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瑯根本不曉得要怎麼做才能讓自己不那麼混亂可以像他自然的如同兩人才認識,可是明明那件事情她沒有給過一個解釋,他卻不問不提,這表示他已經死心了嗎?
她只能一杯接一杯喝他倒上的酒,卻清醒得要命,其實她希望自己一醉解千愁,不用這麼尷尬的面對面坐著煎熬。
「秦總,時間比較晚了,我們還是找時間改日再聚吧。」她忽然撐著桌子起身,這樣待下去她怕自己會難過死掉。
他卻隨意的攤著雙手說︰「既然林總趕時間那麼請自便吧!」
她呼出一口氣,將東西收拾清楚,對他頜首道︰「失陪了,那我先回去了,等您的好消息。」
走到門口心里有句話好想問他,頓了一下,她還是頭也不回的拉開門走出去。不知道門里的那個人是怎樣想的,她期望這只是個偶然,接下來的工作她會交由別人處理,既然不能再想她就不要這樣假裝不熟的坐在一起談生意。
「林總,怎麼樣了?」助理急忙迎上前,沒注意她臉色的變化。
「還好,等消息吧!」她疲憊的將手里的東西遞給助理,今晚她需要好好靜一靜。
謝絕助理的接送,她拉起風衣的衣領,獨自走在燈火燦爛的街道,電話在口袋里響個不停,她拿出來看著那個幸災樂禍的號碼,作勢要用力扔出去,嘆了口氣還是按下接听鍵,那邊有個慵懶卻得意的聲音︰「怎麼樣,談妥了嗎?」
「你又擺了我一道,我警告你,我也是有脾氣的。」她恨不得鑽進電話那頭將那副嘴臉撕個稀巴爛。
半晌那邊倒是笑得好不開心︰「嘖嘖,母老虎小心沒人娶哦,我也是才曉得這麼勁爆的內幕消息,話說我們才是被他盯上的獵物,這回騎虎難下,不做也得做。」
「不用你嗦,我也知道怎麼做。」她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誰會相信他說的理由,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她難道還能玩擅離職守嗎?
「那……今晚他有沒有對你怎樣,听說只有你們兩個人而已,你沒用色相叫他予取予求嗎……」三八的男人其實最關心的就是這些缺乏腦細胞的白痴細節。
「滾吧你!」林瑯對著那邊惡狠狠的吼了一聲,然後掛斷電話,不用猜也知道厲會有什麼反應,笑到肚子疼吧!
耳根恢復清靜,她抬頭看了一眼繁星遍布的夜幕,自己的心情如同那些雜亂的星星,沒有方向沒有條理。
許久沒有走這麼長的路,她找了個公車站坐下,月兌下高跟鞋揉著自己發酸的腳,才不理會旁人用什麼樣詫異的眼神看她。
對面的黑色車子里,一雙眼楮同樣沒有放過她,只是較之陌生的探究眼神更多了說不清楚的復雜。
她休息了好一會兒,不斷有公車從她面前駛過,沒有一輛是她的終點,只好拍拍手重新上路,今晚她要考驗自己有沒有這個毅力可以走完這段征程。
黑色車子隨即啟動去往另一個方向,他們向著不同的目標越離越遠,卻無法否認今晚千絲萬縷的糾結很難讓彼此平靜如昨。
車里的火光明滅著,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緊緊的把著方向盤,面前不斷出現她緊張得奪路而逃的模樣,還有那種戰戰兢兢的神情,雖然她把一頭長發剪短,雖然她穿著黑色的中性西裝,雖然她不再是從前淡雅的弱女子,可是她依然是她,是攫住他呼吸的那個女人。
車子的緊急剎車響徹這段安靜的公路,然後是一百八十度的回轉,與之前的方向背道而馳,疾馳前往心底最想去的目的地。
其實自己很不賴,能夠穿著七寸高的鞋子走回家,她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之後鑽進被子里,這樣累極了就好入睡沒精力再瞎想別的。
門卻忽然被捶得乒乓作響,她皺著眉頭下床,一定是娜娜又在外面胡搞不敢回家到她這里來蹭床來了。
「娜娜,你再這樣醉醺醺的小心我也不收留你……」她一邊教訓一邊毫無防備的拉開門。
門外低喘著氣的男人眼神幽暗的盯著她,她半張著嘴巴,不知道說什麼,等反應過來想要關上門,卻被他敏捷的閃身擠進來。
「秦總這麼晚還有什麼事嗎?」她臉色難看的質問著。
他卻一句話也不回答,只是這樣看著她,仿佛想要用眼神將她剝皮拆骨一般,她用力揪緊自己的浴袍,不清楚他為什麼會找到這里,難道自己一直就在他的眼皮底下,這讓人不禁毛骨悚人。
沐浴的清香在他鼻下不斷挑逗著,穿著白色浴袍的她完全沒有之前的強勢,柔軟的短發垂落在眉毛上面,寬大的浴袍讓她看起來如此嬌小可人,仿佛另一個寶貝的放大版。
林瑯用力把門大開著,冷冷的看向別處對他下逐客令︰「秦總對不起,現在是私人時間,公事明天再談,我要休息了!請回吧!」
「你不想知道孩子怎麼樣了嗎?」他伸手將門關上,突然說出的話把她釘在原地,他早已看出來她最在乎什麼,什麼也瞞不過他的眼楮。
林瑯努力的壓下顫抖的嗓音,無情的看著緊閉的大門狠心道︰「不想知道!」
「真的嗎?你說實話!」他臉色沉下來,向她跨進一步,她卻心虛的倒退著。
「對,實話。既然我沒有給過她什麼,也沒資格知道,我想她現在應該很幸福,有你關心就夠了,若是你覺得不夠可以給她找個媽媽。」她說著最痛徹心扉的假話。
他忽然握著她的肩膀將她用力推到牆上,逼視她的眼楮咬牙切齒道︰「你在說謊,你連我的眼楮都不敢看,你知道她現在長得有多招人疼有多可愛嗎……」
「不,不要說,我一點兒也不想知道,真的……」那些需要香煙酒精來麻痹也不能減痛的時光,那些咬著被角忍住不哭的漫漫長夜,她怎麼可以再一次墜入深淵。
他抬起那張蒼白的消瘦臉頰,兩張一樣的臉孔在眼中不斷重疊,若不是有個跟她幾乎一樣的小家伙時時刻刻溫暖自己,他又如何度過那些日子,他不斷告訴自己總有一天他會把她找到,然後狠狠的懲罰她絕情的不辭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