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丁秋其實早在四年前已經認識。
那一晚應家舉辦生日宴會,應展的妹妹應思介紹同學丁秋給他認識。那時的丁秋外形清秀,眼神冷漠,不入舞場不看帥哥,捧著紅酒獨自坐在窗前一張高椅冷眼旁觀,滿眼不屑意味,似乎從不渴望融入其中。
幾乎立即的,程昊覺得反感——公眾場合,就算無意平易近人,也不必高人一等,若感覺與環境格格不入,大可禮貌道別,掉頭離去,何必滿臉不屑處身其中?所謂的另類,有時只為刻意彰顯自己與眾不同。
宴會結束後他受應思所托,駕車順路送丁秋和一男子回家。男子在中途下車。當時開始下雨,偏偏丁秋住在圍村,山路濕滑,車子駛進一個頗急的斜坡時煞車突然失靈,一下撞在路邊的護欄上!因為沖力太大,他當場暈了過去!丁秋坐在後座,傷勢較輕,拖著傷腿拉開車門拼死把他拉出來送院救治……
那段期間,丁秋左手拎愛心靚湯右手挽甜蜜水果到病房探望他,天天到訪,風雨不改。後來,應思轉達說她喜歡他,希望能夠交往。程昊隨即搖頭,從此刻意逃避。究其原因,皆因總能自她的聲線和氣息感受一種無形的壓迫。應思提及她有一段辛酸的童年,他同情,卻不代表就有耐性和能力安撫這麼一個苦大仇深的女孩,雖然她曾有恩于自己。
錯愛應該終止在開始的時候。所以每一次丁秋主動來電,他都是應付式的客套。後來手機遺失,丁秋的電話號碼也隨之失去,她也沒主動來電,一晃兩年過去,倒是打過一兩次照面,沒什麼交集,他甚至不記得這回事了。
愛情是一種感覺,存在與失去不必刻意。這個道理他六歲那年就深切體味——母親突然說不再愛父親,堅決離婚。
搬家那天,他向父親問出心中積存良久的疑問——為什麼舍得和美麗如女神般的母親分手?
案親反問︰「你為什麼毫不猶豫選擇跟隨我生活?」
「和爸爸在一起我更舒坦,更有安全的感覺。」
案親苦笑,撫著他的頭說︰「人貴有自知之明,瓷器和瓦礫相交,誰踫了誰都不好。」
他抬起頭天真地問︰「你仍然當媽媽是瓷器?」
「是的。她自己也知道是這樣,所以不甘心和瓦礫廝守。瓷器是珍品,必須付出與之相等的努力和心血守護,細心盤算,誰得誰失一目了然,可惜要在年終總結才知道。」父親輕嘆一聲,「這時的我們都老了。」
程昊不懂,卻沒有再問,小小的他已經朦朧認識,愛情不重在激情跌宕,而重在細水長流。
後來,父親死了,他把他的話永記心中,然後在某一天,踫到爽直可愛的丁萌,並認定她可以一輩子吸引自己,于是愛上了她。
五分鐘後,應展來電,劈頭一句︰「我知你喜歡那個那個,她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