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十二月二十八,離過年也就兩天了,吳良想著過完年就要去北京城,自己好不容易才經營起來的,這個蘇州的小家也難得經常回來了,不免有些傷感。
不過卻有一個好消息傳來,寧家回蘇州過年了!給他這個消息的是申時行。
「申老爺子果然夠義氣啊,您今年要是不回家過年,過兩天我請您吃餃子啊!」吳良大喜,拔腿就準備出門。
「你給我站住!老夫還差了你這頓餃子不成?」申時行沒好生氣道︰「寧希山說了,叫你不要去他家,免得大過年的傷了面子可不好!」
吳良沮喪道︰「都過了幾個月了,他還在生我的氣?」
申時行一本正經說道︰「他說了,不生你的氣!」吳良一喜,剛準備說話,就听申時行繼續道︰「寧希山說當年能考取功名做官,是承了你爹的恩情,現在罷官了是因為你,所以他不生氣,只希望你不要在打擾他們寧家了。」
吳良急道︰「這還叫不生氣!咱們還是兒女親家,大過年的怎麼能不上門!」
「兒女親家?你小子臉皮夠厚的,不去當官真的可惜了!」申時行笑道︰「不過他們能回蘇州過年,對你來說也算是個好事!」
吳良深以為然道︰「是啊,我是蘇州城的地頭蛇,趙老二要是敢來,我就帶人將他打出城去!」
申時行怒道︰「你小子腦子里想的都是什麼破事,成天記得打打殺殺的,老夫平時教你的那些陽謀招數都記到哪里去了?」
「我怎麼覺得都是些陰謀呢?」吳良趕緊賠笑道︰「申老爺子老奸巨……不,老謀深算,您老給我拿個主意!」
「主意嘛,也不是沒有!」申時行邁著四方步,緩緩坐下。吳良趕緊打起精神,心道一看你這種架勢,就知道是陰謀來了!
「老夫也算是蘇州老人了,每年正月十五,平江河畔都會舉辦燈會,這個你該知道吧?」
吳良搖搖頭一本正經道︰「我記起事以後就名氣太大,擔心一出門引起轟動,大家踩傷小朋友就不好了,所以我很少去人多的地方!」
申時行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又道︰「每年的這一天,年輕人都會去看燈,沒出閣或者解除婚約的大姑娘、小媳婦也會去參加燈會……」
吳良促銷的低聲道︰「申老爺子這麼熟,年青的時候定是常去,想必當初也是位少婦殺手吧……」
「殺你個頭!」申時行怒道︰「老夫好心幫你,你滿腦子都在想的什麼!」
吳良趕緊賠笑道︰「我也只是說說,誰沒個年青的時候呢……」見到申時行臉色越來越黑,趕緊又道︰「莫非芷菡也會去?您是希望我借此良機生米做成熟飯?」
申時行冷哼一聲,不屑道︰「就你那點能耐,還想生米做成熟飯?」
「是!是!申老爺子寶刀未老,我這不是想跟您學嗎?」吳良想了想又疑惑道︰「您老就是想讓我見見芷菡,沒有別的意思?」
申時行撇撇嘴道︰「能有什麼意思,我是讓你見見寧丫頭最後一次,明年你上北京就見不著了,後年她去了北京就要進趙家的門了!」
吳良跳起大叫道︰「不行,芷菡只能進我吳家的門……可是她不是為我娘在守孝麼,她去那風月場所干什麼?」
「什麼叫風月場所?」申時行怒道︰「蘇州城的元宵燈會本來就是為了來年祈福之用,祈求來年平平安安,鴻運當頭,因為年輕人都喜歡熱鬧……哪有你想的那麼不堪!」
吳良還是有些疑惑︰「可是我怎麼老是覺得,有什麼陰……」
申時行得意的捻起胡須,悠然道︰「你這小子屬驢的,不抓住你的命門你是不動的,讓你見見寧丫頭,你才知道她快要嫁人了,老夫用的是陽謀,讓你不服也不行!」
有了申時行這次提起的元宵燈會,吳良今年過年也是了無生趣,心中只盼著元宵節快點到來。
今年大年夜吳府有兩對老人成親,倒也算是熱鬧。吳良過完年就要去北京,借著大家都在,也提前把家里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吳福還是故土難離,想留在蘇州,王啟英也希望母親留在蘇州,他過完年也會放心和吳良一起進京趕考。
秦方的腿雖然瘸了,卻是變得成天笑呵呵的,大家都說他反而年輕了不少。岳震、胡大海和黃大牛也要隨著吳良一起走,他也離不開多年的兄弟,主動提出給吳良到北京當管家。許大嬸單身一人,也是毫無二話。
至于名下的各項生意,吳良也早有安排,徐文是要帶著一起走的,銀行這邊就交給鄭永和龔友光打理,綢緞莊由沈家對外,林洪主內。農科院也和莊賢綁在了一起,至于貿易行,沈言那家伙至少現在干得也算是不錯。
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後,吳良心中就是想著怎麼在元宵節見寧芷菡了,對于那一天,心中又是期盼,又是擔憂。
好在十五天不算長,在過年的人來人往中很快就過去了,十五月圓的元宵會終于到來了。
吳良帶上蕭明衛,岳震和胡大海把自己訓練的隊伍也拉出來了十幾人,秘密的跟在吳良周圍,可謂是做到了萬無一失!黃大牛頗為郁悶,他自己的身材太顯眼了,一般像這種秘密出行他都是不能在吳良身邊的。
吳良也精心換了個妝伴,找了一身簡單的粗布衣服,頭上帶著一定小帽,像是哪家的小廝,在夜色中毫不起眼,只是這副行頭不能拿著折扇顯擺,讓他覺得遺憾不已!
沈言這家伙也要跟著湊熱鬧,吳良倒也沒說什麼,想起寧家那個刁蠻丫環,他在身邊當個擋箭牌還是不錯的,只是這廝穿得人模狗樣的,拿著一把折扇搖頭晃腦,將自己的風采掩蓋了不少。吳良不時的心中大罵。
平江河畔此時燈火通明,和上次的舟行會不同,這次來的大多是年輕男女,人人都是主角,大家不時的裝作看燈謎,借機瞟著周圍的美女,大姑娘小媳婦們也不時的含羞一笑,或者轉身跑開,小孩子拿著風車四處奔跑,遠處不時傳來爆竹聲,真是個太平盛世的景象。
和沈言這個一身紈褲風範的家伙不同,吳良暗自四處搜尋寧芷菡的身影,心中暗道她是不是會來呢?
這人山人海的,要想找到一個人可真不容易,不過他可不是一個人在找,吳順和何立也找就混跡其中,他們有了消息也會來通知吳良的。沈言倒是悠然自在,眯著眼楮到處品頭論足。
可找了小半個時辰也沒有消息傳來,吳良沒找到別人,卻發現了吳順,吳良定楮一看,這家伙居然和那趙嫣然廝混在一起,兩人有說有笑,好不快活!吳良心中大怒,老子讓你出來替我找人,你居然私下談情,少爺的問題都沒解決呢,你小子還敢搶在前面。
吳良大步朝吳順沖去,卻沒看見旁邊來了一座肉山, 的一下撞了上去,這肉山彈性不錯,吳良居然被彈回了三尺之遠,定神一看對方,趕緊躲到了沈言身後。
一個豪放的女聲傳來︰「誰?是誰敢吃老娘的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