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猛地一聲爆喝就打斷七嬸的提議,舒慶堯順手將明月摟進懷里,沉聲斥道︰「明月吃的苦已經夠多了,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去城里吃苦的。」
「哎,你……」見規勸無用,七嬸旋即沉臉冷笑道︰「舒慶堯,我今天就把話挑明了,莫說明月在你這個窮困潦倒的家里吃盡了苦,她如果到了城里絕對比在這過得好。那可是台北首富,吃的穿的用的全是全台灣首屈一指的。你能給明月什麼?這次不賣,遲早有一天也要賣。到時候可沒有這樣一個好機會了!」
口氣雖重卻句句在理,說的舒慶堯渾身顫抖,根本無法反駁。
他用雙手蓋住自己的臉,微濕的雙眼已然不敢去看跟前的大女兒。
心知舒慶堯的難處,七嬸心有不忍,語氣也不自覺放軟了下來,「50萬新台幣買一個下人十年已經夠好了。明月這丫頭這麼乖巧,去了只會討喜,不會惹麻煩的。」
「不行……不行……」舒慶堯怔怔地往後退去,依舊是一番的踟躕不決。
「爸爸,妞妞願意去。」
清亮的嗓音傳進耳中,舒慶堯低下頭,卻見自家的大女兒已不知何時攙著虛弱的小兒子寧寧走了出來。
看著那被病魔折磨的不成人樣的小臉,又看看那自小便被逼著長大的大女兒,酸澀的感覺再度涌了上來。
他真沒用,連自己的骨肉都保護不了,他舒慶堯枉為男人!
「爸爸」明月揚起臻首,稚女敕的小臉寫滿了倔強,「你就讓妞妞去吧。」
「妞妞……」
「妞妞去了,弟弟的病就可以治好了,那我們家的生活就可以改善了。爸爸,你相信明月,明月在那一定會听話的,爸爸……」
「妞妞」男人猛地將女兒嵌入懷里,淚水終于落下。而那廂,妻子林馨卻早已癱在椅子上哭的肝腸寸斷。
因過早勞動而布上細繭的小手輕柔地拍了拍父親寬厚的肩膀,明月嚅囁道︰「爸爸,答應七嬸,讓妞妞去吧。」
女娃明媚的笑臉仿若世上最美的陽光,驅散陰霾,讓人豁然開朗。
理了理女孩破爛的衣衫,舒慶堯啞著嗓道︰「明月,去了那,可要好好听話,你才十歲,等十年之後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來,好不好?」
「好,我們拉鉤鉤。」人兒伸出手指,笑的分外燦爛。
布滿滄桑的中年男子迎著自己今生最是愧疚的大女兒,那拉碴的胡須抖了抖,終于笑道︰「拉鉤,爸爸等你回來。」
悲傷彌漫在這個破舊的小矮房里,直到入了夜也不散去。
夜里,女孩兒一遍又一遍地看著自己的家人,努力憑借著有限的記憶力將他們的臉深深地烙印在心里。第二日,便隨著自己的父親前往繁華的大都市——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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