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遙乘電梯到達二十七樓,林錚剛好走出專用電梯,他拿著公文包,往總裁辦公室走,示意商遙跟進去。
進了辦公室,林錚把公文包隨意一扔,在真皮沙發上坐下,月兌掉西裝外套,又抓松領帶,靠進靠背里,一副疲累已極的樣子。
商遙看他這個樣子,趕快走到茶水間為他泡咖啡。林錚從不在人前顯出倦態,如果太累,他會回家休息,若是非得撐著工作,就會吩咐商遙不許放任何人進來,包括她在內。總是神采奕奕地以一副攻擊姿態出現在人前。商謠心想,一定從沒有人見過他毫無防備的樣子。而三年前與他相遇的夜晚,是他唯一一次失控。
如果有能讓他完全放松的人,也一定只有楊珂吧!
沖好咖啡端來,林錚示意她放下杯子,坐到他身邊,然後把頭放到她膝上,在長沙發上展開了身體。
在辦公室中,兩人從未如此接近,商遙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林總,不是有文件讓我整理嗎?」
半睜開雙眼,林錚移了一體,伸出一只手,由側面摟住她的腰,「文件不著急!」這個姿勢更舒服一些,他又閉上了眼楮。
不著急?他板著一張死人臉,喝令她馬上上來,卻又不是為了公事!商遙又不是傻子,當然明白怎麼回事。
靶覺到商遙的不悅,林錚欠起身子,「商遙,我讓王祈和景雲去意大利,完全是為了工作,妳又何必擺臉色給我看!」
「我怎麼敢,我算什麼?我老爸的命多承您的再造之恩,我對您當然要千依百順,不管您怎麼對我,都是應該的,我都絕對不敢說半個不字,更何況是擺臉色給您看!」商遙暗語氣滿含譏嘲,白痴都能听出是反話。
林錚這回坐直了身子,摟著她的手卻並未放開,瞇起眼楮打量她,「那姓王的真的對妳那麼重要?為了我把他派走,妳竟氣成這樣!」
「你……」商遙一時為之氣結,滿臉通紅,卻說不出話來。
白女敕的肌膚,由于負氣而染上胭脂色,煞是動人,林錚不由怦然心動,低下頭,迅速掠奪她的雙唇。
品嘗著她的甜蜜,林錚暗暗思量,如果王祈真是她的心上人,他將很樂意派王祈去南極開個分公司,並且一輩子不讓他回來,縱然王祈的能力確實令他很欣賞,結果也一樣。
商遙在他高超的吻技中失魂,直到他放過她的嘴唇,轉而啃咬她的頸項。她惱恨地推著林錚,氣自已竟然被他的吻迷去了心神。
林錚抓住她的雙手,固定在身體兩側,止住她的掙扎,「商遙,妳忘了咱倆的協議嗎?我提供令尊的一切醫療費用,而妳在我厭倦之前,必須做我的情婦,並且不能有別的男人。」
「我記得很清楚,而且嚴格地遵守。」既然掙扎是徒勞的,商遙也就不費那個勁了,只狠狠地瞪著他,「王祈和我只是朋友,我們之間一點男女關系都沒有!我會遵守協議,但我要有正常的人際交往,我並沒違規!」
見她不再亂動,林錚騰出一只手,在她的黑發間穿梭,「我明白妳的意思,我也並不是想束縛妳。只是,別再讓別的男人踫妳這頭秀發!」
說起來,還是大男人的獨佔欲作祟,他正有新鮮感時,視她為禁臠,等厭倦後,只怕會當她是敝履。他對每個情人都是如此。
商遙推開他的手,用手指梳弄自己的頭發,從發根梳到發梢,絲光水滑,不見一點兒糾結,卻是不言不語。
林錚也不說話,注視著她柔美的動作,摟著她的腰,把她攬進懷中。飛香港這幾天,時時會想起商遙的一顰一笑,不過短短三四天,他竟然覺得在思念她。所以,他趕著做完了手邊的工作,比計劃提前了半天回來,本來大可回家休息,他卻直奔公司,只為了見她。
沒想到,第一眼看到的,卻是她和別的男人嘻嘻哈哈的鏡頭,林錚如何能不怒?
其實他也知道,王祈和商遙只是好友,但他就是不想看到別的男人離她那麼近,而且兩個人還笑得那麼開心,商遙和他在一起時,都從來沒有那樣笑過。當下林錚只覺得一股火沖上腦門,立刻把王祈打發得遠遠的。
現在平心靜氣地回想,那陣怒意竟然來自妒火,他竟然會為此吃醋!多少年沒嘗過這種醋壇子打翻的滋味了?自從珂珂離開他,他再沒在意過女人,而商遙竟能引起他的醋火,看來她在自己心里果然份量頗重。
商遙偎在他懷里,只覺剛才的怒氣已漸漸散去。想起剛才王祈在林錚面前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由得笑生雙頰,什麼時候見過王祈這種衰樣?
笑容在她唇邊漾開,林錚眼尖地捕捉到了,俯下頭來,在她嘴角淺淺一吻,吻那小酒窩,「在笑什麼?」聲音極為柔和,帶著隱隱的寵溺意味。
商遙沒有發覺,「笑王祈啊!他剛才……」說到一半,驀地住口,坐直了身子,看向林錚。
丙然,林大少黑了一張臉,陰沉沉地瞪著她。
商遙趕忙繼續笑,用輕松的語氣說︰「那家伙是個花花大少,我當他的秘書時,還要記他眾多女朋友的名字,還要為他訂花、訂館子。他的好多糗事,我都知道。他可好玩了,還有什麼泡妞格言,荒唐死了,他最常念的一條就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商遙故意提起,但這也是事實。
但林錚的臉色並沒好轉,依然賽過張飛、蓋過李逵、足可與包公媲美。
被他用那種可怕的臉色看著,商遙笑不出來了,心里直發毛。幸好林錚的行動電話響起,這才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她才松口氣。
「喂!我在公司呢,剛剛回來。」林錚不知在和誰講電話,聲音很輕柔,「什麼?!」語氣突轉,火藥味十足,林錚猛然站了起來,音量也不自覺地放大,「什麼樣子?都說了些什麼?」沉默著傾听了一會兒,「嗯,好,我會處理。」
商遙被他突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林錚一站起來,她失了支撐,半歪在沙發上。
看來電話那端的人,說了什麼令林錚惱怒的事情。商遙趕快向老天禱告︰無量天尊、阿彌陀佛、救苦救難觀世音,保佑她千萬不要被台風尾掃到。
林錚掛斷行動電話,面無表情地沉吟一會兒,「商遙,我要打個電話,妳先出去吧!」
太好了!逃過一劫。商遙不敢露出松一口氣的表情,微一點頭,趕快往門口走。
「等一下!」林錚的聲音極低又極輕,令她的心又懸了起來,回過頭面對林錚,擠出一個秘書式的笑容,「林總有什麼吩咐?」
林錚慢慢走到她面前,俯子,再度吻住她。商遙站立不穩,整個後背都靠到門上,林錚一手在她肩膀上方的門上撐住,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專注于這個纏綿的長吻。
當他離開她的嘴唇,商遙清楚地听到自己與他的心跳聲,努力站直身子,微微喘息。林錚的手在她下巴上流連輕撫,「告訴妳家的小保姆,妳今晚不回去了!」他的眼中閃動著一股晦暗的欲火,「我需要妳!」
出了總裁辦公室,商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愣愣地撫著自己的唇,過了好一會兒才定下心神。
林錚坐回他的老板桌後面,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安菲,我是林錚!」
安菲想不到林錚竟又打電話給她,以為他想重續舊情,不由又驚又喜,「林總,人家想死你了,這麼久才給我電話!」嬌滴滴的聲音,性感十足。
而電話另一端的林錚,聲音卻是僵冷的,「昨天妳到我公司來了?」
有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安菲又氣又怒,聲音也尖了,「對啊!我去罵那個勾引你的狐狸精!你被她迷住了,看不出她有多賤,還和那個姓馮的勾搭,這個水性……」
「夠了!」林錚一聲暴喝,縱然只以電話相連,也能感到那炙人的怒火,安菲立刻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林錚控制自己的怒氣,冷冰冰地說︰「安菲,妳如果夠聰明,就別再找上她。這次的事,我不會計較。但妳若不听勸告,我絕對會讓妳後悔莫及。妳最好記住了!」
安菲相信他說到必能做到,放下電話,才發現自己的手不自覺地抱著身體,一股冷意從脊背爬上來,整個人都涼透了。
相信安菲不會再有膽子騷擾商遙,林錚再度倒在沙發上。這三天的時間,讓他明白,商遙在他心里的位置,那是絕無法忽視的。
激情過後,林錚沒有抽身走開,將商遙抱到懷里,懶洋洋地梳弄著她的長發,享受著那種絲綢般的質感。
商遙細細地喘息著,把臉貼到他厚實的胸膛上,感受他的溫暖。一到冬天,她就手腳冰涼,尤其晚上睡覺時為甚,開暖氣也不管用。平時她都是抱著豆豆睡,豆豆雖是小孩子,身上卻總暖暖的,現在換了林錚給她當暖爐。他的肩膀寬闊,身材健美,肌肉不夸張卻十分有力,給人十足的安全感。
不過,商遙和他在一起時,每時每刻都提醒自己,他是用老爸的醫療費買了她,這只是一筆交易,無關真心。千萬不可以對他動心,否則當他離去,自己下場必定淒涼。
「商遙!」林錚低低地喚著她的名字。
「嗯?」懶懶回應,他的懷抱舒服得讓她想睡。
「為什麼蜷著身子,妳冷嗎?」商遙雖然在他懷里,卻抱著自己的手臂,身體微曲,給他一種在防備他的感覺,讓林錚不悅。
商遙從他胸口抬起頭,「這間屋子的布局,讓我嚴重缺乏安全感,而且看了不舒服。」雖然林錚的懷抱溫暖而誘人眷戀,但商遙知道他終會離去,心里一直當作是孤身一人待在這間毫無溫馨可言的屋子里,很自然地縮起了身體。
林錚的手,順著她的後背滑到她腰部的曲線,「我正想裝修這間臥室,把所有家具換過,希望妳能幫我布置一下。」
「好啊,想布置成什麼樣子?」商遙因他不規矩的手而輕喘,趕快抓住那只「罪魁禍手」,阻止它的移動,找個話題。
林錚任她捉著自己左手,右手又到了她大腿,緩緩往上移動,「只要妳喜歡就好。」他的聲音干澀,呼吸漸漸灼熱。
「那……要用什麼色系?」商遙又抓住他的右手。右手在她掌握之中,左手卻月兌開了她的控制,擠入她緊並的兩腿之間,他噙住她的耳垂,輕輕一咬,還是那句話,「只要妳喜歡就好!」
一陣火熱從商遙心底涌起,林錚早已模透她身上的敏感帶,很容易就能挑起她的反應。她低吟一聲,無法制止那兩只不軌的手,只有任它們在她身上肆虐……
商遙選用的色彩,以淡雅為主,既然林錚讓她全權負責,她就按照自己最滿意的樣子來布置,材料、裝飾、燈具和家具,全選最好的。反正林錚有的是錢,就算往地板上鋪金子也未嘗不可。
商遙明白,林錚想再裝修房子,是想改變那種冷清的氛圍,所以盡她所能地裝點得羅曼蒂克。至于林錚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她就沒問過也沒想過了。
設計好了,把單子拿給林錚過目,他看也不看,直接打電話給裝潢公司。大約二十多天可以完工,再通風晾干,至少要四十天才可以搬家具進去。
房子暫沒法住,林錚再約商遙時,就只好到酒店。商遙雖覺得酒店人多眼雜,但林錚找她,又不能不去。最讓她苦惱的,就是近來林錚每晚都和她共度,害她連回家看豆豆的時間都沒有。
白天上班,下班和林錚一起吃飯,然後找酒店下榻,並且林錚不許她走,硬要她陪他整夜。第二天又要上班,頂多有一個小時回家換身衣服。偏她又怕同事說什麼,不敢貿然請假。已經三天沒抱過豆豆,好想他。
早上的工作不多,商遙一邊以龜爬的速度打開文件,一邊琢磨著怎樣才能讓林錚放她一晚上的假,得以回家陪兒子。
內線電話的燈亮了,商遙拿起電話,「林總您有何吩咐?」兩人在公司里,都不想讓人知道彼此關系特殊,商遙每說一句,都謹守秘書的本份。
「是這樣的,有個日本客戶與我洽談簽約事宜,簽約地點他希望能去酒吧街。妳安排一下,並準備簽約的合同!」林錚交代公事。
也就是說,身為秘書的商遙,今晚是絕對跑不了了。按下心中的希望,商遙答應一聲,掛了電話。埋怨著那個可恨的客戶,開始往酒吧打電話訂包間。
下了班,林錚在停車場等商遙,開車到酒吧街。這條街大約長七八百公尺,兩側酒吧林立,足有三十幾家。隔一條巷子,就是三年前商遙撿到林錚的地方,離她的家不遠。
看著車開過那家小旅館,商遙心中百味雜陳,當初就是在那里,和林錚有過她的第一夜,並令豆豆在她身體中孕生。
商遙注意到,林錚雙手握著方向盤,眼楮卻也望向那家旅館,但只有一瞬,便即離開,臉上神色也沒變化,彷佛只是有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從腦海掠過。
林錚刻意早到,點了幾位小姐。日本的文化泛濫,就喜歡這個調調,所以才要求在這種地方洽談。包廂的隔音效果很好,關上門後,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嘈雜吵鬧。
自從三年多前,嘗到林錚嘴里的酒味而醉倒,商遙就再也沒踫過酒。林錚拿了單子讓她點酒,她趕忙拒絕了。
日本客人來到之後,放浪形骸地與小姐們調笑,那旁若無人的舉止,令商遙臉紅不已。
也有兩位小姐坐到林錚身邊,幾乎貼到他身上,他卻沒有理會,只是叫商遙拿出文件,一邊和日本人開玩笑,一邊討論合約的問題,商遙在旁邊解說細節。
如果這筆生意談成了,會為公司帶來豐厚的利潤。商遙十分清楚這一點,幾乎用盡渾知解數,向日本人說明鷹揚的實力,以及雙方合作帶來的互利。
日本人對產品質量、場地、設備的要求都十分苛刻,商遙不厭其煩地拿出一份份文件和圖紙,請那日本人過目,並且向他說明,完全可以達到他的要求。
最後日本人十分滿意,痛痛快快地簽了合約,並操著一口生硬的國語,笑嘻嘻地對林錚說︰「林總,你的女秘書,不但人漂亮,還很能干的!」
林錚滿意地一笑,舉起手中杯;「您過獎了!為了慶祝雙方的合作,咱們來干一杯!」
商遙看他們喝酒,也覺得有些口渴了,費了半天口舌,最好能補充一點兒水份。看日本人的樣子,不盡興是不會走的,只好在這里點些不含酒精的飲料來潤潤喉了。
她拿起酒單,侍應立刻走過來,「小姐,您要哪種酒?」
「我不喝酒!」酒單中有一個名字令商遙有興趣,「這個暗香浮動是什麼?」
侍應看來極年輕,好像是剛出社會的學生,看商遙望著他,竟然有點臉紅,「暗香浮動是在柳橙汁中,加入水蜜桃汁、檸檬汁所制的冰塊,還有葡萄……」
「商遙,織田先生想帶些禮物回日本給夫人,但他沒時間選焙,妳明天替織田先生去選些有特色的東西!」林錚這時候吩咐下來,打斷那個侍應生的話。
「好的,我明天就去辦!」商遙回過頭對侍應一笑,「水蜜桃汁、檸檬汁和葡萄汁的冰塊柳橙汁是吧,我就要一杯暗香浮動好了!」
她的笑容讓那侍應有一瞬間的失神,趕快答應一聲,逃一般地出了包間。
林錚把那小毛頭的反應都看在眼里,這才發現自己對商遙的獨佔欲竟然越來越強,甚至別人注視她、欣賞她,他都覺得不舒服。
不一會兒,那侍應端著「暗香浮動」,放到了商遙面前。林錚吩咐他不必站在包廂里,在門外等待招呼。
侍應生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一聲,開門出去前,還偷偷看了商遙一眼。
對于這些事情,商遙根本沒留意,只專注于她面前的玻璃杯。
精致的高腳杯中,裝了大半杯橘黃色的液體,幾十粒粉色、黃色、深紅色的小冰珠,漂浮在里頭,顏色非常鮮艷。
端起杯子,輕輕一旋,冰珠撞擊杯壁,發出輕脆的「叮叮」聲,很是動听。商遙是真的渴了,立刻喝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滑下喉嚨,口中還留下幾個小冰珠,她用牙齒輕咬。
甜甜的,是水蜜桃的味道,酸酸的,是檸檬的味道,還有另一種味道,也很甜,還散發出淡淡的一股酒味。商遙放下酒杯,看著里面紅色的小冰珠,那不是葡萄汁,而是紅酒。
紅酒!慘了!商遙的大腦只反應到這個信息,就失去了意識。
林錚正向織田敬酒,突覺有人死靠在他身上,還以為是那些小姐,眼中閃過一絲嫌惡,正想讓那個不識相的女人閃遠一點兒,扭過了臉,卻發現靠在他身上的,竟然是商遙。
以商遙的性格,怎麼當著這麼多人面對他表示親熱?她垂著頭,長發如瀑,蓋住她的表情,林錚有些詫異,輕聲喚道,「商遙!」
沒有反應。林錚低下頭,撥開她的發,發現她雙頰陀紅,眼楮緊閉,一臉的醉相,已經睡著了。
他記得她沒有要酒,怎麼會醉倒?她唯一喝過的,只有剛才那小子端上來的一杯飲品,而且那杯飲品還剩下一大半。
拿起那杯「暗香浮動」,嗅了一下,甜甜的果汁味讓林錚眉頭一皺,只有一點兒淡淡的酒味。
「林總,你的女秘書,喝多了!」織田也看出來了。
林錚點點頭,「對不起,織田先生,我得送她回去。領班,再去叫幾位小姐來!」他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商遙身上,「這一條街最美的小姐都集中在這一家,您盡避玩個痛快,我先失陪了!」
織田一看林錚站起來,立刻點頭,「不要管我的,林總,請送秘書小姐回去,謝謝你的招待!」他當然看得出林錚的擔心,反正公事談完了,林錚一走,他更可以充分享受倚紅偎翠的樂趣。
抱著商遙出門,冷風一吹,商遙醒了過來,但她沒有恢復意識,發現自己被林錚抱在懷里,立刻掙扎起來,「我要回家,我要豆豆!我不要和你一起過夜,你走開啦!豆豆,媽媽好想你,豆豆,我要豆豆……」
她的拳頭捶在林錚肩上,猶如給他搔癢,林錚看她一臉委屈的樣子,抱緊了她,「好好,我送妳回家見豆豆!妳乖乖別動,我開車送妳。」
听說他肯帶自己見豆豆,商遙綻開了笑容,抱住他的脖子,偎進他懷里,「好棒哦,我都好幾天沒抱過他了,我的寶貝豆豆最可愛了!」
林錚把她抱到車的副座,關好門,自己繞回駕駛座坐好,「妳家在哪里?」當初找偵探調查她時,拿到過她的住址,但他沒認真看。
商遙坐直了身子,臉上滿是笑容,一伸左手,「那邊,拐一個彎兒,再拐一個彎兒,然後直走就到了!」她醉態可掬,只會傻笑,一舉一動充滿孩子氣。
听她的口氣,似乎不遠,「要走多久?」
「不久,很快就到的!你快一點,我要豆豆!」商遙拉著他的袖子,來回搖晃,「快一點,快嘛!」她腦袋里只剩下想見豆豆的念頭,別的一切全都拋在天外,連自己面前是的人是誰,都沒有半點兒意識。
看她小嘴努著,好似跟自己撒嬌,林錚壓下想吻她的沖動,下車抱起了她,再度把車鎖好,朝她指的方向走。
「豆豆,媽媽來了!」商遙一手緊抱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插入他濃密的黑發,抓住他幾根頭發,輕輕搖晃。
「商遙,妳最愛的人是誰?」林錚故意停下腳步,「妳告訴我,馬上我就帶妳去見豆豆!」
商遙扯著他的頭發,「快走啦!」
「先回答我!」林錚想知道她心底的想法。
「豆豆,我最愛豆豆!本來最愛老爸啦,可是他娶了一個好討厭的惡女人,他是那個惡女人的,只有豆豆是我的。」商遙半閉著眼,「我好想豆豆……你快一點啦!」
想不到她竟有這種想法,她並沒說出愛哪個男人,最愛的是兒子。看來,豆豆的父親並未在她心中駐足。
「妳再回答我一個問題,我立刻帶妳見豆豆!」林錚拿豆豆引她,「妳愛我嗎?」
商遙直起身子,醉眼朦朧地向他望去︰「你?你是誰呀?」
林錚抓住她在他頭上亂扯的手,她手勁雖不大,但也拉得他挺疼的,「妳愛林錚嗎?」
「林錚?」商遙歪著頭想了一下,然後笑容滿面地搖頭,「我不愛他,他是杜絹的,他又不是我的,怎麼會愛他?」
如果不是完全屬于她,她就不會放下感情,林錚默然。商遙又開始捶他,「你騙人,你說讓我見豆豆的!你討厭,走開啦,我自己走!」
林錚還想再問她,但看她掙扎得厲害,只好繼續向前走,「我沒騙妳,很快妳就能看見豆豆了,乖乖別動!」
按照商遙指的方向,走到一扇門前,放下她的兩只腳,讓她倚在自己身上。商遙拉開皮包的拉煉,在里面翻鑰匙,模來模去卻拿不出來。林錚只好替她從皮包中找出一串鑰匙,塞到她手里。就著門口的小燈,商遙找出一把銀色的鑰匙,沖它一笑,「就是這個!」拿它開門,手抖了半天,卻插不進鎖孔。
林錚拿過她手中的鑰匙,把門打開。已經十點多了,屋里的燈都關著,屋里的人也都睡了,沒有一點兒聲息。
商遙進了門,順手打開門廳的燈,叫了一句,「豆豆,媽媽回來了!」身體卻歪歪斜斜往下倒。
林錚走上前扶住她,然後抱著她關好門,看一下四周,扶她到沙發上坐下。
商遙把手里的東西甩開,仍想站起來,「豆豆,你在哪兒呢?來,媽媽抱抱!」
「商遙;已經很晚了,豆豆已經睡了。」林錚摟住她的腰,支撐著她東倒西歪的身體,「妳也睡吧,明天再抱豆豆!」
「不,不要!明天又要上班,晚上林錚又不讓我回家,我恨死他了!」商遙說著,用力抓沙發靠背上的裝飾布,好像和那布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因為佔用了她和兒子相處的時間,竟然被她恨,林錚微微苦笑。
「遙姐,妳回來了!豆豆睡著了!」小保姆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從小臥室走出來。睡眼惺忪,穿著一身睡衣。商遙不回來的時候,豆豆和她一起睡。
看見屋里有個高大的陌生男人,小保姆立刻清醒了,直瞪著他,考慮要不要尖叫。
這男人衣冠楚楚,不似匪類,難道是遙姐帶回來的?他的長相很熟悉,彷佛在哪兒見過。
商遙靠在林錚身上,幾乎睡著,嘴里仍喃喃叫著豆豆。
「她喝多了!臥室在哪?」林錚又抱她起來,商遙順勢抱住他的脖子,鬧了半天,她也倦了,一到家里,立刻放松下來,很快就睡著了。
小保姆見兩人如此親密,自然把林錚當成商遙的男友,「遙姐的臥室在那邊。」
林錚點點頭,「妳去休息吧,我來照顧她!」他向來有不怒而威的氣勢,天生就慣于發號施令,小保姆乖乖地點點頭,回房繼續睡她的。
把商遙抱到她床上,打開床頭的小燈,林錚關好臥室的門,打量起屋內的擺設。
屋子不大,東西也很少,除了窗簾是深色,家具和床單、地板全是亞麻色或白色為主基調。除了衣櫃,還有一個大梳妝台,看樣式頗為老舊。屋子一角有一只巨大的狗玩偶,還用一些小孩用的東西和玩具。僅有一張小桌上鋪著墜花邊的桌布,一大一小兩張椅子上都有用碎布拼剪的椅墊。整個擺設不覺典雅精致,卻使人感到說不出的適意,極富女人味。
「嗯!」睡在床上的商遙翻了個身,林錚走到床前,打算替她月兌下那身套裝,讓她可以睡得舒服點兒。
酒醉後的商遙,一張芙蓉臉與落霞同色,睡得正熟,小嘴微張,睡容宛如天使。
林錚覺得自己的自制力正面臨考驗,嘆了口氣,盡量不去看她的臉,只專注于替她月兌衣服。
幸虧冬天穿的衣服厚,如果看到她的肌膚,不知自己是否還能克制得住。說來林錚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他一不是沒踫過女人,二不是沒得到過商遙,而且這些日子一直和她在一起,不知為何,他就是迫切地想要她,而且有她以後,他不再有踫別的女人的興趣。難道他真的愛上她了?可和她在一起時,自己的感覺和反應卻和與珂珂在一起時不一樣,這真的是愛嗎?想到珂珂,胸中一窒,他立刻甩甩頭,甩去那名字。
替商遙月兌好衣服,蓋好被子,林錚拂開覆在她額上的幾絲柔發,動作輕柔得就像在撫模稀世珍寶,輕輕將唇印到她的唇上,卻怕自己戀棧,一觸即離。
他俯時,左手放在商遙肩部之上的床墊上以支撐身體,隨著身體低下去,左手不知不覺前伸,從枕頭下模了進去,踫到了一個硬東西。怕踫到商遙,林錚把它模了出來,原來是個很小的錦盒,盒子的綢面已有些發黃,看來有不少年頭了。
這麼陳舊的盒子,又不見多貴重,卻舍不得丟棄,還夜夜放在枕下共眠,不知放了什麼重要的首飾?林錚打開盒子,里面只有一枚耳釘。
為什麼只有一只,另一只在哪里?是否在哪個男人手中,代表著一段情緣?所以她才會這麼珍而重之地放在枕下,夜夜伴她入眠。
林錚不悅地拿出耳釘,到燈下細看,看清楚之後,臉色突然變了。
三年多之前,珂珂要和他分手,他不甘心地約她在酒吧街中某酒吧見,但三個小時、五個小時,一直不見她來。他拚命地喝酒,只想醉死算了,後來他如願以償地醉得人事不省。
等他醒來,發現自己赤果著身體,睡在一家小旅館的地鋪上,那種九流的小旅館,他向來不會去,顯見是別人弄他去的。
而旁邊的床上,沒有人睡過的痕跡,地鋪的床單上還有塊很明顯的血跡。在褥子上發現了一個很奇特的小耳釘,證明有女人和他在一起。他問過旅館老板,老板形容是個長發女孩送他來的,半夜就走了。林錚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那個女孩。
當時林錚身為鷹揚的少東,什麼珠寶都見過,卻不認識那耳釘上瓖的是什麼,後來有人告訴他,那是幾十年前婦女戴的飾物,叫琉璃珠,現在已沒人制作了,並不值錢。但他還是把它收在自己的書房里,他一直不知道那一夜發生了什麼事,那個送他到旅館的女人又是誰,三年多了,一直是他心中的謎。
現在手里的耳釘,與自己書房中的完全一樣,那家小旅館離這里也不遠,難道說那個神秘的女人就是商遙?
林錚又想起那個偵探調查到的資料,附了商遙與她所有的親人的照片,他只隨手一翻,看到商遙兒子時,只覺有些眼熟,只以為是像商遙,卻沒深思。現在想起來,那小孩活月兌月兌是自己兒時的翻版。
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林錚的思緒從未這麼亂過,他強迫自己收斂心神,靜下頭腦,他一定得弄明白這件事。
豆豆的歲數與那一天符合,而且那偵探說過,怎麼也查不到商遙有男朋友,更不知道豆豆的父親是誰。懷豆豆的前後,她沒和任何男人交往,也沒去過精子銀行,那偵探甚至懷疑她是被人強暴才懷孕的。
林錚決定不再浪費自己的腦細胞胡思亂想,等明天商遙醒了,他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把耳釘又放回首飾盒,放進自己的口袋。林錚月兌掉鞋子和外衣,他本不打算在商遙家留宿,但看到那耳釘後,他改變主意了。
商遙因為常和兒子一起睡,準備了一張雙人床在自己房間,倒為林錚提供了條件。他躺在床上,關了小燈,商遙偎了過來,抱住他,找到一個暖爐,滿意地貼得更緊。
她睡得很舒服,林錚可難受了,軟玉溫香在懷,卻不能動,他又不是柳下惠。唉,就當是鍛煉耐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