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是平地驚起一聲雷,之前她一路走來,可沒有踫上一個人,更何況這種時辰了,所有人都已睡下,在這個偌大的伸手不見五指的花園里,應該不存在除她以外的其他人。
那麼,究竟是誰在說話?
風聲還在繼續,更給這個不平常的夜添上一抹詭異和森冷。女子長這麼大,從未在深夜出過自己的閨房,加上她本身性格縴柔身子骨又差,膽子自然不會很大。從小對怪力亂神之事敬而遠之的她被嚇得不輕,一個踉蹌就摔在了水里。
冰涼的湖水一下子漫過了她的頭頂,她本能的掙扎使得身體又浮了起來,只是全身透濕,狼狽極了。她嗆了一口水,開始劇烈地咳嗽,嗓子火燒般疼痛,心頭的恐懼隨之一點一點地加深。
原本平靜的湖面被她如此攪和也變得動蕩起來,沉睡的游魚被驚醒,慌亂地四處逃竄,波紋擴散得越來越厲害,女子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ice好整以暇地靠在全自動智能轉椅上,托著腮,仔細地欣賞著眼前的巨大屏幕里落魄女子的窘態。掛衣架形狀的機器人適時地遞上一杯未加糖的黑咖啡,她順勢接過來,透過氤氳的霧氣繼續觀看著女子的一舉一動。
「誰?……出來!」女子往臉上抹了一把水,朝著前方的空氣胡亂喊道。
發抖的聲音卻暴露了她的害怕,十二個子屏幕全方位地顯示了她身體各個部位的細節和動向,ice清晰地看到了她臉部強烈震顫的肌肉以及緊緊握成拳的手掌,她對于這個女人強撐起來的勇氣和鎮定不屑地付之一笑,冷冷地說︰「你之前不是還信誓旦旦地想著不怕死麼?那麼,又何必怕我。」
她竟會知道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女子不可思議地睜大雙眼,腦中頓時空白一片,那一刻她幾乎忘卻了寒冷和恐懼,急切地問道︰「你……你究竟是誰?為什麼……」
「我是誰亦或是我為什麼了解你的心聲都與你無關,我只想確定一件事,你是否真的要尋死?」那個聲音很輕很柔,就像情人在耳邊的低喃,但是她分明能感覺到聲音里的冷情和拒人于千里之外,讓她的心也忍不住一沉再沉。明明是那麼動听那麼美好的聲音啊……
「是……」
ice將喝完的咖啡放下,雙臂交叉疊在胸前,不帶一絲感情地開口︰「韓府是大戶人家,財力和權勢在出雲國都算得上首屈一指,你一生注定衣食無憂大富大貴,甚至還可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時沖動意氣用事非明智之舉。死,可不是個你後悔就能挽回的東西。你真的想清楚了?」
興許是太久沒有人傾听她說話了,又或者人之將死,她對這個不知道是人是鬼是妖是仙的陌生女子起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信任和依賴,盡管對方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一直冷言冷語,話里還盡是刻薄與嘲諷之意,但這些都不重要。
她苦笑一聲,淡淡地說︰「哀莫大于心死,我已生無可戀了,死對于我來說,是最好的解月兌……」她抬起手用力地往後一擲,藍光一閃而過,玉佩摔進草叢中,不見蹤跡。
「好,我明白了。」ice迅速坐直身體,轉椅在第一時間調整到了她最想要的角度,她伸出,手指靈活地跳躍著,就像在演繹著一場絕美的舞蹈。
「那麼,我必須當面和你談一談。」她的眼楮不離屏幕,卻能猜到對方一定驚詫不已完全模不著頭腦。果不其然,下一秒揚聲器里傳來女子疑惑的聲音——「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