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玉家在鎮上不錯的酒店辦了酒。一家人又是接待、又是寒暄、又是敬酒,極其地忙活和累人。雖然主要是她爸和她媽在張羅,但玉準兒有孕在身,有些吃不消的她,小臉一片灰色。
酒席間,難得有兩桌玩得好的同學來參加,玉準兒避免不了要喝一些酒,埃里克看著直心疼,只能暗暗地多護著她,幫她擋掉大部分賀喜酒,然她還是喝了不少,難受得好不容易挨到送走了大家伙。一回到家,她就蜷到了自己房間的炕上。
「準兒,來,墊個枕頭!這辦事情啊,是挺累人的!不過啊,這人生就這麼幾次!」沈麗琴一邊悉心地照顧著女兒,一邊有所感嘆地笑道,忽地恍悟到什麼,小聲問︰「噯,準兒,你是不是懷孕了啊?」
埃里克剛要走進來,恰巧听見了這句。當時,門是半掩的,里面的人沒有看見他,他便頓在了那里。
只听玉準兒掩飾道︰「媽,你亂說什麼呀?我只是累了而已!」聲音里透著疲憊。
「這有什麼,還害臊?!」沈麗琴不以為意,就在女兒的炕沿邊上坐了下來︰「反正你和他也快結婚了,早一天晚一天的又有什麼關系……」
「媽……」玉準兒一臊,嬌嗔地喊了她一聲,心里那一不能明道的苦又翻涌了上來。
「好好好,媽不說,媽不說了,你好好睡一覺,媽先出去了……」
埃里克在門外听了,也是心煩、郁悶不已。他何嘗不想讓她為自己生兒育女,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想想就隱隱地悶痛……
在沈麗琴出來前,他推開了門︰「媽……」
怎麼說都是新女婿,沈麗琴仍有些拘謹︰「你也累了吧?那你們都休息吧!我就出去了……」說完,便越過他走了出去。
看著玉準兒背對著門,側躺在炕上,沒有回頭,埃里克忍不住疼惜,心想︰她一定是累壞了!于是,他一反手,輕輕地關上了門。
……
轉眼兩天過去了,吃過午飯就要返程。看著父母低落的神色,玉準兒知道他們舍不得分離,同樣她也舍不得他們。縱然萬般不舍,但該走還是要走,「天下無不散筵席」,原來與父母也是這般!
「媽,大連也不是什麼遠的地方,你和爸要是想我了,你們去嘛!」沈麗琴和玉雲鵬送他們出來的時候,玉準兒帶著謝維亞,還有她媽,走在後面。看見媽媽眼里噙著淚水,她鼻子一酸,略帶哭腔地安慰道。
「噯……」沈麗琴一個沒抑制住,淚就掉了下來,忙用手拂了拂。
只听謝維亞稚氣的聲音響起,懵懂地問道︰「姥姥,你怎麼哭了?」
沈麗琴趕緊掩飾說︰「姥姥舍不得你唄!」
「那我就讓姥姥跟我們一塊去,到我們家住好多好多天!」
沈麗琴不禁破涕為笑︰「好,等過幾天,姥姥就和你姥爺去你們家看你!」
謝維亞不依︰「嗯~我要姥姥現在去嘛!」
沈麗琴便哄道︰「謝維亞乖,你姥爺還要上班呢!等過幾天我們就去,好不好?」
「嗯~」
「謝維亞乖,你姥爺真的要上班,你听話,謝維亞最乖了!」玉準兒又哄了幾句,她雖不做聲了,卻嘟噥著嘴巴。兩個男人不禁回頭看著她笑,就听玉雲鵬喜歡地說道︰「沒想到這小家伙倒跟咱們挺親的!」
此語一出,總感覺氣氛一下子凝滯得讓人發慌,玉準兒趕緊笑著掩飾道︰「可不是嘛!」
沈麗琴也隨即調整好心緒,從衣口袋里掏出一個紅包來,說︰「來,謝維亞,這是姥姥給你打的紅包。第一次來姥姥家,也別嫌少,這是姥姥和姥爺的一片心意,拿著……」
謝維亞看向了玉準兒,玉準兒就笑著發話道︰「拿著啊!」
謝維亞便接過紅包,樂滋滋地︰「謝謝姥姥!」
其實,謝維亞對錢沒有概念,只知道紅包是好東西,每次過年,她去那邊的姥姥、姥爺家竄門,也會像其他孩子一樣得到不少的紅包。看著那些孩子一拿到紅包就那麼歡天喜地,便認為收紅包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一家三口終于上了車,與車下的父母相互地叮囑和道別。
「爸、媽,你們保重!」
「好,你們路上開慢點兒!注意安全!」……
于是,在揮手中,父母的身影已在視線里漸行漸遠,讓人忍不住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