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酸脹之感還未完全消散，隱隱的還有些疼，卻也不至讓她太過難受。韓冰兒抬起鐵一般重的手臂，揉了揉仿佛已經不屬于自己的後腰，暗嘆昨晚實在是折騰得太起勁了些。
微微再將頭揚起半分，一潭溫泉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冒著熱氣，霧一般的氤氳。不由地憶起昨晚盡興歡愛之後，白寒清抱著自己去泉中清洗。
那時她迷迷糊糊的，又累到極致，動也不想動，軟綿綿地掛在他懷里，任由對方上下其手，將她全身撫了個遍，力道控制得那叫一個好。她樂得其成地闔著眼美滋滋地享受著，時不時地還無意識地發出兩聲醉人的嚶嚀。
後來，許是平息的欲念復被撩起，情熱之下無法自控，白寒清將她半抱在懷里，直接在水里又做了一次。
再後來……
——打住打住！韓冰兒心下一顫，狠狠地晃了晃腦袋，她拍著越來越紅的臉頰，試圖要將這些香艷的記憶掃出腦海。可偏偏適得其反，越抗拒，那一幕幕便越清晰地在腦中盤旋。
妖媚到骨子里的種種誘惑，花容、冰肌、玉膚、香汗……美態橫生。索吻、噬咬、肌膚相親、主動求歡……百般勾、引簡直無所不用其極！霸道地迫著他同她一道沉淪，深陷于的泥淖中，一整夜毫不停歇地持續歡愛……
好吧，雖說她是有苦衷的，雖說是藥性所致，但她……但她也太混賬了不是！
那……那根本就是變相的強要！說是混賬還太便宜她了！
一想起昨夜里那些瘋言瘋語，婬言穢語，一字字，一句句，換湯不換藥，無非就是想逼他就範，要了他的身子！更令人發指的是，忘情之時，她甚至連一言半語的承諾都沒有，除了索求，還是索求，無窮無盡……
啊啊啊啊——簡直畜生不如啊！自己哪里還有顏面再去面對白寒清？！
而且，她又將花鏡夜與重隱置于何地？算上那讓她動了心卻又恨得牙癢癢的魔教教主，白寒清，已經是第四個了。旁的都不想多說，光是奪了人家清白之身這一條……韓冰兒頓覺呼吸不暢，她想咆哮，想捶胸頓足，更想找把劍抹脖子解恨︰該死的賊老天，你還能讓眼下的狀況再混亂些嘛？
韓冰兒重重噴出一口氣，額前的發嘩啦啦被風撥起，凌亂中帶著煞氣的美艷。她扭過頭，動作干脆利落地惡狠狠地劈下一掌，頓時水花四濺，驚天巨響震得飛鳥狂散。她冷眼看著，這才稍稍冷靜了一些。
發泄完了，韓冰兒按住胸口，俯下半邊身子，拾起散落在地的凌亂的衣衫，而後按著順序擱在一旁的大石上，一件一件地重新穿好。
她撐著腰，慢慢走到溫泉旁，掬起一捧水撲上臉頰，「呼。」她爽朗地展顏輕輕一笑，吐出一大口濁氣，頭腦頓時清醒了不少。
四月初的拂曉還有些寒氣逼人，身子不禁顫了一下，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將棄之不理的白寒清的外袍披上。
才剛套進一只衣袖，眼忽地一花。下一刻，一道白雲出岫般的人影出現在她面前。韓冰兒被嚇了一跳，急急後退了一大步。
「怎醒得這般早？」溫潤如玉的嗓音傳來，熟悉的感覺撞進心里，瞬間讓韓冰兒繃著的神經放松了下來。
沒有外袍的遮擋，白寒清完美的身軀線條讓人移不開眼，挺拔的胸膛，緊致的腰身，修長的雙腿，青絲順在背後，隨風輕蕩。
沒有銀質面具的遮擋，那神祗一般的容顏風姿絕代，眉黛春山，秋水剪瞳，丹唇外朗，皓齒內鮮，分開來看其實不過爾爾，頂多只是中等之姿。然而，當這些五官融合在一起，再配上他那倜儻瀟灑，遺世獨立的氣質，渾然天成，真是當之無愧的仙風綽約。
韓冰兒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麼，呆愣了片刻，沒頭沒腦地直接實話實說回道︰「呃……忽然感受不到你的氣息，睜開眼楮才發現你真的不在了。」她撥了撥發，模樣有些傻氣，笑容無害地漾在唇邊。
白寒清登時愣住，身子不由自主地繃緊。兩彎桃花眼輕眨，炯炯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掃動，半晌沒有後話。兩片不明的紅雲浮上他潔白的側臉，妖異非常。面上蟄伏著厚重的隱忍，他斂下雙眸，薄薄的唇抿著，徒留一絲蒼白的線。
心頭像是被揪了一下，韓冰兒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懊惱地咬了咬舌尖，尷尬地別過了頭。
那種含著撒嬌又帶著抱怨的聲調，怎麼能那般自然而然地當著他的面吐露！就仿佛，他們是新婚不久的夫妻一般，如膠似漆，只是稍稍離開一會便渾身不自在。
她啞然失笑，暗嘲自己實在是里外難做人。瞧白寒清那秘而不宣的神色，擺明了就是要把昨晚的事全爛在肚子里，死活都不願被再次提及，就連只是輕輕地擦過了邊，也不可以。
這麼一來，韓冰兒悲哀地發現，他們之間，捅破了也就是一夜共赴，今朝各奔西東的關系。原本的師徒情誼已被她一句話斷得一干二淨，現在她于他，他于她，還不如大街上擦肩而過的兩個陌生人。
至少那樣，沒有隱痛，干淨利落，盡管素未謀面，但至少相視而笑之時，心頭還會浮起一絲淡淡的溫暖。而不是如此刻一般，她
雖想笑，卻又半天牽不出一個弧度來，只能僵著臉，無聲地回望著他。
唉，為何藥性發作之時，在她身邊的偏偏是他白寒清呢？並不是想吃完不認賬，她還沒混到那程度，真的只是有感而發罷了。她在心底苦笑問天︰你說說，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若是花鏡夜，或者是重隱，那她大可不必在此唉聲嘆氣、進退兩難了。再不濟，火烈她也能湊合，本就是他給她下的藥。雖然完事之後她會恨得想要殺了他，但說實話，有怒可發總比半死不活、猶猶豫豫要好得多。
不過再怎麼惆悵傷感，也于事無補了。天下沒有後悔藥吃，時間無法倒退，她也沒有讓一切重新來過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