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綿綿皺著眉噘著嘴含笑的看著崔覺,把崔覺也瞬間逗笑了起來。
大手揉著她的頭頂,攬著她的頭抱進懷里,嘆氣︰「小傻子。」所有的氣惱也在一瞬間全部化為無力和無奈的嘆息而已。
果果在後面小手捂著小嘴笑嘻嘻道︰「爸爸媽媽你們都好開心哦……」
崔覺轉手模著果果的頭︰「剛剛被爸爸嚇到了?」
果果搖頭︰「沒有。因為果果不喜歡小女乃女乃對那個高高的阿姨說的話。」
「她們說什麼?」唐綿綿皺眉,想也沒想就問出口,可以問出口便後悔了,崔覺還在生氣呢。唐綿綿掩著自己的嘴,吐舌道︰「不說也可以。」
果果歪著頭思考了一下才道︰「啊……就是小女乃女乃說那個女人是個不懂事的女人,還說那個女人很狂妄,希望高阿姨給那個女人好看。雖然果果不知道小女乃女乃所說的‘那個女人’是誰,可是小女乃女乃怎麼能讓高阿姨欺負別人呢?小女乃女乃她變了哦。」
唐綿綿和崔覺當然知道崔夫人所說的是誰,不正是她唐綿綿麼。也幸好沒有在果果面前說出是她,不然還不知道在果果心里留下什麼印象呢。唐綿綿雖然很無語,可是現在崔覺和孩子都站在自己這邊,自己好像也沒有再小氣站在對立直面,便模了模果果的臉蛋溫柔道︰「果果啊,小女乃女乃還是最疼你的小女乃女乃而且她是說著玩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嗯?」畢竟崔夫人還是很疼果果的,這是唐綿綿不能否認和抹殺的事實,她也不想讓果果對她心存芥蒂。
「哦。」果果點頭,轉身去看自己的新衣服去了。
唐綿綿轉過身子看向崔覺嘆氣︰「我好像把這次中秋家宴的氛圍給全部破壞了,也許我不該回來。」她不回來,讓崔覺帶著果果單獨回來,指不定還幾家人都開心呢,現在好了,知道崔夫人打從心眼兒從來沒喜歡過自己,自己開心不起來,崔夫人開心不起來,就連崔覺都生氣了。
唐綿綿話落,便被崔覺用食指抵住唇瓣。唐綿綿抬頭瞅著崔覺,不明白他的意思。
崔覺沉著臉,輕言道︰「是我們不該回來。」
「四哥……」她並不是想讓他們家為了她起隔閡。
「你是我的妻子,她是嬸嬸,我們理該孝順她,可是她既然不喜歡你,我們又何必呢?」
「不……」唐綿綿突然感到不安,崔覺難道想做什麼?
「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該做的,你都做了。」
「可是……他們對你有養育之恩……」唐綿綿不想讓崔覺為了自己做任何不值得的事,她大不了回去認錯,她也能忍受任何的委屈。
崔覺一眼便看出來了唐綿綿想要妥協退縮的念頭,伸手扣著她的肩,努力讓自己緊繃的線條看起來有那麼一絲的柔和︰「的確有。可只要是該的,我都還給他們了。我也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十二歲把我扔在軍營里不想管我的時候,怎麼不說養育我的恩情?我自己打滾模爬到今天,如果不是他們在我十八歲的時候把我父母的遺產一分不少的還給我,如果不是後來自己出息了他們貼上來,如果不是崔解磷,不是小叔對我還有那麼一份的親情,不是果果前兩年寄養在他們家的恩情,我崔覺何必至于縱容他們打著我的旗號升職升位,甚至保有今天的榮耀地位?他們想從我身上得到的都已經得到了,再想要更多,就該知道他們也必須得尊重我疼惜的人,我有底線,她千不該萬不該踩到。」
唐綿綿听著崔覺這番話,覺得心酸,為了他的過去。他該是多努力才能有今天,該是吃了多少苦,才能讓當初拋棄他不管的人如今甘願貼上來,而他又是以怎樣的心情去接納那一切,只因為是他的親人。
唐綿綿想到唐爸爸和唐媽媽,她似乎才明白為何崔覺對他們那樣的敬重,孝順。因為他對別人,永遠是別人對他所付出的雙倍還給對方。他該是渴望親情的,該是渴望真正對他好的人,他的心,在十二歲的時候是多痛,在稍有成就的時候又該是多豁達?
唐綿綿環抱著崔覺的腰身,投進他的懷里嘆氣︰「我知道了。你的底線……是我麼?」
「唔。」
唐綿綿溫暖一笑,兩只小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放心吧,卿不負我,我定不負卿。這輩子,我也不會離開你,更不會丟下你和果果。」她也終于明白,當初他為什麼那麼想要讓自己給果果一個家,他是那樣的珍惜一個‘家’的存在。
崔覺低頭溫暖一笑,火熱的唇落在她的額頭上,隨即便是緊如窒息的擁抱。
崔夫人自然不會再到停車場坐他們的車回別墅,崔覺等了二十分鐘左右便給崔解磷打了個電話︰「你給你母親打個電話,問她有沒有回家?」
「怎麼了?你們不在一起嗎?」正和崔區長下棋的崔解磷一听這話立即察覺到不對經,因為崔覺說話的語氣很冷,冷的讓他心頭一顫。
「嗯,沒有。解磷,把我和你嫂子,還有果果的行李整一下,我們一會兒就回去拿。」
「你們要做什麼?哥,發生什麼事情了?」崔解磷听了這話再也不能淡定了,心里更是策定,出事了,必定是出事了!
「就這樣。」崔覺不給任何解釋掛了電話,然後關機扔到一邊,唐綿綿心里忐忑︰「叔叔和解磷那邊不能不解釋吧?」
「不用,嬸嬸想怎麼說便怎麼說吧。」
他真的這麼不在乎?唐綿綿也不敢問,只能望著崔覺冰冷的側面,看著他啟動車子也不再等待崔夫人便出了停車場。
*
崔家別墅
唐綿綿和崔覺帶著果果回到別墅已經是晚上六點半,天色漸晚。
還沒進玄關,崔解磷就迎了出來,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閑服,與平日里西裝革令的模樣很是不同,少了份斯文,多了些陽光,仿佛他原本就該是這個模樣,竟是無比的好看。唐綿綿第一個感覺便是,這家伙和光禮那家伙其實是絕配啊,單從外表看來,二人便是天作之合,金童玉女。
唐綿綿看著崔解磷想到光禮便有了絲笑意,崔解磷卻壓低聲音急急忙忙道︰「嫂子,你笑的我寒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能告訴我嗎?我媽氣騰騰的回來,直罵你們沒心肝。」
唐綿綿不笑了,嚴肅道︰「沒發生什麼緊要的。不過我們把她惹生氣了是肯定的。」
「我們的東西呢?」
「我沒敢收拾,我爸都快把我吃了,不允許我動你們東西。哥,到底怎麼了?就不能給我透個底啊?我好確定自己的立場啊!」
唐綿綿怎麼能說?她瞄了眼崔覺,崔覺也不是個愛向別人說緣由的,她也知道叔叔和崔解磷這邊不是那麼好過去。
「像你所說的,如果嬸嬸為難了你嫂子,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帶著我們父女倆走。現在我是听你的,也覺得是個不錯的辦法。」
「我媽她……」崔解磷愕然,也不解,他媽中午出去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麼就又出亂子了!?崔解磷也完全能想到他媽做事的手段,一定又是故意給嫂子難堪了。
崔解磷為難的看向唐綿綿︰「嫂子,今天再怎麼也是中秋節,你大人大量……」
唐綿綿輕咳了一聲,其實她也覺得沒必要這麼嚴重非得現在離開崔家。便低手拉了拉崔覺的衣袖道︰「算了吧?今天晚上好好的吃頓飯唄。」
崔覺冷眉輕蹙,拽著唐綿綿的手看向崔解磷依舊冷言道︰「已經做決定了,既然你不肯拿,我去。」說完便拽著唐綿綿要入玄關去,果果被唐綿綿拉著緊隨其後,一家三口看起來還真的急匆匆的,仿佛就真的要飛去不可了。
「哥,一定要做這麼絕嗎?這次你帶嫂子回來不就是想改善她們的關系,這樣下去只會越鬧越僵啊!」崔解磷不能任由事情這樣發展下去,他雖然不知道自己母親究竟做錯了什麼事情,但又有什麼事情比天還大,非得鬧得不歡而散?
唐綿綿其實從一開始就不贊同崔覺的決定,這樣無疑是沖動的。可經過崔覺在車里給她講的那番懇切的話,她反而不知道如何反駁,不得不站在他這一方。
「絕嗎?不然。」崔覺這次仿佛下了恆心一般,冷笑一聲拉著唐綿綿,推開崔解磷進入玄關。崔夫人坐在沙發上正在抹淚向崔區長哭著,看見崔覺他們進來便側了身子朝里面,似乎還很是生氣。
「我沒想到自己養了個白眼狼,當做親生兒子一樣養大的人,現在竟然為了不大的理由當著那麼多的人面刮我面子,這不等于是扇了我一個耳光嗎?我這是圖什麼啊……我活了大半輩子,竟然遭受這樣的侮辱……」
唐綿綿愕然,她本來還想安慰一下崔夫人,可一听這話,不了解的還以為崔覺真的是大逆不道了,了解的人還不得狂笑三聲?崔覺這輩子,哪點兒不是自己完全爭取來的?就連唐綿綿他們結婚,他們崔家都沒有盡過半點兒心,更是給盡唐家白眼,唐綿綿這些都不想計較,現在只想崔覺,就像崔覺所說的,崔家他們也就為崔覺做了那麼兩件事︰撫養果果兩年、將本該崔覺的錢還給崔覺。可崔覺還給他們的不少吧?名利地位,究竟利用了崔覺多少,這其中的不用說,明白人都知道。
現在竟然被說成白眼兒狼?唐綿綿都想笑。再看崔區長,他沉著臉,沉默著,仿佛默認了崔夫人所說的話。而崔解磷?唐綿綿看不見他的表情,卻沒有听見他發表任何意見,唐綿綿也失望了,對崔家,對崔夫人的這句話。
她突然理解崔覺的心情,該是多失望?自己的親人,竟沒有貼心的。
「我去收拾東西。」唐綿綿拉著果果便上樓,這次完全沒有猶豫。
「你看看……雖然只是佷兒媳婦吧,但是她有尊重過我嗎?有把我當做長輩過嗎?我剛剛還帶她去買了東西。我盡到了一個做長輩的責任……她卻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
唐綿綿帶著果果上了樓,蹲捧著果果的臉,認真道︰「果果,你小女乃女乃說的話不要放在心上,她是愛你的。」
「可小女乃女乃怎麼在哭?她是在罵你嗎?」
「沒有,怎麼會呢。小女乃女乃心情不好,我們可能不能在這里待下去了,我們現在要離開這里,好不好?」
「哦……果果跟著爸爸和媽媽。」果果微微一笑,伸出小小的手掌牽著唐綿綿的大手,乖巧可愛的將自己的小頭趴在唐綿綿肩上。
唐綿綿感動的親了親果果的額頭,感謝你總是這麼貼心。
唐綿綿上了樓,崔夫人就哭的更厲害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趴在沙發上嚎啕而哭,家里的佣人也都躲著不敢出來,哪里見過強勢的女主人這樣過?
崔區長看不下去了,尷尬的看向崔覺問︰「一定要這麼樣鬧嗎?你嬸嬸說的都是真的?你大庭廣眾之下給她難堪了?現在你們還要走?晚飯也不吃了?」
一句句質問,都將崔覺扣到不懂事的範疇里。
崔解磷皺了一下眉,畢竟不想事情太嚴重,便上前道︰「爸,你也別什麼都听我媽的,我不信大哥這樣。」
崔夫人听兒子竟然還維護崔覺,立即惱了,抓起枕頭就砸過來︰「你們回來做什麼?專門給我氣慪!?」
「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回來了。」崔覺冷言吐息,突發此一言,三人都是一愣,崔區長瞬間變了臉︰「孩子,開玩笑不是這樣……」
「叔叔,我沒有開玩笑。是很認真的和你們對話。我一直很尊重你們,將你們當做父母。你們也知道,綿綿有父母,照理我更應該去唐家和她的父母團圓過節才是。而且我也不是能輕易離開T市離開H省的人,去哪里都必須報備,即使這麼麻煩,這次還是回來了。第一,我想你們是誠心邀請我們一家人回來過節,第二,我以為嬸嬸經過蜜月那次回來已經對綿綿改了觀,可我終究是錯了。你們依舊是我的叔叔和嬸嬸,但是這里……畢竟是你們的家,不是我的,我永遠無法真正融入你們的心里成為一份子。」
說完,唐綿綿領著果果下來了,手里還提著行李。
崔覺將崔夫人買給唐綿綿的裙子放到沙發上︰「嬸嬸也不是誠心送的,綿綿一定也不會穿,浪費還不如放著讓嬸嬸拿去送給夏家那小姐道個歉。」
說完,崔覺接過行李,拉著果果便轉身走出大廳,出了玄關消失在夜幕里。
唐綿綿神色復雜的看了崔解磷一眼還是跟著崔覺追了出去。
崔區長根本沒料到事情這麼嚴重,更沒想到崔覺這次這麼義無反顧竟然擺明了要和他們斷絕關系的心!
「究竟發生生麼事了?你最好給我說清楚!」崔區長怒聲一吼,崔夫人渾身一顫,眼淚止住了,也是一臉的不自在,她終于知道自己太高看自己在崔覺心里的位置了。不,也許……根本從來就沒有位置,他就算回來也是為了他妻子,他早就把自己的把戲看到眼里,直到自己引出那個夏小姐……
「媽,你一定是踩到哥的底線了,還不說究竟怎麼了?」
「我……我就把以前和你大哥相過親的女孩子……帶到他們面前……也沒別的意思……就像讓她們認識下,讓唐綿綿學著點兒別人……」
「媽,你真的瘋了!」崔解磷不可置信的搖頭,「我不是警告過你嗎?嫂子在哥心里的地位你最好不要去挑戰,如果嫂子變成了任何一個別的女人大哥還會喜歡嗎?她的獨特就在于她和那些所謂的你喜歡的千金小姐不一樣!難怪他認真了……」
崔解磷一邊嘆氣一邊轉身沖了出去,他不能看著事情真的這樣發展下去啊。
崔區長一拳砸在桌子上,指著崔夫人無語的嘆氣︰「你呀,你呀……你真的瘋了,你說少了他,我們家以後怎麼辦?這個家還是個家嘛?我怎麼和大哥大嫂交代?」
「你就知道你大哥大嫂,你就沒想我受委屈了啊?」
「你還有委屈了?我看你就是沒吃過虧!你給唐綿綿找了多少委屈?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中午開始就沒給她好臉色!」
崔夫人頓時啞口,她不就是摔個杯子嗎?人人都說她,她不就是個找個夏小姐嗎?她不就是想挑撥離間一下嗎?被這些人說成什麼重要的大事了?她的臉面還被人給扇了呢,她還委屈呢!她羅玉鳳這輩子就沒受過這樣的罪!
崔解磷追出去,看到崔覺在裝行李便立即奔過去,一把拉住崔覺要關後備箱的手腕,喘著氣道︰「大哥,真的要走?這麼晚你們也不能回去啊。」
「我們不回去。」
「那你們……」
「我們去賓館住。你回去吧,陪陪他們。」
崔解磷冷笑一聲︰「你該不會真的要和我媽他們鬧下去吧?」
「解磷,這不是鬧,是堅持。除非她有一天用誠心來接受我妻子,那個時候我可以放下芥蒂,再接受這個家,我不能讓你嫂子再受委屈。」
崔解磷明白在崔覺的心里,這個認識到結婚都沒多久的唐綿綿要比崔家重要幾百倍,便也只能無奈的一聲安息,松了手退開身子︰「嗯,好,我會勸我媽的。」
「走了,明天火車站見。」
「好,你們慢點兒。這次……給你們不愉快的記憶,我也感到抱歉。」
崔覺拍拍崔解磷的肩,微微笑了笑︰「我們是兄弟,不必說這些。」
崔解磷目送崔覺上了車,唐綿綿向崔解磷揮了揮手︰「再見。」
「小叔再見。」果果也伸出小腦袋揮手。
崔解磷揮了揮手︰「再見,節日快樂啊。」
到了這個時候,還能說出節日快樂,唐綿綿一笑,崔解磷算是理解他們了吧?
目送崔覺離開之後崔解磷就返身回了客廳,崔區長立即問︰「怎麼樣?」
崔解磷盯著沙發上還背對著玄關的母親,冷冷一笑︰「媽,你這次算是鬧大了。大哥說,除非你真心接受嫂子,不然這關系只怕永遠這樣了,我倒無所謂,到時你們,一直靠著他,怎麼就不給點兒良心去做些真正該做的?」
「你說什麼呢?」崔區長臉色尷尬,頓時有些惱怒。
「我說什麼爸爸和媽都清楚。我崔解磷有今天不能說別人沒有看家里的一點面子,但我也是憑著自己、靠著自己一步步艱辛的走過來,我更能體會大哥這些年的辛苦,媽那句‘白眼兒狼’說的不心虧?那句‘當做親生兒子來養’說的不自慚?我都快要奪門而出了。平心而論,作為佷子和佷兒媳婦,他們做的只怕是全天下最好的,心人不足便是蛇吞象,你們想想吧。」
「你混帳,給我閉嘴!」崔夫人和崔區長同時扔了枕頭向崔解磷砸來,崔解磷‘嘖嘖’兩聲,雙手插兜悠然轉身向飯廳走去,嘴里念著︰「開飯!」心里卻在因為有這樣的父母而感動心酸悲哀,他們真的真心待過大哥嗎?只怕他們自己都要在心里打個大大的問號。
崔區長和崔夫人對視一眼,各自神色悲戚。
*
唐綿綿不得不想,這是自己引起的吧?可是她怎麼毫不內疚?是不是真的太沒良心了?但是崔覺今天也算是發泄一通了吧?他有放松嗎?哪怕一點點?
而且,他們的氛圍也變得很奇怪,說不出來的奇怪,唐綿綿又是個喜歡奔放小心髒的人,這麼不說話不是自找難受麼?
一路上,唐綿綿想要調節氛圍,想了半天終于想到一個法子,揚起笑臉便笑問︰「我給你們講個笑話吧。」
「果果要听笑話,果果要听。」果果同學最先舉手,似乎興奮無比。唐綿綿感謝她捧場,立即賞了她一個微笑。
唐綿綿握拳輕咳,看了崔覺一眼便認真講到︰「小蒲公英問爸爸,‘爸爸,為什麼我們只能和同性相愛啊……’,蒲公英爸爸哭喪著答道‘那要怎麼辦啊,兒子。誰讓這世界上沒有蒲……母……英……’,哈哈,好笑吧?哈哈……」
講完笑話的人自己笑了,听笑話的父女倆都用無比怪異的眼神看向媽媽(老婆)。果果更是附耳崔覺耳邊悄悄道︰爸爸,原來媽媽講的是冷笑話啊……
唐綿綿抽著嘴角,不好笑嗎?明明就很好笑的好不好。
「你們笑點要不要這麼高?哼,惹急我了,還有一個極品笑話,不過小孩子肯定听不懂!」唐綿綿氣憤不過,便把自己听過的最好笑的笑話給拿出來準備講給父女倆,看他們還看不起自己。
果果也是一臉的不爽︰「果果听得懂!」
呵……這笑話,她當初都是廢了好久的腦細胞才懂得,她要真的听懂了,她唐綿綿從此以後跟著他們信!
「講來听听。」崔覺依舊穩然的開著車,卻也來了一絲興趣,便看了唐綿綿一眼道。
「咳,」唐綿綿清了清嗓子︰「男生宿舍,一共有四層樓。一樓的人喜歡吃黃瓜,二樓的人喜歡把所有的東西都刷成綠色的,三樓的人喜歡不穿衣服,四樓人喜歡在陽台上磨刀。突然有一天,四樓的刀掉下去了。」
「……」
「……!?」
崔覺看向唐綿綿︰「講完了?」
唐綿綿睨著眼罷手︰「完了啊。」
「媽媽,什麼意思啊?」
「沒听懂吧?沒關系,這個笑話是逗你爸爸樂的,可你爸爸都不一定听懂了,哈哈……」
唐綿綿就知道,自己這個笑話講對了,看,你看,崔覺臉上的表情多淡然無趣啊……要是听懂了還不笑?自己當初意會過來時,至少還噗嗤噗嗤的笑了一陣,她就不信別人听到能不笑。
唐綿綿得意而又得瑟的望著崔覺的側臉,仿佛也就策定了他沒听懂一樣。
誰知,崔覺卻一只手伸過來,一把捏住唐綿綿軟綿綿的臉蛋兒,唐綿綿沒想到他突此一動作,大聲驚呼︰「干嘛、干嘛啦……」
「唐小井,你找死呢,敢給我講H笑話?」
「……」唐綿綿淚奔,原來他是听懂了。
「爸爸,什麼事H笑話啊?」果果眨著大眼楮,還在郁悶為什麼媽媽這次講的笑話自己完全听不懂呢?剛剛的蒲母英自己明明都听懂了。
「呵呵,問你媽媽。」崔覺在唐綿綿的手掌拍打下終于放開自己的大手,唐綿綿揉著自己吃痛的臉。她就不信,他笑點這麼高?這個笑話竟然都逗不樂他?
「媽媽,媽媽,什麼是H笑話啊?」
「額……」唐綿綿頭疼了,該怎麼回答?
「H笑話就是……」唐綿綿揪著眉,想了半響才終于靈光一閃,笑著回答果果︰「就是大人才听得懂的笑話,等你長大就明白啦。」
果果不滿的撅著小嘴︰「果果不要當小孩,果果要長大!」
「小孩是很快樂的,大人才煩呢。」
「媽媽你騙人,你每天和爸爸這麼開心。」
「可我們也有難過、傷心、厭煩事情的時候啊。小孩子最好了,因為懂得少,所以才更加幸福……」
果果被唐綿綿安撫了一頓才安靜下來,等轉身再看崔覺時,發現他時不時的用曖昧的眼神瞟著自己。唐綿綿看了看自己衣衫,是整齊的啊。
「看、看什麼啦……」唐綿綿心虛的掩著自己的胸口,他難道有透視眼麼,好像看透了自己身子一樣,讓她渾身不自在。
「唐小井,誰給你講的這個笑話?」
「我們上大學的時候,寢室女生講的啊。」
「哦……原來你們在一起還講這些?」
「喂,這話什麼意思啦,我們也是普通人,講講這種笑話是調味生活。」
「我知道,女人也有色的時候。」
唐綿綿雖然不否認這話,可是听著還是覺得怪怪的,特別被崔覺一臉冷漠的講出來更是覺得怪異,好像語帶諷刺一般渾身不自在。
「你真的听懂了?」唐綿綿還是不太信。
崔覺瞥了唐綿綿一眼︰「不要小瞧你老公的智商。」
「我才不信呢!我當初死活不懂,都是美麗解釋給我听的!」
「呵,我想得到。」崔覺眯了眯眸子,原來程美麗是個喜歡H笑話的女人。
「嘁……」唐綿綿覺得自己又被鄙視了,可這個笑話的確是逆向思維啊,刀掉下去切掉三樓果著的人某物,然後被二樓的人刷成綠色,再然後被一樓的人給當黃瓜吃了,這誰想得到,誰想得到啊!?她唐綿綿可沒想明白。
因為她覺得,這笑話漏洞百出,說不通嘛。可是美麗又說了,都只是笑話,也不必較真,笑笑就算了。
到了酒店,辦理了住店手續,服務員將行李拿到房間去給他們放置。
而他們三人則來到飯廳點餐,在二樓的窗邊入座,崔覺詢問了唐綿綿和果果特別喜歡的,便點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唐綿綿和果果坐在一邊,崔覺坐在對面,他們臨窗而坐,抬眼便能看到天上的滿月。今天晚上,竟然特別的亮,特別的大,特別的圓。
唐綿綿的心一軟,啊……中秋節啊。雖然不是一開始所想象的,崔家人一起歡歡喜喜的過,但他們三個人還在一起,她也挺滿足的。
上了餐,唐綿綿給果果夾了一些放在碗里,而果果也是餓了許久了,瞞著頭便吃。
崔覺點了飲料,自己喝香檳,唐綿綿和果果則喝果汁。男服務員倒好之後,崔覺舉起杯向唐綿綿相邀︰「來。」
還敬酒呢?唐綿綿一笑,立即放下給父女倆夾菜的筷子,拿起杯子來,果果見狀也學的有木有樣的舉起杯子來。
「祝唐小井和果果中秋節快樂。」
「四哥(爸爸)中秋節快樂!」
「鐺~」三個杯子甜蜜相踫,這是他們一家人,第一次在一起過的中秋節啊。
唐綿綿感嘆的放下杯子,拖著下巴笑著看了看果果,又笑著看了看對面的崔覺,甜蜜蜜的笑著︰「啊……我好糾結。」
「媽媽,你糾結什麼?」
崔覺也挑眉︰「怎麼了?」伸手給唐綿綿夾了一筷子她喜歡吃的竹筍。
「這是我們一家三口,第一次在一起過中秋節,我很開心,覺得這是我人生最頭等的大事了簡直。」
「那你糾結什麼?」
「崔家啊……我還是總覺得,這件事……」她是導火線,怎麼可能會完全高興的起來。
「不用說這件事了。」崔覺擱下筷子,沉下臉。
「但我們總要面對啊!」
「該說的我都說過了,今天過節,我們要開開心心。」崔覺給唐綿綿倒了些果汁,無奈的嘆氣。
「好吧……」唐綿綿噘著嘴,果果也給她夾了一些菜,笑吟吟的可愛道︰「媽媽,給你吃排骨。」
「果果乖。」唐綿綿模模果果的頭,終于決定把那些不開心的統統拋開,和她才沒關系呢,這些矛盾早就存在,只是爆發點和爆發的早晚而已,她不能愧疚,不能愧疚,況且崔夫人說的話真的很過分,崔覺和自己都不是聖人,他們也普通嘛。
唐綿綿這樣安慰自己便高興起來了,舉起酒杯笑眯眯的示意崔覺︰「來,我敬你一杯。」
崔覺挑眉,笑著悠悠然的也將酒杯舉起來︰「說點兒什麼話?」
唐綿綿嘿嘿一笑︰「那是當然。咳……我希望,在我明天、後年、大後年……乃至今後的人生的每一年的今天,都能有你和果果陪著我。我也要感謝我們結婚的這些日子以來你對我的呵護,你對我的保護,你做到了我心目中一個完美丈夫所有該做到的,我要借此機會,謝謝你。老公。」
崔覺神情一震,是沒料到唐綿綿要說這麼感性的話的。
他那麼疼愛她的理由,有很多。比如現在的她,真誠而又感性,真實而又可愛。總能把他內心最堅硬的那塊地方融化,也總能因為她而變得特別柔軟。
果果笑嘻嘻的看著自己的爸爸媽媽,崔覺目光灼灼,在妻女的注視下緩緩開口︰「好的,唐小井。」
只是這五個字,唐綿綿卻知道,他是開心的,而且是接受了她的感謝,雖然有些不客氣,雖然沒有回什麼感性的話,但是唐綿綿卻特別的開心。
「果果也要敬爸爸媽媽。」果果見狀,捧著自己的杯子開心的笑著也道。
「好啊,你說。」唐綿綿溫柔的低頭,看著果果。
「嗯……」果果想了一笑,才繼續仰著笑臉如小星星一般的可愛著說︰「果果很愛爸爸媽媽,所以希望爸爸和媽媽也能像果果愛你們一樣永遠愛我。」
「我們永遠愛你。」唐綿綿笑著看了崔覺一眼,二人回答的竟是異口同聲。
「還有,果果明年要弟弟,要弟弟!」
這個問題……唐綿綿頃刻紅了臉,低聲問果果︰「你之前不是都不同意媽媽生寶寶嘛?怎麼突然……」
「外婆說,媽媽如果有弟弟了,爸爸就會更疼果果的。」
「這什麼道理?」
「外婆說,爸爸喜歡女孩子,不喜歡男孩子。還有媽媽也會對果果更好,所以我要弟弟,我要弟弟。」
「……這是什麼道理……」唐綿綿都不知道自己的媽什麼時候對果果一個小孩子說這些話了。
崔覺卻是一臉淺笑道︰「說的很有道理。」
「……?」有道理嗎?唐綿綿怎麼就沒理解過來?
崔覺見唐綿綿那一臉小迷茫的樣子,伸筷子給她夾了兩片菜︰「老婆,吃菜。」
唐綿綿低頭,他干嘛給她夾兩片黃瓜啊……
「老婆,」崔覺笑著喊了聲,「你喜歡吃黃瓜嗎?」
噗……唐綿綿……想到了關于吃黃瓜的那個笑話,頓時思想……邪惡了。
她斷定,崔覺一定是抱著邪惡的思想問她的,一定是!唐綿綿握拳,她要奮起抵抗!
「我只喜歡吃黃瓜片!」哼,以為她那麼輕松上當嗎?
「哦?是嗎?呵呵……那再吃些。」于是崔覺把盤底下的配菜黃瓜就全部夾給唐綿綿了。
「干、干什麼啦……」這麼多她怎麼吃得掉?
「早些吃煩了,你才會轉移喜歡的形狀不?」
形狀……
「你放心吧,我不會喜歡整根的,一直都不!」
「……」崔覺只是笑,沐浴春風般的微笑,秒殺少女般的溫柔笑,突破正經的邪笑……在唐綿綿眼里那就是各種笑啊!
唐綿綿真後悔,真想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他這是故意給她挖了個大坑,她竟然沒發現,還跳進去被他用語言活生生的調戲了一番啊!她怎麼就忘了,這人是狐狸……
跳過那個吃黃瓜的故事,那一天過的是有苦有甜,有淚有笑,也算是豐富了。
第二天崔覺又帶著唐綿綿和果果去拜了崔覺的父母,三人這才和崔解磷匯合回到T市。
*
中秋節過後便是舉國歡慶的國慶節,唐綿綿工作了一天便又和奉天晴請了兩天假,這次算是玩的暢快了,雖然崔覺特別的忙,可是唐綿綿和果果兩個人在一起算是玩的特別開心。
十月三號唐綿綿終于還是迅速收假,繼續投入忙碌的拍攝工作。自然,家里也是盡量的盡心盡力的照顧著,包括果果也不敢有一絲怠慢,這丫頭心敏感者呢,唐綿綿也是發了誓要給她全部的母愛的,便不會落下對她的關懷。
中秋和十月國慶連著放了一個星期之後,十月五學生們也歸校了,唐綿綿也拿到了學習成績單。
不幸的是,七班的成績比上個學期的期末考下滑了許多分數。幸運的是五班,竟然漲了許多。
五班的班主任收到學校的表揚,卻忽略了突然消失的柳老師的功勞,當然也沒有人表揚唐綿綿,誰讓她把七班的成績下滑那麼多?唐綿綿一到學校就被周老師劈頭蓋臉訓了一頓。
「我終于忍無可忍了,你說這麼個優秀的班級交給你你有什麼不滿的?只需要帶著他們徐徐漸進就好,為什麼非得帶他們去拍什麼電影,現在下滑的這些同學就是那些個和你拍電影的學生,你怎麼和學校交代?怎麼對得起那些家長,怎麼對得起學生這兩年辛辛苦苦自己建立起來的學習成績!?……」
還說了一些什麼,唐綿綿幾乎是听不見了,她只覺得自己腦子一片嗡嗡響,心底是無盡的失落,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七班的孩子們了,自己對他們的那些保證呢信心又該怎樣拿出來與他們對峙?
唐綿綿在所有人幸災樂禍的眼神中腳步沉重的抱著書和成績單去了七班。
每個同學的表情都很嚴肅,看著唐綿綿,等待著她宣布月考成績。
唐綿綿突然很想棄下他們奪門而出,她該怎麼開口說……你們的成績下滑了?
這對唐綿綿的打擊,無疑不小,她一直都是那麼有信心的,這次考試有多重要她很清楚,去也不曾懷疑他們的實力,這次卻連自己都開始忍不住的懷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