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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癥監護室里亮著微弱的燈光,就像床上躺著的那個少年一樣,孱弱地呼吸著。
她看到了他胸膛微微起伏著,盡管很微弱很微弱。
可是至少,他還在呼吸著。
床邊的心電監護儀里跳動著曲折的線,發出有規律的聲響。
司然帶著氧氣罩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他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干淨,只是還有些細微的傷口,他的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
沐影站在門外,透過玻璃看著他。
前幾天她還在為他慶祝生日,他還圍著她織的圍巾抱著她,吻著她
他的笑容。
他的氣息。
那些仿佛依舊還在眼前。
可是現在,他卻孤單單地躺在那里,睡得那樣寧靜
夜已深。
醫院的走廊安安靜靜。
程若霜和秦夜風都站在玻璃窗前,凝視著床上的人。
已經是凌晨3點鐘,離他進入監護室已經過了十幾個小時。
沐影努力撐開疲憊的雙眼看著他,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每當時間過去一點,她都會深呼吸,告訴自己,這是好情況,堅持下去就會有希望。
度過了這24小時就會有希望。
可是,時間為什麼過得這麼緩慢,這麼緩慢
沐影用盡僅剩的力氣慢慢抬起手,放在玻璃窗上,他的面容在她的指尖浮現。
她的指尖隔著空間的距離觸到他的眉毛,眼楮,鼻子
為什麼還不醒來
司然
請你,拜托你,一定要醒來,一定要
安靜得走道里忽然響起沉重急促的腳步聲。
兩道黑影朝這邊走來。
沐影緩緩轉頭看過去,但是她視線有些模糊,她看不清楚。
「司伯伯!司然他」
程若霜迎了上去,說到一半便忍不住哽咽起來。
「他怎麼樣了?」
司海天鎮定地看著程若霜,他的身體卻遠遠沒有表情那麼鎮定,如果不是身邊的尹舜扶著他,他想他連站立的能力都會失去。
「醫生說過了24小時的危險期就沒什麼問題了。」
程若霜驚魂未定地回答。
司海天點點頭,似乎松了一口氣,不過瞬間他的臉色又變得鐵青。
因為他看到了站在那邊的女生。
司海天一步步朝著她走去,尹舜攙扶著他。
他處理完美國那邊的事情正準備回國,剛剛一下飛機便接到程若霜的電話,說因為眼前這個女生,司然出了車禍。
離她上次信誓旦旦地跟他說不會讓司然受到傷害,這才過了多久?!
他果然不應該心軟,從一開始就應該堅持不讓他們在一起!
司海天盯著沐影,眼神尖銳得像有無數把尖刀朝沐影飛去。
「當初你信誓旦旦的跟我說了什麼?」
他的聲音冷冽得如同堅冰。
沐影無言以對,她低下頭︰
「對不起」
「離開司然,你和我的兒子以後沒有任何關系。」司海天面無表情地說。
「我不能!」
沐影猛然抬起頭,驚慌地搖頭,她做不到,司然現在的樣子,她怎麼可能離開!
還有幾個小時!她要陪在他身邊,看著他平安地醒來
「不能!」司海天的聲音提高了一些,像是壓抑著怒氣,他調整了呼吸,冷然地看著沐影︰
「之前讓你離開司然,你說不能,我是一時糊涂才會答應你們在一起,你看看,司然現在躺在里面,你倒是說說看這是為什麼?你究竟做了些什麼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
「不用再說!你現在馬上給我離開!從今以後我不希望我的兒子再和你有什麼瓜葛!」
司海天激動地說。
可能是因為動了怒,他的臉色變得漲紅,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老爺您不能動氣。」
尹舜神色凝重地順著司海天的後背,他為難地看向沐影,似乎是在請求︰「沐影小姐,請你先暫時離開好嗎?」
沐影看了看司海天,又轉過頭看了一眼躺在里面的人。
她最終什麼都沒有說,默默地轉過身去。
一步一步消失在走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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