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芒 第五百八十七章 歸心(二)

作者 ︰ 晉升

感謝友紫氣凝楓兩天的連續打賞。對于這本我有誠意寫,但沒有半點希望的作品,你願意打賞,已經需要很大的勇氣。謝謝。

接連與兩個魂煞僕人重逢之後,龍毅在他們的陪同之下,朝著排名第四的第三個魂煞所在的方向前進。在半途之中,他對那被身旁兩個魂煞稱為老四的魂煞,也有了幾分了解。

魂煞老四在與同伴分開之後,便也自立山頭,在距離他們數十萬里之外,找了一座荒山,作為自己的領地,而他與其他魂煞一樣,也還算是老實地,沒有效仿其他的元神生命,主動攻擊人類修劍士,而是固守住自己的地盤,帶領自己的隊伍,在那地盤方圓數千里的範圍內捕食。

龍毅對往日這些元神生命僕人的行為,並沒有半點懷疑,而讓他真正感到好奇和意外的,倒是那老四的成就,所以在听著身旁兩個魂煞僕人說明魂煞老四的情況的時候,他也是生出了幾分期待,想要看看那老四,到底是什麼模樣。

一行人持續飛行,並沒有耗費多長的時間,便來到了魂煞老四的領地附近。這自然是和他們這一支隊伍之中,竟然有兩個魂煞而二十個魂主這樣強悍的組合有關,並且在半途之中,他們也十分規矩地,沒有停下來捕捉食物。

龍毅身懸半空,左右兩側,便是魂煞老大和老二,而在他們的身後,則是那二十個像是守衛一般的魂主的火焰身軀。

龍毅微微眯眼看向前方,只見前方的那一座荒山,顯得十分沉寂,但是即使是用肉眼去看,也能夠清楚地看到,在以荒山為中心方圓數十里的虛空中,有一團單薄的光暈,在徐徐地律動著,那竟然是一個元神之力禁制法陣!

魂煞老大開口道︰「主人,你看,那就是老四的山頭。說起這老四,他可能不是我們這些魂煞里頭實力最強的,但卻是在戰斗手段上,最為厲害的。他除了和我們一樣,能夠釋放出元神之力威壓之外,還領悟出了元神之力禁制神通,他用禁制神通捕捉獵物,要比我們輕松上許多了。所以這些年,他的實力也快要追上我了。」

龍毅心中了然,微微點頭,而後笑道︰「他能夠有此領悟能力,的確是值得贊賞!」

老二笑道︰「其實老四能夠領悟人類修行者的神通之術,還是因為主人的緣故,他說他曾經見識過主人施展元神之力禁制神通,認為主人的神通,實在了得,所以多年來一直都在獨自揣摩修煉,沒想到還真的讓他成功了。主人你看,他布下的這個元神之力禁制,可有你的幾分風範?」

龍毅嘴角微揚,那魂煞老四既然能夠做到這一步,便證明老四也是一個破念舊情的元神生命,從這一點上看,要想讓老四回到自己的身邊,顯然是不難了。

龍毅開口道︰「這元神之力禁制,有防御威力,但其內蘊含的神通,還比較淺薄。對付一般的元神生命,倒還可以,如果是對付一些實力強大一些的修行之人,就難以奏效了。不過能夠做到這一點,的確是很難得了。」

老大笑道︰「老四本來就比我們聰明。以後如果有主人多指點他,他的元神之力神通,肯定是突飛猛進!」

老二插話道︰「我去叫他出來!」

言罷,魂煞老二身形一動,直接瞬移,靠近到那元神之力禁制法陣面前,緊接著,便是直接開口,出一聲叫喚︰「老四!快快現身!」

魂煞老二話音剛剛落下,那山頂上,隨即便有一道身影,疾竄出,也只是瞬間,便來到了那禁制法陣的邊沿,那身影停形,看見魂煞老二,臉上隨即露出驚喜之色,道︰「原來是二哥,你怎麼來了?」

說話之間,魂煞老四抬手一揮,那禁制法陣也隨即消散,他靠近到魂煞老二面前,再次道︰「二哥,你不在自己的地盤修煉,跑到我這里來干嘛?該不是你混不下去了,想要來投靠我吧,哈哈!」

魂煞老二冷哼一聲,笑罵道︰「放屁!趕緊過來,老二也來了,而且,還有一個你絕對意想不到的人!」

魂煞老四聞言,微微一愣,神色疑惑,但魂煞老二也並沒有多加解釋,便是身形一動,瞬移回到了龍毅的身旁。那魂煞老四見狀,這才將視線投向龍毅所在的方向,但他只看一眼,便是神色呆滯。

魂煞老大高聲叫道︰「老四,你還愣著干什麼?主人就在這里,還不快來拜見?」

龍毅從遠處觀察著魂煞老四,能夠看清那魂煞老四變化成人形的模樣,透著一股精明,似乎當真在智慧上,比起同伴要高深上幾分。他臉上帶著微微笑意,注視著魂煞老四,等著他上前來。

然而讓龍毅和魂煞老大與老二都是大為意外的是,魂煞老四不單沒有依言上前,反而是冷哼了一聲,轉身飛回山中,同時,那元神之力禁制法陣,再度開啟!

三人都是一愣,無法理解魂煞老四這一舉動,到底是什麼意思,而脾氣較為急躁火爆的老二頓時怒道︰「老四!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和老大都在這里了,你居然不理睬我們掉頭就走也就算了,現在主人也在,你當真是太過無禮了!」

魂煞老四並沒有隱入荒山內,而是懸浮在元神之力禁制光幕之後,冷然道︰「誰說他是我們的主人?我不相信!」

魂煞老大聞言也急了,跺腳道︰「老四!我和老二都確認了,這的確就是我們的主人,哪里會有半點虛假!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和老二的眼力?」

魂煞老四聲音再度傳出,道︰「要想讓我相信也可以,你讓他破掉我這禁制法陣試試,如果他能夠輕松破解,那我就認了他,不然的話,哼!我可以讓你麼進來,但是他的身份,我不承認!」

魂煞老大和老二聞言,都是面露憤怒之色,隨即又看向龍毅,眼中露出不安的神采,他們擔心的,其實是龍毅會因為魂煞老四的舉動而動怒。

但龍毅遠遠沒有他們所擔心的那樣心胸狹窄,此時龍毅不怒反笑,倒是覺得這魂煞老四頗為直爽,並且,也隱約能夠猜到,魂煞老四,為何會對他的身份有所抗拒。

龍毅輕聲開口,道︰「你們不用著急,我自有辦法,讓老四相信我。」

言罷,龍毅不再多說,身形一動,直接瞬移,來到那禁制光幕面前,與魂煞老四正面相對,他注視著魂煞老四,能夠清晰地看到,魂煞老四在他靠近到近前的時候,那微微變化的神情之中,顯露出來的一絲激動情緒。

龍毅朗聲開口,道︰「若是我破了你這禁制,你便認我?」

魂煞老四聞言,顯得有些躊躇地道︰「你,破掉它再說!」

龍毅呵呵一笑,點了點頭,而後,臉上笑意不減,但身形卻是突然一閃,直接從原地消失,而當他再度出現的時候,已經是身處在了禁制法陣之內,就在那魂煞老四的面前!

一切都在瞬息之間生,龍毅沒有出手,但卻是直接穿透了那元神之力禁制光幕,直接進入到了法陣內部!

魂煞老四神色大變,身軀也是微微一顫,瞪大了雙眼盯著龍毅,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龍毅微微一笑,抬手一揮,直接將那禁制法陣撤去,而後開口道︰「你這元神之力禁制法陣,其實不差,但是距離真正的禁制神通,還差了幾分火候,不過你能夠做到這一步,想來也是花了不少功夫,若是有人教導你,說不定能夠有更大的長進。」

魂煞老大和老二,都擔心老四會與龍毅生沖突,已經不約而同地來到了禁制法陣之外,然後便看到了龍毅極為輕松地直接穿透那在平時都讓他們心生佩服的禁制法陣之中,緊接著,又是抬手一揮,直接讓禁制撤掉。于是,他們在震撼的同時,急忙來到龍毅身後。

魂煞老大面露責怪之色,開口道︰「老四,你還不相信主人的身份嗎?就算是主人不出手,你也能認出他的樣子和氣息啊!」

魂煞老二怪笑一聲,則是取笑道︰「老四,你在主人面前玩弄這種小花招,那不是自取其辱嗎?你難道忘了,自己的這點皮毛,可都是從主人那里學來的啊!」

魂煞老四低頭不語,臉上的表情,也顯得十分復雜。

龍毅注視著老四,已經猜到他心中所想,和聲開口道︰「老四,你在心底,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魂煞老四聞言,身軀微震,而後咬了咬牙,道︰「當初你為何扔下我們不管?」

龍毅心中無聲暗嘆,知道自己已經猜對了魂煞老四的心思,而雖然魂煞老四言語之中,不無興師問罪的情緒,但他卻是半點的怒意,反而是感到十分溫暖。

龍毅嘆了口氣,開口道︰「老四,如果你因為如此而對我心懷芥蒂的話,那麼,我當著老大和老二的面,向你道歉,如何?當初,我為了你們的安全,不讓你們跟隨我,追殺敵人,我問心無愧,但後來,沒有與你們告別,便離開了那暗域虛空,讓你們失去我的行蹤,苦苦找尋,的確是我的不對。這些年,我也一直在自責,但也于事無補,不能再回去找尋你們……」

魂煞老大接著開口,道︰「老四,主人有主人的苦衷,你怎麼能因此而責怪主人?」

魂煞老四突然抬起頭來,神色激動地道︰「這百多年來,我們兄弟在暗域虛空里頭,沒有人帶領,全靠自己,經歷了無數次的戰斗,才終于有了今天,你可知道,我們被比我們強大的敵人追殺的時候,有多渴望能夠有人庇護我們,殺退敵人?」

「在成為魂煞之後,我們拼命擴張領地,壯大實力,為的是什麼?為的還不就是能夠早日有足夠的實力,尋找你的下落?甚至,為了有足夠多的食物來源,我們還得進入到這個鳥不拉屎的人類修行界里頭,一邊尋找食物,一邊還要提防著人類修劍士的襲擊,還得時刻提醒自己,主人也是人類修劍士,我們不能殺你的同類。我們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你?可是這麼多年了,你為我們做過什麼?你是主人不假,但是在我們最艱難最困惑的時候,你卻沒有幫過我們!現在,老大和老二都認了你,我也知道我沒有選擇,但是我覺得委屈,我咽不下這口氣!」

魂煞老四,連珠炮彈一般,將心頭這百多年來的委屈,全都泄了出來,而在這中間,龍毅始終沉默,只是注視著魂煞老四,靜靜地听著他那像是訴苦,又像是怪責一般的言語。

魂煞老大和老二,都對魂煞老四的這一番話,大為驚慌,因為在他們的本能之中,主人就是他們必須無條件地听從和恭敬的存在,容不得半點懷疑,而且事實上龍毅作為他們的主人,也的確沒有半點真正讓他們不滿的地方。可是魂煞老四這一番話,無疑是犯了大忌,他們擔心,龍毅會因此而勃然大怒。

龍毅知道魂煞老大和老二對自己忠心耿耿,也能夠通過自己與他們的神識聯系,感覺到他們那惶恐不已的情緒,但他暗中以神識傳音,讓老大和老二保持沉默,讓他可以听老四繼續說下去。

魂煞老四的確是眾多魂煞僕人之中,最為聰明的一個,這聰明其實也體現在了他擁有著更加人性化的情緒,比如憤怒,對這一點,龍毅只有欣慰和贊賞,而並不像魂煞老大和老二所擔心的那樣。

魂煞老四將話說話,便低頭沉默了下來,臉上也是露出了幾分不安的神色。事實上老四在說完這些話之後就後悔了。因為其實他對龍毅的忠誠和愛戴,並不比其他的兄弟少上半分,否則的話,也不會只有他,因為記得龍毅施展過的元神之力禁制神通,而獨自模索修煉了那麼多年。從某種意義上講,魂煞老四會元神之力禁制,其實也是源于他對龍毅的想念。

所以魂煞老四心中的怒火,遠遠沒有表面上流露出來的那樣強盛,反倒是在第一眼看到龍毅,並且確認了龍毅的身份之後,被激動和興奮所取代,可是他那比其他同伴要高深上幾分的智慧,也讓他激動之下將內心最深處的情緒全都傾倒了出來。

此時,魂煞老四內心惶恐不安,擔心龍毅會因此而動怒,或者是出手懲戒自己,或者是不認他這一個僕人。而龍毅越是沉默,魂煞老四心頭的擔心,就加深一分。

而終于,龍毅打破了沉默,語氣平靜,就像之前魂煞老四的那一番話,沒有讓他產生任何的情緒波動一般,道︰「老四,只要你還認我這個主人,需要我怎麼做,你才原諒我,你盡管說!」

魂煞老四聞言,驚愕地抬起頭來,道︰「你,你不生氣?」

龍毅搖頭一笑,道︰「你說的都是實情,只有讓我感到愧疚,而沒有憤怒。」

魂煞老大稍稍沉吟,而後笑道︰「老四,你這麼聰明,難道還看不出來,主人這是在你台階下呢!你可別再任性了!」

魂煞老四臉色尷尬,目光閃爍地沉默了半晌,才支吾著開口道︰「要想我原諒你也行,你,你得讓我繼續跟隨你,而且,教我更加厲害的元神之力神通!」

魂煞老二聞言,哈哈一笑,道︰「老四,恐怕這才是你向主人難的真正目的吧!?你這小子,怎麼也學會了人類的奸猾了?」

龍毅無聲一笑,道︰「好!我都答應你!只要你們不嫌棄我這個做主人的沒什麼本事,我就不會扔下你們。而且,你想要學元神之力神通,我也會全力教導你,如何?」

魂煞老四心中的芥蒂,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他突然當空跪伏下來,激動之極地朝龍毅道︰「老四拜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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