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官雲裳投身到古代,那麼本該投胎到古代那個人呢?
其實情況是這樣的,兩個本來該分發下去投胎的人,卻因判官一個噴嚏,吹風了生辰單,昏了鬼魂,于是官雲裳沒喝孟婆湯就被踹下忘川。而相對的另一個人,被強灌了兩次湯,替官雲裳從回現代,過著悲催的生活。
于是,這是她的生活小記。且看看——
金融危機不可怕,失業也不可怕。出生時看著太呆傻,被爸媽拋棄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我有兩個爹收養也就算了,可這兩位大叔在我窘迫關頭,卻無比熱情的要將我嫁了。他們說,女人事業為次,找個好老公才是一輩子最大的事件。
得,這兩個大叔自己解決了,又開始想法設法地解決我了。早知會有今天,我就不搓合這對大叔了。唉,我這個偉大之女兒,怎麼找了這麼兩個尾巴小的爹。要命,要我命啊!
好了,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呢?讓我想想……
想清楚之前,容我鄭重的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葉欣然,剛被踢出大學三年又成功的加入了失業大軍。在工作上我是個盡職盡責的好員工,可扛不住我那黑臉的女上司找我 。想想我是怎麼得罪那個女黑臉的呢?
大概就是那天,她當著我們經理帥哥陳的面對我說,「小葉,給我倒杯咖啡。」
我皺了皺眉,把計劃書攤開,清晰仔細地說,「對不起,我是策劃,不是你的貼身丫環。」話說我也是老姜了,為什麼這麼沉不住氣呢?
唉,不能怪我,那個女黑臉已經無數次將我的勞動成果視為自己的獨家功勞,我也是出門在外混的,不能一輩子在她手下憋屈。所以那天我鄭重其事,有理有據的跟她吵了一架。
結果是我被掃地出門,當我抱著自己的東西灰灰離開辦公室時,她叉著腰擋在我面前笑,「別以為自己讀了點書就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告訴你,這公司的老總是我大舅娘的二叔的兒子的老婆的爹。」她得意地扭動著腰肢,她不丑,涂上脂,抹上粉也很有幾分姿色。可惜了一張臉太奸,不然也是美人之像。
我笑,如面對常人一般和藹,「好復雜的親戚關系,真虧您能記得。您那菊花般綻放的腦門里還能記往這麼長的詞串。難得,難得。」我越過她,坦然走出公司。人生如逆水行舟,當別人開著游艇在前面恥笑我時,我這撐著竹排的也不能自願自艾不是嗎。
我抱著東西頂著烈日,堅定地邁著步子一步一步的走了十三個站,一直走到欣然餐廳,這里是我那兩個老爹開的,這種十點多的時候正是他們勞累了一晚,打著哈欠剛開門的時候。我堅定地放下東西,坐在靠窗的位子上。
上午的餐廳是安靜的,靜得可以听到屋外的車聲,屋內的嘀咕。我听到櫃台旁,兩個爹在那兒小聲嘀咕,「親愛的,咱女兒怎麼了?怎麼低著頭悶不吭聲的。」
「打玲,你看不出來嗎?她抱著個喪氣的盒子,在這上班的大好時光里,灰頭土臉的坐在我們店里。一看就是被炒魷魚了。」
「哦,原來是被炒了,我還以為是失戀了想自殺。可是——,親愛的,她坐在我們店里干什麼?難道想白吃白喝?」
「嗯?可能。」
听到這樣的聲音,我心中灰暗異常,我想怒,我想抓狂。我想指天大罵,老天的不公。我想——先喝杯東西再罵。
我沖著櫃台大叫,「老爹,來杯喝的。」
二分之一秒後,兩個老爹帶著杯白水親切地爬到我對面。這兩個爹,我都管著叫爹,可他們最本質的區別是所有同人女都知道的,一個老攻,一個老受。叫攻爹受爹太粗俗,我就帶稱他們「G爹」and「S爹」。
G爹坐我對面模著我的腦袋說,「孩子,失業而已,沒什麼的,別想不開。」
我躲開他的狼爪重整了一下發型,「沒事,我沒想不開。」
S爹親熱地挽著我的手,笑起來面若桃花,「欣然啊,你總算是失業了。你那鬼策劃早就該不干了。天天加班熬壞了你的皮膚不說,還天天不放假害你沒談成戀愛。失業好啊,不然你遲早內分泌失調。來,趁著失業讓我們欣然好好談場戀愛吧。」
G爹灰灰掠了掠短發,「能順便嫁出去更好。」
我眉心跳了跳,伸手拿起桌上的水,很純淨的水,這對賊公婆(or公公?)連塊冰都舍不得加。
看我不作聲,兩個爹爹更熱切起來,S爹拿起手機,熱情地說,「我去和我那些姐妹聊聊,看他們有沒有嫁不出去的兒子。對了,欣然,你不喜歡女女的吧。」
「噗——」我一口水嗤在G爹臉上。他模了把水,說道,「先找男的。」
于是,我五花十色的慘淡的人生開始了——
「小姐!」
惱人的稱呼,我穿著褐色小圍裙急急敢到18桌,「你好,請問您要點些什麼?本店今天的招牌菜是紅燒獅子頭、石耳炖雞,最適合你們這樣一家三口做主菜。」
他們確實是一家三口,一對五十上下的夫婦領著一個二十多歲了,還穿著條絨背帶褲配格子襯衣的男人。當他是小男生嗎?扯著一張滄桑的臉還想裝女敕。更好笑的事,這老兄還理著個鍋蓋頭。
「啊呀,原來是富媽媽啊。」S爹高八度的聲音延著櫃台一路衍生到18桌,「您來了哪還用你親自點菜啊,欣然三盤大龍蝦。」
富媽媽也是笑容滿面,拉著S爹讓他坐在身邊聊家常,「對,就照最貴的點。青啊,我好久沒見到你了。最近怎麼樣,哇塞,你皮膚還是這麼好。」
S爹拋著媚眼給我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照著貴了點。我見那富媽媽盯著S爹一副要把他吃了的模樣,我寫了幾個最貴的搭配,低著身子問她,「請問這些可以嗎?」。
富媽媽揮了揮手,都不帶理我。
我黯然退下,在菜單上再寫下,鐵觀音一壺,280元。仰頭想想,會不會不太貴啊。得,做人不能太黑。我遞上菜單,繼續跑堂。今天生意不錯,偶爾我路過18號桌時,看到S爹伸手指著我,帶著三雙眼楮跟看白菜似的看著我。
餐廳的生意都是忙一陣,閑一陣。等到人們都吃完中飯閑下來時,混在18桌蹭吃蹭喝的S爹揮手招喚我,「欣然,過來一下。」
我拿著長長的菜單蹭了過去,這S爹也真心黑,前前後後加了幾次單,希望買單的時候沒人發 才好。
八只眼楮瞟了一眼菜單,又上下打量我。S爹一揮手,大氣地說,「閨女,先坐一會兒。來,我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富阿姨。這是她家兒子富士山。」
「富士山?」我壓下雷感,強裝鎮定。
那穿著背帶褲褲的男人羞澀地點了點頭,她強勢的母親接過話頭,「我們富士山是N大的在讀研究生,對了青啊,你閨女是哪兒畢業的?什麼專業?拿過獎學金沒有?有沒有在什麼報紙上發表過學術論文?」
我皺角再抽,我都畢業多少年了,怎麼感覺還沒月兌離小學似的,被人問這些。看這氣氛,看他們這對坐鑒定白菜的架式,我多少猜到現在的命運。再次看了看那個穿著背帶褲的男人,我嘴角稍稍歪了歪,特傻地回道,「畢業?阿姨,你指的是小學嗎?我小學是村口的王大傻子教的。專業?什麼意思?拉磚嗎?論文是什麼?唉,我又不會寫字的,您別問太復雜的問題。」
「呵——」沙發旁一個濃眉大眼的男人剛好路過,听到我的話,他低著頭,肩膀一陣顫。S爹瞪了我一眼,忙打起圓場,「HOHOHO~,我這女兒最喜歡開玩笑了。欣然也是N大畢業的,應該是富——士山的學妹。」S爹撇著臉抹下笑意,那男人的長像配上這個雷動的名字,簡直是天生的冷笑話。
S爹估計自己也受不了了,揮手示意我先閃。他在後面跟那些人結賬。等他拿著一疊票子高興地搖回來時,連廚房里的G爹也竄了過來。
「怎麼樣?」他抽著眼角一陣使眼色。
我叉腰,正色,瞪眼,「老爸們,你倆準備把我介紹給這種低能兒嗎?」。
「介個——」S爹模了模臉,「我也沒想到那男孩子是這樣子。」
「打住!」我強調,「比我還大,都奔三了,別‘孩’子了,成不!」
「行,你還知道你奔三了。」S爹叉著腰指著我,「從你二十起我們就指著你能談個戀愛嫁出去,現在你都快三張了,能不能自己主動點!再說了,那男孩——的,怎麼了,好歹家里有房有車,還學業有成。充其量他腦子秀逗了點。可這也是可以調-教的吧!」
「咳咳。」G爹不自然地咳了咳。難道他和我一樣想歪了?調-教!我不自然地抖了抖,一把摟著G爹大喊,「老爸~,我不喜歡那個弱智,我一大好青年沒事干嘛帶個兒子啊。你是沒看見,剛才那小子包里還有個女乃瓶。」
「什麼!」G爹趕緊攔在我面前,阻止了S爹的口水,「這事,別急,多找兩家再說。」
「不行!」S爹一甩長發,「我跟他們家說好了,欣然今晚跟富——士山出去。我的媽媽啊,這小子起的什麼鬼名字。葉欣然,你敢不去,我,我,我苦命的院長哦,你要是沒那麼早死,也能幫我管管這孩子。」S爹抹著眼色,強裝著痛苦。
我眉頭跳了跳,多少年的爛招術,就會用這招唬我。我無奈嘆氣,「好了,我去行了吧。別一天到晚用院長壓我,她都死了好幾年了,你能讓她安靜點不?」院長是我們孤兒院的頭頭,一個很溫和的女人,在我心中,她一直是媽**樣版,可惜她身體不好,前幾年終于熬不過去世了。
我一生最听她的話,S爹也看準這點吃死了我,「欣然,走我給你畫個妝,再配一身華麗麗的衣服。」
得,跟富士山這樣的人約會最好是穿童裝,想我這一身優雅的長裙跟他那身背帶褲一起站在人群里,簡直就像溫熱里吹了一股涼風,路上回頭率不說百分之二百五,也有百分之百。路人愣愣看著我們,都是面若被雷,心中囧寒。
我呆立路邊,小聲建議,「富士山弟弟,你別吃棒棒糖了?」
此兄完全未聞,眯著眼角的淡淡魚尾紋,Enjoying地伸著長長的舌頭一下一下地舌忝著巨大的圓形棒棒糖。
我小心地與他保持些距離,此兄雖說一張臉還算白淨,小鼻子小眼也說得上清秀,可這裝束,這動作,怎麼完全像是沒長成人的。
「姐姐,我們去游樂園玩吧?」富士山仰著一張比我還滄桑的臉,還真把自己當個弟弟了,「我一直被我媽關著。好幾年沒出來玩了。姐姐,你帶我去,好不好。」他用他那粘乎乎的手拽著我,還一陣搖。我的天啊,這麼老臉了,怎麼還甩著腮幫子裝女敕啊。感情是真的心智不全嗎?
我擦了擦手上粘粘的糖,笑著說,「弟弟乖,現在是晚上,游樂場不開門的。」
富士山老臉一撇,「你不用騙我,我在網上查了,游樂園有夜場的。」
得,這家伙還不好騙,「可是游樂場晚上玩的地方,白天好玩一些。」
「那好。」富士山仰著臉,一副小孩斗氣的模樣,「那下次我們白天約會。」
下次?還約會?我心里暴寒。還有下次不如直接殺了我算了。
「啦~啦~啦,我就是黑貓警長。」
我的天啊,好有愛的歌,我尋聲望去,富士山順著脖子上的掛繩扯出一個手機,那手機一顫一顫地正唱著很童真的歌。他按下電話,嘟著嘴回了一聲,「喂,媽,我們很好。我還請姐姐吃棒棒糖了……」
听人講手機多少是不禮貌的行為。我走到一邊,感覺腦後有點發涼,不知是錯感,還是我太敏感,我感覺背後好像有人盯著我。我彎下腰,裝作要提鞋跟,趁機也瞟眼看了一後。嗯,沒人,難道我太敏感了。
官雲裳早上一醒來,就呆坐在床頭。她這表情,著實把大小兩個男人嚇到了。魯定風小聲對兒子說,「小石頭,你母親是不是丟魂了啊。」
「你才丟魂了。」小石頭不屑的白了他親爹一眼,趕緊撲到官雲裳懷里。
「娘,你怎麼了。醒醒,小石頭還等你做早飯呢。」
官雲裳恍然醒了過來,看著面前長相酷似的兩張臉,幽幽抒了口氣,她掐著兒子的小女敕臉,暗自慶幸,還好還好,還好錯了。不然又上現代的苦悶生活啊。
官雲裳大抒了一口氣,親熱的摟著兒子蹭了蹭,「兒子,我最喜歡你了。」
小石頭疑惑地翻了翻小眼珠兒,瞅著他的親爹,小小的他用眼神問,「這什麼回事。」
魯定風模了模下巴上的小胡渣,幸災樂禍站在一旁。通常官雲裳的轉變是會帶來不幸的。
只是這次,似乎沒有,官雲裳抱著兒子的臉親了幾口,然後對著兒子他爹勾了勾手,「把你的老臉伸過來。」
魯定風猶豫了一下,這才不情不願地把臉伸了過去。
官雲裳在他臉邊親了一下,叫道,「麼~好了,你兩別宅家里了,明天開始,都給我出門做生意去!」
(嗯嗯,今天還有一篇番外。還是推新書《妖精農場》,記得去瞟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