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兒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她都听到了些什麼?功夫不弱?還要……亮兵器?
就她那在閨房里扎的連一炷香都撐不下來的馬步,踢個腿還險些絆倒的功夫底子,說她差強人意都是在抬舉她了!早知如此,當初一听到那古怪的簫聲暈過去便好了,這會一點麻煩事都沒了!
而且,她從頭到腳哪里有藏兵器的跡象了,拜托,她又不是重隱,竹葉在他手中堪比飛刀。要不是怕竹心年輕氣盛沖勁上來將她捅成馬蜂窩,她真想拔下頭上的木簪子,問一句︰「我拿它和你對打,成麼?」
少年的耐心有限,見她遲遲沒有動靜,以為自己被看輕了,登時怒吼道︰「喂,你聾啦?我讓你亮兵器!還是你要赤?」
韓冰兒支著腦門不知在想什麼,面上浮著淡淡的笑,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竹心忍無可忍,大喝一聲,抬手刺過一劍,意在先嚇她一嚇。韓冰兒雖說不會武功,但躲總是會的,身子一側,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利落地甩起,好死不死地掃過竹心的臉頰,「唰」地一聲很是響亮。
韓冰兒頓住,忙舉起雙掌立在腦袋兩側,賠笑道︰「對不住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你消消氣啊……誒,說了叫你別發火了……別亂刺呀你!」
「我管你!」竹心執劍狂舞一番,雙目怒火迸發,他停下來喘口氣,又小獸般地撲了上去。
韓冰兒無法,只得一躲再躲。
竹心似是在等她出招,一直沒動真格,一路追著她玩兒。但那劍可是貨真價實的,萬一不小心給刺了個正著……
她沒敢往下想,而是趁機看了看不遠處一刀一簫格斗正酣的兩人。重隱眼神凌厲,宛如下界修羅。浸透殺意的刀鋒專挑對方薄弱之處進攻︰雙目、頸項、胸口、小月復……皆是些柔軟且致命的部位。韓冰兒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唇,艱難地吞了口空氣,緩緩地咽了下去。
他的刀令人膽寒,令人不敢靠近,令人很輕易地聯想到死亡,尸橫遍野,血流成河,日月失色……
「你在看哪里?!」竹心抓狂的喊聲將韓冰兒亂飛的思緒拉了回來,她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息,差點栽倒。
她看不下去了!
「姓白的!」韓冰兒驀然仰頭大喊。竹心听她這麼喊自家公子,腳一歪,險些拿不住劍,女子狂妄尖銳的聲音歷歷在耳——「姓白的,救命!你的手下要殺我,當主子的怎能任其妄害無辜?」
韓冰兒當然不會去拖重隱的後腿,只不過她這一喊,雖說也挺蕩氣回腸的,但白寒清壓根不為所動,眼皮子都沒挑一下,單手挽過紫竹簫,抵住直擊面門的刀鋒,再反手出掌,移形換影之間,重隱微斂目,不可置信地盯著那仿佛釘在左肩的手掌。
「重隱!」韓冰兒驚呼,頓時花容失色。之前不是還勢均力敵的麼?怎麼她一出聲,他就被傷了?
「臭女人,你竟敢擾我家公子!」竹心呆愣片刻,恍然回神,狠勁又上來了,磨磨牙,又開始喊打喊殺。韓冰兒無奈地重新躲避開去。
「剛才有一瞬,你的氣息極亂。」白寒清收回了這麼久,他的眉宇之間卻毫無戾氣,清明如初。
重隱雖對他那未施功力的一掌略有訝異,但也不會感恩戴德,听他話中含笑,他臉色更冷,漠然道︰「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