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還真忙……」
田翼穿著隨意套上的襯衫、牛仔褲,閃過在廚房里忙碌的名廚跟他的學徒、服務生,打開冰箱,搜尋水果。
喔!有了,還在那里。
他打開冰箱底層,把冰在最下頭裝著芒果、火龍果、奇異果等削去果皮的保鮮盒搬出來,還有……果汁機被收到哪里去了啊?
他東張西望,四處搜尋。
「需要幫忙嗎?」尾音輕顫,語氣溫柔。
「嗯?」田翼一抬頭,看到身邊擠了幾個女僕,她們全都紅著臉、仰著頭,痴痴地凝望著他。
「我們可以幫你!」她們的眼中滿是對他的傾慕。
看到沒加入感恩餐宴工作的田翼突然現身廚房,一堆女人全像蜜蜂看到花蜜一般,飛奔過來。
「不用了。」他微笑,和氣地拒絕她們的好意。
「喔!這樣啊!」听到田翼的標準答案,主動靠過來的女僕們垂下肩,郁悶地轉身,再度加入協助餐宴的工作。
唉……多可惜啊!
性格這麼好、身體這麼健康的男人,竟然被女女魔頭嚇得連正常版的溫柔女人都不要了,真是可憐。
到底誰才能拯救他走出被奴役的地獄啊?
只要是女人,都看得出來那個被大家稱之為「小姐」的女魔頭,有多麼中意這個男人,什麼事都叫他做,她不是在制造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好能日久生情,不然是什麼?
到現在,他們都還沒公開關系,表示他還在抗拒金權的誘惑,只是,他又能撐多久?又有誰敢光明正大跟「小姐」搶男人?
看著田翼健碩的背影,有人恨得咬牙,卻不敢多說話,只能咬手帕泄恨。
找出果汁機的田翼,沒注意到女僕們的哀怨目光,專注力全放在機器上。
他忙著將機器清洗干淨,再把處理好的水果、冰塊、開水放進去,再按下「開關」鍵。
霎時,「轟隆隆」的機器聲響盈滿整個空間。
他看到其他人不斷蠕動的嘴形,卻听不到他們的聲音,此刻,充滿他腦海的,只有萌萌想喝水時,對他呼求的吟哦聲。
被他弄得呈現半昏迷狀態的萌萌,現在肯定還嬌弱無力地躺在沙發上,等著他去拯救。
想到她溫馴可人的嬌柔模樣,他咬咬嘴唇,有口干舌燥的感覺……
「田、田……師傅。」他的身邊又多了個顫抖的聲音。
「不需要!」以為又有人自願幫助他,他沒轉頭,一邊按掉開關,一邊倒果汁,還不忘丟出三個字。
「啥?」抖動的語助詞多了哭音。
田翼抬起頭,看到眼前多了個豐腴討喜的臉蛋,眼眶充滿濕氣,卻不是自己熟悉的身影。
「妳是?」這位小胖妹是?
向筱竹的眼眶泛著淚。
「對不起。」她高高舉起的手慢慢垂下。
沒想到她出師不利,還沒開口,就被心儀的對象直接拒絕,連親手做的巧克力都沒機會送出去。
「抱歉!我不知道是妳。」眼看造成誤會,田翼趕緊抓住她的手臂,讓她不至于哭著離開。
「真的嗎?」沒想到他還記得她?
向筱竹那雙充滿水氣的眼兒眨啊眨的,淚水沒來得及掉下,嘴角卻揚起上升的弧度。
「是啊!」現在到底在演哪一出?田翼只能苦笑。
「這個給你。」向筱竹像是有了十足的勇氣,迅速把藏在身後的巧克力盒子拿出來,交到他手上。
「這是?」今天是什麼日子?怎突然有禮物可收?
「記得要吃喔!」向筱竹把示愛的禮物送到心上人手里,再丟下一句話,也不管他搞不清來龍去脈,便一溜煙跑了。
咦?這個是?
站在原地的田翼,拿著愛心禮盒,滿臉錯愕,而鼓起勇氣示愛的向筱竹早跑得八百里遠。
哎呀!真是蓋死人了。
「噢!腰好酸……」
萌萌翻個身,險些從沙發摔落地盤,她瞄到自己胸脯晃動,衣衫分明不整,瞬間聯想到昏睡前的事。
喔喔!天殺的,她又被男人吃了。
她老這麼不小心,哪天被拐去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還有那個混蛋,是跑哪見去了?怎沒拿水給她喝?她快要渴死了。
今天她還主辦感恩餐宴呢!趴在這里干嘛?
她趕緊起身,東張西望,搜尋被剝下的衣物,再一件件套回去,但過分清涼的衣料,穿套再怎麼妥善,也遮不住歡愛後留下的痕跡,若被外人看到,可就糟糕了!
她一邊揉眼皮,一邊抽起田翼丟在一旁的外套,將自己塞進超大的外衣里,才慢吞吞起身,走回臥房。
經過一番梳洗,她也換上預備好的小禮服,打算要出門,見見在外頭的所有人時,門外突然傳來兩下敲門聲。
「什麼事?」她一邊整理長發,一邊仔細觀看鏡里的自己。
「動物醫院的人已把那兩只小狗送回來了。」女僕站在門口,將從學校帶回來的流浪狗狀況告知女主人,「除蟲劑噴了,全身也洗干淨了,獸醫看過,說它們身上沒寄生蟲,都很健康。」
「那就好。」萌萌松口氣。
一旦結束高中生活,那兩只平日負責替她吃完午餐飯盒的流浪狗,她怕會沒人喂養,餓死路邊,那就很可憐了。
所以,在上禮拜五考完試後,司機小王到學校接她,她便要他把那兩只小狗載回家。
「它們在哪里?」梳妝完畢的萌萌看起來明艷照人。
「就把它們綁在院子,因為今天客人多,怕出意外。」女僕走到臥房的窗台邊,手扶欄桿,輕輕往外指。
喔喔!它們在哪兒啊?
萌萌的視線順著女僕的手指,原是想看小土狗被綁在哪兒,卻先看到田翼被幾個同學圍著說笑,非常熱鬧。
該死的色胚!
她還想他跑去哪里了?原來是把她弄昏了,他好方便在外頭把妹?
何必這麼麻煩?喜歡哪一個,直接告訴她不就好了?反正男人本色,沒一個不是吃著碗里的,看著碗外的,她從沒想過他會是例外的那一個!
如果他喜歡她的同學,她可以介紹給他認識,絕不藏私。
臉色變得鐵青的萌萌,穿著紫色系的削肩小禮服,火大地轉身,足上瞪著三吋半的尖頭高跟鞋,卻沒有妨礙到她,綴著立體薔薇的裙懼,在膝上飄啊飄的,依舊很優雅。
而跟在她身後的女僕禁不住得意,掩住嘴,偷偷笑了。
哎呀!就算她們搶不到,也不容許其他女人得手那麼順利啊!竟然一盒巧克力就把人勾走了?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啊!
「你終于出來啦!」
看到萌萌現身,幾個在學校跟她原本就要好的人猛揮手,取了杯紅酒,迅速往她身旁靠近。
「是啊!好熱鬧的樣子。」萌萌假笑著。
看到被眾多同學包圍的田翼,宛如盛開的花朵,以他為中心點,包圍他的人牆呈現花瓣姿態,一層又一層綻放時,她心底的火山瞬間噴發。
這男人真是受歡迎啊!
「可不是?誰教你家藏有優質型男,讓大家控制不住自己,露出原本的樣子了。」夏美調侃好友。
萌萌抿緊紅唇,萬分不爽快。
呿!她早知道如果讓班上同學看到他,一定會變這樣,所以她特別小心,不讓他出現在同學面前,還特意找飯店名廚來辦餐會,不讓他秀廚藝,沒想到結果還是……
「你……」醒來啦?田翼轉過頭,便看到萌萌那張俏臉,原本想跟她打招呼,卻被她臉上那陣冷測的寒冰凍得閉上嘴。
看情形,大小姐的心情不大好!
「哼!」萌萌火大地轉過頭,當作沒看到他。
喔!女王當久了,態度很差喔!田翼翻翻白眼,決定放棄耍脾氣的小女人,跟身旁的女人說笑。
高傲的小女王拒看男人被包圍的戲碼,努力把視線調回來。
「這是我哥,他很想認識你。」不讓萌萌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男人身上,夏美趕緊把身後的男人拉到她面前。
「妳好。」夏杰把手上的紅酒遞給萌萌。
「謝謝。」萌萌瞟他一眼,發現他還滿高的,樣貌俊秀,並不輸自己最熟悉的三個男人,又發現他眼中討好的光芒並不惹人討厭,她緊繃的臉色才稍微好轉。
好吧!她就讓他表現、表現。
夏美閃到一邊,讓老哥卡在她佔據的位置,代替自己跟好友聊天。
「妳今天很漂亮。」從小就品學兼優,深獲美眉信賴的男人當然也會好好利用時機,藉以獲得佳人的注意。
「萌萌、萌萌……」
「我哥也想……」
看到夏美順利地推銷自家兄長,其他女同學也不甘示弱,趕緊把預備好的男人推出來。
「不要擠啦……」有人發出尖叫。
兩大俊男美女的代表,各據餐宴一角,跟層層包圍的異性說笑,而在露台上演奏的樂隊似乎發現場內異狀,即刻改換演奏的樂曲,換成輕快悠揚的曲子,催促眾人下場跳舞。
叮叮咚咚、滴滴答答……
艷陽下,音樂輕快跳躍的節拍可比心髒跳動的速度還快、還快……
嗯……波濤洶涌……
色澤濃艷的鍛面布料貼在萌萌身上,包裹著縴合度的窈窕身段,將雪白的肌膚襯得更瑩亮、曼妙誘人。
「蘇!」仿佛听到口水滴滴答答的聲響。
身旁塞滿嘰嘰喳喳的耳語聲,卻掩不住其他同性亟欲前進的獵艷攻勢。
「Shit!」田翼輕聲咒罵,仰起頭,一口把杯中的液體干掉,順道吞下便在喉頭間的氣悶。
「你心情不好嗎?」眼底只看得到心上人的向筱竹,當然沒有漏听經過國際認可的王牌髒話。
「沒有。」田翼的噪音極度壓抑。
拔得頭籌的他,當然知道在那布料下有著男人夢寐以求中的美景,並在他身下發出怎樣的喘息……
但,他跟心愛的女人卻老呈現拉距狀,前進四步後,退後五步,在眾人面前,他只能像個沒關系的人,遠遠看著她。
不管多少女人用仰慕的眼神看他,他都覺得痛苦。
也唯有這種痛苦,他才深切感覺到自己的確處在愛情里,體悟到自己真實的活著。
他的愛情的確存在著。
「萌萌今天真漂亮。」向筱竹順著他的目光,再度拋出一個他可能會底興趣的話題。
「是啊!她喜歡在大家面前穿得花枝招展。」他有氣無力地回應。
「人長得漂亮,就有本錢穿。」不管聊什麼,只要他願意回答就好了。
原本她是打算送出禮物後,就趕快落跑的,沒想到他卻跟在她身後,走出來了。
身旁的女同學注意到外型優、體格贊、氣質佳的混血男人,沒人不被他吸引,就連幾個年輕的老師也把視線調過來,多看他好幾眼。
難道她就這樣走了?好不容易可以跟他相處……
向筱竹眼巴巴地看著英氣逼人的田翼,說不出話來,但兩腳像生了根,怎麼也拔不開。
猶豫一會兒,她便擠在人群里,專注聆听大家聊天的內容,凝視著他的舉手投足,沉浸在他富磁性的嗓音里,就像參加偶像的萬人演唱會般,她的眼底充滿心型泡泡。
「汪、汪汪……」被綁在樹下的小狗,用力吠叫。
噸!干叫了一個早上,沒人理它們咧!
「哪來的小狗?」田翼探頭張望,看到兩只不大健壯的土狗,被綁在樹下,脖子上的毛都被項圈勒出一道明顯的紋路。
在場的女學生對這種常見的小士狗,沒特殊喜好,離了好幾步,就怕它們自行掙月兌,跳到自己身上。
「耶?有沒有……」萌萌才想找人問有沒有喂它們吃東西。
「綁成這樣?好可憐。」
在老家,田翼已養慣雪納瑞的大型狗,看到這兩只瘦巴巴的土狗被榔在庭院,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他走到它們身邊,解開它們脖子上的鏈子。
「汪、汪」獲得自由的小土狗即刻圍著救命愚人轉圈圈,對著他不斷吐舌頭,示好。
看熱鬧的女學生趕緊退離兩步,就怕小狗把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
「肚子餓了嗎?」蹲,田翼捏捏小狗的脖子,和善地詢問。
「叫成那樣,當然是餓了。」不知何時,萌萌也來到他們身旁,由上而下,瞪著窩在田翼腳邊的兩只叛徒,很不滿。
不管怎樣,她也喂了它們一個多月的午飯,應該算是半個主人吧?它們為什麼不是跑到她身邊?
「汪!汪!」兩只小狗專注地看著田翼,興奮地在他身旁繞圈圈。
田翼抬起頭,看了站在一旁的萌萌一眼。
「它們很乖的,不會亂咬人,不用怕。」萌萌抬頭挺胸,驕傲地發表她的觀察心得。
兩只小狗仿佛為了應和她的說法,立即趴在田翼的腳邊,看著他,不斷呼氣,吐舌頭。
哦?還听得懂人話?田翼點點頭,算了解了。
「走,我帶你們吃好吃的。」兩只手臂,一邊一個,田翼輕松撈起兩只體型不大的小土狗,往後院走。
「啊嗚……」小狗掛在他的手臂上,也不掙動,還發出輕柔的嗚嗚聲,感覺上,好像在跟他撒嬌。
「狗是他養的?為什麼不養好看一點的狗?馬爾濟斯、博美什麼的,跟他才相配啊!」夏美悄悄靠到萌萌身後,低聲詢問。
萌萌听到夏美的疑問,差點吐血。
名狗才好看?土狗就不是狗,隨便餓死沒關系嗎?還有,那兩只狗跟田翼無關!是她帶回來的。
「那兩只狗是我的!是我要養的!」那個男人竟沒經過她的同意,直接把它們抱走?她氣得直跺腳。
沒想到自己養了個把月的流浪狗,帶回家了,竟然不認識她?
這是怎麼回事?那兩只狗是母狗嗎?
不甘心「到家」的狗被人搶走,萌萌丟下聲明後,便邁開腳步,火速沖上前,跟著田翼的腳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