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珠璣可以說是一所繁榮的城市。
因為追求高度現代化而將舊的房屋一口氣拆掉而建立的高樓在這幾年之間完工,現在的下珠璣已經完全沒有幾年前的鄉村風格。那亮如白晝的燈光與在周圍閃閃光的高樓大廈都在宣誓著新生。雖說當然也有種勃勃生機的感覺,可事實上給與印象的最深的恐怕只是胡亂將代表「現代」意義的東西胡亂的整合在一起吧。
就在下珠璣的一座高樓之上。
一位絕不能稱之為「正常」的「人」站在那里俯視著整個下珠璣。
身穿著風塵僕僕的黑色大衣,那從歲月的磨練與被細心保養的光澤顯示了其主人對這件風衣的關心已經長久的使用過程。深黑的帽子遮住了這個「人」的眼楮,雙手都插進口袋中,被帽檐遮住的眼楮正以冷漠的目光望著腳下的行人。
「真是令人意外。」
散的強大異常存在感的「人」口吐狂言。
「原本以為那位追求極致力量的魔王會和我們做出同樣的選擇,但居然會與那群將殘殺自己的同族為樂、還冠以莫名其妙的大義的魔王們做出一樣的決定。暗中培養心中只存在復仇的殲滅工具。」
他並沒有對誰說話,只是自言自語而已。
可他的眼楮卻泛出光芒。那並不是正常的、簡直就像是將整個眼白一同覆蓋的淡綠色光澤。
這是能夠遠距離進行偵查的自在法,算是一種小巧的運用。可說到底也是自在法的一種,面對同樣、甚至遠過自己才能的自在師使用這種自在法只不過班門弄斧,暴露自身的位置而已。
可——
「對存在之力的感知已經退化到連我的偵查監視都無法現的程度,這到底何等的墮落。」
沒錯。
這個「人」所監視的對象毫無疑問是在整個紅世都赫赫有名的自在師,可現在的她卻無法現監視。這除了本身男人擁有出色的隱蔽自在法以外,當然也有因為受到了各種各樣的原因使得感官下降的原因。
而他監視的對象——那掙扎在人堆中進行購物的少女。
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奇異服裝,頭上更是有三只惡魔之角。不管是誰都知道絕不是「人類」的少女。可她確實出現在人群中卻沒有人現異常——應該說,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現她的存在。就是擁有這項能力的少女悠哉悠哉的游蕩在商品當中,就算拿了食物也絕不會被人現的自在法。
貪婪的掠奪者塞克蒂。
就算是在整個紅世當中也算是赫赫有名的紅世魔王。與其他魔王相比存在之力可能並不算充足,可那令人懼怕的特殊自在法卻讓她備受關注。原本就是能夠強制奪取他人特殊能力、甚至寶具支配權的自在法,理所應當應該是選擇越來越強的道路。
可事實上,現在的她毫無疑問在做著培養火霧戰士的工作。這令男人不解的同時,也抱有恐懼的心理。
沒錯,是恐懼。
「貪婪的掠奪者塞克蒂,雖然特異能力聞名在外,可實際知道的卻都對她另一項才能抱有猜疑。傳說擁有整個紅世都屈指可數的自在法才能。如果是她的契約者,那麼讓我們的同胞遭受多大的傷害,這簡直是無法想像的事情。」
微微放松的舒了一口氣,男人冷靜的思索著,並繼續監視著塞克蒂。
「可現在的她也只不過是連我的監視都無法現的魔王,正面與我沖突誰勝誰負這也並不一定。——不,說不定只是故意無視、或者暗中已經觀察到我。不能武斷的下這樣的判斷,和這樣的魔王為敵如果不能有確實的勝算,就這樣去作對無疑是送死的行為……可也不能就這樣悠哉悠哉的看著她將火霧戰士培養出來……」
現在的塞克蒂處在什麼的狀況連這點都無法確定的話,是不能如此簡單的為敵的。而且,到現在為止也沒有現塞克蒂培養的火霧戰士到底在什麼地方,魯莽的進行行動只會讓如此好的時機浪費掉。
目的是阻止貪婪的掠奪者塞克蒂培養出她的火霧戰士,以這個為最優先準則進行行動。
決定下最終的作戰目標,男人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塞克蒂,轉身走了。
就在男人轉身的一瞬間——
塞克蒂轉頭看向男人的方向,露出銳利的眼神。
但,最終她也只是搖了搖頭。
「虛無的斷界的隱蔽性是絕對的,這種程度的人物是無法看破我的自在法。以此作為判斷不要打草驚蛇。最優先事項依然是培養火霧戰士為主。」
塞克蒂毫無感情的低聲自語。
1.
奧都爾左手握拳敲擊到右手手掌上。
「哦對啊,武器。」
曾今奧都爾也考慮過武器方面的知識,可是因為當時主要是以鍛煉身體為主所以便放棄了。而且說到底以自在師為目標的奧都爾也很少考慮到武器,畢竟塞克蒂親口承認過她的體術才能遠遠不如她的自在法才能,那麼作為塞克蒂的契約火霧戰士來說,重點將其放在自在法當中也是當然的。
可因為自從塞克蒂加入指導訓練之後幾年的時間連踫到塞克蒂一次都沒有做到的奧都爾,終于著急了。
不管塞克蒂要求的結束階段到底是什麼,就這樣連踫到一下都做不到這是不行的。因為憑借自身的身手無論都無法命中塞克蒂,所以才想起了武器的問題。
「武器……也就是道具。陷阱之類的?不過那種東西對塞克蒂真的有用麼?」
奧都爾撓著腦袋自言自語著。
「不對,不能這樣想吧。不管是否能夠成功,試一下才會知道……雖然是這樣說啦,不過一點都沒有接受過這種類型知識的我肯定不會成功吧。果然還是先和塞克蒂商量一下才比較好麼?」
雖說現在為止塞克蒂也一樣不會干涉奧都爾的決定,可奧都爾還是養成了無論做出什麼決定都是遵循一下塞克蒂的習慣。不管怎麼說論閱歷而言塞克蒂要比奧都爾古老的多,再加上這也是為了以後成為真正的火霧戰士的時候,能夠更好的合作的演練。
「商量什麼?」
奧都爾露出了喜悅的表情。
「你回來了塞克蒂!」
「我回來了。」
塞克蒂一如既往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
奧都爾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皺著眉頭說道︰
「怎麼回事塞克蒂,你今天回來的稍微有些晚啊。」
「是的,遇到了一點麻煩。」
塞克蒂隨口這樣說著,將手中的畫著海浪的購物袋遞給奧都爾。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里面一定是海鮮的奧都爾,很自然的接了過來。
這個時候如果回頭的話,塞克蒂一定會偷襲過來。這已經成為慣例一般的東西了吧。
奧都爾這樣認真的想著,之後如同往常那樣緊繃神經轉過身去——
可,塞克蒂的偷襲卻沒有出現。
這種每天的「日常」幾乎都要融入奧都爾的血肉中,就這樣突然沒有了,反而有種奇異的別扭感覺。這令奧都爾非常的難受,忍不住轉過頭去——
「怎麼了塞克蒂……咦?」
之所以出疑惑的聲音,是因為奧都爾現現在的塞克蒂並不是往常那樣的面無表情,而是露出了些微的疑惑的樣子。
這表情簡直如同天崩地裂一般將奧都爾震住了。
一直以來都是面無表情,毫無感情的樣子。雖然偶爾也會從語氣中感到各式各樣的感情,可面部露出如此的樣子簡直就是不敢想象的噩夢。
還沒等奧都爾緩過神來,塞克蒂就這樣帶著這個表情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
「奧都爾……你什麼時候能夠感到虛無的斷界中的時間流動了?」
「誒、誒誒誒誒。怎麼能這樣說,我至少也在這里生活了十多年了。稍微的能夠換算下時間——」
「你連你生活的年歲都能夠感知出來了麼?」
塞克蒂再次打斷了奧都爾的說明。
奧都爾並不明白他所做到的到底多麼夸張,但是身為虛無的斷界的制造者塞克蒂卻清楚的知道。
被塞克蒂稱之為虛無的斷界的地方,其本體就是被大海所包裹的孤島。非但如此,長年的太陽永不墮落,連夜晚與白天也沒有。沒有任何計時的功效。在這種地方能夠保持著精神的穩定就足以說明意志的堅定,還能夠感知到時間的流動,更是不得了的事情。
再加上,完全沒有任何活物能夠讓人感知到自己存在的證明,換句話說,如果塞克蒂離開這里那麼這個虛無的斷界完全就是囚禁的牢籠。連自我都無法維持便在這里崩潰的人類塞克蒂已經見多了。能夠承受足夠的孤獨才有資格作為塞克蒂的火霧戰士,以此為準則進行殘忍的精神磨礪,這原本就是塞克蒂的試練之一。
奧都爾的精神異變,那幾乎可以說是凌駕于「人類」之上的精神承受力這件事塞克蒂早已知道。可事實上她也見過不少甚至比奧都爾精神更加堅韌的人類。所以初期也不以為然,只當是天生的才能罷了。
但是到了這種程度,無論怎麼樣想都有些不對頭了。
塞克蒂呆呆的看著奧都爾,情不自禁的說道。
「或許,你能夠成為一位名垂千古的火霧戰士也說不定。」
「啊——?」
奧都爾露出了無辜的樣子。
完全沒有覺自己所做到的到底對麼可怕,只是單純的因為塞克蒂莫名其妙言弄的不知所措。
「不,沒什麼。」
塞克蒂恢復了她面無表情的樣子。奧都爾疑惑的看著這樣的塞克蒂。
可現在的塞克蒂已經完全恢復了,無論是表情還是說話都與往常無異,想要找出什麼不同也是不可能的。奧都爾只能將這件事當成塞克蒂偶爾的瘋。壓在心中也就不以為然了。
「那麼,你找我商量的到底是什麼?」
塞克蒂毫無感情的問道。
奧都爾這才以想起來的感覺慌慌張張的說道。
「啊啊啊,差點忘了呢。剛才我在想武器的問題……塞克蒂有什麼好建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