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禾姌,這是天意麼?
上天都要讓我今天晚上和你說清楚,都要讓我和你明著決裂姐妹之情?
唐綿綿拉著果果轉身,唐禾姌已經慘白著臉站了出來,一臉的不可置信,一臉的驚恐之色。怎麼,既然敢做,竟然不肯相信東窗事發的這一刻?還是不敢預料暴風雨來臨的這一刻究竟有多危險?
而崔覺,身形微微一傾,便輕步走到了唐綿綿身邊,大手一扣,扣著她的腦袋按進自己的懷里。
唐綿綿听著崔覺那鏗鏘有力的心跳聲,听見崔覺那微微的一聲嘆息︰「來了多久了?」
「很久……很久……」所以,她都听到了。唐綿綿的眼淚,潸然落下,是心痛和失望。
崔覺輕輕拍著唐綿綿的背︰「對不起。」
唐綿綿搖頭,這和他有什麼關系?她親耳听見唐禾姌那些不堪的話,這里面再也沒什麼誤會,她再明白不過,他何來的對不起?他始終都在向著她,沒有半點兒別的心思。
「綿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听我解釋…」唐禾姌終于知道事情的不妙,身子往前一步便要解釋。
「怎麼回事啊?你們在這里聊什麼?哎喲,禾姌你和綿綿的臉色怎麼都那麼難看吶?」小嬸兒一邊說一邊走過來,在看到每個人臉色都很奇怪才閉了嘴,心里卻在冷笑,看來出好事情了呢。
唐綿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冷眼看向唐禾姌︰「解釋?有什麼好解釋的?所有的事我都听見了,唐禾姌,你真讓我失望!」
唐禾姌重重一個退步,精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住此刻的驚慌和失措。
「綿綿……我不是……你听我說……」
「你說啊,我倒想听听你到底能說個什麼出來!」唐綿綿毫不退讓,一聲冷笑,壓抑住自己此刻內心的顫抖,壓抑住自己此刻的憤怒和失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極力冷漠。
唐禾姌咬著唇,看了一旁的小嬸兒一眼,還有逐漸走出來的大伯、大嬸兒,還有自己的母親、三嬸兒和三叔、小叔……甚至兩個小弟弟。
唐禾姌說不出一個字來,只是掉眼淚,不停的掉眼淚,將期望的眼神向崔覺瞟去,眼里滿是可憐和求助。
唐綿綿一直知道唐禾姌性子溫柔,低調,卻不知道原來她竟是一個水做的女人,遇到萬事竟然用哭,用可憐來偽裝自己。剛剛拿她自己和她唐綿綿作比較事,剛剛有了那種心思要求崔覺時,她怎麼不拿出那種態度和表情出來面對眾人了?
「發生什麼事了?」唐媽媽走過來,看了眾人一眼,皺眉問。
二嬸兒立即走到唐禾姌身邊,拉著唐禾姌問︰「怎麼了,禾姌?你怎麼一直哭呢?發生什麼事了?」
「綿綿你欺負你姐啦?」大嬸兒不了解情況的便問,看這情況,還真以為是唐綿綿他們一家欺負了唐禾姌,更何況唐禾姌哭的那麼可憐。
「媽,你們先走,我要和她談談!」唐綿綿誰的問題也沒回答,揉了揉眉心邁步先前而去,這話的意思,也就是讓任何人都不要跟過來。
崔覺拉住唐綿綿,眼神低沉︰「你確定要自己……」
「這是我和她的事,你把爸媽送到車上去吧。」唐綿綿反手握住崔覺的手掌,連笑也笑不出來了,她知道崔覺能理解自己,而崔覺現在不趟這渾水顯然才是最好的選擇。
二嬸兒還在依依不舍的拉著唐禾姌,還在低聲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啦?你是不是受委屈啦?怎麼哭的這麼厲害啊?你從來都沒有這樣哭過,我們回家吧?」
「媽,我沒事,沒人欺負我……你先和三嬸兒他們離開吧,我馬上過來。」唐禾姌擦了擦眼淚,對自己的媽勉強的笑了笑,轉身才跟著唐綿綿去了。
唐媽媽看了崔覺一眼,崔覺向她微微的搖了一下頭唐媽媽便放心了,崔覺的意思便是沒事讓她不要擔心,她當然信任自己的女婿和女兒了。
「既然兩個孩子有話說,我們就先離開吧。站在這里也沒趣,大家各自回家,各做各的事。」唐媽媽命下,自己就拉著果果走了,唐爸爸跟在後面,而崔覺也就依著唐綿綿的話把他們送到停車場。
二嬸兒還站在原地望著唐綿綿和唐禾姌所站的方向,心里越來越不安。自己的女兒,有什麼心思她能看不出來嗎?她也提醒過,可是她能怎麼辦?說了她不會听,反而只會嫌你嘮叨。所以她這個做母親的,養這麼個女兒這麼大多麼不容易,有誰能夠體諒嗎?
唐小嬸兒拉走唐二嬸兒︰「走吧,走吧,二嫂。」
唐二嬸兒點了點頭,跟著唐二嬸兒向停車場走去。
「你知道兩個孩子怎麼了嗎?我剛剛到的時候,你都沒看見他們的臉色,那難看的呢……」小嬸兒試探性的像探二嬸兒的口氣,二嬸卻是一個苦笑,淡淡道︰「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孩子們的事,我怎麼可能了解……」
小嬸兒一臉的不相信,二嬸兒卻也只是緩緩的一聲嘆息再也不肯說什麼。
*
唐綿綿冷冷的盯著唐禾姌,唐禾姌已經止住了淚水。此刻已是一臉的平靜,仿佛已能夠坦然的面對唐綿綿的任何質疑。
唐綿綿一聲冷笑,她從來都不知道唐禾姌的心理素質竟然是這樣的強,也不知道唐禾姌能有如此多面,更不知道唐禾姌比陌生人還讓自己感到陌生。
既然這樣,唐綿綿又何必再給她任何面子藏著掖著顧念姐妹之情、
「你該知道的,我最討厭什麼。」
唐禾姌眸光一暗︰「我怎麼會知道。」
唐綿綿搖了搖頭,眸色沉痛︰「唐禾姌,這個家里,你是我唯一的姐姐,我一直心疼你,尊敬你,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你更親密于我的血緣的女人,可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告訴你,我最恨的,就是背叛。所有背叛我的人,我都不會原諒!」
這個世界,紛紛雜雜已經太多太多,為什麼沒有一點點干淨?難道這個世界真的就這樣髒?她從來都不敢想象的人,竟然也背叛了自己。她該多失望,多心痛,這是連她自己根本都無法想象的。
唐禾姌咬了咬唇︰「我知道你現在恨極了我,可是我……我和崔先生什麼也還沒有發生,你也不必這樣!」
「你真的還不懂我現在究竟在痛什麼嗎?是你的心!你的心,竟然出現這種想法!那是你妹夫,不是別的男人,即便是別的男人,有婦之夫你怎麼能有做人小三的心思!?唐禾姌,我真不知道你讀那麼多書是干什麼去了!」唐綿綿簡直有了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心痛,如果二伯還活在世上,是不是會和她一樣的憤怒?
「別和我說讀書!讀書,讀書!書讀多了又怎麼樣?我還不是找不到工作,研究生又怎麼樣,研究生出來就一定得找到高薪職業嗎?找不到就該受人白眼歧視?我受夠了,我也不想听你們這些人的偽善之詞!我就是喜歡崔先生又怎麼樣?你又憑什麼該得到他的愛!?」
唐綿綿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唐禾姌的嘴里說出來的。此刻的唐禾姌,哪里還是眾人面前那個文靜而又乖巧的乖乖女,也不再是那個只知道掉眼淚隱忍委屈的唐禾姌,簡直是一個……為了愛而憤怒的女人,這讓唐綿綿感覺到一股徹頭徹尾的寒冷,唐禾姌……她變了,真的變了。
「唐禾姌,不管我怎樣,也不管我究竟配與不配我丈夫,那都是我和我丈夫的事,與你無關。這個世界上比我優秀的女子太多太多,比你優秀的女子更是數不勝數,你如果真的覺得我不如你卻嫁了一個好男人,那恐怕你要痛苦一生了,因為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不會知道姻緣和緣分這種東西不是比來,更不是自己求來的。它可遇不可求……你懂嗎?這是我現在的幸福,也是我歷經了痛重新尋覓的天地,你是我姐姐,你卻想著要破壞它,你為什麼要這麼心狠?唐禾姌,小時候和我一起玩一起長大處處疼我的姐姐究竟去哪兒了!?」
唐禾姌,你一定要這麼讓我心碎,讓我心痛,讓我對人性都失望嗎?
「我……」唐禾姌眸光閃爍,越漸的低沉了下來。
唐綿綿以為唐禾姌听懂了,卻沒想到唐禾姌沉默了三秒之後便又道︰「你真的不必如此,我也只不過是在上次偶遇了崔先生,這次謝謝他上次的出手相助而已。你一定不知道吧?男人其實都是一樣的,見著漂亮的就會忍不住心動,現在讓你知道了,我和他是決計不可能再發生任何事的,你放心吧。」
唐綿綿的心,真的對唐禾姌絕望了,再也不對她抱任何希望了。
到現在,她還在挑撥著自己和崔覺的感情。到現在,她還執迷不悟,是心里的執念太深,還真的是自己看得太清楚?
唐綿綿一聲冷笑,直視唐禾姌,不再給一絲余地的道︰「唐禾姌,你在酒店的遭遇阿覺都告訴我了,我本來不想掃你面子才決定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可現在既然你提出來了,我也就明說了吧。因為你是我堂姐,他才顧忌著我的面子救你一次,並沒有別的多余想法,你也不要想太多,你的謝謝我替他收下了。阿覺的生活圈子里,太多比我漂亮的女人,太多外貌勝過你,才情勝過你的女子,他犯不著對你去心動。唐禾姌,別說你和他之間,你們別說以前,以後也不可能會發生什麼,我相信阿覺。所以你也不需要用‘再’這個字,這個字是鑒于曾經發生過以後或是現在又發生了一次的事才能有資格用。你讓我心涼了,你也別怪我說話無情,我以前是口頓,是笨,但不代表我會在原地踏步,沒有人比我更珍惜更想維護我的婚姻,不管是誰犯進我婚姻一步,都別怪我無情!你收殮吧,把那些不該有的,不能有的東西最好收起來,因為沒有人會回應你。如果你還執迷不悟……就不要怪我將這些事大白天下。」
唐綿綿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如此毒舌。也許這也叫做近墨者黑?跟了崔覺那麼久,怎麼可能還學不會如何用言語去傷人?更何況,她現在一字一句都是發自內心的並無虛假,她不是嚇唬唐禾姌,是真真切切的對她失了望,傷了心。她混了這麼久的豪門圈子,難道還不明白女人一旦動了這種心思,一旦有了這種執迷不悟的念頭就再難清醒?她給了唐禾姌幾次機會,可是她都不領情誼,唐綿綿自認為……自己做了自己該做的了。
唐禾姌臉色蒼白的望著唐綿綿,她是真沒想到原來崔覺把那件事告訴了唐綿綿,她更沒想到那個傻乎乎的妹妹如今是這樣的厲害,說兩句話比罵人還厲害。唐禾姌頓時又尷尬、又窘迫、又羞憤,還有不甘,各種情緒在自己的心里掙扎難抑。
唐綿綿也不想再糾纏下去,轉身邁步離去,走了兩步,看到黑角里恍然站出一個男人的修長身影,來人正是崔覺。
唐禾姌一聲低呼,身子幾晃竟然險些沒站住。
唐綿綿心若窒息的停止的跳動,只是睜圓了雙眼看著崔覺邁著長腿一步步的向自己的方向而來。鬼魅般的修長身材,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都窒息凝望,一步步邁著堅定的步伐,一步步的或快又或慢的悠然風流姿態。穩步風流中自帶的光芒,即使身在黑夜,也讓唐綿綿覺得清晰,那麼清晰的就看到他臉上那堅硬的線條和淡漠的表情。
待崔覺走近,唐綿綿婉然一個輕笑︰「你站在那里多久了?」
「好一會兒了,談好了?」
唐綿綿點頭︰「嗯,談好了。」
「回家吧?」
唐綿綿點頭︰「嗯,回家。啊……我明天還有好多工作呢……」唐綿綿伸了一個懶腰,真切的覺得自己是個大忙人。
崔覺低低依一笑,單手攬著唐綿綿的腰肢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沒關系,再不出一個月,你的這工作就該完了。」
「唔……說的也是,等這件事完了,我就能開始另一件事了!」
崔覺挑眉,知道她說的成立基金會的事,她還真把這件事掛在心上呢?這些天每逢周六周日幾乎都會帶著果果去養老院或者福利社看望那些人,崔覺怎麼會不知道?他娶了一個如此善良的小女人。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便走了,留下唐禾姌獨自站在原地。良久,唐禾姌才緩然的一坐在地上,似乎再也沒有力氣支撐住自己身體的重量。
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她?難道,覺得她丟臉的還不夠?他們把她羞辱的還不夠嗎?還要在她面前表現的如此恩愛,還要說那些傷人的話?
唐禾姌捂著臉失聲痛哭,完全沒注意身後何時站了一個修長身影。
「你痛嗎?」突地一聲,唐禾姌被嚇了一跳,坐在地上的身子猛的一轉,這才看見黑夜里隱約的站了一個身影。隱約間,只看得見一襲大紅色的長裙還有大卷的長發。
「你……你是誰?」唐禾姌顫抖著唇,輕聲問。
「我只問你,你痛嗎?」黑影淡淡勾唇,輕聲再問。
唐禾姌鬼使神差的竟點了頭,卻又片刻清醒︰「你究竟是誰?你知道什麼?你又要干什麼!?」
「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找不到好工作,母親身體又不好,家里房子在當年你讀大學的時候你母親偷偷賣掉,你偷偷買股票敗了一大部分,這些年你們母女已經用光所有積蓄,所以處境困難。如果……你幫我工作,我給你五十萬。」
「什麼?」唐禾姌立即止住了眼淚,五、五十萬?可是……「什麼事?我不賣自己的。」
「呵,我也不做那種生意。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都是一些小事而已。答不答應?」
「犯、犯法麼?」唐禾姌覺得很吸引人,可是她並不想讓自己走犯法的那一路。
「當然……不。」女人婉然一笑,絢麗如罌粟。
唐綿綿和崔覺回到車里,果果的小身子立即蜷縮過來抱住唐綿綿的身子,看來是想睡覺了,直囔囔︰「媽媽,抱抱……」
唐綿綿抱起果果,讓她橫躺在自己懷里,還沒躺好崔覺便伸手過來︰「我來吧。」
果果還是有些重的,唐綿綿便把果果轉到他懷里,前面坐的是唐爸爸和唐媽媽,見到崔覺他們回來卻沒見著唐禾姌,便問︰「怎麼就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唐綿綿嘆了口氣︰「爸,開車吧。我不想提不開心的事。」
「唐綿綿……」唐媽媽皺眉,擔憂的看向唐綿綿,隱約的也有些猜到了。女人的直覺總是那麼清楚,她感覺到了唐禾姌今天晚上看崔覺的眼神不對勁,這讓唐媽媽對唐禾姌抱了態度。
唐綿綿微微一笑,雖然笑里有一抹難掩的傷心難過,但是卻寫滿堅強︰「媽,什麼事也沒發生,我都解決好了,說清楚……總比以後再發生誤會來得好,我們走吧。」
唐爸爸雲里霧里並沒听明白,不過還是什麼也沒問的啟動車子,這才回了家。
唐綿綿的手輕輕的握上崔覺抱著果果背頸那只手的手背,崔覺低頭看向她,唐綿綿微微一笑,路燈的余光不停的從她臉頰上掃過,看得見她的臉色稍有一絲蒼白,卻也能看到此刻她臉上的堅毅神情。
回到唐家,唐綿綿把果果安置在植樹以前的房間里睡下,再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才回到自己的臥室。崔覺在打電話,唐綿綿一進來才低聲得對那邊的人道︰「好,就這樣吧,什麼事明天再說。」然後便掛了。
唐綿綿擦著頭發看向崔覺,微微的皺了一下眉問︰「是重要的事麼?我……出去吧?」
崔覺放下電話從沙發上站起來,幾步走到唐綿綿身邊伸手將她攬進懷里︰「不是。是季雨,我是等你才和他打電話問些工作的事,你進來自然不用打了。」
唐綿綿被擁在懷里,還能聞到崔覺剛剛洗完澡身上的清香味。微微的笑了笑︰「謝謝你。」
「嗯……?」男人拖長尾音,不明白她又在謝自己什麼。
「對我的堅貞不移啊,因為你,我才又勇氣對唐禾姌說那些話。」
崔覺身子微微一怔,心髒強而有力的跳動著,嗓音低沉︰「這是我作為丈夫該做的,你不用說謝謝。我只是相信,付出必定是成正比的,我對你的好……你也同樣會以同樣的方式還給我。」
唐綿綿輕輕閉眼,點了點頭,手掌尋到崔覺的手掌,兩只手緊緊相握,唐綿綿才又道︰「付出成正比,這種計算只會出現在真正有感情,而他們都渴望繼續如此走下去的愛人之間。我……我們是這樣的夫妻,對嗎?」
崔覺一顫,愕然低頭看向唐綿綿。她卻連睜眼的勇氣也沒有,似乎有些害怕他的答案。而她的身子,明顯也在輕微的發抖。
過了許久,崔覺才淡淡的‘嗯’了一聲︰「嗯,我們都可望繼續如此走下去……」
唐綿綿似有若無的松了一口氣,卻又有些失望。她在期盼什麼?好像有些期盼他能說出某個字,可是他終究沒有,自己也沒有。他難道……也在不確定?
「為什麼……唐禾姌……她會喜歡你呢?如果是別的人,我也許還不難過,可是對象是他,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自己了。」想岔開話題,唐綿綿便又想到這件事,想到這事兒就煩。
崔覺松開唐綿綿,接過她手里的毛巾蓋在頭頂上親手幫她擦頭發,一邊擦著便道︰「是別人為什麼不難過?就這麼信任我,嗯?」
「當然,對你不受外界誘惑的這點兒信心我還是有的。不然當初為什麼在莫莫和我之間選擇我啊。」唐綿綿這點兒信心自然有,況且他也說過了,就是因為她是這樣的唐綿綿所以他才選擇的自己。
崔覺手一頓,片刻的沉默了起來,唐綿綿沒注意到崔覺的變化,而是對著崔覺的胸口繼續嘆氣道︰「她是我姐啊……又不是別的人,雖然我說的話很毒,可是我心里也難過……」
「人心難測,不管是你親人還是陌生人,都是有**和私念的。」崔覺將毛巾扔到一邊,單手挑起唐綿綿的下巴,盯著她紅艷艷的嘴笑︰「不過,我覺得你這張越來越會說話的小嘴怎麼嘗起來又越來越甜呢?」
「又不正經……放開我……唔唔……」唐綿綿話還沒說完男人便一口啄下來,大手攬著她的腰肢,低頭重重的吻著她的嘴,唐綿綿嚶嚀著卻又慢慢柔軟在男人的懷里。
一吻纏綿罷了,唐綿綿氣喘吁吁的呆在男人懷里不敢動,男人也在刻意的隱忍著某些欲念。
唐綿綿突然覺得右肩有些癢想要撓撓,剛剛一動便被男人用力的掐住身子,低沉微喘的聲音便從耳際熱乎乎的傳來︰「不許動!」
「……」唐綿綿倒吸氣,感覺到了男人一掐進自己,抵在自己肚子上硬硬的東西。唐綿綿立即紅了臉,手指輕輕的掐在男人的胳膊上︰「誰讓你……控制不住,知道我大姨媽來了……還吻我……」
「吃不到……還不讓我吻了?信不信,我吻到天荒地老!?」
那她會窒息死掉的!唐綿綿捂著自己的嘴眨著大眼楮無辜的搖頭,殊不知她越是這樣無辜,那股清純勁兒就越是惹得男人渾身燥熱,欲火焚身。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邪惡的念頭來,反正她也不是沒有為他做過,想著崔覺便笑了。
唐綿綿突然一個寒顫,他怎麼……笑的……那麼邪惡……而且……那麼!?
「老婆。」
「啊……啊?」他很少喊她老婆,每次叫老婆這個稱呼的時候,必定就是發春的時候。
唐綿綿有些想要逃的念頭,奈何身子被某人緊緊的捉在懷里,一點兒能逃的機會也沒有。
「老婆,用你的小手手和小嘴巴,滿zu我吧!」崔覺說話也越來越肆無忌憚起來,唐綿綿听完便從耳際到頸脖,紅了一片。他還能再無恥一些嗎?還能嗎!?
答案是,他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
小而溫馨的臥室內,便又是二人的春光無限……曖昧了滿室。
關于唐禾姌,唐綿綿並沒有告知任何人,就連唐媽媽也只是自己猜了兩份,唐綿綿再沒有人告訴任何人,她想給唐禾姌留點臉,她以為唐禾姌就算不顧和她的姐妹之情了再怎麼樣也該顧一顧二嬸兒的臉,也該顧一顧去世的二伯今後也不會再有任何別的想法,更何況狂她和崔覺也沒有真正的發生任何事,唐綿綿便把這件事隱了下來。
夜已深,黑夜寂靜無聲。
南區某別墅內,一身陰沉的男人坐在高大的皮椅里,手里握著一把小飛鏢,無聊的一只又一只的向牆上射發而去,只只正中紅心。
房間內也只有他一個人,如果還有別的人,便是擺在桌上的相框里那兩個定格的燦爛笑臉。
「叩叩。」房門突響,男人的飛鏢‘咻——’的一聲射了出去,再次正中靶心,這才淡淡的開口︰「進來。」
推門而入的是一抹艷紅的窈窕身影,大卷的長發整齊的披在腦後,反手關上門女人才走過來,站在寬大的桌前定定的看著男人叫道︰「老大。」
「暗如,事情辦得怎麼樣?」
「今天晚上,得到意外的收獲。」
「哦?」男人手一頓,抬頭微微一笑,「說來听听。」
隨放下手里剩余的飛鏢,端起咖啡杯淺嘗了一口。而此人正是失蹤已久的柳如年,也許說暗帝更合適,正是失蹤已久的暗帝,而站著的女子這個是他最得力的下屬之一——暗如。
「唐家父親生日,我依老大命令去觀察形勢,他們依舊如之前那樣沒有任何異常,像過平常日子一樣並沒有因為小姐的事情而采任何舉措。本來我也以為沒有什麼收獲,只是拍了幾張照,可是卻在無意中听到一個秘密。」
暗帝並未說話,而是等著暗如繼續往下說下去,暗如咽了口水才繼續道︰「唐綿綿那堂姐對那崔上校竟然有意思,今天晚上趁這機會表白了,說願意成為他不現世的情人。可惜……被崔上校當面拒絕了,更有趣的是讓唐綿綿小姐親耳听到,兩個人便交談了一番,那唐小姐狠狠的訓斥了堂姐一番,然後……便揚長而去了,而我收下了那堂姐,以後對我們必定有用處。」
暗帝蹙眉︰「這算是意外收獲?」
「這……難道不是麼?我們大可以在這件事上做文章,不管是給岳父過生日設私宴,還是包養情人小三,只要我們指使這女人,到時候一口咬定和崔覺有私情,女人永遠是弱者值得所有人同情,那我們要回小姐還不容易?有這樣一個家庭,有這樣不利于成長環境,就算他是參謀長,是個上校法院也會偏向我們。」
暗帝模著下巴,卻是一片沉思。暗如知道他在猶豫,嘆了口氣又道︰「我們本就是黑道,做不光明磊落的事情太多了。上次給唐小姐發送那條短信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我們沒有退路,老大。」
「這件事讓我想一想,你先下去吧。」暗帝揮了揮手,示意暗如出去。
暗如嘆了口氣,馬上就又是開庭的日子了,這可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但是一切還是要老大自己做決定,她能做的也只是輔助。
暗如出了房間,暗帝抬眼看向書桌上的相框,那眉那眼,那笑,正是唐綿綿和果果兩母女。這是眾多偷拍中挑選出來的某一張,而這張照片正是他親自拍的。某一天下午,他去心心幼兒園門口,本想遠遠的瞧瞧果果,沒想到那天下午她也去了,而她似乎也看見了自己,為了隱藏身份他只好坐進車里躲開。卻在這次拐彎之後自己又戴著墨鏡走路返回,靠在樹後看著她們母女相擁親密,于是他親自用單反相機拍了幾張她們向車走去時的照片。
雖然是偷拍,可是卻極其的清晰,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清清楚楚,開心和親昵,讓人完全不會懷疑這根本不是一對親生的母女。
微微磕眼,暗帝沉思,如果說用任何卑鄙的手段去對付那個男人,他沒有任何遲疑,即便他撫養了自己女兒五年,但是他也等于搶走了自己的女兒。可是對于唐綿綿……他卻有些不忍,不忍去傷害那個總是對自己笑著說俏皮話的女子,不忍心去傷害能煮的一手好粥的女人。
*
十月十五日的案子,唐綿綿和崔覺已經沒有出庭,婁律師是唯一的代表人物。
在家等了一上午,婁律師才和季雨、崔解磷三人一道過來,剛好趕上了午飯時間。
唐綿綿早已經和柳媽做了一桌豐盛的午餐,今天自然沒有拍攝,就連兩節課也調到了下午,只為了在家等著消息,只有果果這個當事人還在幼兒園,根本不知道今天這一天對她來說是怎樣的日子。
婁律師一進屋子就聞到了飯菜香,饞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似的,奔至桌邊坐下來便拿起筷子想要夾菜大快朵頤。一雙筷子卻更快的截住了他,婁律師抬頭,正是崔覺那冷若冰霜的側臉,婁律師一個寒顫,立即笑著放下筷子︰「我就想嘗嘗味道。」
還是崔解磷識相,把手里的橘子遞給唐綿綿︰「嫂子,知道你喜歡吃,剛路上來給你買的。」
「謝謝。」唐綿綿接過來,輕輕的笑了笑,立即道︰「你們快告訴我結果吧,我快急死了。」
站在唐綿綿身邊的崔覺安慰的拍了拍唐綿綿的肩低聲道︰「沒什麼好擔心的,你看他們的表情就已經知道事情不嚴重了。」
唐綿綿眼神疑問的看向季雨,季雨點了點頭︰「我去旁听了,案子下個月出審判結果。」
唐綿綿立即緊繃了全身的神經,終于要出結果了?
婁律師因為沒吃到東西,也是不太高興的拌了拌嘴,但是工作也更重要,坐正了身子終于道︰「即使對方是親生父親,但是沒有有力的理由能要回孩子,而且失蹤這麼多年突然出現,自身的條件並不利于孩子的成長環境,法院庭審的結果可想而知,只要這一個月里,你們最好不要發生任何特別的事。」
唐綿綿這才松了一口氣,意思就是說,只要不出意外,果果必定會是判給他們了?
崔解磷沉呤一聲卻嚴肅的道︰「而且,我們出法院時,原告的律師前來告訴我們,那個人要與你們見面。」
「終于……」崔覺眯眸,陰冷一笑,「要出來了。」
「這次,他們顯然是有所顧忌的,本來上個月拿出親自證明,這個月只要再制造些不利條件出來,果果就很容易判給他們,可是卻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這是婁律師都頗為意外的,本來他已經做好了完全準備,不管是什麼意外他都能應付,但是結果卻是什麼的也沒有發生?雖然有些浪費表情,但是那邊的人卻讓他意外了。
「參謀長,難道你打算和這個男人見面?我覺得……這事情並不太好。」季雨沉聲問。
「對啊,大哥。他身份太過于特殊,雖然法院只查到他有幾家公司,但是我們都知道他私下里究竟是什麼身份,如果讓人知道你與他見面,必定又是一番話題。」崔解磷是個政界外人卻也懂得這些道理。
唐綿綿左右的看,終于問出心里的疑惑︰「怎麼你們好像都知道果果的親生父親是誰似的?」
「大哥沒告訴你麼?」崔解磷疑惑的看著唐綿綿,又看了崔覺一眼。
崔覺輕咳一聲︰「她沒必要知道。」
唐綿綿一听這話,立即皺眉扭頭看向唐綿綿︰「你什麼意思?」她怎麼就沒必要知道了?他這是歧視,赤果果的歧視!唐綿綿頓時便惱怒了幾分起來。
「咳……」崔覺輕咳一聲,「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還沒有太確定,所以不必要公訴你。況且那人的身份……很復雜,好個人知道總是好的!」
「我就要知道,我是果果的媽媽,我有權利知道果果的親生父親究竟是誰!」
這話如果是不知情,不知道他們關系的人听見了該覺得有多怪異啊。作為孩子的媽媽竟然不知道親生父親是誰……反正婁律師岔一听,自己樂了,笑容還未綻開便在崔覺的瞪視里又給急速的縮了回去。
崔覺扶著唐綿綿的肩,低聲安慰︰「真的,這人身份復雜,你知道了又怎麼樣了?反正現在案子快結束了……」
「你這是看不起我!」唐綿綿不願意了,他這就是赤果果的歧視,覺得她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眼看再說下去兩個人要吵架了,如果他們吵架,另外三個男人就沒飯吃,所以三人立即統統跳出來勸解︰「這事吧,嫂子你誤會了,這人身份真的復雜……」
「是的,是的!這人不是普通人啊,你知道了也不會有好處的!」
「那你們告訴我啊,究竟有多不普通!以後在街上看見了,我也好伸手揍他一頓!」
「你還想揍人?」婁律師咋舌,這參謀長夫人果然不是普通女人啊,這麼厲害?
「哼,這種男人,把女兒扔在孤兒院活該被雷劈死,活到現在還有理由把孩子要回去了?你到底說不說?不說,不說我……」唐綿綿急的團團轉,眼看馬上就要張口說狠話,崔覺嘆口氣,沒法子了一句大聲︰「好,我說!」拿她怎麼辦?為了她好,卻不被領情,既然她什麼都想知道,他也不必再瞞著她了!別的男人的事情,她究竟要知道那麼詳細做什麼?
雖然很不樂意,崔覺卻還是輕咳了一聲,眼神示意一旁的婁律師。得了命令的婁律師立即道︰「這個男人是中國目前黑暗勢力最大的凰朝老大,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名,所有人都叫他暗帝。」
唐綿綿‘咻——’的長大嘴,立即又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便快速的捂住自己的嘴,狠狠的咽了兩口口水才道︰「黑、黑勢力?暗、暗帝?既然他有這樣的身份,為什麼當年會拋棄果果?」
崔覺一聲冷笑︰「這個問題的答案就該問這個叫做暗帝的人了。」
婁律師緩緩嘆息,這才緩慢的從衣服里模出手機打開相冊才遞給唐綿綿︰「先給你看看模樣,長的還眉清目秀的,到讓人怎麼也看不出來是這樣的身份!」
唐綿綿看了崔覺一眼才接過手來,低頭一看,嘴卻再次‘咻——’的張成了‘O’型,怎、怎麼會是……
「怎麼,你見過他?」崔覺察覺到唐綿綿神情不妙,立即低聲而問。
唐綿綿慌亂的點頭,皺著雙眉卻怎樣也不敢相信,這個人……怎麼會是……柳如年啊!?沒有戴眼鏡的柳如年,頭發稍稍短一些,看起來更精練一些,但是她還是很熟悉的人,只看一眼也知道他就是柳如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