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雲裳的日子,似乎依舊平靜而有序的進行著。天氣漸熱。她的孕娠反應也越來越嚴重。這天一早,官雲裳又爬在床邊吐得昏天黑地的。突然,她想起什麼,坐起身問旁邊的牛媽,「小葉子哪去了,怎麼好幾天沒見著她了。」
牛媽收了痰盂,淨手端了杯茶過來,這才小聲說道,「不知道啊,前二天還看著了。這丫頭最近神神秘秘的。好像是看上哪家的小子了。」
「啊!」官雲裳接過茶漱口,「好事啊,哪家的?」
「不太清楚,那丫頭神神秘秘的不肯說。她該不會是私奔了吧。」
「啊!」
小葉子和牛媽都是很本份的人,官雲裳平時不太管她們,只要她能忙過來,自己的事通常是自己就做了。小葉子她們要是有什麼事,跟她說一聲也就好了,到也不是土地婆似的,時時剝削。這次小葉子一下消失這麼多天,官雲裳也是才注意到。
「私奔?不會吧。她說出來,我又不會不放她走。」
「也是。」牛媽悶悶說著。她這人嗓門大,宅里的人都不太願意和她八卦。她在魯宅里的人際關系完全沒有小葉子好。沒有咋咋呼呼的小葉子在,官雲裳也少了許多外部訊息。她身子不方便,最近也很少出去。到是魯銀秀偶爾來了幾次,從她那兒听說到,最近宅子里挺平靜的。就是剛復出的魯老爺子似乎又和文允述打通一氣了。
老爺子也不來煩官雲裳了,想來,他老人家一時間的熱情很快的淡寞了。官雲裳到不在意,現在對她來說,越安靜越好。她要安靜的等待,等待新生命的降生,等待某人實現承諾。
官雲裳想平靜,可是世事總是事與願違,簡單的平靜是很容易打破的。就在官雲裳擔心小葉子的去向的時候,小葉子突然就出現了,她出現的方式有些驚悚,牛媽一早在院子里掃地,掃到門口時,突然看到熟悉的身影躺在門邊。她走過去搖了搖小葉子,沒想這一搖,小葉子直接栽倒在地上。
牛媽看著小葉子毫無血色的臉,當時就尖叫起來了。官雲裳在屋里听到牛**尖叫,忙趕了出來。可看到地上躺著的小葉子,一時也嚇得亂了分寸。
小葉子臉色蒼白,脖子上有明顯的傷痕。官雲裳還算冷靜,回過神來,忙叫旁邊看熱鬧的人請了大夫。又讓幾個人幫著把小葉子抬進屋里。
官雲裳身子不方便,行動也慢了幾分。她咬著牙解開小葉子的外衣,小心檢查,小葉子胸口背上,有明顯的傷痕。這些傷痕有些眼熟,官雲裳想起之前在婆婆葉靈鳳身上,也見過類似的傷痕。稍稍一想,她想到發生了什麼。
官雲裳咬著牙走到門外,大夫已經過來了。那大夫檢查了一下,又開了些藥。官雲裳一直坐在院外,撐著臉面目陰沉。
「少夫人,藥開好了。你這邊不方便的話,我抓了藥叫人送過來吧。」那大夫人不錯,听說是師出余老舅公,對她很是照顧。
官雲裳起身道了身謝,抬頭間見到大夫面色不對,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官雲裳心下一緊,想著怕是小葉子情況不妙,她忙問道,「大夫,您有什麼事直說好了。」
「這。」大夫猶豫了一下。說道,「少夫人,我剛檢查了一下。您這丫環傷得不輕,特別是喉間像是受了重創,怕是以後難以出聲了。」
「啊。」官雲裳嚇得愣了一下,「你是說,她不能說話了?」
「這個,很有可能。」
「少夫人,你別想太多。注意身子,多加小心啊。」大夫的話別有深意,官雲裳知道他是在勸她什麼。小葉子的傷明顯是人為的,這些人敢對小葉子出手,保不齊,不久就會對付她。
官雲裳到沒擔心自己,她更多的是氣憤,沒想到,到了今天這一步,魯來銀那個瘋子還不放過她。她對這個公公已經夠隱忍了,可是現在看來,光是忍,是完全不夠的。
牛媽給小葉子上了藥,或許是那藥觸到傷口,有些刺痛,小葉子半途醒了過來。官雲裳正坐在床邊,看她睜開眼,激動地扶著她,都不知道說什麼。
小葉子看了看四周,發現是在自己屋里,似乎是輕輕松了口氣。可是很快又急張起來。她緊張地抓著官雲裳的手,想說什麼,可是喉嚨嘶啞,完全發不出正常的音調。
官雲裳忙輕撫她的後背勸道,「別急,別急。不用怕,都過去了,等你嗓子好一點再說。」
小葉子急得直擺頭,比手劃腳的嚷著什麼,卻在揮手間,扯疼了傷口。不由「呲」了一聲。
「別急。」官雲裳勸著,看著小葉子的模樣,她的目光漸漸堅定,「別怕,我知道了。不管是什麼人讓你受傷,我不會放過他。」
小葉子听到這話,眼楮突然睜大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官雲裳,半晌才輕輕搖頭,眼淚跟斷線的珍珠似的啪啪往下落。
「對不起,讓你受這樣的苦。」官雲裳抵頭道著歉,這些話語有些無力,小葉子是局外人,卻因為她受了牽連。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想什麼,一股陰郁的想法沖進她腦子里。為什麼會如此坎坷,為什麼她身邊的人也因她一個個陷入困境?
莫非是因為她不屬于這個世界,所以才會給周圍的人帶來災難嗎?
官雲裳扶著肚子,不敢在想,起碼現在不敢想。她這個人一直沒什麼仇恨感,畢竟恨一個人比愛一個需要更多的能量。她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平靜想著,這樣的記恨該如何呢?起碼不能再隱忍了吧。
第二天一早,官雲裳一反常態,早起給老太太問安。魯老太太屋里。一群八卦的婦人正好奇地小聲嘀咕著小葉子的事。突然看到官雲裳進來,所有人都靜了聲。
魯老太太瞧到她,抬起半拉眼皮子,懶懶說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了,讓你在屋里好好休息的嗎?」。
官雲裳行禮問了安,這才苦嘆說道,「女乃女乃,我想我屋里出的事,大家庭應該都知道了。」
魯老太太喉間咕嘟了一聲,當是應了聲。不過很明顯的,魯老太太這表現是想說,這又不是大事,犯不著拿到這里說。
官雲裳卻故意裝不懂,禮貌地看著魯老太太問道,「女乃女乃,小葉子出了這狀況,不知我可不可以請我爹派兩個人過來查一下。我怕,那些惡徒會對我不利。」
大宅子里一個丫頭,別說被打了。就是死了,也就扔遠了埋掉的事兒。要是說為了小葉子找人來查,官雲裳肯定會被罵臭頭。無奈只得引到自己身上。畢竟她官家好歹是個當官的。這種事,就算官雲裳不主動提出來查,就是傳到官老爺子耳朵里。他也不會放過魯家人。
魯老太太總算抬了抬眼皮子,老人家輕咳了兩聲,平靜說道,「這事不妥吧。傳出去不太好听。」
官雲裳挺直了背,自信回道,「女乃女乃放心,我會叫我爹派兩個信得過的人來查。」
「嗯。」魯老太太喉間輕輕哼了一聲,這是應了。其實這事情,明眼人都猜得到是魯來銀做的。既然是查魯來銀,魯老太太自然是要配合的。她一向喜于暗藏著看戲。要對付魯來銀,她只會拍手叫好。
當然了,老太太面上任是一副慈祥模樣,臨末還不忘問官雲裳。最近胎兒的情況。
且說官雲裳真的回了趟娘家,把這事與官長安說了。官老爺子雖有些不願意,可想到女兒都已經這樣了,起碼她肚里的孩子是魯家的長孫,不為別的,就保那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外孫,他也得小小的幫點忙。
官長安借來的人,正是汪捕頭和他剛帶的年輕小徒弟。
兩個捕頭到了魯宅里,到是很起了些威攝作用。汪捕頭听說過魯家的傳聞,所以也沒問案,這老差人早知道行事的法門。一進魯宅,他裝模作樣的四下查看了一下。回頭趁著沒人趕緊問官雲裳,「大小姐,你瞧這事,你準備怎麼辦?」
官雲裳平靜地看著屋外,回道,「汪叔叔可相信我?」
汪捕頭一拍大腿,說道,「當然,不然我敢接這事,來魯宅里查事嗎?」。
官雲裳客氣回道,「謝謝汪叔叔了,這樣吧,您可以把你養的獒犬帶過來嗎?」。
「你說的小黑嗎?沒問題。」汪捕頭興奮應著,回頭就把他那只嚇人的巨大黑狗牽了過來。
官雲裳與他如此這般合計了一番。于是沒一會兒,魯宅里出現了一些讓人咋舌的事來。
且說汪捕頭牽來一頭具大的藏獒已讓眾人嚇得不輕,這天他還故意牽著狗狗,和魯家主要人物,請示了一番,說是這犬鼻子靈敏,可以嗅出之前加害過小葉子的人。
魯來銀不動聲色,陰陰說道,「汪捕頭,這不太好吧。它畢竟只是個畜牲,要是失錯傷到人可怎麼辦?」
汪捕頭拍著胸脯自信說道,「不會的,這狗不會亂咬好人的。」說著,他也不管魯家人反不反對了,拿了一片小葉子的衣物就給小黑嗅了嗅。
那巨狗嗅完,揚頭對著天空嗅了嗅,突然,狗狗呲起牙唔唔發出兩聲低吼。突然間,他猛地張開巨爪向魯來銀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