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鐵嘴趁著和趙翰青寒暄的當兒,已經開始悄悄地端詳起趙翰青的五官和氣色。他受過高人指點,又熟讀典籍,精研易學,奇門八卦,星相命理無所不通,再加上行走天下閱人何止萬千,早歷練得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趙翰青骨骼清奇、五官得宜,而且神清氣朗,他越看越嘖嘖稱奇,暗道此子必非常人。
趙翰青雖然是一身破舊的衣衫,看起來落魄潦倒之極,卻難掩鐘靈毓秀,諸葛鐵嘴能夠感受到他身上那與眾不同的氣韻,更難得的是那一雙眸子如一泓秋水清澈湛然,隱隱有光芒流動,又如夜空般漆黑深邃。
相書上雲︰要知心里事,但看眸神清,目乃神之鑒,可窺精氣神。眼乃心之門戶,觀其眼知善惡,眼惡心必惡,眼善心必慈。其心正則眸子必正,眼視上其心必高,眼視下心有感思;眼轉動而不言、心有疑慮;眼視斜而口是心非,益已害人,言不可听;眼正視,其人中正。
然而,這雙眼楮清正則清正,似乎又有些異色,那代表著人性中邪的一面。
慧眼如炬的諸葛鐵嘴面對這樣一雙眼楮竟然有些無所遁形的感覺,不過,他可是年老成精的老江湖,立刻收斂了心神,準備用相學中的「問」字訣再模一模底細,面對趙翰青這麼一個精明透頂的人物當然不能問得那麼直白,就漫不經心道︰「這位小哥最近可是——唉——」嘆了口氣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諸葛鐵嘴這話雖然是試探,但是,他從五官上已經推測出趙翰青的大概的命運,必非常人,只不過是看不出細瑣之事罷了,只不過是他從趙翰青臉上的憂郁之色,加上對方一個學生突然流落到這破廟里存身就斷定趙翰青家遭巨變。
趙翰青听到那一聲嘆息,心中一動,不過,他立刻就懷疑諸葛鐵嘴是在故弄玄虛,算命先生多喜歡用這伎倆,所以,他就不動聲色道︰「諸葛大叔,我姓趙,名翰青,翰墨丹青之意,你叫我翰青就可以了。」對諸葛鐵嘴的話避而不答,等于是不給對方旁敲側擊的機會。
諸葛鐵嘴心中越發佩服,十五六歲的少年怎麼如此沉穩老練,自己還是小覷了對方,不過,他還是從趙翰青臉上捕捉到了對方那一閃而逝的神色變化,對自己的推測又自信了幾分,繼續道︰「人生在世總有坎坎坷坷,翰青無需放在心上,年輕人還需奮發向上啊。」
「多謝諸葛大叔開導。」
諸葛鐵嘴從趙翰青這一句話里立刻就印證了自己的推測基本正確,對方最近的確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再聯想到趙翰青昨晚上是與一年輕女子和一個小孩一起的,那年輕女子不是他姐姐就是嫂子,不見其父母,想必就是父母出了意外,諸葛鐵嘴嘆了口氣,沉聲道︰「不能奉雙親非人子不孝,實在是不得已啊。」他這麼說有了兩個含義,可能是雙親不在了人子無法盡孝,還有一個意思就是有了什麼變故雙親不在身邊無法盡孝,反正他斷定趙翰青的雙親如果在身邊斷然不會讓他一人流落在這破廟里,這麼含糊其詞听著自然是對號入座。
趙翰青听到這里觸動了心懷,想起被燒死的二老禁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當諸葛鐵嘴看到趙翰青眼中的淚水時,就知道這一次自己又猜對了,趙翰青一定是失去了親人,只有失去了親人有了切膚之痛才會如此悲傷,他幽幽一嘆道︰「這世間多的是悲歡離合,請翰青節哀順變。」這後一句節哀順變就是肯定了趙翰青最近有親人亡故了。
趙翰青抹了把眼淚,平復了一下心情,他現在對諸葛鐵嘴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連自己家里的變故都算出來了,這個可是真本事。他想到此時自己就像是黑夜之中的迷路之人不知該何去何從,前途一片黯淡,倒不如請諸葛鐵嘴指點迷津,想到這里就恭恭敬敬道︰「請諸葛大叔為翰青指點一下未來前程。」
劉拐子在一旁對諸葛鐵嘴佩服莫名,他本是熱心腸,加上對趙翰青動了惻隱之心,也在一旁攛掇諸葛鐵嘴好好為趙翰青推算一番。
「請報出你的生辰八字來。」
「壬戌年丙午月己酉日壬申時
諸葛鐵嘴拈須沉吟了片刻,曼聲吟道︰「年少多桀運不通,身如浮萍自飄零,金鱗終非池中物,扶搖直上九萬重。」
劉拐子不耐煩地道︰「鐵嘴,你他娘的拽什麼文,什麼金鱗銀鱗的,你直說好了。」
諸葛鐵嘴沒有理睬劉拐子,繼續搖頭晃腦道︰「舜發于畎畝之中,傅說舉于版築之中,膠鬲舉于魚鹽之中,管夷吾舉于士,孫叔敖舉于海,百里奚舉于市。故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趙翰青躬身一揖道︰「受教了,多些諸葛大叔。」說完又沖劉拐子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廟門。
劉拐子听不出子曰詩雲,氣得一跺腳嗔道︰「他娘的,越說你越酸的厲害了,讓你算命又不是讓你念經,俺老劉一句也听不懂,你這狗屁假道士念什麼經。」
「老朽是為他算命,又不是為你算命,只要他听懂就行,你懂不懂又有什麼關緊?」
劉拐子一時語塞,氣得直翻白眼。
「鐵嘴,你這忽悠的功夫見長了。」羅爺在一邊也听了多時,這時才慢慢走了過來。
「羅爺,我可沒有半點虛言,觀其氣色,如霧里看花,而此子的命相也是我唯一看不透徹的,按照生辰八字該是早夭之命,但是你也看了,現在他還好生生地活著,當亡未亡,如此一來他的命運就撲朔迷離了,絕處逢生,大凶化大吉,這樣的人居廟堂則權傾天下,居江湖必是一世梟雄,如此適逢亂世,不知道他會成為哪一種人,唯一希望的就是他有一顆仁慈之心。」
羅爺一愣,諸葛鐵嘴出身道門,雖然沒有呼風喚雨神鬼莫測之能,但是他倒是有幾分本事的,他如此說倒未必是荒謬之言。
諸葛鐵嘴突然道︰「是了,我總覺得他給我一種怪怪的感覺,就是身上好像有那麼一股奇怪的氣息,像是陰煞之氣,又像是靈氣,卻又像是出塵不染的仙氣。」
羅爺哈哈一笑道︰「什麼氣也就是那一股氣,成王為王者之氣,成邪魔外道即為煞氣,而在綠林**為霸氣。」
「還是羅爺有見地。」
劉拐子一拍大腿嚷道︰「這麼說這小子是大富大貴之人了?」
諸葛鐵嘴捻須笑道︰「是不是大富大貴我不敢斷定,這人的命運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他要成龍還是成蟲那是他的事,我只知道他命犯桃花,一聲生必然情孽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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