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越是逞強就越危險,他本來就是想要看她認輸,在這場角逐中似乎兩個人都豁上了,她知道他的怒氣夾雜著瘋狂大有燎原之勢,可她卻不能就這樣放棄,一個躺在病床上的人,不知道何時才會醒過來的年輕人,身心已經夠受創了,那一點兒尊嚴她是無論如何都要替他保留的。
會場里那些原先就抱著猥瑣心態的男人,之前礙著秦影的面子對她的態度還禮讓三分,這幾次三番試探下來看見秦影無動于衷,膽子難免愈來愈大,從語言的挑逗逐漸演變成無意的身體觸踫,林瑯剛開始只是皺著眉頭躲避,直到後來她發現這些人根本就是有意要吃她的豆腐,可是情勢已經發展得有些失控,身邊本該護著她的男人卻熟視無睹那些叫人惡心的動作,周圍的男人似乎得了鼓勵一般,開始對她明目張膽的拉扯。
「你們干什麼?請自重些!」她終于忍耐不了,低聲喝罵。
圍在周圍的男人臉色變了幾變,斜眼卻見秦影將視線調往別處慢條斯理的品著杯中的液體,早先還彬彬有禮下一刻卻本性畢露,眼神婬邪的將她上下打量著,又上前扯著她的手臂,嘴里罵罵咧咧︰「別裝了,誰不知道你跟著秦總還不滿足要出去找男人,破鞋一只不用在爺面前假裝清純,來這里的女人都是什麼貨色你看不出來嗎?秦總既然把你帶來這里你就別想一走了之……」
林瑯不敢置信的抬眼看正在喝酒的男人,他卻連正眼都不願意給她,她以為自己還能光鮮亮麗的站在他身旁做他唯一的女伴,卻原來不過是應酬的工具,隨時都可以拱手送給他人的玩物。環視一眼周圍,那些女人或風情萬種,或巧笑倩兮,卻不是對著一個男人,而是在無數男人懷里周旋,原來她不過是同她們一樣只是來滿足男人那些骯髒的**。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許多話在她喉嚨里輾轉許久,卻只能對他問出這一句,她就幾乎不能再言語。
秦影捏著杯子,盡量不去看她的眼楮,他怕自己只消一眼就會舉手投降,扯出一絲冷笑他咬牙發狠道︰「我給過你機會,你知道背叛我的人,我從來不會原諒!」
林瑯抖著嘴唇,她不能相信這是他說出的話,他不是說過從此以後負責給她幸福的嗎?如此殘忍的事情他怎麼可以做得出?
她甩開那些咸豬手,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再一次淒然的尋找他的眼眸,卻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溫情,只有一片孤寂,終于絕望的松了手指。
「你認錯嗎?」他的聲音傳過來,沒帶來希望只有墜入谷底的冰冷。
她抬起手阻止他要說的話,轉身不再看他,結束之前她希望他腦海里自己還是那個倔強不肯服輸的女人,雖然很可能他根本不會記得多久。
那些男人早已迫不及待又圍上來,這次她卻沒有再讓他們靠近半分,出乎所有人意料她忽然將手里的酒杯敲向桌角,只留下尖利的碎玻璃角,將那尖利的一角直直對著自己的喉嚨。
「不要再過來,你們也不希望今晚的酒會見血對吧?」她語氣篤定,看著周圍這些偽君子笑得淒美。
周圍一片驚呼,他焦急的想要上前阻止卻一並被她拒絕,看著那些血沿著碎玻璃流到手臂一直滴到地上,他幾乎要窒息死去,這完全不是他預想的結果,為什麼她寧願以死相逼也要逞這個強?他只是想要她服一次軟,他只想要她一個坦白而已。
「過來,我帶你離開!」他對她展開雙臂。
林瑯看著那個懷抱,剛才她一直在期待那個懷抱會將她溫暖的帶回家,現在他看起來仍然在乎她,可是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她已經不想再去分清。
「我曉得自己給你丟了臉,可那不是我的初衷,你即使要打我罵我都成,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里?為什麼要把我送給這些混蛋?秦影,我們完了,再也回不去了。讓我走,最後求你一次!」她握緊手里的玻璃,手心里粘稠一片,可是一點兒也不疼。
「好,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先放下手里的東西,過來,快點兒……」從沒見過他會有那麼緊張的時候,想不到自己跟他會鬧到這一步,愛情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她嘗到的盡是苦澀。
一個懷抱突然從天而降,輕而易舉的奪過她手里的東西,就在她來不及思考的時候,反應過來她早已被牢牢的鎖在白色的衣襟前。
「為什麼每次見你都是要死要活的?」一句不合時宜的戲弄聲響起。
她傻傻的抬頭只看見那張驚世駭俗的俊美容顏,依舊勾著毫無溫度的笑意,「厲哥哥!」
秦影心下一驚,她怎麼會認得這樣一個男人,從來沒听她提過,這個神秘男人一貫行蹤難測,要想見他只能隨他心情而定。
厲淡漠的掃了一眼四周,似乎是打趣但誰都听出話里的危險︰「這麼多人逼一個女人要自殺,嘖嘖,真不像大老板的作風。」
「厲哥哥,請帶我離開這里,去哪里都成,我一秒也呆不下去了。」她扯著他的衣襟懇求,這樣柔弱的模樣本是秦影一直期盼的,如今她卻給了另一個男人。
厲低頭看了一眼白色衣服上的血跡,抬起她的下顎挑起漂亮的眉頭問道︰「我同你說過,不要輕易尋死。第一次跳海,這一次割喉,下一次你是準備跳樓還是喝藥?」明明是關心的話卻被他說得冷血嗖嗖的。
「我……」林瑯小心翼翼的放下手,無言以對。
「你別責怪她,是我的錯!」前方的男人卻著急的替她辯白。
厲斜眼瞄了一眼前方,做了個後知後覺的懊惱模樣︰「秦總,你怎麼也在?我听說秦總你不是最不屑參加這種變態聚會的嘛?」
被不懷好意的揶揄他卻並未發怒,只是焦急的看著厲懷里的女人,打量她受傷的位置,這一刻什麼都不再重要,他只要她好好的。
白衣飄飄的男人突然將懷里的女人一把抱在懷里,冷冷的環顧了一眼周圍,那些心虛的偽君子就自動的退到一邊,只留下秦影孤獨卻執意站在面前跟他對峙。
「秦總听到了,林瑯拜托我帶她離開,如果有什麼誤會改天再聊,她受傷了需要處理一下。」厲意味深長的盯著緊張的男人,很開心自己果然沒有猜錯。
秦影痛苦的看著縮在別人懷里的女人,這時候她連看都不願看他了嗎?可他依然不想放棄︰「把她交給我,我保證不會再傷她……」這句話他是想說給她听的。
可林瑯卻緊緊的勾著厲的脖子,搖頭低聲否定︰「不要,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