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當空正是潮汐更替,人也跟著激情的時候。且說當著明亮的圓月,一群人聚集在那間官邸門口。人們一看這麼熱鬧,不禁一齊起哄敲門,門房的打開門一看,想關上門已來不及了,大把的人像潮水似的沖進府里。
長臉的管家得到消息,立馬向府里的老爺報告,坐上首的老爺子一听,甩手打了一把掌,罵道,「廢物,這麼點事,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不就闖進來幾個人嗎?全趕出去。」
長臉管家面有難色,小聲說道,「老爺,都是省城里幾個有名的公子,小姐,小的不敢開罪啊。」
「廢物!」老爺子劈手又是一巴掌打去。「他們來干嘛的?」
那管家捂著臉,委屈著兩淚眼說道,「他們說是來听戲的。手上還有請柬。」
文允述站在旁邊,提聲說道,「沈伯伯,這事怕是有人在暗里使壞。」
「嗯。」沈老爺子暗哼了一聲。
就听文允述跟著說道,「不才.有個主意,或許能為沈伯伯解憂。」
「哦,說來听听。」
……
且說,官雲裳和魯定風這邊,正模.著厚妝擔心著下一步怎麼辦,就听到院外一陣吵鬧的動靜,兩人一齊伸著脖子看去,卻是一群男女湊熱鬧似的走了進來。那里面有老有少,個個面帶喜色,官雲裳隱約听到他們聊著,「這回沈老還真大方,居然請咱們看戲。」
「是啊,還一次請這麼多人,也不怕他沈府坐不下。」
「咱也別管了,就當來看熱鬧吧。」.話說這些人的笑意那是那般的曖昧,看來沈老爺子這愛好還有不少人知道。他們收到的請柬自然是官雲裳他們假造的。一式百來份,送到省城許多大戶人家。這些人或許也懷疑過請柬是假的,不過這番熱鬧,他們肯定不想錯過。
一群人擁到戲台前,叫喚問著,什麼時候開戲。
那長臉管家急急趕了過來,招呼道,「各位客人且坐.好,好戲立刻上場。」
他這話一出,到讓官雲裳他們抑郁了,對方如此冷.靜,莫非他們這麼快就有對策了。官雲裳瞅著魯定風,後者一臉濃妝,繃著臉一動不動的,面色非常之不善。官雲裳不敢惹她,忍著笑在一旁裝烏龜。
魯定風臉上的妝上著著實厚了些,像是一動就.能嘩嘩往下掉一般。官雲裳小聲問李硯青,「他臉上的粉為什麼要抹那麼厚啊?」
「這個。」李硯青猶.豫地小聲說道,「魯公子膚色稍稍有些黑,所以涂厚了些。」
「哦。」官雲裳得意地小聲說,「那不用給我畫妝是因為我足夠白了嗎?」。
魯定風眼角動了動,笑著說道,「是有夠白痴了。」
官雲裳憤憤說道,「你少說話,小心臉上的粉掉下來砸到腳。」
兩人眼看著又要吵起來,李硯青勸了句,「兩位別吵了。要上台了,魯夫人,您就呆在後台吧。」
「啊!」官雲裳這才知道,她又一次被排除再外了。就像她百般不願意,可在戲班眾人意志壓迫下。她也只有支著腦袋,郁悶地在後台看戲的命。誰讓她學藝不精,又沒有表演細胞呢,剛才在後台,她穿上戲服還沒走兩步都能被戲袍絆倒的人,上台還不得砸了戲班的招牌。
只是她支著腦袋,郁悶的想,這魯定風怎麼那麼快就會裝樣了,瞧他那甩著水袖一正本經的模樣,她真懷疑這家伙是原來練過的,雖然只是跑跑龍套,可這龍套到是有模有樣。兩人上了台,李硯青咿咿呀呀唱了起來。官雲裳一句沒听懂,听著听著,既然打起了哈欠。最後直接爬在後台里睡著了。
且說李硯青一個連唱了三場,台下人仍是興奮地叫好。魯定風這龍套早扛不住了,悄悄退了下來。他看到官雲裳可憐巴巴地爬在大木箱上睡著了,就找了件厚衣被她蓋上。轉頭再看戲台,他不禁皺起眉頭。
這連戲了幾場,沈家的人都沒露面,也沒人叫停,難道想讓他們連唱一晚上,給唱死嗎?他忙叫來班主,小聲問了問,這一問才知,他還真猜對了。沈老爺子怕是要耗死他們。剛才還專門跟班主說了,「今日客多,這戲要唱到賓客們滿意為止。等客人滿意了,再專門為這家主人唱幾場。」
他們的談話聲,吵到了官雲裳,她打了個哈欠,小聲說道,「那咱們就把老爺子逼出來吧。」
「怎麼逼?」
「硯青有什麼壓軸的段子嗎?」。
那班主立時說道,「貴妃醉酒。」
官雲裳束緊衣服,說道,「行,班主,你到台上喊話,說是這家主人出來就唱這一段。」
魯定風回了句,「記得說是專門為沈老爺子準備的。」
「明白了。」班主兒也是聰明人,立時知道用意。于是一等著台上換場,他就上了戲台,把這番話說了。
且說台下看戲的眾人,正听得累了。一听這話,立時起轟喊著,讓沈家的家丁,把老爺子請來。
這沈老爺子正在房里抽著大煙,幾個人一邊抽一邊聊著今天的事。沈老爺夸著,「來銀啊,你那小子腦子靈,辦法還真不錯。誰請來就誰送回去。好,咱不急。慢慢等著這些小崽子們怎麼玩。」
魯來銀得意地吐了個煙圈,笑著說道,「那小子是有些聰明勁,還望老哥多栽培啊。」
「一定一定,咱倆啥關系啊。」
他倆人才說著,倒霉的管家捂著臉就進來了。「老爺,那邊又鬧起來了。說是要請您過去。」管家也怕挨打,還不等老爺子問話,就把事情細細說了遍。
沈老爺子扭頭問一旁燒煙炮的文允述,「小子,你看這事怎麼弄?」
文允述恭謹地低著頭說道,「他們是想借著來客的掩護,一齊出去。如果沈叔想留人的話,隨意的一句話也就可以了。那些人只是來看戲的,哪會多管這些事的。」
「行,那我們就去听這出貴妃醉酒吧。」
戲台這邊,戲班的人正在找幾個老生湊數。台下听得哈欠連天,頻頻催著沈家人把老爺子請過來。好不容易這老爺子一行人總算是到場了,眾人立時起身行李,眉臉也有了精神。
可沈老爺子完全沒興致,從在椅上直接打了個哈欠,說道,「得,大家別折騰了。听著唱吧!」
他黑著張臉,是個人都得知道,他這會兒脾氣非常不好。眾人縮了腦袋,不敢出聲擊怒他。
「這麼急著把我叫了,唱不好,可別怪我不給賞錢。」這些雖是玩笑話,可是由這胖老爺說來,卻滿是威脅的味道。
李硯青無奈換上戲服,戰戰兢兢地上台,這曲子響起,李硯青抖著袖子剛要唱。就听台下有人喊了句,「這專門準備的,怎麼也和原來一樣啊。你是敷衍沈老爺吧。」
立時有人跟著起轟,「就是啊。」
這些人怕都是沈家的人,正吵鬧著,突然有人大叫道,「失火了,後院起火了。」
這真是沒有最亂的只有更亂的,這時候起火,該不是有人存心放火吧。眾賓客雖是喜歡熱鬧,可也都是怕死的主兒。一听說起火了,一個個跑得麻溜的快。
官雲裳偷偷伸著脖子,看了一圈,小聲對魯定風說,「形勢好像不對,怎麼辦?」
魯定風眯著眼看著戲台下,那位沈老爺子坐得定定的,他身邊,胖胖的那人儼然就是他爹魯來銀。後院起火了他們都不緊張。這里面肯定有詐。魯定風二話不說,拉起官雲裳就往人群里沖,他回頭叫了道,「跑!」
戲班猛然回過勁來,也趁著混亂一齊跑了。可他們畢竟隔著戲台落在後面,剛跑到院門口,就被沈家的護院攔了下來。
沈老爺子拍著大椅扶手,慢慢站了起來。他轉頭,冷眼看著戲班一群人,「你們也真能鬧騰的。都看好!」
老頭子說完,背著手往院外走。他離開的方向像是看火勢的。莫非是別人放的火?戲班里的人正模不著頭腦,就見幾個護院沖了過來,從人群中拔拉出李硯青,拎著他的脖子提溜了出去。戲班的人當然不放,拉拽著就要搶人。
可對方人多,很快戲班幾個武生全被制服了壓在地上。魯定風和官雲裳又不會功夫,那些人一根長棍壓過來,兩人很自覺的不亂動彈。眼見著李硯青被抓走了,一群人只能干瞪眼,動彈不得。
這會兒魯來銀仍在院里,他眯著小眼往人群里看了看,這才走來,大聲罵道,「還真是你這臭小子,涂得跟女人一樣,你想當戲子嗎?還跑這來湊什麼熱鬧。還有你,一個姑娘家成天亂跑,成何體統。」
兩人幫人不成,反被老爹抓了個正著。說起來有夠衰的,那些沈家的人見兩人和魯來銀認識,自然不敢為難他們。收了棍子,由他們起來。
兩人窩囊地起身,魯來銀皺著眉哼了一聲,領著他們出去。這一路走著,兩人心里一陣憋屈。
魯來銀人在前面走,冷冷問著,「那些人是你們招來的吧。」
兩人默契地不吭聲。
「那火是你們放的嗎?」。魯來銀問得很不客氣。
魯定風立時爭辯道,「不是!我們在後台,怎麼可能去放火。」
三人說話間穿過一個回廊,就听不遠處突然傳來,「啊!」的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