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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蒼白的天空染上暮色，又是一個冗長的黑夜來臨。
東城別墅里。
大廳里一片漆黑。
他沒有開燈。
司然坐在大廳中央的旋轉樓梯的階梯上，他的脖子上圍著那條沐影替他織的圍巾。
那天在機場，他看著她無聲的流淚，心痛極了，他把她送回家，他什麼都沒說，她也什麼都沒說。
就這樣過了兩天，他們沒有任何聯系。
他不知道怎麼了，只覺得心底變得空落落的，除了安靜還是安靜。
他想，他們是不是要一直這樣沉默下去，他一點把握都沒有。
可是，今天下午他接到她的電話，讓他來這里。
他心里忐忑不安，又是欣喜又是迷茫。
她,要做什麼呢？
司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門外就響起她的聲音︰
「司然，你在里面嗎？」
「我在！」
司然緊張地回答。
他咻的一聲站起身子下了樓梯，往門口走去，當他正準備打開門，她卻在外面按住了門把︰
「先別開門。」
「怎麼了？」司然疑惑地問。
他們隔著一道門，他卻仍能聞到她發絲的清香。
「你先把眼楮閉起來。」她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為什麼？」
「別問為什麼，先閉起來，快點啊，我在外面很冷。」她的聲音有些發顫。
他听見了門外的風呼呼地刮著。
「好。」
司然放下手，後退幾步，慢慢地閉起眼楮。
他听到門被輕輕拉開，過了一會兒，又听到關門的聲音。
「好了，可以睜開眼楮了。」
沐影笑著說道。
司然慢慢睜開眼楮，微弱的燭光輕輕搖曳著,昏黃的光芒一點點暈染開來，司然有些恍惚。
燭光里——
她的笑容恍如夢幻，輕柔得像一片羽毛，緩緩地落在他的心間。
司然怔住。
他面前的她，手中托著一個不大的蛋糕，周圍的花邊是用紫色的女乃油雕成的花型，只是那些雕花看上去有些東倒西歪。
她在對他微笑︰
「這是我親手做的蛋糕，遲到的慶祝，司然，生日快樂。」
漆黑的大廳。
溫暖的燭光映亮了他和她的臉龐。
「快吹蠟燭吧。」
沐影笑著提醒他，再不吹蠟燭都要燒完了。
今天下午，她又去了蛋糕店，做了好久才做出一個看上去不至于在難看的蛋糕，雖然上次已經做過一次，但她還是出了很多錯。
司然嘴角慢慢上揚彎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唇邊洋溢著暖暖的笑容。
他凝視著她。
沒過幾秒，他低下頭，吹熄蠟燭。
大廳又陷入黑暗。
他們只能看清彼此身體的陰影。
「怎麼不開燈？」沐影問。
「我習慣了。」
司然淡淡地說。
沐影愣了一下，她沒說什麼，默默地將蛋糕放到一邊，她拉著他，模索著走到樓梯那邊。
她和他一起坐在階梯上。
窗外的寒風拍打著玻璃窗。
階梯里。
司然握著她的手，手指有些僵硬。
「我」
「我」
兩人異口同聲地出聲，又不約而同地打住。
沐影輕笑兩聲︰「你先說。」
「我很想你」
司然聲音沙啞地說。
只是兩天。
短短的兩天而已，他卻覺得已過了千萬年般遙遠，遙遠得像一個夢，他真希望這一切都是個夢，夢醒了，他們還是回到之前的樣子，一起去公園，一起散步，一起沉默
黑暗中。
沐影看不清他的表情，卻感受到他手指收的更緊，她心中一酸，不由得也握緊他的手指。
她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
「司然，你知道這兩天我在做什麼嗎?」
「不知道。」
「我睡了兩天。」
「」
「前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我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思考，可是，這兩天我在家里整整睡了兩天，做了好多夢，夢里」
她輕柔地勾起嘴角，手指輕輕捏著他的指尖，他的手指修長指骨分明，被他握著會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夢里，都是你，都是我們一起走過的日子。」
司然沉默著。
心底卻遠不如面上這麼波瀾不驚。
沐影接著說︰
「司然，我知道我們是一樣的人，心里沒有安全感，擁有的永遠都害怕失去，一旦有什麼細微的波動，都會感到恐懼」
沐影輕聲嘆息︰「可是，這樣不好，很不好，只會讓自己和對方都痛苦，你知道嗎？」
「我知道」
司然擁住她的肩膀，將下巴放在她的頭頂，輕輕蹭著她。
似乎是猶豫了很久。
他沉聲說︰「沐影，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你曾經說，不會離開我這句話的有效有多久？」
沐影不答反問︰「你會愛我多久？」
她不喜歡問這些問題，總覺得有些承諾放在心里比掛在嘴上要好得多。
可是，這次不一樣。
他們彼此都需要一劑安心藥。
時間慢慢流走。
他清冷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大廳里久久回響，他說的那麼肯定，那麼嚴肅，司然說︰
「直到我死的那天。」
沐影笑了笑︰
「那麼，有效期是，直到你不愛我的那天，或者，我死的那天。」
「好。」
司然淡淡地笑，他放開她，雙手板正她的肩膀，眼楮緊盯著她。
即使是在黑暗中。
他還是能看清那雙澄淨的眸子里盛滿盈盈的笑意。
這兩天他腦子里想的反反復復就是一件事。他是要告訴她，還是繼續隱瞞。最後他想通了，與其在自己心里埋下一根刺，讓它像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把自己炸得粉碎，還不如早點將它連根拔起，他要將那件事告訴她。
一切，都讓她來做決定。
「現在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是關于陽亦徽」
司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沐影打斷了，她捂住他的嘴巴︰
「沒有陽亦徽。」
她輕聲說。
「沒有任何人，只有我，只有你」她看著他的眼楮，沉下聲音︰
「你只需要知道，我愛的人是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就讓她忘記那一晚听到的所有，盡管很自私，但是就當那是一場夢吧
他們都要各自生活，各自守護自己的幸福。
而她現在只想好好的和司然在一起，別的什麼都不想管。
司然沉默地凝望她，目光深邃遙遠。
是這樣麼？
只有她，只有他
沐影笑了笑，她走下階梯，走到牆邊按開了頂上的吊燈。
大廳里瞬間明亮如白晝。
司然下意識地側頭閉了閉眼楮。
在黑暗中的時間太長，一時還不能馬上適應如此強烈的燈光。
「我們應該朝光明的方向走，不是嗎？」
沐影站在大廳中央凝視他，嘴邊帶著溫暖的笑容。
而且，他的那句習慣了，讓她莫名心疼。
司然走到她身邊，他攬住她的腰際，他低下頭貼著她的額頭，眼中有種溫柔的光芒︰
「你要好好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沐影用力點頭。
她的目光落在他圍巾上面，雙手輕撫著他脖子上圍著的圍巾。
「真好看。」
「人更好看吧。」司然笑道。
「是是是。」
沐影無奈地笑。
明亮的燈光。
一些不願觸及的事都被他們留在黑暗里埋葬。
司然俯身吻住了沐影。
整個世界安靜得只有他們的呼吸，他們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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