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敲開花房院門,趙中華一見雪雪喜出望外,握住她的手竟然忘乎所以了,他急切地又是問雪雪是怎麼來的?又是問家里父母身體可好?又是問農業社是不是散伙了?又是問雪雪身子這麼笨了為什麼還要出遠門?又是問雪雪吃飯沒有餓了大人不要緊餓了肚子里的小寶寶就不得了,又是問雪雪飲食怎麼樣吃飯是不是還反胃吐酸水?……
趙中華抓住雪雪柔軟的小手,盯著雪雪粉紅的臉龐,愛憐得差一點就把雪雪吞進肚子里了。雪雪窘得臉蛋緋紅火燙,急著要抽出手來,手兒又被中華攥得緊緊的,雪雪一急之下跺跺腳,跺疼了中華的腳趾頭,中華哇哇地喊著這才松開了手。雪雪埋怨說︰趙中華,這兒可不是在你家里,你愛怎麼就怎麼著,德仁哥還在這兒站著被你冷落了,花房里好像有人朝這兒望著你也不管。
趙中華這才從沉醉中解月兌出來,招呼德仁、雪雪.走進花房去見老楊,老楊一見雪雪竟然呆在那兒了,大約過了十幾秒,老楊猛然驚醒,尷尬地自我嘲笑著︰呵呵,我這眼楮,見不得鮮亮女人的光照,過上一會視力才能恢復正常。這個妹子,大概就是弟媳吧,怪不得這些天小趙茶飯不思,睡眠不安,心神不寧,原來是想念漂亮的媳婦了。
這個老楊其實不過三十多歲,因為人黑看起來好像四十歲了,他本來就是個愛說笑的人,這些天和趙中華混熟了,晚上又常常睡在一起,稱兄道弟地諞得熱火,現在就是把雪雪多看上幾眼,再自我解嘲地說笑幾句,趙中華哪會怪罪他呢?于是大家便在炕上、炕邊、凳子上隨便坐下,家長里短地閑談起來。望著這對恩愛的小兩口,老楊實話實說了︰小趙,這里雖然比不上招待所的條件好,可也算是一個不花錢的小公館,做飯燒水十分方便,院子里種著蔬菜,雖然不多,也夠你倆吃的了。下午,我早點回去,你和張老師多聊一聊。——晚上,我不能來了,你們關了門早點休息吧。
老楊走到門口,又轉身回來,對德仁說︰小趙真是個老實上進的好小伙,蜜月還沒度完,就扔下新媳婦,跑到西安來了。這小伙勤勤懇懇干活,虛心學習技術,各種活路都搶在前頭,我晚上計劃的事情,早晨進門一看他已經干起來了。唉,我十幾年積累的經驗,讓小趙兩個來月就學會了。
趙中華謙虛的︰哪能呢?比起楊師傅我的差距還大得很,像嫁接技術、各種名貴花草的養護技巧,我就懂得的很少。
老楊笑笑︰嗨,你要是全部都學會了,也該當師傅帶徒弟了。
老楊把趙中華叫到跟前,悄悄地說︰小趙,弟媳長得這麼水靈漂亮,身子沉了,你可得小心著,不能由你的性子來,一定要听話啊。
老楊拍拍中華的肩膀,出門去了,中華跟著關了院門進來,雪雪問道︰中華,楊師傅跟你神神秘秘地說啥呢?
中華垂頭喪氣的樣子︰楊師傅不要我干了,叫我回家伺候你生娃呢。
雪雪驚訝的︰去,去,生娃是我生還是你生呢?你守在跟前能起啥作用呢?
中華認真的︰反正人家不讓我干了。
雪雪著急地︰這可咋辦呀?你的養花技術還沒有學到手哩。德仁哥,你跟楊師傅說一說嘛!
中華看雪雪著急的樣子,實在憋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哈哈,看把你急的,我才哄你娃哩。
雪雪撅著嘴︰趙中華,哄我呢?還是哄你娃呢?你娃在肚子里听見了,也知道他爸是個愛說假話的騙人精。
雪雪一句話說得中華、德仁都笑了,雪雪自己也笑紅了臉……
德仁說︰楊師傅是個厚道人,看中華扔下這麼個美天仙媳婦到西安來學藝,哪能不感動?哪能不支持?再說,為學校準備七一、國慶用花,正需要人手,中華是個得力的助手,他哪里舍得你走?——不過你們現在也得計劃一下,雪雪生產大概應該在陽歷八月初吧,中華無論如何也得回家照看幾天……要不的話,中華干到七月底算了,農業社一散伙,包產到戶,各家各戶的活路就多了,你們還要建花房、養花、賣花呢。
雪雪晶亮的眼楮撲閃撲閃,專心地听著德仁分析事理,計劃安排,頻頻點頭,覺得很有道理。不過听他說到自己生產的事情,好像揭露了她的隱私,不免「惱羞成怒」,借題發揮起來︰德仁哥,你是我家什麼人,對我生產的日期都能計算出來,這不是讓我當場出丑丟人嗎?你說說,你這是什麼用心?
德仁正在冷靜地幫助他們計劃安排,遭到雪雪這一突然襲擊,大大吃了一驚,可是他透過雪雪裝腔作勢的面部表情,看到了她惡作劇式的狡猾的笑意,他裝作生氣似地轉身就走……卻被雪雪急急地喊住了︰德仁哥,人家和你開玩笑呢,你怎麼就當真了?
德仁哈哈大笑︰我也是開玩笑呢,你怎麼就當真了?
中華也笑了︰好了,德仁哥說得有道理,我就干到七月底算了。雪雪,看看你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這能騙得了人?春節結婚,趕八一建軍節生下孩子,肯定是個當兵的好材料。
雪雪說︰哪有七個月生孩子的道理?
中華說︰不興早產嘛,也是有的。
雪雪拍了中華一巴掌︰傻瓜,不許你胡說八道!我听村上有學問的人說,像我這樣結婚的,叫奉子成婚,按照上天旨意結婚是不丟人的。德仁哥,你說是也不是?
德仁只好按照雪雪的意思去說︰是,反正是你和中華的孩子,倆人都承認就行。
雪雪真的羞澀了︰德仁哥,咱們不說孩子的事了,我給你們做飯去。
中華說︰哪敢勞動媳婦?你歇著,我給咱做飯去。
雪雪笑笑︰在家里,哪里見過你做飯?你只會給豬和食,你就是給豬和的食,豬也不好好吃啊!
中華說︰媳婦只會瓤人(諷刺人),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給你做一頓面條,你和德仁哥嘗嘗,看看我的手藝如何。
中華說著在搪瓷盆里舀了兩勺面粉,一點一點地滴水和成面團,蓋個鍋板悶著。到院子里拔了兩根蔥,掐了一把仁含菜,洗了切了,再把面團反復地揉著,口里念念有詞︰打到的媳婦揉到的面。
雪雪厲聲喝道︰趙中華,你說啥呢?再說一遍我听听。
中華嘻嘻地笑著︰媳婦,這是農村的老話,媳婦越打越听話,面團越揉越筋道,咱家里只實行後一句,沒有前一句。
雪雪笑眯眯的︰這還差不多。想打我?打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中華再三說明︰我說的是老話,雪雪,你這麼聰明漂亮,我愛你還愛不夠哩,噙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哪里舍得打你呢?
中華把鍋放在爐子上燒水,等水開了,面也 薄切成菱形,中華把面片抖散下到鍋里,面熟了,把鍋端下來,用炒菜鍋把蔥花、仁含菜炒了,鏟到面鍋里,舀一勺面湯,涮了炒菜鍋……看中華熟練地往面鍋里調著鹽、醋、醬油,雪雪高興地喊了一聲︰醬油別倒得太多了,把面條染得黑不弄東的。
中華用勺子把面條攪了攪,把面鍋端到雪雪跟前,一股蔥香撲鼻而來,中華笑笑︰媳婦兒,你看,顏色不濃不淡,真可謂色香味俱全了。
雪雪抿嘴一笑︰我正好懶得做飯,有你這個大廚師伺候,今後我便坐享其成了。不過,光你說好不行,我嘗嘗味道,通過了才算數。
中華在碗里舀了半勺面條,遞給雪雪︰媳婦兒,請品嘗,咳咳,別燙著了你的小嘴嘴兒。
雪雪噗嗤一聲笑了︰輕的巴臘呢,二百錢成了百八了。趙中華,不嫌羞,輕的連話都不會說了,德仁哥在這兒呢,也不怕人家笑話!
德仁微微一笑︰誰笑話誰呀?看你們小兩口親親熱熱,說說笑笑,我眼紅還來不及呢。
雪雪親昵地瞥了德仁一眼︰德仁哥,你不笑話?
德仁誠懇的︰不笑話。
雪雪高興地︰那麼,我就品嘗一下趙中華的棋花面。咳,調味適中,蔥花飄香,面片筋道,真有咱家鄉的風味。德仁哥,要不你也嘗一嘗,看味道咋樣?
雪雪說著把筷子和碗遞給德仁,德仁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望望雪雪晶亮的眼楮只好接了。他端著碗吃也不好不吃也不好,望望雪雪多情的眸子只好吃了。中華喊道︰德仁哥,你別吃,拿個大干部,你咋能吃她剩下的口吧呢?
德仁尷尬地笑笑︰咳,你咋早點不提醒我呢?我都吃完了。
雪雪笑眯眯的︰德仁哥,香不香?
德仁實事求是的︰香,就是香,中華做的棋花面就是香。
雪雪追問著︰德仁哥,我是問你,我的口吧香不香?
德仁笑而不答,于是一人一碗棋花面,吃起來。吃了飯,德仁要走了,雪雪喊著︰德仁哥,你慢走,你不是有話要跟中華講嗎?
德仁莫名其妙的︰什麼話呀?
雪雪提醒他︰你不是在路上說過了嗎?
德仁恍然大悟︰好了,雪雪,再見,我會跟中華說的。
中華送德仁出去,便問有什麼要緊話忘記說,還要雪雪提醒你。德仁說我能有什麼秘密話,這不過是雪雪玩的鬼把戲。中華說就算是雪雪玩的鬼把戲,也許我听一听有好處,德仁哥你就別掖掖藏藏的了。德仁說咳咳你真是一個老實疙瘩,雪雪是個大肚子,你是個蜜月沒有過完就離開家的小伙子,她擔心你……唉,一句話,溫柔再溫柔,你慢慢地體會吧。
德仁走了,中華關了院門,中華邊走邊自言自語︰溫柔再溫柔,誰還不知道這個道理?唉,雪雪,你直接對我說就行了,何必拐彎抹角的呢?
中華邊想邊走,卻抑制不住心中春潮般泛濫的,等到了屋內,抱住雪雪就是一陣狂吻,隨即剝光了她的衣服俯身上去,雪雪驚慌失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趙中華,你不是人,你是一頭豬,就知道干這事。人家旅途勞頓,蓬頭垢面,髒汗漬漬,渾身乏困,你就不會燒些熱水,讓人洗一洗,歇一歇,再說其他事嗎?
中華連聲說好,其實做飯以後爐子上燒的就有一大壺熱水,花房里有一個儲水的大鐵盆,中華把它洗干淨,倒上熱水,伸手模模溫度正好,彎腰喊了一聲︰娘娘,請來沐浴!
在明亮的日光燈下,雪雪裊裊婷婷地走了過來,中華一看真是一個白女敕雪亮的楊貴妃,因為身懷六甲,月復部凸起,更增加了孕味美。中華連忙攙扶住雪雪,慢慢地站在鐵盆里︰娘娘,小心。
雪雪嫵媚地一笑︰趙中華,你口口聲聲喊娘娘,難道我真的成了楊貴妃?這鐵盆成了華清池?
中華低聲細氣的︰是的,娘娘。你不用動手,我來給你沐浴。
中華說著,用他的毛巾濕了水,給雪雪上上下下擦洗著,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是雪雪覺得癢癢,還是覺得高興,格格的笑聲便不絕于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