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劍拔弩張、殺氣騰騰的氛圍,都在她驚天動地的喜悅之中灰飛煙滅
韓冰兒竟似是忘記四周所有人的存在一般,揪過前來報信的兩人,急急開口問道︰「在哪里,快帶去
說罷便也沒有吩咐半句,丟下一眾心思各異的人,率先跑出去
隨風花滿園雖是累極,但這種時候除追出去指路,再無法,只得又大呼著「大姐,雙雙緊隨其後
花鏡夜的發被們跑動時所帶起的風輕輕捧起,青絲纏繞著潔白無瑕的面龐,微微眯起的鳳眼帶著一絲強裝的無關痛癢,牽起的美好讓人不敢直視,嘴上卻說著令人心疼的話︰「又一個崛
這個字落在容寂汐的耳中,又是一陣酸澀,控制不住情緒,當即慘兮兮地掛下兩條眉毛,直接扯過從身旁走過的一個丫鬟手中的抹布,直接給扯成碎布條
相反,白寒清則忍得極難受垂下的雙手,一下子攥緊拳頭,下一刻又立馬松開,就這樣來回十多次,終是倦,甩衣袖,快步走出去
最可怕的是火烈,渾身散發著一股灼熱的氣息,烈火一般猛烈,任何靠近的人,都無法不心驚膽戰,往往連瞧都不敢瞧一眼,就跑得無影無蹤
當然這些,一心記掛著重隱的韓冰兒都無從所知
只怪隨風花滿園動作太慢,又半晌說不出個準確的地點來,她只好棄輕功,拼命忍住內心的沖動,亦趨亦步地跟在們後頭
「姐,到到,就是那里夜晚霧濃,繚繞紛亂,隨風揚著手指歡欣跳起來的模樣顯得分外突兀
韓冰兒一喜,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個修長的人影,不過實在瞧不出個所以然,得靠近點才成
「大姐,重護衛似乎是傷重昏迷,旁邊還站著一個陌生男子,黑衣蒙面,不知是好是壞,就是讓們找您過來的花滿園怕她弄不清楚狀況,貿貿然過去會為人所害,借機補充道
韓冰兒回頭看神色凝重的花滿園一眼,眉頭微微跳跳,除重隱,還有另外的人而且,重隱受重傷那霧氣之中,立著的,便是口中所說的可疑人不過,牛鬼蛇神也好,妖魔鬼怪也罷,她可不會輕易地退縮,想要傷她,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們在這里等就是
她撂下一句,再等不得,提氣便飛過去那人听到響動,應聲轉過身來,卻被韓冰兒結結實實地掐住脖子這一切快得人的肉眼都成擺設,就猶如呼吸那般簡單,輕而易舉,甚至沒來得及先發制人,便被制得毫無動彈的余地
「說,是誰
那人蒙著面,咳嗽聲听起來粗重得很,就連完整地出聲都做不到,看樣子非常地痛苦
「不要在面前耍詐,否則就讓身首分家
「韓……韓姑娘,莫……莫動怒,,是,重……重堂主的親信……咳咳
韓冰兒听到這里,豁地放開,只因視線一掃,瞧見靠在圓柱上,雙眸緊閉的男子她的心在那一刻,除那一張久違的面孔,再也裝不下其東西
「重……隱
她蹲下來,輕輕觸踫愛人的臉頰,細致而繾綣,像是在銘刻著屬于己的印記一般
然而,刺骨的冰涼,沿著指尖回流到她的心中,這根本不是常人該有的體溫若不是能感受得到輕微的吐息,韓冰兒真的會以為,已經離己而去
「怎會這樣子韓冰兒握住被護掌包裹著,卻依然冰冷的手,用力地揉搓著,「重隱,醒醒,告訴沒事……
「韓姑娘,堂主渾身的大穴都被琵琶釘鎖住,能活下來已是萬幸帶著,從殺手門逃出來,直奔著來找姑娘的黑衣人對她抱拳,恭敬地垂下頭
「是……傅雨晴她人現下在哪里要去找她
新帳舊賬,是該好好算一算
抬眸卻瞧見那黑衣人的眼神很是躊躇,韓冰兒眉頭蹙起,立刻問怎
「這,門主她……已經不在
說的很是隱晦,但韓冰兒不傻,然懂的意思只是,憑著傅雨晴的武功,竟然會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掉這也太引人懷疑吧
「不是說殺手門隱蔽到江湖中人無人知曉它的存在們門主的武功,領教過,以為隨隨便便擺個說辭,便會信
「那若是有人費盡心機,沒日沒夜地探尋一個多月,最後找上門,這又該另當別論吧而且,那兩人的功力深厚難測,絕不在門主之下,們合而攻之,門主雖拼力同們戰一天一夜,最終還是敗下陣來,難堪受辱,戕而亡的
「們韓冰兒心有疑竇,猜測然大膽,「是否一人著青衣,另一人著紫衣
「是,姑娘怎知道們當時口口聲聲說著‘不報此仇,誓不為人’,所過之處,傷亡慘重也是趁亂才將堂主帶出來的,門主一死,便再無人會護著,另外兩位堂主為爭奪門主之位,勢必會殺而後快的
韓冰兒點點頭,果真是以殺戮為天的門派,不忙著為主斂尸報仇,倒一心想要殘殺異己,統領一派傅雨晴多少還有些人性,重隱犯下如此大錯,她終究還是舍不得要的性命,只是,讓她心愛的人生不如死,她也再剩不下什,值得她同情感嘆的
紫衣人青衣人的身份,她也有大概的底若們之間沒有更深層的關系,犯不著做到此般田地至于們究竟是誰,待時機一到,一切會明朗
韓冰兒呼出一口氣,將重隱抱在懷中,瘦許多,腦袋無力地倒在她的肩頭,仿佛,就連呼出的氣息都是冷的
「那重隱呢的傷,該怎治是不是將那些琵琶釘盡數吸出,便能……「萬萬不可琵琶釘埋在體內,頂多是鎖住的筋脈,讓等同于一個廢人罷,但至少,能活著,如若貿然吸出,後果怎樣,便無人可知
黑衣人口氣凝重地截斷她,忙將無法預料的後果訴與她听
韓冰兒的眉頭皺得更深,她刮著重隱瘦削的臉頰,心疼地嘆息良久為什,她的重隱要受這樣的苦楚她明明發過誓,不再讓受傷的
按下起伏的情緒,她清清嗓子,喚道︰「隨風,滿園,們過來
「將人抬到房里去,心一些,別弄痛韓冰兒心翼翼地將重隱交托到們手中
然後,她站起身,「呢作何打算
黑衣人也答得爽快︰「然是回去重堂主是實至名歸的下一任門主,待的傷好全,一定會將那些痴心妄想的人趕盡殺絕的
「那萬事心吧此處是靈劍山莊,不宜久留重隱交給照顧,大可放心
「一切,就拜托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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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韓冰兒誰都沒有去陪,只留在個屋里,徹夜照顧重隱
身上到處都是傷,有的結疤,有的卻還在蠶食外翻的皮肉,傷痕交錯,慘不忍睹也不給上藥,恐怕還在鹽水池中泡過,完全是將傷愈程度拖得越慢越好看來,傅雨晴雖未取的性命,卻仍是將折磨得夠戧
她替敷好藥,細致地包扎完畢,卻仍是不見醒過來韓冰兒揉揉酸澀的眼角,伏在的胸口,傾听的心跳,試圖讓己平靜下來
花鏡夜白寒清都來探望過重隱,也只是看一眼就走,順帶寬慰兩句,沒人受得韓冰兒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一人身上,對著旁人皆不聞不問傷神的同時,卻都又心如明鏡,知曉若非是傷重未醒,她不至如此失態可就算知曉,仍是不免會牽起思緒,到最後,也只能責沒有那個心胸與肚量
容寂汐則是一直守在房外,用的話來說,就是「不管冰兒有什吩咐,一定隨叫隨到雖然,也控制不那股酸味四處蔓延,但內心深處最渴望的,是能見到韓冰兒的笑顏,知道,只有重隱蘇醒過來,才能如願見到她開心地笑
而與韓冰兒所在的臥房遙遙相對的另一間屋子的房頂,立著一道刺目的身影,紅衣獵獵翻飛,火烈的身後,是披滿清輝的下弦月,像是在用它的光華,靜靜地為闢出一番天地一般
夜,悄無聲息地漸漸滑走,暗地里,卻又一場龐大的陰謀,慢慢地收起巨網
第二日晌午
韓冰兒本是等著隨風送清水來,她好替重隱擦身的,只是,等許久也不見她來,她也實在是累極,撐著下巴,睡一會
醒來之後,卻仍是沒見到她的影子,韓冰兒揉揉酸透的肩膀,喚兩聲,沒有回應,不知道那丫頭又跑到哪兒逍遙去,她的吩咐也敢不听
韓冰兒替重隱掖好被角,準備去將隨風揪回來,怎料剛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