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瑯不管不顧厲的勸阻要到秦穆的地址,將自己稍作打扮一番,還是驅車來到了醫院。壓低頭上的鴨舌帽,她小心翼翼的穿行在醫院的行人里面,如今只是不想再踫上那個男人,所以只能偷偷模模的行動。
很容易就找到了秦穆,像他這樣的少爺只會住在最高級的特護病房,這個時間段她已經仔細算過,要踫上熟人的可能性不大。輕輕的敲了敲門並沒听到應答,她壯了膽子推開門,秦穆一臉寧靜的睡容,還是一樣美好的模樣。
林瑯心里涌過萬千心緒,因為他,自己即將到來的幸福婚禮化為泡影,可是卻一點兒也恨不起來。如今因了自己,他只能了無生息的躺在這個地方不知何時才會醒過來,卻叫她滿心內疚。也許從一開始自己就承受著秦穆默默的愛意,所以總覺得虧欠了他的。
「秦穆,對不起現在才來看你。你要快點兒醒過來,然後忘記我,忘記過去,做從前那個單純快樂的小男人。」她拉起他依然溫暖的手,捧到自己的手心里。
「不知道我們今後還有沒有再見面的可能,說真的,我一點兒也不想再遇到你們秦家的任何一個,不是因為恨,而是心里太苦了。如果許多年以後再見,我希望你不要再認得我。」
「如果你還能記得那些事情,請不要對他解釋半句,我跟他已經不是一句解釋就可以挽回的,我們也許真的應了一句俗話,有緣無分,莫強求。我做不了你的大嫂咯,你是開心或是失望?」
「秦穆,雖然以後不想再踫上你,但是我一點兒也不後悔認識你。真的,你看我這種自相矛盾的女人,你要再喜歡下去就是大傻蛋一個。嘿嘿!」
她半跪在病床邊,握著他骨節分明的修長雙手,又哭又笑的喃喃自語,雖然病床上的男人還是沒有半點反應,可是她總感覺他能听到。
耳朵靈敏的听到走廊里的響聲,她迅速起身將秦穆的手放回被子里,帶好帽子,最後再深深望一眼病床上雖然面容蒼白依然透著一絲溫暖血色的男人,笑著用唇形說了句「再見」,輕手輕腳的帶上門閃身出去。
「秦穆今天的情況有好轉嗎?」是他低沉的嗓音,林瑯躲在回廊處,撫著胸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又是深深的悲涼,她竟開始躲著他了,意味著他們的關系不會再有回轉的余地了。
听到病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她從轉角出來,迅速跑向電梯,她的願望已經實現,秦穆總有一天會醒過來,也是她該離開的時候的。
秦影同凡一鳴推開病房門,一絲若有似無的馨香在鼻尖悄然滑過,他頓了一下,暗自嘲笑自己因為太過思念,居然也會產生幻覺了。
習慣性的掀開被角去握一握秦穆的手,卻猛然踫到一片潮濕,他蹲子仔細查看被子,那一小浸濕的水漬,還有秦穆手上明顯的熟悉氣味,讓他突然不顧一切的追出去,凡一鳴目瞪口呆的看著好友沖出門外。
一定是她來過,那味道只有她,從一開始她就懇求能來看秦穆一眼,為什麼他卻從沒想到這個問題,如果他守在醫院是不是就不會跟她擦肩而過,就不會錯過她,他一路狂奔一路張望,卻再也沒能發現她的影跡,連剛剛那些淡淡的香氣也消失不見了。
他追出醫院大門,一個又一個婀娜身姿從眼前閃過,可都不是她,眼楮不斷地搜尋,前方不遠處一個帶著鴨舌帽的背影像極了她,他撥開人群跑過去,熟悉的背影卻坐上出租車絕塵而去,任憑他在後面狂奔,卻最終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林瑯不敢回頭,她怕自己一回頭就會忍不住,從她上車就從後視鏡發現他在後面追趕,她只能不停的催促司機快點。既然要把她送給別人又何必再追著她不放,她已經好疲憊,好無力,不能再承受一丁點兒的傷害了,就這樣兩不相欠吧,他本該娶個家世清白優越的女子,執拗的相愛最後還不是跨不過現實的障礙。
「秦影,再見!」她捂著心口默默對他說,司機詫異的看著後面淚流滿面的東方女子,每天他不知道搭載多少形形色色的乘客,開心,失望,冷漠……這個女子想必也是受了心傷渴望逃避的。
秦影垂著手臂站在路中,直到後面刺耳的喇叭聲響起,才讓他回神轉身落寞離去,他從未覺得這樣力不從心過,看著她消失在眼前卻無能為力,若是能抓住她的手,他寧願跪下來懇求她的原諒,寧願她狠狠的扇上兩個耳光,寧願把一切拋棄只要她樂意。天知道她離開之後,自己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沒有靈魂沒有的軀殼而已。是自己把她逼走,把她推離,如今他竟想不出半點兒辦法追回她的人她的心。
林瑯失魂落魄的回到厲的地盤,這個男人正一派悠閑的拿著漁竿在花園的池塘邊上釣魚,每天都吊兒郎當的不做正事,擁有的財富卻叫人咋舌不已,林瑯時常會猜測這個男人到底做的是什麼生意,殺人越貨還是軍火販毒,本尊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為什麼自己總會惹上這類復雜神秘的男人?
「見到了,怎麼還不開心?」厲扯了扯漁竿,瞥了一眼無神的女子,語氣譏誚。
林瑯無所謂的聳聳肩膀,眼楮卻盯著水里的魚線,忽然小聲的驚呼︰「有了,快拉線啊!」
厲反應敏捷的甩起漁竿,一條大魚赫然勾在魚餌上,用力掙扎跳個不停,漁竿的主人卻慢悠悠將大魚從魚鉤上拿下來,重新扔回池塘。
「吃飽了撐的,真是浪費。」林瑯白了一眼他小聲的挖苦道。
坐在椅子上重新開始無用功的男人,扯了個笑也不生氣,轉過頭看著她紅腫的眼皮嘖嘖嘆道︰「出去一上午撿回一對熊貓眼,我瞧你更加不值得,為秦家兩個男人傷心傷神還不如跟著我,每天悠閑自在好不快活。」
「得了吧,悠閑自在倒是真的,開不開心我看就未必,你別取笑我,我也不貶低你,我們各取所需吧。」林瑯坐在一旁嘟囔,沒發現身邊男人的眼神劃過一絲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