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代,人們就喜歡玩近親結婚。也不怕影響後代。不過,這位青梅竹馬的表姑娘到不是愚笨人物。官雲裳走近時,見她一雙似笑非笑的眼楮,官雲裳就知道,這女人不好惹。
那天下午,魯銀秀就帶著官雲裳和表姑娘見了一面。這姑娘一听官雲裳的身份,客氣的笑了笑,也不多說話,恬靜適然的,在眾人面前顯盡了優勢。當然了,兩人免不了暗下打量,官雲裳瞧著那表姑娘小鼻子小嘴,標準的小家碧玉模樣。官雲裳不是刻薄的人,誠實的說,這姑娘長得不錯,符合一般大家族里,乖巧小姑娘的全部優點。
只是那表姑娘一眼間,到是看到官雲裳很多缺點,比方眼神不定,喜歡四處看,而且給人感覺張揚。並不是規矩小媳婦的模樣。至于長相上就說不上什麼了。這官雲裳長得到是極精致,可是眉眼間又好像與普通人不一樣,具體哪不一樣,也說不上來。這些話,後來她與妯娌間說了。到是魯銀秀中立些說了句,「弟媳婦她,眉目間有股神氣。」言下之意,宅子里的女人們大多低眉順眼,死氣沉沉。
話往回說,官雲裳和表姑娘兩人相見,只是假意的問候客套,官雲裳問她,「表姑娘初來,住不住得慣啊?」
表姑娘道謝回她,「嫂子在宅子里住得習不習慣啊?」
瞧這兩人的問話,儼然都是拿自己當主人。旁邊听話的樂得看戲,不地道的,還暗暗起轟。一個女人插嘴說道,「唉,定風媳婦。定風他還沒回啊。」
另一個默契地接了句,「定風的事得問表姑娘吧,定風剛還陪她來著。她更清楚。」
這話擺明是說給官雲裳听的,自己的相公陪著青梅竹馬的小情人,她這個正媳婦肯定是不知道的。有人這麼當眾人面說出來,自是想看官雲裳笑話。
官雲裳初听這事,心里也是酸氣直沖的,可她一慣倔強。別人想笑她,她越不會當著眾人面表現出自己的軟弱。她調整了一下,笑著說道,「原來定風在陪表姑娘啊,怎麼樣,可帶你出去走走。表姑娘幾年沒回瀘州了吧。」
那表姑娘見她沒太大反應,暗暗收下笑意,平靜說道,「謝謝嫂子關心,表哥帶我四下逛過了。瀘州城雖不大,到也有不少熱鬧的地方。」這表姑娘是省城里過來的,語氣間,自然也以自己是大城市人自居。
這事換成別人肯定是要氣憤的,官雲裳卻提不起心里那跌宕的氣憤。女人總喜歡去為難女人,又不想想,自家相公不沾腥,哪有那多女人惹。官雲裳想著心里的氣憤就宕下去了。甚至,玩笑般說道,「表姑娘初來,到是該多出去玩玩。我去跟相公說說,讓他多陪陪你。」
官雲裳說出這樣的話來。听者都要笑她蠢了,甚至還真有人笑出聲來。可是,官雲裳偏偏沒有跟這些人斗的意思,
魯銀秀看著情況,出來打了個圓場,「弟媳婦,你不是還有事的嗎?」。
「哦?」官雲裳反應了一下又「哦。」了一聲,說道,「是,傘坊還有些帳要清算。表姑娘好好玩,有什麼能我能幫上忙的,盡管跟我說。」她說完,人就閃了。可留下的妯娌們可不安靜。和表姑娘親近些的就說了,「表姑娘,你可別掉以輕心,這官福兒不簡單。」
于是,有個自認聰明的親「表」派又說了,「是啊,這女人很不簡單的,你想啊,她剛才說什麼算帳的事,肯定是想向表姑娘表明,定風手里的錢都抓在她手上。想動她的位子也不容易。」
「說得是,說得是。」
這叫什麼呢,說著無力,听者有意。宅子里的大浪小浪,全是叫這些無聊多心給攪起來的。官雲裳這句話,只是個場面話,想想她一個女流。魯銀秀實然說她有事。官雲裳總不能無聊到,說自己還有一本小說看到一半,這會兒趕回去看吧。想到想去,也就算帳這事靠譜點。她就順口給說了。沒想到,到成了她厲害的表現了。
不過官雲裳到是無所謂了,讓她們以為她厲害,別在整這些無聊的口角手段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不過官雲裳已然走遠,這些話,她本來也沒听到。
且說,她走了沒多遠,魯銀秀擺著肥胖的身子跟了上來,她見官雲裳一臉沉悶的,關心地問道,「弟媳婦,你沒事吧。你別理那些嚼舌根的人。她們就是想激你。」
「唔,我沒事。」官雲裳悶著頭,明顯是心事重重。
「弟媳婦。」魯銀秀跟著官雲裳走著,猶豫說道,「我勸你一句,表姑娘那麼囂張,你可不能服軟啊。要她天天這麼纏著定風可是要出事的。你什麼都不說,不跟她斗,她還當你好欺負了。」
「嗯。」官雲裳恍然回過神來。有些無語的說道,「女人們都在為男人斗,斗得死去活來,風聲水起的,有意思嗎?」。
「你不懂了吧。」魯銀秀揚著臉,一副驕傲狀,「我娘原來跟我說過,這就是女人的戰場。」
「唉。」官雲裳嘆道,「戰場?跟一個毫無關系的女人斗得死去活來,就是戰場。」官雲裳苦笑搖頭,「如果這個男人有錯。這場戰爭又有意思嗎?這樣自欺欺人的事,我不會做。斗不過男人,就拿同樣軟弱的女人當對手,這不是什麼戰場,這是自欺欺人。如果魯定風真喜歡她,我讓給她,三心二意的男人我不爭,爭來是給自己氣受。」
「啊……」魯秀銀听了她的言論,一張嘴張成了巨大的「O」。那表情比激動中的官雲裳還夸張。魯秀銀完全沒听過這種言論,估計驚嚇過巨,她說起話來,都開始結巴了,「那,那真要離開他,你怎麼辦?」
「沒有他,我也有生活下去的勇氣。」官雲裳露出淡淡的微笑,或許也只有自己明白,自己心里有多苦澀,她有生活下去的勇氣,卻不知還有沒有生活下去的樂趣。
她會拋棄曾經的諾言,她會不顧一切選擇魯定風,其實她自己也知道,她對魯定風的感情有多深。前世今生,她談過多少次戀愛,哪一次不是在衡量中開始,又在反復衡量之後結束。而和魯定風她完全放下這個衡量,她選的只是這個人,與他的身分家世無關。試想,她開始確定要接受魯定風的時候,正是他最落魄的時候。甚至,她在擁抱他的一刻也放下戒備,篤定了,不做他的枷鎖。
這樣大膽到放棄自己價值觀,完全隨著自己的心選擇的事,官雲裳兩輩子只可能做一次。她這次要的是完全純粹的感情,一個能為她不顧生命的人,也如此受不起誘惑。那她不會怪別人,只能說自己錯了。
官雲裳這樣的思想,是不可能被魯銀秀這種深宅怨女所接受的,魯銀秀驚愕,甚至有些畏懼地看著官雲裳,估計是認定她腦子不正常了。她不敢再跟這人混下去了,生怕也被帶瘋了。她支支吾吾說道,「弟,弟媳婦,你你想開點,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官雲裳沒興趣跟她多說什麼,瞧了她一眼,淡淡道別。
魯銀秀是想走,可想了想,又折回來問了句,「弟媳婦,我那事,你你還幫嗎?」。
「嗯,放心吧。」官雲裳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魯銀秀這才安心離開。
官雲裳說這番話時,已在自家東院門口。這會兒魯定風已經回家了,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位貴客。其實魯定風帶著客人回來,正在院牆邊說話,還沒進去。听到院外的響動,兩人尷尬地禁了音。甚至,還很沒出息地往牆根里走了些。以至于官雲裳進院里來時,根本沒看到這兩個人。
這兩人見到官雲裳進里屋,這才松了口氣。于是,有了下面的對話。
「唉,這丫頭的性子跟她娘親一模一樣。」
「呵呵。」魯定風干笑了兩聲,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身為一個男人,若是說出什麼情愛的話來,難免有失面了,更何況是對著長輩。可是這個長輩又與其它人不同,他可是痴情種,如果什麼都不說,他是會生氣的,于是魯定風想了想,說道,「看來,福兒是覺得我x不住了。」
徐煉瞧了他一眼,冷冷說道,「靠不靠得住,也是你給她的感覺。難不來她的。」
「也是。我會處理好的,放心先生,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瞧他信誓旦旦,徐煉平靜說道,「對福兒,我是視如己出,你要有什麼對不起她的,我不會對你手軟。」
魯定風尷尬低下頭,看來,不只官雲裳信不過他,連這位徐先生也信他不過。不過情情愛愛的事,還是放一邊,眼下還有個更大的麻煩。魯定風皺著眉頭說道,「先生,這事我會處理,到是翼王那邊,唉,我今天和省城來的表妹打听了一下,情況好像不太樂觀啊?」
「唉。」一提到這個,徐煉頻頻嘆氣,事情果然和官雲裳「預言」的一樣。
「先生,或許天意,並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魯定風勸著,加了一句,「這事,您可千萬別和福兒提。」
「嗯,我知道。走吧,進去見她一面吧。她娘親讓我帶了封信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