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不禁提醒道,「如果你捐出了眼角膜,讓你就什麼都看不見了,你就失明了。」
南宮澈輕輕地笑了笑,「這個我當然知道,只要能讓雨竹好起來,我願意這麼做。」
醫生不禁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你還是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吧,如果讓我治好一個人的眼楮,代價是讓一個好生生的人失明,我還是不願意這種事情發生的。」
「醫生,這是我心甘情願做的,你不必覺得心里別扭,我只要她能夠好起來。」
「澈,你在說什麼?」皇甫夜本想來找醫生詢問一下蘇雨竹的病情,沒想到卻听到南宮澈說出那樣的話,「澈,你不能這麼做,雨竹知道了也不會同意的。」
「不要告訴她不就好了,我真的不想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因為我的心會很疼,只要她能好起來,哪怕獻出我的雙腿我都會願意。」
他的話讓皇甫夜沉默了,澈竟然愛雨竹愛到了如此地步,許久他才緩緩的說道,「不,澈,就算是要眼角膜,也應該是我的,你要好好的,因為你好要好好的照顧雨竹的後半生。」
「雨竹的後半生應該交給你才是,你剛剛不還是答應雨竹,會一直守在她的身邊的嗎?你難道想讓雨竹真的不再相信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嗎?這件事情我已經決定好了,你就別再和我爭了,好好照顧她。」
南宮澈鄭重的說出這句話,深深的看了皇甫夜一眼,眼里滿含著復雜的神色。
「澈。」在南宮澈轉身離開的那一刻,皇甫夜突然叫住了他,「澈,我……」
「什麼都不要再說了。」南宮澈的嘴角勾起一抹淒美的笑容,「這件事情不要告訴雨竹,永遠都不要告訴她,答應我。」
「好。」皇甫夜除了說這個字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他的愛與南宮澈的愛比起來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一連過了幾天,蘇雨竹的情緒漸漸有了好轉,她似乎已經接受自己失明和癱瘓的事實,不再像剛開始那樣容易情緒失控,但是她還是整天都不說話,一個人悶悶的,甚至連一個表情都沒有。
午後的陽光灑滿醫院的每一個角落,漸漸轉入夏末,空中的落葉也開始多了起來,皇甫夜推著坐在輪椅車上的蘇雨竹來到了陽光明媚的草地上。
蘇雨竹的頭發長長了很多,微風拂過,頭發輕輕地隨風擺動,讓她的臉頰看上去更加的迷人。皇甫夜蹲在她的前面,握著她的手,笑道,「雨竹,有陽光,你感覺到了嗎?」
蘇雨竹美麗的大眼楮少了一份靈氣,她目無焦距的看著前方,搖了搖頭,嘴巴動了許久才說出兩個字,「沒有。」
「雨竹,開心一點,雖然你的眼楮看不見了,但是你還有耳朵和感官,你還有心,用心去感受生活的美好,努力讓自己快樂起來,而且醫生也說了,保持愉快的心情對你的病恢復很有幫助。」
「夜。」蘇雨竹的手在空中模了模,終于模到了皇甫夜的臉,她的手順著他的眉毛一點一點的往下滑,直至嘴巴,「夜,謝謝你一直對我這麼好,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一直陪著我。」Pxxf。
「傻瓜,和我說什麼謝謝?我還想謝謝你呢,謝謝你這麼堅強的活下來,讓我有機會好好的照顧你,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下然然麼。蘇雨竹輕輕笑了笑,夢囈般的說著「真好。」
在陽光下曬了一會兒,蘇雨竹便睡著了。這時南宮澈才從遠處輕輕地走過來,他悄悄地看了蘇雨竹一眼,然後和皇甫夜走到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下。
沉默了一會兒,南宮澈先開了口,「醫生已經答應我,願意做交換眼角膜的手術了,只是雨竹最近的情況不是很好,不適合做手術,所以可能還要再等一段時間。」
「澈,你對雨竹付出了那麼多,你才是最有資格和雨竹在一起的人,我……」
「不要再說了,手術做完後我就什麼都看不到了,想照顧雨竹都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雨竹,我知道她和你在一起一定會幸福,所以我也放心。」南宮澈打斷了皇甫夜的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南宮澈的話讓皇甫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南宮澈是他的弟弟,他卻要親眼看著他失去光明,什麼也幫不了他。
「夜,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能不能在手術之前的這一段時間,讓我陪陪雨竹,我知道她不想靠近我,所以你不要告訴她是我在她的身邊,好嗎?我只是想在她看不見的這段時間,再照顧她一下。」
「當然可以。」皇甫夜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他,南宮澈為此付出了那麼多,他的這個要求並不太過分,「你放心,我不會跟雨竹說的。」
南宮澈最終露出了一點微笑,「謝謝。」
傍晚,被夕陽照射的楓葉林格外美麗,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是那種純自然的氣息讓蘇雨竹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夜,有楓葉的味道,我說的對不對?我的鼻子是不是很靈?」
蘇雨竹的笑容讓南宮澈的心里升起一絲欣慰感,他沒有回答,只是推著蘇雨竹一直往楓葉林的深處走去。
「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是我能感覺出來這里一定很美,夜,謝謝你帶我來這個地方,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楓葉的?」
蘇雨竹不停地叫著皇甫夜的名字,這讓南宮澈的心里很復雜,他細心地為蘇雨竹蓋好腿上的毯子,然後親昵地幫她捋了捋頭發。
肌膚的接觸讓蘇雨竹的心里猛地一驚,眼前這個人並不是皇甫夜,那他是……雖然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依然像先前那樣,一直笑著。
她終于明白,為什麼從出來一直到現在,她說了那麼多的話,而皇甫夜一句話也沒有說,南宮澈的良苦用心讓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澈,她明明可以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