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斯闖關之後,一路疾行,終于在日落時分看到了映著黃昏色的法爾薩斯城。
少年心中百感交集,實際上對于到底如何面對故人,他還是沒有想好,不過看到法爾薩斯城平安無事,也就不急著去援救了。這麼想著,他舉起右手作出手勢讓部隊減緩度,兩天一夜的奔馳確實讓所有的騎兵都疲憊不堪,看到兩位部將滿臉的疲色,他也不忍心繼續讓他們再這麼緊繃著。
「減吧,很快就要到法爾薩斯城了,大家都稍微喘口氣,原地休整一下。」少年扯著韁繩,把馬拉回頭來,對著兩位部將命令道。
「是,大人。」不愧是一絲不苟的軍人,接到命令之後費得雷德立刻就甩掉了身上的疲憊感,策馬往隊伍後面奔去。
伊恩並沒有動,他打量著眉間揪著一絲憂郁的少年小心的試探道︰「大人,您沒事吧!」
「我沒事。」修斯搖了搖頭。其實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即使是修斯,身體也多少有些不適,不過身為領這些東西只能默默的藏起來。
「我指的是法爾薩斯的事情。好像大人越靠近法爾薩斯,臉色就越難看。」
「那只是我有些疲憊,很快就會好的。」少年終究還是不願意去想,表面了自己不想再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的態度。
正好在這時候,費得雷德回來了︰「大人,有情況!」
「怎麼了?」
「您看那邊!是奧加的軍旗!」
「奧加?」順著費得雷德手指的方向,修斯看到了一隊人馬正向這邊奔過來,很明顯目標就是自己。「奧加人怎麼會在這個地方,他們不都是已經被擊退了嗎?」
「也許是殘留在法爾薩斯的零散部隊吧!他們的人數看起來也不多。」費得雷德按照常理進行了推測。
「但肯定不是來迎接我們的,塔羅西斯在奧加軍的標識中算得上是半個敵軍了。」伊恩略帶嘲諷的輕笑起來,誰都知道塔羅西斯現在的領主是他們這位大名鼎鼎的魔劍修斯。
「大人,怎麼辦?」听伊恩這麼說,費得雷德反而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修斯皺著眉頭沉默了三秒後作出決定,「反正不急于回法爾薩斯,暫且看他們來干什麼的吧!」
這隊人馬自然是巴爾巴多他們。大步流星的跑在最前頭的巴爾巴多一到修斯他們面前就來了個熊躍,龐大的身形重重的落在地上,踏出一個兩米多寬的深坑︰「往後是老子的地盤,你們這群龜孫子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否則把你們的腦袋全部擰下來!」
這種威嚇,若是一般人確實會被嚇到,也說不定就會嚇得因此扭頭就走,可是修斯是什麼人?他二話不說正宗就抽了出去,雪亮的刀光一閃,砍在巴爾巴多的肩膀上,紅色的血液立刻就噴濺出來。對這個突然出現就口出狂言的大漢,修斯身後的士兵也自然是非常反感的,看到修斯立刻就還以顏色,包括費得雷德在內的大部分士兵都開始轟然叫好,只有伊恩注意到了修斯的臉上漸漸露出了認真的神色。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被砍了一刀的巴爾巴多不但沒有退卻,反而開始在原地放聲大笑起來,大嘴宛如臉盆一樣恐怖的張著,露出滿嘴野獸般的尖牙。血把他軍服的肩頭染得通紅的,可他本人卻好像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一樣。
這時候,就是費得雷德他們也察覺到情況不對頭了︰「大人……」
他剛想開口詢問,耳畔就傳來了修斯刻意壓低的聲音︰「都退開,這個人不簡單,我剛才那一刀是想殺了他的……」
在塔羅西斯,修斯想要殺的人絕對沒有不死的,可是這個家伙居然接了修斯一刀之後卻開始放聲大笑起來!怪物嗎?想到這一點,扯著韁繩往後退的費得雷德他們臉色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不錯麼!你們居然有人能夠傷到老子!這樣就算是被希佳那個死女人騙了也值得了。」巴爾巴多將他的丹鳳眼眯成一條線,死死的盯著前方十米左右坐在馬上的修斯。
「擋我者死。」被修斯刻意壓起的的嗓音,好似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一樣,讓這已經有些微涼的傍晚霎時間變得陰寒無比。
「真巧,我也喜歡說這句話。」殺人鬼的對面也是一個瘋子,他因為狂笑而裂開的大嘴看起來就像是傳說中的食尸鬼一樣。
這是兩個魔鬼的戰斗,凡人紛紛退避。
先暴起的是巴爾巴多,他一個箭步沖上去,揮起砂鍋大的拳頭狠狠的砸向修斯,空間系的魔劍士自然不會被這種攻擊打中,只不過他身下的馬就遭殃了。結結實實的吃了宛如蠻熊似的巴爾巴多一拳,這匹在塔羅西斯的馬棚中一直被認為是最健壯的馬就像是一個被戰錘砸中茄子!破碎的內髒直接被壓力擠得噴出體外,連哀嚎都沒有來得及出,這匹良駒就已經變成了地上的一灘爛肉。
包括修斯在內,所有人都暗暗的抽了一口冷氣。只用一拳就將一匹馬打成這個樣子,這家伙到底是人還是攻城機?
而此刻,巴爾巴多身上扎結的肌肉就好像是攻城機上在不斷絞緊的繩索,每一次收縮都給人一種恐怖的力量感,肌肉塊不斷的擰緊擠壓著,甚至在外觀上已經難以分辨出正常肌肉群的樣子了。
怪物。身為怪物的修斯給對方下了這麼一個定義。
抽起正宗,次元斬毫不客氣的賞給對方,修斯這一刀瞄準的是脖子,可是對方卻提前作出了迎擊的動作,一拳砸在了修斯的刀刃上。
刀和血肉之軀對撞,結果自然不必多說。巴爾巴多的拳頭上結結實實的多了一個刀口,不過這個刀口淺的只是傷到了毛細血管而已。對于這個結果,巴爾巴多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你用的是什麼鬼刀?居然能夠卸開老子的拳勁?」這麼說著的巴爾巴多把手指的傷口放在嘴邊舌忝了一下,結果這個刀傷就看不見了。不是恢復,只是單純的表面上看不見而已。
修斯一點都沒心情和這家伙閑扯淡,他已經在這一來一往的交手中感覺到了壓力。能在自己出刀之前就已經作出迎擊的姿勢,如果不是他能看到未來的話,那麼解釋只有一個︰這是完全依靠野獸般可怕的戰斗本能完成的。不需要理由,下意識的就能夠判斷出什麼樣的迎擊最有效。這種感覺修斯自己也有,但是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就連怪物如他也感覺到匪夷所思。
「都停手!」兩人過了一回合之後,雷恩才遲遲趕到,他這個法師可跑不過巴爾巴多這樣的野獸,帶領著三百士兵,他高高的舉起那黑色的法杖大聲呼喚著,看上去有點可笑。
一個小丑能夠打斷兩只惡鬼的拼斗麼?在場的人都不這麼認為,所以誰也沒有理他。
修斯也是一樣,揮手甩起長刀他壓低了身子擺出了光斷的準備姿勢,想要依靠光斷的急來直接了結這個怪物。就在他要出刀的瞬間,一股惡寒從脊柱躥上來,修斯下意識的改變了出刀的軌跡,將右側那一道向他射來的黑紅色的光線給劈成兩半。
「哇,居然是魔劍技次元斬!這位兄台不簡單啊!」作為出黑紅色光線的施法者,矮個子的青年大呼小叫起來。
「次元斬?那是什麼東西?」不熟悉魔法的巴爾巴多眨眨他的小眼,一副茫然的樣子。
「次元斬就是……算了,跟你解釋也是白解釋,總是就是了不得的魔法就是了。」本來想要解釋的雷恩一看問的是巴爾巴多,臉上的興奮就轉為冷淡,故意移開視線不去看他。
「哪有像你個死毛球說話說一半的!快告訴老子那什麼什麼斬是什麼東西!」自己被無視自然很不爽,巴爾巴多裂開大嘴就罵道。
「反正你也听不懂,別浪費我口水。」雷恩一點也不買賬。
比起對這群半路殺出的陳咬金感到迷惑不已的費得雷德等人,靜靜站著的修斯宛如冰雕一般散出冰冷的殺氣,昏暗的光線下依稀可以看到他的臉色略略青,這很明顯不是因為天氣冷的緣故。
不顧兩人吵的正歡,修斯硬生生的插進話頭︰「大破滅閃,你是半神那法爾的子孫。」
「哎呀,被認出來了!不過沒辦法,這麼有名的大破滅閃能被一眼就認出來也不奇怪,誰叫我那法爾家這麼有名呢?啊哈哈哈!」這家伙裝得一副賣呆的傻帽樣,但是半神那法爾是什麼人?傳奇中的傳奇,甚至稱之為傳說也毫不為過!大破滅閃神鬼皆殺,被擊中的東西不管是能量還是物質都會被瞬間直接湮滅掉!又怎麼是一個小小的次元斬能夠擋的下來的?剛才如果這家伙把攻擊範圍再擴大一點的話,估計修斯現在身上的某些東西就會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第一次,面對如此強悍的敵人,修斯猶豫要不要拔刀繼續打下去︰一個堪稱人形龍獸。力量、戰斗直感、身體都強悍的非人,這種類型的敵人對于修斯來說非常棘手,上次遇到大地騎士是因為對方沒有什麼厲害的攻擊招數,所以他可以盡情的揮。相反這家伙完全就是個擦著既傷、踫著既死的怪物,只要被對方抓住一絲破綻就會被瞬間殺死。另一個則是半神的子孫,雖然對于魔法系的敵人修斯幾乎沒有任何的恐懼感,可是大破滅閃算得上是魔法嗎?修斯不敢確定,那股惡寒是直覺給他的警告,這個看起來傻氣十足的那法爾家人可能是個比前一個還要可怕的怪物。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態,對付其中一個都不知道能不能取勝,何況是兩個?
或者說,修斯現在非常奇怪滿是這種怪物的奧加軍是怎麼被帕爾薩的龍騎擊退的?
就在修斯還在猶豫這種問題的時候,法爾薩斯城的另一面,帕爾薩的龍騎已經到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