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誰是獵物?
小心翼翼控制著植物,露出了一個針眼兒大的口子後,白晃才悄悄觀察了一下。沒想到剛一露頭,就听到了嗡嗡的聲音再次飛臨頭頂。見機不對,他趕緊又堵上了開口。
如此折騰了半個多小時後,白晃才解除了「**護甲」,然後一翻身變回了人形。
一想到剛才的遇險,白晃就滿肚子火氣。堂堂山林之王德魯伊,居然也會在自己的主場,被人弄得如此狼狽,簡直是奇恥大辱!不行,這個場子一定要找回來。
那個冒牌野人當然要報復,不過在這之前,剛剛那窩地蜂也很亢奮的樣子,得先把它們解決掉。
沿著原路返回,白晃慢慢接近了地蜂窩,原本小墳頭一樣的土包上,斜斜插著一根木棍,上面還有幾只地蜂正在來回爬動。
嗎的,真是一群不祥之物。
眼前這蜂窩,光是地面以上部分,都有半個家用煤氣罐那麼大,說不得地底下還有多大一塊。看這架勢,藏個三五萬只地蜂不在話下。
白晃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放棄了二段變身的打算——其一擔心自己那身熊皮,能不能抵御這種毒蜂的攻擊;二來,如果強行拆*遷了蜂窩,里面還有些好東西,也會白白浪費掉。
不過不使用暴力,並不代表他就無計可施。
恰恰相反的是,山里娃出身的白晃,只要不是踫上遭遇戰,對付這種蟲子根本就手到擒來。
四下里打望一下,白晃一眼就相中了不遠處的一片艾蒿。
這東西氣味大煙氣足,是南方農村用來殺蟲清潔的不二之選。而且春天的山里多濕氣,周圍又都是新抽芽的青草,壓根兒不用擔心火災問題。這窩地蜂把巢穴築在這里,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口牙。
盤算好了方案,白晃抽出狼頭小刀,鑽到艾蒿地里猛割,不一會兒就放倒了兩大捧蒿草。
估模著夠一次化學作戰的分量後,白晃又開始拾撿柴火,收集了一捆枯枝。
這些枝條雖然干枯,但是被水汽浸染後,一樣不好點燃。不過他的背包里,裝著七八罐野營燈的備用煤油,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做完了這些準備工作,白晃才扎緊褲腿袖口,沖鋒衣的雨帽也套在頭上,躡手躡腳的靠近了蜂窩。他的步子很輕,動作更是小心翼翼,很值得小偷們臨場觀摩學習。
「別出來,出來我可就變熊了!」德魯伊一邊暗暗威脅,一邊把沾了煤油的枯枝,挨著圍在土包底部。架好了柴火後,他又在上面鋪了一層蒿草,把原本光禿禿的蜂窩圍得水泄不通。
放完最後一把艾蒿,白晃的身上也出了一層汗。
不過好在這五六分鐘的時間里,盡管有地蜂不時飛出來,卻沒有對他發起攻擊。
「表現不錯,等會兒我會讓你們的後代,來跟我合體的。」一想到油煎蜂蛹的美味,德魯伊的哈喇子就忍不住直往外冒。狠狠咽了口口水後,他迫不及待地掏出打火機,對準柴火「啪」一下點著。
浸染了煤油的枯柴,盡管表面上一層水汽,卻還是 啪作響地燒了起來,火焰都沒舌忝上艾蒿,濃煙就騰空而起。
而等火舌繼續上竄,烤到了艾蒿後,煙霧就更加濃密起來,一股股撲騰而起,很快就圍成了一個煙霧的立柱。白晃站在五步之外,甚至都已經看不到土包上面的情況了。
不錯,連一點兒風都沒有,這是老天都不給你們活路啊!
白晃咧出個奸詐的笑容,目光落到了那根木棍上,決定給這窩地蜂來一道催命符。
只看他貓到蜂窩邊上,抓住木棍死命一攪,早就被築空的土包哪里經得起這種折騰,轟的一聲過後,原本高大的蜂窩直接塌陷,碎成了一地的土塊。
緊接著嗡嗡的毒蜂振翅聲,響徹了這一塊高山草甸,無數黃黑相間的地蜂從廢墟中爬出來,撲騰著翅膀往外飛起。
盡管不是第一次這麼投蜂窩,但白晃還是看的一陣頭皮發緊,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但是我們不能用人類的智商,去衡量靠本能行事的動物。
白晃的謹慎,這會兒就顯得有些多余,因為艾蒿濃煙的威力,擺明不是地蜂能抵擋的。那些毒蟲才剛剛飛了不到一人高,就立刻像是失控的戰斗機一樣,直挺挺跌落回了火堆里面。
最先掉下來的地蜂,翅膀被烤焦以後還有 啪的聲音傳來。
而後面那些,落到自己同類身上,鋪滿了一層又一層,最後連火光都遮的看不見了,只有濃煙愈發的烏煙瘴氣。
見沒什麼危險,白晃索性上前,又抓著木棒繼續攪動起來,盡量把毒蜂都往外驅趕。搗了兩下蜂窩後,他又開始往火堆里加柴,剩下幾把艾蒿也沒忘記添上。
內外交攻之下,還在蜂巢最下面幾層的毒蜂,驚慌失措直往洞口鑽。只可惜它們的翅膀遇火即燃,根本沒有突出濃煙的機會。少數一些從最中間起飛,並沒有沾到火苗的地蜂,也禁不住煙氣的燻烤,最多到半層樓的高度就掉了下來。
不到半分鐘,一窩足有上萬只的地蜂,就被燒了個七七八八,偶爾有幾只漏網的,也不過是在地上抽搐掙扎而已。
眼看煙霧小了下來,在白晃追過來的樹林那頭,也傳出獵犬的吠叫,應該是羅拐子帶著人追過來了。
這邊白晃剛扒開了余燼,幾條獵狗就耷拉著舌頭飛奔而來,圍著白晃不停地搖尾撒歡。
又過了七八分鐘,羅拐子才跟上來,但這顯然不是山里獵戶的真正水平,而是他必須要照顧楚天分院的那幫人。在他身後,七八個正值壯年的男女氣喘吁吁,看樣子隨時都可能癱軟在地上。
「我滴個天,小兄弟身板硬是扎實,連我的狗子都攆不上,你還能追這麼遠!」羅拐子湊到白晃身邊,臉上的欽佩簡直溢于言表。
而當他瞄到地上的火堆,好奇地扒開看了一眼後,立馬就第二次震驚了,大呼小叫地嚷嚷著。
按道理說住在山里的人,對地蜂並不陌生,隔個一年半載的,總會遇上一次,不應該這麼咋咋呼呼的才對。
可他偏偏就是跳腳了,而且叫的異常厲害,連原本黝黑的面孔,都透出幾分紅潤來。
「真是有狠氣啊小兄弟!這東西平時我們撞到了,沒得兩三個人,也是不敢動手滴。你一個人就敢燻蜂子,確實是狠人!」邊沒口地大喊佩服,他一邊圍著火堆轉起來,直到仔細檢查了一遍後,他才踢開柴火,掏出一根短鋼 挖起來。
「羅大哥,你這是干嘛。」
有幾個好奇的研究員,這會兒緩了一口氣,看到白晃和羅拐子全都挖寶一樣猛掏地面,就瞪大了眼楮湊上來圍觀。
「這位兄弟燒了個地蜂窩,我們搞出來掏蜂蛹,那可是好東西。」羅拐子興奮地漲紅了臉,邊挖邊回頭解釋︰「現在這玩意兒值錢,一斤蜂蛹都賣到100多了,估計今年還要漲價!就是不曉得有沒有蜂王蛹,要是能挖出來三兩蜂王蛹,那才是大豐收!」
一听說蜂蛹這麼值錢,剩下幾個在休息的,也都圍了上來,瞪大眼楮盯著蜂窩。
「嘶,這麼大!」
隨著蜂巢的廬山真面目出現,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座齊人高的巢穴,足足有九層。稍微拿遠一點兒,就像是漢白玉砌成的白塔一樣,格外好看。
「老弟啊,等下蜂蛹賣我點,這個蜂子也賣我點!」看到蜂巢里面,排滿了一層層白玉丸子似的蜂蛹,羅拐子就忍不住開口央求起來。
可是他這話一出口,楚天分院的研究員們,卻一個個面色怪異起來。
白晃把一切盡收眼底,頓時就明白了那些人的想法——無非是听說這是好玩意兒,就想要分潤點好處而已。
如果這會兒不是在神農架,而是西江市的範圍,那白晃一根地蜂毛都不會給他們,絕對會打包帶走。
但眼下恰恰不是在西江,是在大山林子里面,而蜂蛹一旦出了蜂巢,最多一個小時,就會開始變黑。要是超過八個小時以上,那也不用吃了,直接喂螞蟻就行。
所以沒辦法吃獨食,那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好了。
心里有了計較,白晃也不做作,呵呵一笑道︰「這還說什麼賣不賣的,等會兒直接當中午飯,煎了大家一起吃嘛。哦,還有這個地蜂,羅大哥你要多少就自己拿,我又帶不走!就是你把這東西裝哪里呢?現在這天氣……」
話沒說完,羅拐子就從腰間解下一個葫蘆,扒開塞子後,笑呵呵遞到白晃鼻子下面。
「呃……包谷酒?」德魯伊馬上就沒話可說了,反過來又跟羅拐子說好話︰「羅大哥你多裝點,能裝多少是多少,下山了分我一半就行。」
地蜂泡酒,那可是祛除風濕的好東西,效果也就比虎骨酒差一點兒。
……
吃著油煎蜂蛹,烤著玉米面饅頭,一股山野的氣息油然而生。
而閑下來的那位副主任,也沒忘了向白晃打探消息︰「那個,小白啊,你是追到哪里了,被那個東西甩掉的?有沒有看清楚,它往哪個方向跑了?」
白晃瓢起一勺蜂蛹,夾在了玉米面饅頭里面,又倒上一層老干媽——真正的老干媽,不是老干媽人肉醬——大口大口吃得噴香,對副主任的問題充耳不聞。
宋硯亭的話,他樂意听,而這位一心撲在仕途上的主任大人,他就不高興搭理了。
半個饅頭下肚,直到副主任問到第三遍,他才忽然反應過來似的,茫然轉頭︰「啊,你是在和我說話?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平時別人都喊我白總,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副主任的臉刷一下就黑了,接下來的話,全都堵在了嗓子眼,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沖這小子發火?
人家是義務幫忙,要是不開心了,隨時能拍拍屁*股走人。
可這麼忍下去,副主任又覺得極度不爽,連吃飯都沒心情了。
見自己領導吃癟,旁邊有機靈點的家伙,馬上就湊過來,呵呵笑著打圓場︰「白總,你好歹也算是成功人士了,怎麼身體還能這麼棒,完全顛覆我們對大款的認知嘛,是不是開掛了,那可要記得及時續費啊!」
嘿,這貨滿嘴ab站的腔調,卻能急領導所急,為領導排憂解難,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有前途!
白晃的年紀比說話這人還小,卻老氣橫秋地賞了一個「那還用說」的贊許表情。
有了這人插科打諢,白晃也就不端架子,把先前的情況「選擇性」描述了一遍。
「啊?那不是說,那個玩意兒蠻可能就是野人?」听了白晃的話,就連羅拐子也激動起來,腦袋里面不斷冒出,諸如「美女記者」、「電視台采訪」、「出名」之類的字眼。
「這我怎麼能確定,又沒真的面對面。」
白晃假裝失落無比地苦笑,而在這個笑容的掩映下,是一股濃濃的殺機。
但凡是山里人,不可能不知道地蜂的恐怖,但那個冒牌野人,就敢用地蜂陰人,這也讓德魯伊不可抑制地生出了殺機。
既然那家伙注定要嗝屁,還曝光他的身份干嘛?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
所以整個下午的搜尋,白晃壓根兒就是出工不出力,跟著打了好大一瓶醬油。
直到夜幕降臨,眾人選好了扎營的地點,紛紛安歇下來後……
無形的意念撒播出去,守在營地外圍的幾條獵狗,忽然齊齊一動,全都精神起來,可又沒發出半點兒聲響。然後其中一只站了起來,在同伴的目送中,屁顛顛一溜小跑出去。
這條狗溜到營地上坡的一塊岩石後面,白晃早就等在這里了。
見汪星人這麼上道,他直接一道自然之力輸送過去,差點兒沒把山狗爽得叫起來,可野性溝通的效果,卻讓這家伙牢記著德魯伊的指令,打死也不吭聲。
一人一狗在夜色中行進,不多會兒,就來到了白天投蜂窩的那里。
剛剛對這條狗用過了野性溝通,這時候,白晃的第二個技能也甩了出去。
野性意志,強化動物伙伴的技能。
白晃此時想要強化的,不是汪星人的身體機能,而是它的嗅覺。
果然,獵狗得到了加成後,嗅覺敏銳的一塌糊涂,根本沒花什麼時間,就選定了方向直追出去。
不得不說,得到了一個單位的自然之力,又被野性意志激發了潛能,這條狗的速度,和白天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語。白晃緊緊跟在汪星人身後,速度全開,居然也只是不跟丟而已。
可還沒跑出五里路,原本全速追蹤的獵狗,忽然停了下來,圍著一蓬灌木不停打轉。
一邊轉著,還一邊對著樹根猛嗅。
什麼情況?
白晃跟著獵狗,模到了灌木叢下面,卻什麼都看不清。
不過這個問題,顯然難不倒一個德魯伊,他只是散發精神力,隨便溝通上了一只貓頭鷹後,就輕松擁有了夜視能力。
隨著野性溝通的熟練掌握,以及白晃自身實力的增加,能力反饋這個附帶技能,所維持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這也給了他充分的空閑,來觀察獵犬嗅出的地方。
然而只瞄了一眼,白晃就發現了奧秘所在——灌木叢的下方,正吊著一個碗口大的兔子套,他隨手捻了捻套索,瞬間就判斷出來,這是構樹皮和黃麻搓成的麻繩制成。
這年頭,哪還有山民用這東西套兔子的,就算是撿破爛,也能弄來幾根鐵絲才對。
那麼不問可知,這個兔子套的主人是誰了!
靠,靠靠靠!白晃頓時就激動了。
做壞事敢留名,偷來的鑼還使勁敲!那個冒充野人的家伙,明顯把這一片山頭當成了據點,也難怪時常就有野人的消息傳出來。
白晃沒有去管這個兔子套,而是一聲令下,繼續追蹤下去。
只要這家伙是人,就要按照人類的生理規律行動,不可能學那些野物,來個晝伏夜出。想明白了這點以後,德魯伊的信心愈發堅定,仿佛看到了自己手刃仇敵的場面。
又跑了五六里路以後,白晃從高山草甸上一路斜下,進入到了一片櫟樹林中,隨即又穿林而出,下到了一個溪谷中。
雖然給獵狗下了指令,嚴謹它吠叫,可從汪星人越來越躁動的反應上看,似乎是快要接近目標了。
淌過這一道潺潺細流,溪谷的另一邊,是忽然陡峭起來的石壁,雖然還沒有直上直下九十度那麼夸張,可也相去不遠了。只是攀附在上面的山藤,以及隨處外凸的岩石,又給人提供了一條登山的道路。
白晃順著山壁看上去,就在接近二十多米的頂端,有一個向內凹陷的洞口,只是由于角度的關系,看不清到底陷進去多深。
絕對就在那里了!
悄悄咽了口唾沫,白晃小心翼翼地往山壁下模過去。如果用比較美化的詞匯來形容,就是縴塵不驚,可要是直接點兒說,那麼一個詞就夠了——鬼鬼祟祟。
穿過了山壁下面,那片較為平坦的坡地,德魯伊開始悄悄往上攀爬。
因為到處都是崎嶇不平的岩體,再加上山藤格外密集,所以沒花多少工夫,他就來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先歇口氣,然後再一鼓作氣模上去。
白晃心里的小算盤,正打的震天響,可卻萬萬沒料到,一個影子忽然出現在頭頂的洞口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