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在三重天禁止空間內,龍毅已然渾然忘記了時間,只是一次次地操控著龍劍,動柔劍意!
第一千次,第二千次,第三千次!
整個禁制空間內,充斥著龍毅釋放出來的柔劍意消散之後,殘留下來的劍道氣息,但是那些劍道氣息,隨即又被幾乎是毫不間斷地出現的柔劍意淹沒!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龍毅動柔劍意的度,也是越來越快!從最初的時候,每隔十息時間動一次,變成了現在,每隔五息時間一次!
而終于,當柔劍意,動到了第五千次的時候!
「看到了!」
龍毅猛然睜開雙眼,盯著身前虛空,幾乎是在同時,龍劍之內,與之前那四千九百九十九次一樣,釋放出劍意,並且在瞬間形成劍意漩渦,化成天之痕劍道禁制的時候,一切在龍毅的目光注視之下,似乎變得透明,再無任何的遮掩存在!
龍毅不知道自己在這三重天禁制空間內,修煉了多長時間,甚至也早就忘記,自己在這段絕對不短的時間里,動了多少次柔劍意劍道神通!在這一瞬間,他只專注于他所看到的一切!
而事實上,龍毅此時所見的,並非是肉眼所看到的實質性的景象,而是他的心神感應到了柔劍意從動到成形的那瞬息時間里的所有變化!
在之前的那一瞬間,龍毅突然感應到,龍劍內的劍道靈力,迅猛涌動,而後噴薄而出,在透出劍體的同時,他的劍道領悟,竟然是化作一股無形的力量,將那一股劍意,包裹在了其中,並且,使得劍意激蕩,形成一個肉眼根本無法看到的漩渦!
而那漩渦,在外界呈現出來的同時,便化作了天之痕劍道禁制法陣!
龍毅猛然睜大雙眼,盯著前方虛空,腦海之中,之前那瞬間所捕捉到的無形力量帶給他的感覺,在他的心神之中回蕩,變得越來越清晰!
「原來如此!劍訣神通,之所以能夠揮出我所想要的威能,是劍道領悟對劍意的影響在起作用!」
「劍道靈力,劍意,劍道領悟,這三者之間,竟然是這樣的關系!」
「我能夠掌控自己的劍道靈力,也能夠施展出劍意,甚至那劍道領悟,也是由我領悟出來的。但是剛才那一瞬間,我卻是感覺到了劍道領悟中,蘊含著一絲玄奧精深的力量!是那一絲力量,在對劍道靈力最終化成劍訣神通,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那一絲力量,使得我的劍道靈力,凝聚成為劍意,然後,又讓劍意,變成我的劍道神通!那力量雖然無形,也可以用禁制來解釋,但實際上,卻應該是法則!是神通法則!」
「一切神通之中,都有禁制!但那並不是說,禁制之術,無處不在!那禁制的真正解釋,應當是法則!正是每一種神通法則,在對神通之術,起著決定它們呈現出來的形態,威能的作用!」
龍毅喃喃自語,語氣越來越快,而臉上的神色,也顯得頗為激動!
「神通即禁制……我終于明白了!神通與禁制之間的關系,並非是相同,而應該是相融!那禁制,指的並非是單一的禁制之術,而是法則!是每一種神通之術在動之時,所蘊含的神通法則!」
龍毅雙眼精芒綻放,凝視著前方虛空,足足半刻鐘之後,才再度閉上雙眼。
「雖然我已經捕捉到了劍道神通中的法則,但是也只是表面而已,還無法觸及到法則本身的奧妙,但看透這一點,其實已經足夠讓我突破這三重天禁制境界!這修道境界,我以劍道來進行領悟突破,只要看到劍道中以禁制力量呈現出來的法則,便算是成功!但這對我來說,卻還不能滿足!」
龍毅心中,思緒翻涌,但心境,則是漸漸恢復平靜。
事實上,這第三重天修道境界,依照九天真人當初創立的本意,便是以能夠看到自身神通之術中,蘊含的真正奧妙所在作為終點。那奧妙所在,指的就是神通法則。
如今,龍毅捕捉到了劍道神通動之時,蘊含在其中的法則,並且也立即明白,無論是真正的禁制之術,或者是煉丹,煉器種種道法,其實促成它們變化成為神通之術的,就是種種的法則。而對于他的劍道來說,自然就是劍道法則!
能夠做到這一點,龍毅其實已經完成了領悟,知道自己能夠以哪一種手段,來破解這三重天禁制空間,而且,隨時都可以!然而,在對這第三重天禁制境界的初衷心中了然的同時,龍毅也是生出了更大的困惑,那困惑,讓他不願意停止修煉,而是想繼續下去!
那困惑,就是劍道神通法則本身!
龍毅並不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但是在修行上,他卻是顯得十分貪婪。僅僅只是明白神通之術中,是神通法則在起作用,無法滿足龍毅的求知之心和求道之心,他更希望自己能夠看透那法則的本質,究竟是什麼!
神通法則,就像是一件皮毛一樣,包裹著神通之術,尋常人,若是能夠剝開那皮毛,其實已經接近看到神通之術的本質。然而對龍毅來說,這並不是終點,而是另一個更加艱深的——,只因為,他想要看穿那皮毛!
如果九天真人此時知道,龍毅再度用了三個月的時間,領悟了他的第三重天修道禁制境界的話,必定會十分驚喜。但若是他知道,龍毅並沒有停止修煉,而是立即開始嘗試領悟神通法則的話,肯定會在欣慰之余,無奈一笑。
原因可能只是因為,龍毅只是知道,那神通法則內,另外蘊含著高深的奧妙,卻不知道,那奧妙,並不是那麼好看透的!
當初創下全部六重天禁制境界的時候,九天真人的禁制境界修為,其實就已經達到了窺實。那第三重天修到境界,也是他以窺實境界的禁制道法領悟布下的,所以,這第三重天,雖然只需要和龍毅一樣的嬰變境界修為就能夠突破,但要看透其內的神通法則奧妙本質,卻是不可能!
龍毅只知道自己所感覺到的,是神通法則,卻對神通法則,沒有足夠多的認知!以九天真人的禁制造詣,也是在境界修為,達到了窺實的時候,才看透了法則,然後,才懂得以自己對法則的領悟,布下那第三重天修為禁制。而那根本不意味著九天真人已經掌握了法則!
看到法則,與看透法則,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情,兩個境界!
九天真人直到窺虛境界才看透法則,卻無法掌握,龍毅只是劍道境界上的嬰變初期,怎麼可能做得到?
修行者修為達到一定程度,如九天真人和天焰道人等人,已經能夠領悟出天道法則的存在。而天道法則,對他們自身修煉的道法來說,就是各不相同的神通法則。然而無論他們中的誰,都還遠遠沒有到掌握法則的地步。
修行界中大神通之人,有的能夠掌握法則,但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在四大星域之中,屬于鳳毛翎角的存在!但是每一個存在,無不都是在修行界中,登峰造極一樣的人物!
天道法則,顧名思義,就是天道運轉與呈現的規則,能夠掌握這些規則,也就意味著能夠利用規則,創造出近乎逆天的神通!而那些人,與天道之間的距離,也就只有一線之隔!
那一線之外,是創造法則!
看到,看透,掌握,創造,是修行者觸及到天道之後的四重無形的境界。那與修行者之間因為靈力而相互區別開來的境界修為,有著天差地別的不同!
為何說修行者只有在達到窺虛境界修為之後,才算是真正觸及到了天道,踏上探索天道之路?原因很簡單,那就是窺虛之前與窺虛之後的修行者,與法則之間的距離!
如今的龍毅,能夠看到法則,其實已經足夠讓對他有所期待的那些修行前輩,驚喜而又震驚。因為,他們在與龍毅同等境界修為的時候,根本無法做到這樣的地步。但以龍毅如今的境界與實力,想要看透法則,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會認為龍毅會成功。
事實上,龍毅此時嘗試看透天道法則的舉動,有點像是一個剛剛走到高山腳下,嘗試攀升高峰的孩童,想要單純地以自身的信念,達到頂峰,卻還並不知道,想要登頂,信念固然重要,但是實力若是不足,根本就不可能實現,而只會是一次次地迷路,甚至是墜落!
三重天禁制空間內,一片寧靜。龍劍,靜靜地懸停在龍毅頭頂,並沒有再釋放出絲毫的劍道氣息,整個禁制空間,也顯得昏暗而又平靜。
龍毅盤膝靜坐,冥神沉思,但三個時辰之後,他閉關三個月,第一次張口幽幽嘆了口氣,然後睜開雙眼。
龍毅並沒有再釋放任何力量,但此時他眼中,卻是露出疲憊之色,同時,困惑神色,也更加濃重。
「我已經看到了神通法則,為何卻無法嘗試看透法則中的奧妙?而且,當我凝聚心神去領悟法則的時候,心力的消耗,也是前所未有地快,就像是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走一般,讓我無法再繼續下去!」
龍毅雙眉微皺,低聲自語,道︰「那神通法則的感覺,我已經牢記在了心里,但越是進行領悟,我越是覺得,那法則就像是被一股濃霧籠罩住了一樣,我無法如何凝聚心神思考,都沒有辦法看到任何的端倪,難道是我辦法不對,還是這已經是我所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師尊布下這三重天修道禁制,我在看到了劍道神通法則之後,就能夠破解,也算是突破了。莫非,看到法則,也就是這三重天修道禁制的終點所在?這意味著我如今在境界上,達到了看到法則的程度,但還沒有能力去看透?」
龍毅低聲沉吟,反復思索,而片刻之後,他再度嘆了口氣,眼中神色,恢復了幾分清明。
「看來我是有些急于求成了,這樣不單無法讓我獲得修煉成功,還會讓自己心中無法安寧。我還是應該先從這禁制空間中出去,再請師尊他們三位前輩,幫我解了心中困惑,以免在這里盲目修煉,徒勞無功!」
龍毅言罷,長身而起,抬手一指前方,一道劍道靈力,從他指尖透出,雖然並沒有凝聚成為劍訣神通,但那一道劍道靈力之中,卻是蘊含著劍道法則,只需要龍毅一個動念,劍訣神通,便能成形呈現!
嗡!
身周虛空,在此時傳出一聲輕微地震蕩,原本昏暗的禁制空間,突然像是雨過天晴一般,變得明亮,而幾乎是在同時,那禁制廂房房門,也是應聲開啟!
又是三月!龍毅再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