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得！」這次漢子明白了秦關的話——這就是青石板里挑骨頭的，于是漢子放下心來獰笑著看著張志勇，「嘿嘿嘿，張志勇，趕緊拿出來吧。」
「嗚嗚嗚嗚……秦大爺秦大爺我錯了我錯了！我回去就把錢給您！您開個數吧您……」張志勇顧不得渾身劇痛張著滿是血的嘴拼命討饒，心里已經把自己扇了一萬個耳光——就為了千把塊錢把自己小命都搭進去了！
日T娘啊，你誰的錢都敢欠？還TM敢往法**鬧？你幾條命啊？你老婆閨女幾個逼啊？听得這句話，那漢子有種想死的沖動，怎麼今天遇見這倆傻比？
他當然明白，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事兒不是法律說是就是的，白道尚且如此，**更是！
「我C你M你有沒有？」
「嗚嗚嗚……別打了我有……」
「哪兒呢？拿出來！」
「在公司里……」
「去你媽的！哥幾個讓他有！」
「啊！強J啦！強J啦！——」痛不欲生的尖叫從牆角傳來，一*絲*不*掛的王曉霞在一群狼嚎中拼命地扭搭著白花花的身子。
「叫吧！叫吧！哈哈哈！你放心的叫吧！這只是開胃菜！」
「我前面你後面！剩下的排隊！哇哈哈哈哈——」
緊接著，讓人膽戰心驚的慘叫聲在王曉霞那張尖利的小嘴里此起彼伏，白花花的身子在骯髒的地面上痛苦地扭曲著。
一語能惹塌天禍，話不三思休出唇，可這世道就是有人以為自己嘴皮子利落就所向無敵，可他們不知道，太多太多報復的法子不是靠嘴皮子的。
看著眼前這一幕，秦關在一邊靜靜地抽著煙，當怒火已然褪去之時，秦關感覺心中沉甸甸的，他是在可憐張王兩人嗎？似乎不是，可為什麼沒有報復後的快感呢？
「紫卿，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壞？」秦關黯然地問道。
「沒覺得呀？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這倆人是沒有打過你，也沒有人身傷害過你，就是硬摳條文他們也構不成多大的罪。但是你要跳出那些條條框框的界限，你要真正面對你的內心，你想過你為什麼會這麼憤怒嗎？」紫卿幽幽地說道。
「……似乎沒有，我想不明白。」秦關皺了皺眉頭，他想不出來為什麼這麼憤怒，憤怒得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這對奸夫婬婦——真的就因為那千把塊的實習工資嗎？
「你憤怒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尊嚴；大人物有尊嚴，小人物也有尊嚴；大人物的尊嚴不允許踐踏，小人物的尊嚴同樣不允許踐踏。知道蟲災前，為什麼那麼多人就因為幾塊錢、幾句話而殺人嗎？真的就是報紙上報道的他們氣量小、性格狹隘嗎？」
「不是，根本不是那麼簡單，更不是他們在乎那幾塊錢、受不得一丁點氣，如果他們的性格真的如此狹隘，他們能活這麼大嗎？」
「他們腦袋一熱的原因是他們的尊嚴被人用言語生生踐踏。大人物的尊嚴被踐踏了會得到懲罰，而小人物的尊嚴被踐踏了呢？無所謂，甚至始作俑者可以揚長而去。」
「是的，他們沒有犯法，他們沒有動手，可是這造成的傷害要遠比動手和犯法更大，甚至這些話能讓一個人失去活下去的勇氣——這就是法制健全國家說的軟暴力嘛。」
「在古代，這種踐踏人尊嚴的人可是要用竹板掌嘴四十的，而現在呢？呵呵，無罪！這樣一來嘴皮子上不來的人可就吃大虧了，而像王曉霞這種尖酸刻薄的人卻能洋洋得意，直到有一天惹來塌天大禍。」
「尊嚴……」
秦關默默地點了點頭，如果不是王曉霞的嘴賤，也許秦關自己都煩了，大不了那千把塊不要了，他雖然窮，可也不至于少了那千把塊就沒法活。
還是紫卿的話一針見血，王曉霞和張志勇踐踏了他的尊嚴，踐踏了在他們看起來可以隨意踐踏的——
小人物的尊嚴！
這下秦關的心態放平了，那不斷涌現的罪惡感也消失而去——
不論治世還是末世，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出的每一件事承擔一切後果，不管是好，還是壞；斷人財路、辱人尊嚴，就得做好被人朝死里報復的思想準備。
至于這事兒究竟是善良還是邪惡？秦關卻想都沒想，這世道誰能說得清善與惡？治世尚且說不清，末世就能嗎？
唉，末世了，這僅僅是個開始啊！秦關暗暗嘆了一聲，淡定地掏出那盒蘇煙，緩緩地抽出一支叼上——
「叮！」緊接著特有的聲音響起，旁邊一個擠不進去的小弟趕緊諂媚地點燃火機湊過來給秦關點上。
我靠！這感覺太TM爽了！
秦關無比裝逼地抽了一口煙，他的手還在微微發抖，這不是疼得，而是激動得，他一介屁民何時享受過這等待遇？人上人啊人上人，多少人為了這種感覺不惜身家性命。
不值得嗎？那是因為你從來未曾感受過；值得嗎？——男兒世間走一遭不就是為了這些嗎？
「你這人！怎麼變得這麼快……大壞蛋！你就是個大壞蛋！」紫卿的抱怨聲隨之響徹秦關的腦海……
地面的怪蟲終于折騰累了悻悻地離開破樓，陰森的地下室也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秦關靜靜地靠在牆上看著陳老三等人一間一間地砸開那些緊閉的庫房門。
在不遠處那骯髒的角落里，渾身是血的張志勇和赤*身*果*體的王曉霞已經奄奄一息，因為踐踏別人的尊嚴而招來殺身之禍的人太多太多了，他們不過是其中兩個而已。
「大哥，庫房門全部打開了。」陳老三一邊抹著汗一邊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剛才的事情讓他見識了「江湖道」中人的手段，他們已經想出了一切能想到的法子為老大出氣，可人家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陳老三甚至不知道秦關是否滿意。
「嗯，都有什麼貨？」秦關點點頭，用兩根指頭夾住了煙頭——
「 ——」弱不可聞的熄滅聲傳來，那燃燒的煙頭被秦關用指頭淡定地掐滅。
「誒誒誒！有吃的、酒、警用品、管制刀具、摩托車……」陳老三一邊冷汗直流一邊一五一十地答著話，秦關那看似習慣性的一手著實嚇了他一跳，只是他沒看見秦關兩指間那淡淡的電流。
「警用品？」秦關揚了揚眉毛，他上次來還真不知道這里面還有這東西。
「嗯，不少呢，都是從部隊流出來的，正兒八經的制式品。」陳老三眼色伶俐地看出秦關感興趣，趕緊匯報完後轉過身，「你們幾個！都從里面出來，去外面歇著去！」
「是是是！大哥我們進去就是瞧了瞧，一點都沒動！」幾名手下趕緊退出來回報道，然後去一邊歇著了，他們知道，老大要先挑，他們也不擔心，這里面的貨老大一個人能挑多少？
秦關在陳老三點頭哈腰的恭迎下走進警用品倉庫，然後陳老三規規矩矩地退出房門，輕輕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