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二小姐如此讓人進退兩難的質問,頭發花白的老伯頓時惶恐到站立不穩,全身都在發抖,得虧被身旁高大的年輕人撐著,不然非坐地上不可。
眾人拼命地壓下腦袋,皆屏住呼吸,木頭一般不敢動彈。
四下靜得可怕。
韓霜兒當眾駁了韓冰兒的面子,趾高氣昂地斜了她一眼,得意之情溢于言表。鸝黃的表情和主子的如出一轍,囂張至極,唇角還帶著一絲竊笑,仿佛在說著「你耐我何」!
「放肆!」響亮的女聲刺破薄薄的空氣,刮亂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韓冰兒一個箭步上前,在所有人尚未反應過來之際,揚起手,毫不猶豫地甩了韓霜兒一個耳光。
「啪——!」
在連呼吸聲都微弱至極的氛圍中,這一巴掌聲簡直響得震天。
韓霜兒的臉大幅地偏向一邊,頭上的珠釵顫動,明晃晃的有些刺眼,青絲軟軟滑下,恰好遮住了她被扇的那半邊臉。
「你,你敢打我?!」韓霜兒緊緊捂住火辣辣疼著的臉頰,眼楮不可置信地睜得老大,被劉海切割四散的視線就像是一根根尖銳的荊棘,矛頭牢牢對準韓冰兒,隨時都會爆發而將她捅成個馬蜂窩。
鸝黃似是被那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住了,愣了許久才有所反應,包袱也顧不上背了,直接甩下,趕著上前扶住韓霜兒的手臂。同時惡狠狠地瞪著韓冰兒,大有主子一聲令下她便上前結果了她的架勢。
「怎麼?我打不得你?」韓冰兒唇角溢出一絲冷笑,悠然地朝通紅的手心上吹了口熱氣,「看看你的樣子!不但囂張跋扈,刁蠻驕縱,還目中無人,口無遮攔!」
她朝顫巍巍的老者投去得體的一笑,口氣卻仍然威壓十足,「金伯是府里的老一輩了,從前跟在娘親身邊,一直鞍前馬後,盡心盡力,就是二爹見了他,也得客客氣氣的。在棲霞縣,誰不尊稱茶莊的老板一聲‘金爺’?長幼有序,哪輪得到你一個小輩亂了祖宗規矩!」
「你!」韓霜兒不服氣,咬著牙,急欲上前還手報仇,鸝黃死命拉著她,湊在她耳畔勸道︰「小姐,別去呀!這次真的是我們理虧,你要是還和她對著干,可討不著一點便宜!」
「死丫頭你嫌命太長麼,連我都敢攔?放手!」
「小姐……不能呀……」鸝黃臉漲得通紅,使了吃女乃的勁才勉強把平常勤于練武的韓霜兒托住。
「大小姐,息怒,息怒啊!」金伯見這場面就快要一發而不可收拾,趕忙攔在她們面前,當起了和事老,「二小姐只是跟老奴鬧著玩呢,不妨事,真的不妨事,您可消消氣,別責怪她了!」
「金伯,這話該我說才是。舍妹年紀尚小,言談舉止難免思慮不周,還望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才是。」韓冰兒微微欠身,向他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
「誒喲!這這這……這真是折煞老奴了!」金伯作勢伸出手要去扶,臉上惶恐的表情更甚。
韓冰兒垂下眼眸,一邊的嘴角勾起絕美的弧度,透著股高深莫測。
「你們兩個一來一往的惡心夠了沒有!」韓霜兒怒意愈發高漲,手臂輕巧一曲便將那塊纏得老緊的牛皮糖掀開了,沒有一點猶豫,她大步跨過摔在地上且攔住她去路的鸝黃,大聲喊道,「韓冰兒,你出了府就敢跟我作對了是不是?你打我的,我十倍還給你!」
她高高抬起手,運起內力,掌風對準韓冰兒白皙光潔的臉龐直掃下來。
韓冰兒無謂地立著,輕輕抱著臂,無視身旁慌亂不堪的眾人,毫無躲閃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