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好像在那一刻終止了,躺在血泊中的沈凌君,虛弱的好似能听到自己漸弱的心跳聲,他的腦海里浮現了好多好多的畫面,都是屬于一個女人的,而他左手上的戒指,也沾染著觸目驚心的血跡,那是他們的婚戒。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en.沒有廣告哦)
他的手指動了動,悲從心底油然而生。
好似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漸漸的抽離出去,他握緊拳頭,蠕動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可依舊是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宮戴琳嚇的愣在一邊,空洞害怕的淚水刷刷而下,眼睜睜的看著他渾身都沾著血液,她只覺得自己的血液也好似凝固了,腳如灌了鉛一般沉重的邁不開。
當意識到他閉上眸子,沒了意識,宮戴琳這才反應過來,慌慌張張的撥通了電話,她的手指顫抖的按著號碼,好久好久都打不出去,終于,電話響了,是宮母打來的,她好像看到了希望,趕緊按下了接听鍵,聲音劇烈的顫抖著,「媽,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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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當沈家人匆忙趕到時,手術依舊在進行。
貨車司機已經畏罪潛逃,手術室外,宮家人都在,而宮戴琳呆滯的坐在輪椅上,手緊緊地揪著自己的裙子,整張臉蛋沒有半點血色。
她的腦海里始終都重復上演著他將她推開的那一幕,淚水上涌,她真的不想他死,更害怕他死,可是她還記得送他來醫院的時候,他一點意識都沒有了,身上也冰冷的要命,好像一個沒有知覺的死人。
宮戴琳甚至不敢踫他,因為他的身上沒有一點熱氣。
沈老爺子杵著拐杖,神情焦急,走到宮戴琳面前,「這是怎麼回事?」
面對沈老爺子的質問,宮戴琳回答不上,宮母則解釋道,「戴琳讓司機送她回去拿東西,一回去就看見凌君被車撞了。」
「那肇事司機呢?」
二叔嚴謹的問道。
「肇事司機可能逃跑了。」
……
宮戴琳默默的听著他們的一言一語,心里虛的狠,她知道,事實不是這樣的,當她接到了母親的電話後,母親說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她制止肇事司機主動報警,甚至一直等宮家的司機趕過去,才打通了醫院的電話,將沈凌君送去醫院,這期間,估計也耽誤了半個小時……
如果因為耽誤了那半個小時,沈凌君出了什麼事情,她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沈老爺子握緊了拐杖,濃眉緊蹙,雙眸緊緊盯著手術室的門,此時警察前來,帶頭的張局長見到沈意庭,先是頷首,再開始說話,「這件事情,我們警方一定竭盡全力調查清楚。」
沈老爺子緊抿著薄唇,「找出肇事司機!」
「這個您放心,我們警方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張局長頷首著,冷汗連連,這事兒他要是處理不好,估計頭上那頂帽子也就不保了!
此時,手術室的燈終于滅了。
門,朝兩邊自動的開啟。
醫生面色凝重的走了出來,摘下口罩,沈二叔趕緊上前問道,「醫生,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嘆氣,「目前已經月兌離危險,但是病人受創嚴重,而且腦袋里有淤血,能不能醒過來,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欲,如果……」
「如果什麼?」沈老爺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他一直醒不來,很可能再也醒不來了,現在病人必須轉去無菌病房,這期間,不能有太多的人來探望。」
醫生撂下話,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沈老爺子只覺得血壓一上來,腳步都虛浮了,在大家的尖叫聲下,他險些暈厥,幸而沈二叔及時的扶住他,將他攙扶到一邊,讓他坐在凳子上,幫他順氣,讓他的血壓能夠下去。
沈老爺子雙眸一閉,他活了這大把年紀,哪里能承受的住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劇。
場面混亂而悲哀,待大家都相續離開後,只剩下宮戴琳和沈家的人,無論宮母如何勸說,宮戴琳一直不願意離開,她默默的守在病房外面,淚水無終止的落下,整個長廊里充斥著她難過的哭聲。
而另一邊,冉芊芊躺在沙發上,秀眉緊蹙,一直無助的搖頭。
噩夢,如毒蛇緊緊的纏繞她。
夢中,她夢見他回來了,可是他卻只是緊緊抱著她不說話,她問了好多好多,他才說一句對不起,撂下話,便松開她的手,轉身離開。
「別走!」
她叫著從夢中醒來……
睜開眼楮,已是下半夜。
映入眼簾的種種熟悉的場景讓她的意識回籠,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做夢。
她的呼吸有些沉重,頭也格外的疼。
回來以後,她就坐在沙發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卻不料夢見那樣一個古怪的夢。
想到他離開的背影,冉芊芊只覺得心里好空好空,望著空蕩的房子,她不知道,他到底還會不會回來……
她失望的坐了起來,揉著太陽穴,雙臂抱緊了自己的雙膝,將臉蛋埋在雙腿/間,淚水悄無聲息的從眼角溢出……
夢里那種悲傷的心情一直延續到醒來之後,她好像一時之間無法從夢里的分別中掙月兌出來,心情沉沁在那樣悲哀的漩渦里,掙扎、難過,最終無法抑制內心的痛,淚水就這麼如開了閘的洪水,一發而不可收拾的傾瀉而出。
她就這麼一直坐著,坐著等到了天亮。
同樣等到天亮的還有沈家的人和宮戴琳,沈二叔見她整個人都憔悴了,便上前,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回去吧,這里有我看著。」
她搖頭,她怎麼能夠離開呢?
她必須要親眼看著他醒來。
二叔拗不過她,只好嘆息,此時他電話響了,他走到一旁接起手機,蘇祈陌火急火燎的說道,「車禍的事,各大報社都知道消息了,這事情要是捅出來,沈總公司的股票一定會一路下跌,這件事怎麼處理?」
沈意庭擰眉,「你跟那幾個報社聯系,要他們不許爆出真實姓名和身份,趁著現在報紙還沒有出行,立即改,必須撤了原稿!」
蘇祈陌得到指示,立即向各個報社的人聯系,加上沈家的勢力,這日的報紙硬是給下了,而重見日光的報紙上所報道的新聞里沈凌君的名字則被改成了化名。
這幾日,醫院里大家輪流守著,而蘇祈陌則忙著應對沈氏公司的事情,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車禍一事經過沈家的強壓,暫時沒有爆料出來,怕嚴重影響了沈氏的股票。
若是股東其消費者都知道這家公司的總裁都不醒人事,必定有股東撤股,銀行撤資,股價一路跌滑,那沈氏公司的所面臨的危機將如同免頂之災。
而沈凌君也被轉移到國外接受治療,宮戴琳跟了去,她知道,他醒來後也許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也許她再也沒有機會待在他的身邊,可這一刻,她不能離開。
若不是因為她,他又怎麼會……
那日,醫生剪開他的衣服,發現他的身上藏著戶口本,宮戴琳才明白他為什麼會從沈家逃跑出來,他一定是為了躲避和她去領結婚證,他一定是帶著戶口本去找冉芊芊的。
想到此,她唇邊涌現苦澀的笑意,望著他緊閉的雙眸,淚眼迷蒙,「你就這麼不想跟我結婚嗎?」
「凌君,你還記得嗎,咱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嗎?那是在宴會上,我過去跟你講話,你卻冷漠的拒絕我,叫我離你遠一點,可是後來,我告訴你,我見過你,見過你和冉芊芊走在一塊兒,你這才願意跟我說話,才願意正眼看我,你一直都不主動跟我談她,我知道,你願意跟我待在一起,就是希望我能多說些她的事情。」
淚水默默落下,她抹去眼角的淚水,繼續說,「我真的好恨她,從小到大,我哪一點比她差?為什麼我每一次想要的東西,她卻可以輕易的擁有?凌君,我真的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只要你能待在我身邊。」
如果真的要她瘸了,他才願意守著那一份承諾,那麼她願意一輩子坐在輪椅上。
她對他的愛,已經痴狂,已經沒有了自我。
沈凌君躺在床上,頭上纏綁著繃帶,倏然,他的手指動了一下,那細微的動作讓宮戴琳一愣,她瞪大雙眸,激動的看著他,握緊他的手,「凌君,你听得到我說話是不是?」
而他這一次,卻沒了任何反應。
宮戴琳立即按下了呼叫醫生的警鈴,胸口的情感洶涌。
當所有人都相續趕到了美國這邊的醫院時,醫生檢查完畢,欣慰一笑,說著流利的英文,「他的求生能力很強,會一點點恢復的。」
沈老爺子听到這個消息,這才面露笑容。
此時,沈凌君又有了反應,他先是皺了下眉,緊接著才很痛苦的睜開迷蒙的雙眸,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張熟悉而緊張的臉蛋。
這些臉蛋隨後又模糊了起來,他努力的看,待到視線清晰,他才開口,蠕動著干裂的嘴唇。「水……」
宮戴琳趕緊用棉簽粘著水,濡濕了他的唇瓣,淚水刷刷而落,「凌君,你終于醒了,除了水,你還要什麼,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沈凌君茫然的看著她,濃眉微蹙,「你、你是……」
他茫然而陌生的眼神讓在場的人都愣了,宮戴琳的手一僵,
緊盯著他的眼楮,那一瞬,病房里出奇的安靜,最終沈二叔沒有耐住那份焦急的心,問道,「老三,她是琳琳啊,你這是怎麼了?」
大家茫然的眼神讓他心慌,腦子里好像有一段東西全部是空白的,他不記得身邊的這個女人,他也不明白她為什麼哭的這麼傷心,他用力的去想,頭卻越疼。
「我為什麼會在這里?二叔,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我現在不該是在軍校嗎?怎麼會……」
他的話一落,病房里更是靜的詭異。
大家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那些詫異而震驚的眼神讓沈凌君頭疼欲裂,他使勁的去想,就越頭疼,最終疼的受不了,醫生和護士才上前,替他打了針,重新進行全面的檢查。
經過重重的檢查和醫生試探性的詢問,這才得出了結論,關于這後期幾年的記憶他的腦子都被抹去了,人的記憶會在腦子里形成各種各樣的痕跡,一旦受到創傷,被抹去了,就會失去某些記憶。
年邁的人隨著年齡的老化,會漸漸的忘記好多事情,人有短期的失憶,也有長期的失憶,而沈凌君則是對這五年來所發生的一切都忘了,只是他的失憶是限于長期還是短期,這個醫生也不能給出科學的答復。
當沈老爺子試探的問了一句,︰「孩子,你記得……」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你記得冉芊芊嗎?」
雖然極為不願意提起這個名字,可他還是想問問,可看著孫兒那茫然而陌生的眼神,老人沉重的嘆息,知道他這是徹底的忘記了。
他忘記了這些年的事情,忘記了那些刻骨銘心的恨和愛,忘記了他們許下的諾言,也忘記了某人的存在。
知道這個事實,沈家人的心情都格外的沉重,沈老爺子嘆氣,吩咐下去,「意庭,馬上去聯系醫生,找最好的心理醫生,幫助凌君恢復。」
人若少了幾年的記憶,只會是一種遺憾。
可沈意庭卻遲遲沒有應允,反而說,「爸,我看這件事也許是天意。」
「天意?」
「是的,您不是希望他能放下對冉芊芊的感情嗎?正好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醫生也說了,他的身體並無大礙,慢慢的就恢復了,既然身體上沒有大礙,咱們何苦去讓他再記起以前的事情?」
沈老爺子沉默了良久良久,才沉重的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
繼而又說,「我和戴琳都在這邊陪著他,你先回去處理家里邊的事情,等老三康復了,我們再回去,對了,嘉怡有消息了嗎?」
聞言,沈意庭的臉色變得不好,「她要是趕回來,我不打斷她的腿!若不是她,老三能出去嗎?這丫頭倒是知道自己犯了錯,也跑的不見蹤影,我就當沒她這個女兒!」
當日,沈凌君走後,沈嘉怡便也收拾行李,她前腳一離開沈家,沈家便接到了醫院的電話,再加上沈凌君出車禍的事兒,大家都沒有找她,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家里,只留下一封信,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在決定離開那一剎,沈嘉怡就丟了自己的算再回來這個讓她感到壓抑的家。
沈老爺子好像也一瞬間老了許多,長長的嘆了口氣,「這些孩子,沒一個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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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365天,這個繁華的城市發生了日新月異的變化,人的感情和心理也會隨著時間一點點的發生變化。
當所有的痛苦都被時間漸漸的沖淡了,人還是會回到這個現實的生活中,盡管每次喘息都有點疼,可還是要為了生活而生活。
冉芊芊開著一輛白色的跑車直奔君豪酒店,那是文靜的車,她此番過去,便是去接那醉的一塌糊涂的大小姐回家,在路過紅綠燈時,她不得已停了下來。
此時,一輛黑色加長版的轎車停在她的旁邊,坐在車後座上的男人,一襲黑色剪裁得體的西裝,那顯得干練的短發讓他看起來更加的成熟而凜然,他翻閱著手件,疲憊的捏了下眉頭,他降下車窗,想透透氣,一回來,便要接手這些沉重的問題,這一年來,關于他的各種報道都有,有傳言他死了,有傳言他出車禍了,所以引起了股東的不安,這次他回來,便是為了解決此事。
綠燈亮起,黑色的轎車開啟,冉芊芊一偏頭,便模模糊糊的看見一熟悉的側臉,只是那麼一瞬,便迅速的離開。
那一剎,她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是他嗎?
剛才那輛車里的人是他嗎?
她出神的想著,遲遲沒有發動車子,引起後面諸多車主的
不滿,紛紛按著喇叭提醒她,芊芊這才從恍惚中反應過來,她啟動車子,從車內鏡里看到自己那一張蒼白的臉蛋,她只得苦笑。
又是她的幻覺?還是看錯了?
這一年里,她看錯了很多次……
每一個和他有著相同背影的人,和他差不多高的人,都被她認錯過。
冉芊芊深吸一口氣,眨了眨眼中的濕意,一年了,他就這麼從她的生活里消失了,沒有只字片句,留下的是一張諾言的空頭支票。
她不是沒有找過他,她去過沈家,沈家的態度很惡劣,她去找過蘇祈陌,可沒有一次能見到他本人,她總覺得,他們都在躲著她。
像躲著病毒一般,她想找卓沅,可卓沅已經去了國外,她拖文靜找冉翰文,就連冉翰文也不知道,沈凌君去了哪里。
她明白的,也許他們都知道他在哪里,只是不願意告訴她。
這些日子,她哭過,等過,絕望過,甚至恨過,當所有的感情沉澱了,她不得不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可是誰能知道,她的潛意識里,一直在等那個男人,給她一句話,一個答案。
冉芊芊將車開到停車場,也許是精神恍惚了,她倒車將車開入停車位時,砰的一聲,踫上了一旁放置的黑色轎車。
那一撞,撞的可不輕,撞的那輛名貴的轎車嗚嗚嗚的直發出警報聲。
芊芊心想不妙,她趕緊推開車門,走到車尾處,她把對方那車門的漆都撞花了,她知道,這種車要換一個車門,都得好多錢,估計還得從國外運送回來,才有的換!
天哪!
她環顧四周,發現車主沒在,有些暗自慶幸,想著逃跑,可轉念一想,這樣的做法很不負責任。
沒有內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