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來,許寒與上次五年一樣,幾乎沒有出過煉丹室,只有張仲奇一人才能見到他。而在這十年里,許寒按照當初廉萬之的安排,假裝三次築基失敗才進入築基期,然後在第三年在曹青洲安排下,正式成為暗淵峰丹堂負責築基期以下丹藥煉制的煉丹執事。
當時還有其他築基期煉丹師不服,可在許寒純淨度極高的丹藥面前,煉丹師們不得不承認許寒的煉丹水平遠他們。其後再也沒有人質疑許寒的煉丹水平。
也只有那一次許寒出來過幾次,其後許寒再次進入煉丹室,常年不見天日。
孤寂困苦的修行生涯也換來豐厚回報,道心種魔訣、五行真訣的築基初期功法徹底圓潤,得自五行宮當中的五行劍訣也開始修行,盡管離用出五行劍陣還有距離,但在使用五行盤上邊卻是有長足進步。五行盤再次解開一道封印,許寒估計,單以五行盤,他足以對抗築基中期修士。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陰陽雙戟,陰陽雙戟所有封印都被許寒解開。
這下子讓許寒的實力增長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強。
其他還有一些進步,許寒都非常滿意。當然最滿意還是在這十年里,許寒在暗淵峰和馬家當中的地位再次抬升。十年里,許寒煉制無數丹藥,但任何一種丹藥的純淨度都是其他煉丹師復制不了的。馬家和暗淵峰多次向許寒展示立場,兩家為了許寒,幾次與楊家差點公然廝殺,讓楊家再也不敢刻意針對許寒。當然其中也有障眼法的功效,真的以為許寒幾次築基失敗,讓楊家對許寒放松不少。
正是因為此,許寒才能比較輕松的現身。
當然真正讓他現身的是另外一個緣由。張仲奇、奚舜城二人準備前往秘境。
又到十年門派大比,張仲奇、奚舜城二人天資一般,都因為楊家早早被淘汰,沒有進入總分前一百,都分不到築基丹。想要築基,必須得前往秘境踫運氣。可進過秘境的許寒對秘境最了解不過,秘境豈是張仲奇、奚舜城這類二流都算不上的修士進入的?他不得不前來阻止。
「許寒,你不用說了。我們心意已決,不能築基成功,我們的人生又有何意義?」張仲奇鄭重回絕許寒的勸阻。
「兄弟,我們知道你擔心我們,可我們不可能永遠依靠你。而且你已經給了我們四顆築基丹,但我們都沒有築基成功,這說明我們進入秘境乃上天的意志,違背不了的。」奚舜城的眼神也是無比堅定。但在堅定中,許寒明顯察覺到一絲黯然。
十年里,奚舜城最先到達煉氣十二層頂峰。許寒送他兩枚上品築基丹任其築基。但很遺憾,奚舜城用兩枚上品築基丹都未能築基成功,讓許寒深深震撼于其他修士築基成功率之低。
後來張仲奇到達煉氣十二層頂峰,許寒給了三枚築基丹。但張仲奇用不了三枚築基丹,只要了兩枚。結果同樣,也未能築基成功。
如今,許寒手中只剩下一枚上品築基丹。但張仲奇、奚舜城有兩個人,加上二人都未能進入總分前一百。他們想要築基,想來想去只有一個法子,進入秘境。盡管那是九死一生,他們也得拼上一拼,不拼就絕對沒有機會。
「唉!」
許寒大嘆口氣,用秘法把周圍徹底緊閉起來,雖然是在張仲奇的洞府中,旁人不可能听到他們之間的談話,但許寒接下來說出來的話非常緊要,他不得不小心。「兩位兄弟,你們可能不知道。我不是出了秘境之後築基成功的。」
張仲奇、奚舜城兩人大吃一驚,問道︰「你不是七年前築基成功的嗎?」
十年來就是張仲奇、奚舜城二人,許寒也沒有告知他們真相,都以為許寒真是七年前築基成功的。「真正的事實,我在秘境當中已經築基成功。」
奚舜城恍然道︰「難怪當年的楊玄那麼厲害都陷落在秘境當中,肯定是你出的手了?」
「不錯。」許寒嘆道。「當時我也是被逼無奈,我不築基,不能殺了楊玄,只有我死。我不得不利用一些手段快築基,然後把他殺了。」
「但你們知道我跟你們說這些是為了什麼嗎?」許寒沒有等張仲奇二人回答的意思。直接說出答案。「可能你們還不知道,我在臨出秘境前,把秘境當中一些從未探查過區域的靈草搜刮一遍,你們這次進入秘境不可能得到多少靈草。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爭斗更加慘烈吧。」張仲奇嘆口氣說道。
見張仲奇十分明白,許寒怒道︰「那你們還要去?給我一點時間,我幫你們搞到築基丹,我就不信,你們就不能築基成功。」
見許寒這麼執拗,張仲奇、奚舜城二人都露出感激的神色。但依舊是張仲奇,搖搖頭說道︰「許寒,老奚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我們不可能永遠依靠你。而且你的本事雖大,但我們二人所需的築基丹,只怕兄弟你也得費上好一番手腳。與其那樣,不如讓我們闖一把。」
「仲奇,你若有事,你讓我怎麼與你哥哥交代?」張仲奇的哥哥張仲正外出游歷已經有十幾年沒有回來。許寒提起張仲正,就是想讓張仲奇為家族著想。他一死,張家可就沒了主心骨。
「唉!我若出事,張家就多拜托兄弟你了。」張仲奇顯然去意已決。如同當年許寒進入秘境把許安托付給張仲奇一般,張仲奇也說出自己的托付。
「我老娘已經過世,再也沒有其他親人,孑然一人,更沒有累贅,進入秘境正好。死了也不連累人。」見許寒望向自己,奚舜城聳聳肩出聲。
「何苦!何苦!」許寒勸不了,只能任由兩人離開。
讓許寒沒有想到的是,才回到新開闢的洞府。就見到洞府門口站著好幾個人,其中一人許寒十分熟悉。
「三叔,你怎麼來了?」來人正是許樂山,已經有十多年沒見,許樂山鬢角閃現幾絲灰白。顯然許樂山多年修為沒有寸進,身為築基初期修士也出現了一絲蒼老。
在把許樂山迎入洞府,許寒想到當年許樂山贈予功法之恩,心頭一酸,說道︰「三叔,這些丹藥你一定收下。小佷這些年不孝,一直沒有孝敬三叔,小佷真是心頭有愧。」
見許寒送來一個儲物袋的丹藥,許樂山推拒道︰「小寒,你現在雖是暗淵峰丹堂執事,但我這麼稱呼你,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許寒連道︰「哪能?」
許樂山說道︰「你若顧念我的恩情,就請幫幫這些許家的子弟吧。」
經許樂山這麼一說,許寒才看向許樂山背後的幾名年輕人。面目都很相似,特別其中還有一人許寒非常熟悉,正是那個以往多次想害掉許寒的許浩,顯然這些年輕人都是許家的新一代。
「三叔,他們……」許寒不解問道。
「三叔,還是由我說吧。」讓許寒詫異的是,面目已有三十余歲的許浩走了出來。讓所有人驚訝的是,許浩一下子跪到許寒面前。「許寒,我以往對你做的事都不是人干的,我也不祈求你的原諒,我只希望你身為許家的修士,能夠幫許家一把。」
「上次楊家未能從秘境當中得到一株築基丹靈草,這次楊家為了解決築基靈草匱乏的困境,強令下屬修仙家族把適合的煉氣修士都送往秘境。你也知曉秘境的危險,我們許家又不是什麼大修仙家族,這些許家子弟進去能有幾個可以活著出來?」
「許寒,你也是許家的人,救救許家吧!如果他們都死了,我們許家真就完了。」
一直坐在主位,面色嚴肅的許寒听罷,注視跪著不動的許浩良久。見到許浩的眼神始終純淨一片,全然沒有往日的陰邪。開口問道︰「你為何變化那麼大?」
許浩抬頭苦笑出聲。「等你當了父親就會明白。」
說著,許浩把許樂山背後的一位稚女敕少年叫了過來。還讓那少年喊許寒為叔,盡管許寒由于早已服過築基丹,年歲看上去與少年差不了多少。
「他叫許恆,天資比我好,上等的木火雙生靈根,今年才十五歲就已是煉氣十一層,將來有很大可能可以築基成功,這次也得進入秘境……」後邊許浩說不下去了。
看向許浩稚女敕如同女圭女圭一般的兒子,許寒真有些感慨。
想不到當年與自己生死相見的人都有兒子了,而且還求到自己頭上。
見許寒一時不語,許浩的兒子許恆稚女敕的臉上泛起羞怒的潮紅。「父親,你不要再求于他,我不需要他也能從秘境當中出來。」
「胡鬧。」讓許寒詫異的是,許浩非常嚴厲的訓斥出聲。真如一位嚴厲的慈父。
「小寒,事情你已了解,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幫這些孩子一把。」許樂山開口出聲。
看著稚女敕的臉上猶自不服氣的許恆,以及投來期望目光的許浩,許寒長嘆一聲。「三叔,我只能說盡力。你們都沒進過秘境,秘境當中的危險……」往下許寒住口不言,但其中含義所有人都明白。其後許寒給了許家幾位年輕人不少丹藥、法器、符、地圖等寶物,再叮囑這些許家少年注意什麼,許樂山等人才離開。
三個月後,凌雲門再次開啟秘境。
望著兩位好友和許家少年人遠去,許寒的心無比沉重。這一去能有幾個活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