅決定。
如果龍毅能夠成功,那麼自然是皆大歡喜,他不單能夠知曉那謎團空間的奧秘,而且,還會得到完整的上古禁制卷軸,好處多多,雖然其中風險難料,但是至少比空等多年,也無計可施要少上許多。
百里孤傲陷入沉思之中,心中再度權衡了一番,半晌之後,才終于是毅然開口道︰「好!窺天,就依你所說,我和你現在便開始賭!這八十年里,我就守在這里,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招,否則,別怪我破壞賭約,動手生事!」
窺天真人點頭道︰「你留在這里等,自然可以,但是,這是我和你之間的賭約,你身邊的那些百煉山人,必須現在便給我遣回百煉山,否則的話,我堂堂千懸山,被你百煉山人這樣圍住,傳出去,外人還以為我千懸山怕了你百煉山!」
百里孤傲聞言,不怒反笑,他仰天爆出一陣狂放笑聲,而後,高聲出一聲喝叫,讓四周幾名宗門長老,將眾多百煉山弟子帶回百煉山,而後,看向窺天真人,帶著幾分嘲弄的語氣,道︰「窺天,你我之間的恩怨,已經持續了幾百年,如果你當真不怕我的話,八十年後,我們再打上一場,以勝負,了結了這一場恩怨,如何?」
窺天真人微微仰頭,沒有絲毫猶豫,道︰「打就打,七百年前我不怕你,現在,我也還是一樣,不把你放在眼里!」
百里孤傲冷哼一聲,看著四周百煉山弟子退去,漸漸從視線之中消失,而後,不再與窺天真人對話,閉上雙眼,閉目養神,做出一副枯等的姿態。
窺天真人最後看了百里孤傲一眼,抬手一揮衣袖,身形一動,從原處消失,再次現身之時,已經是出現在了眾多千懸山門人的身前。
「傳令下去,戒備解除,千懸山弟子,八十年內,待在宗門內修煉,不要理會那百里孤傲,也不得節外生枝。」
言罷,窺天真人身形再動,消失不見,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處在千懸山最內部的一座懸空山上,窺天真人的身影,一閃而現,這懸空山內,空無一人,顯得十分荒涼,但,正是那黑光空間所在之處。
窺天真人身懸半空之中,抬手在虛空之中一抹,一道空間裂縫,便隨即出現,他身形飛起,隱入那空間裂縫之中,而空間裂縫,隨即在他身後閉合,他身處在其中,前方不遠處,便是那光斑一般的黑光空間。
窺天真人凝視著那黑色光斑,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但並沒有任何的動作,半晌之後,在虛空之中盤膝而坐,閉上雙眼,沉默不語。
一場原本可能會是驚天動地的動蕩,在窺天真人與百里孤傲達成協議的同時,消散無蹤。千懸山重新變得平靜,所有千懸山弟子,也全都是松了一口氣,但是窺天真人,卻並非是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那樣輕松。
這一場賭博,關系重大,不單是和他自身的利益有關,也與千懸山數千年來,一直無法破解的謎團有關,窺天真人自己對那黑光空間,曾經進行過領悟與破解,但是將近百年的嘗試最終還是以毫無進展而告終,但是在他成為掌門的那一天,他的師尊,也是千懸山的前一任掌門,告訴過他,這一個看似細小的光斑,是數千年前,千懸山的開宗老祖在域外修行界偶然得到的,其中,蘊含著驚天的秘密,誰若是能夠破解,便有可能接觸到天道的曙光。所以,這些年來,窺天真人一直在想辦法,破解黑光空間的秘密,如今,距離成功,也許就只有八十年的時間,他當然是難以平靜,此時,親自來到這黑光空間前守護,為的,就是在八十年期限結束之時,第一時間了解龍毅的成果。
外界的風波,身處在黑光空間之中的龍毅與百里不悔,一無所知。他們兩人在虛空之中,相距不過區區十余丈,相對盤膝而坐,雖然看不到彼此,但是,卻也呈現出了一種相持的態勢。從賭約生效的那一刻開始,他們便成為了對手,比的便是誰能夠更快破解這黑光空間的秘密!
兩場賭博,同時進行,每個人的目的都不盡相同,但是卻又是相互之間,有著緊密的關聯,其中的意味,外人無法了解,也難以想象。
龍毅心境平和,波瀾不驚,身上氣息也是十分內斂低調,整個人與百里不悔一樣,都是隱入了黑暗之中,沉寂無聲,但他的腦海,卻是正在進行著艱澀而又快的思考。
在明確了自己破解這黑光空間的大方向之後,龍毅便一直在思考著一個問題,那就是,該從何處入手,了解這黑光空間的來歷。這個問題,並不深奧,但卻是極為晦澀,因為龍毅所掌握到的有關黑光空間的信息,少得可憐,在毫無憑借的境地之中,他只能是憑借著自己的猜想,揣摩,去一點點的琢磨出探尋這黑光空間淵源的辦法。
這有點像是盲人模象,無法看到絲毫的線索,只能夠憑借著不停的模索,以及腦海之中對事物的經驗與認知,進行推斷,同時,排除這一種種的可能性。
龍毅已經斷定,這黑光空間,並非是禁制法陣,而是一個與外界截然不同的未知空間,有點像是暗域虛空那樣的空間存在,只是,這空間中,毫無生機,空無一物,靈力感應和神識感應,完全無效,卻是成為了任何身處在這空間中的人,了解這空間奧秘的最大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