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遠遠地,就看見他坐在沙灘上,面朝著大海。
海邊的風特別的大,繚亂了冉芊芊的發絲,芊芊拿著她的衣服慢慢的走了過去,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竟然沒有注意到她的腳步聲,直到她輕輕的將衣服搭在他的身上,他才晃過神來,側首看向她。
沈凌君一愣,「怎麼出來了?」
芊芊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因為她是擔心他,才會出來,她坐在他的身邊,看向遠處,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來,「睡不著,而且屋里太悶了,可能是太久沒住人的緣故,很大一股味道。」
沈凌君了然的點點頭,好像已經相信了她的理由,他不再說話,繼續望著遠處,兩人都靜默而坐,听著海潮的聲音,冉芊芊很久很久都沒有和他這麼安靜的待在一起了茆。
想到自己的簽證一下來,她就要離開了,永遠的離開這個男人,她的心里就好像被針扎了一下,有些疼,不可否認,她的心里是愛他的。
她潛意識里並不想放棄,並不想離開他。
芊芊甚至不敢確定,如果他開口叫她別走,她會不會傻傻的留下來蚊?
只是,這可能嗎?
他興許巴不得她能離開。
芊芊想著,繼而看向他,看著他冷峻的側臉,心里酸酸澀澀的。
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並且沒辦法裝作不知道,沈凌君這才看向她,「怎麼了?」
對視著他如深潭一般的眼楮,芊芊明知道自己問了也許會更難受,可她還是不知道腦子里哪根筋搭錯了弦,說出,「沈凌君,我要離開這里了。」
他看向她,雖然面上毫無情緒波瀾,可是心里還是無端地拉扯,看著她眼楮里閃爍的幽光,沈凌君斂回了目光,看向遠處,「也好。」
她離開了,對他也好,不是嗎?
無論是對她,還是對他,這都是一件好事,她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他也不會再因為她的出現而攪亂了生活,使得自己的腦子和心都是亂糟糟的。
他現在心里特別的亂,有些事情他甚至都看不清楚,也拿捏不了主意。
這也許就是人們常說的︰當局者迷。
也好?
芊芊听到這個答案,心口被刺了一下,看見他如釋負重的表情,她才恍然間明白,原來,她的走,不是解月兌,不是自救,而是成全……
她成全了他要的生活,成全了他早已預訂的計劃,而她自己,並沒有因為離開,就從此將這個人排除自己的世界之外……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害怕自己失控的落淚,她立即偏過頭,眨眨眼,逼迫淚水不要落下來,沈凌君並沒有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默默的坐著,悶悶的開口,「跟他一起?」
「嗯。」
「你想嫁給他?」
「嗯。」
得到這個答案,沈凌君才看向她,他的胸口悶悶的,不知道為什麼,想到她要嫁給別人,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這可能都是每個男人的通病吧,盡管不愛眼前的女人,只要她曾經屬于自己,看著她再嫁給別人,心里還是有點怪怪的。
沈凌君將自己此時的心情理解為男人的通病,她曾經是他的前妻,所以听見她要再嫁,他才會有這樣的情緒嗎?
芊芊坐在那兒,為了怕自己落下的眼淚被他發現,她環抱著自己的雙臂,烏黑的發絲垂落下來擋住了臉蛋兒,她低著頭,淚水沖到鼻子里,讓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她這番模樣,讓沈凌君誤以為她很冷,便拿下自己的衣服,搭在她的肩膀上,帶著暖意的外套包裹住她的身,卻暖不了她的心。
「穿著,海邊的風很大,以免受涼。」
低沉的話在耳邊響起,讓芊芊的心里一陣陣的難受,她忽而想起了那麼一個夜晚,她感冒了,肩上披的是他的外套,手里握著的是他熬煮的姜湯,他見不得她有一點疼痛或者感冒,還記得那一次,她胃穿孔,把他嚇得抱著她直沖醫院,還把人小護士吼了一頓,後來他日日夜夜卷縮在那小小的沙發上,為她守夜。
那些畫面,就像一根帶刺的繩子,緊緊捆綁住她的心,掙月兌不了,又疼的難以呼吸。
有時候,她真的很希望自己也失憶了,那樣,她也可以沒心沒肺的忘記他。
她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把臉埋在雙膝間,發出了嗚咽聲。
沈凌君一愣,他沒想到她會哭了,「冉芊芊?」
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控,偏過臉去,深吸一口氣,準備站起來離開,他卻握住她的手腕,追問,「你怎麼了?」
莫名其妙的就哭的這麼傷心。
他問錯了什麼?說錯了什麼?
芊芊用力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握的更緊,她眼中的淚水不爭氣的滑落下來,朝他吼著,「你放開我,我不需要你管。」
她不想再讓他看見自己掉眼淚,她也不想讓自己努力支撐的堅強在他面前奔潰,她紅著眼楮想掙開他,他卻握住她的雙臂,揪著眉,「你到底怎麼了?」
「我怎麼了,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嗎?」她停止了掙扎,聲嘶力竭的吼著,淚從眼眶中滑落下來,眼中的傷痛一下子就刺痛了沈凌君的心。
「沈凌君,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給了我希望,又讓我這麼痛苦,我恨你給不了我未來,還要來招惹我,讓我相信你,讓我去愛你,我更恨…………」她的淚水如開了閘的洪水,又急又猛的落下來,聲音因為太激動而變得沙啞,說道最後,她的唇瓣顫抖著,心口撕心裂肺的疼讓她說不出話來。
她更恨自己為什麼放不下?為什麼那麼傻,還以為他會挽留自己。
她捂著嘴,無力的蹲了下去,像個孩子般哭泣起來,就連海潮的聲音都不能將她的哭聲掩蓋……
沈凌君只覺得心里有隱隱的疼,他看著她這個樣子,有一點手足無措的感覺。
她的肩膀在不停的顫抖,讓他有種想呵護的沖動,沈凌君的心情很復雜,他彎,拉起她,見她一直低垂著頭,哭的好傷心,那些晶瑩的淚水全部匯聚在下巴處,往下墜落。
他最終還是沒有抵擋住她的淚水,將她拉近懷里,抱住她,「別哭了……」芊芊揪著他胸口的襯衣,听著他的聲音,只會哭的更加厲害,他怎麼能這麼對她,如果不能給未來,為什麼要來招惹她,為什麼要給她希望,為什麼那麼殘忍的,獨獨忘記她……
難道,她對他真的那麼不重要嗎?
他怎麼可以說忘記就忘記…………
芊芊想到日後再也沒有機會再見他,她主動的伸手抱住他,可是抱的越緊,她覺得彼此的心也越來越遠,她很無奈,已經沒有辦法再去攥住他的心。
海風肆虐的呼嘯,吹的她的衣角撲撲撲的響著。
芊芊不知道自己說那句話的時候,聲音有多麼的沙啞和心碎,「沈凌君,你該高興,以後不會再見到我這個瘋女人了,無論我以前跟你說過什麼,都忘了吧,從今天起,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你的世界里不會有我,我也的世界里也不會再有你。」
語畢,她推開他,雖然眼楮里還噙著眼淚,她卻堅強的笑了,「今天晚上的事情,謝謝你。」
看著他黑沉的雙眸,芊芊退了幾步,轉過身邁步離開,在轉身的那剎,淚水還是忍不住掉落,她用力的去抹掉。
沈凌君,你常跟我說要地老天荒,其實不到最後那一刻,永遠不知道是誰陪在我身邊……
當初說要跟你地老天荒的人,也許並非能永遠的陪在你的身邊。
這一次,他沒有再阻止她離開,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漸漸的走遠……
PS︰這幾日狀態很差,我知道你們等的很急,這個故事我也是恨不得能一口氣能告訴你們一個結局,但是知道大家追文都是想看過程的甜與酸,多余的話我都不想說了,琯琯此時在外婆家散心,散著散著,我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