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要說到「塞克蒂」的話,在紅世之中已經超出了「赫赫有名」的程度。一般紅世使徒見了她就要繞道走,就算是成名已久的紅世魔王對她也是唯恐避之而不及。擁有多變的性格,為了力量甚至會毫不猶豫的對身邊的同伴動手。
強大的存在之力連「虛無的斷界」這種天方夜譚般的東西都制造的出來,連將自身一分為二,徹底把分工不同的性格不同意義的身體也做得到。
這樣的,在一段時間內甚至被稱作「天災」的存在。
喊叫出了「逃」這個詞匯。
奧都爾一瞬間以為是「塞克蒂」又再開玩笑了。
因為那實在是太異常了。在對戰的過程中,塞克蒂從不發言。除了是充分的將戰斗給與自己細細體會這一選項之外,另一個理由便是,害怕點出了自己的名諱,對方連交手都不會,直接逃跑的原因。
可想而知塞克蒂的威名到底多麼可怕。
然而現在,只不過是因為對方叫出了一個「名字」,塞克蒂居然歇斯底里的喊著逃命。如果那個名字的本人在這里的話,都有可能直接跪地求饒。就是這樣一個讓奧都爾看不懂的狀態。
奧都爾用左手掏了掏耳朵,面帶疑惑的嘆息道。
「哈——?」
「哈什麼哈,快點快點快點逃出這個城市。別管這里了,馬上就走人——快快快快快!」
這真是讓人笑不出來的笑話。
听著被稱作貪婪的掠奪者塞克蒂焦急的,喊著「逃命」的聲音,奧都爾連身體都僵硬在那里了。
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無論如何也不明白。
這真的是「塞克蒂」發出的叫喊麼?
這真的是那個,如果連‘王’級別都不到,不管多麼出色都被認為與其對話是種侮辱。就算是遇到了同等級的‘王’也是冷嘲熱諷高高在上的貪婪的掠奪者?
雖然沒有真正踫過面,不過大概就算直面了‘神’這一級別,也不過說好話。與其說是驕傲,不如說是已經到了病態的傲慢。更加可怕的是,塞克蒂擁有與這個傲慢相匹配能力。
什麼時候傲慢如塞克蒂這樣的存在,居然會不顧顏面的喊出「逃」這個詞?
居然還恐懼的說出「逃出這個國家、逃出這片大陸」這樣不禁讓人發笑的念頭?
不懂了,真心的不懂了。
奧都爾僵直在那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見狀,被稱呼為炎車道的小丑假面就像是松了一口氣般吐氣。
「終于遇到了一位明事理的魔王了啊,在此——紅世使徒伊沃•阿什比給您請安。」
小丑假面沒有絲毫嘲諷的鞠了一個躬。可以看出來禮儀標準,也是真心的敬服。
「可以請教您的名號麼?古老的魔王呦。」
奧都爾這才回過神來。
然而,他還是無法接受塞克蒂如此歇斯底里的樣子,不禁問道。
「到底怎麼回事塞克蒂,你可不是光是听到名諱就嚇得逃跑的性格——倒不如說,別人听到你的名號才會迫不及待的逃跑才對吧?」
「……雖然很丟臉,但是我必須要說,比起像不朽的啼鳴這樣的存在,我確實只能算是跳梁小丑罷了。相信我,就算是面對天壤劫火本尊我都敢去挑釁,但是不朽的啼鳴不一樣。它與我不同,我只不過是頂著‘天災’的名號。而它可是字面意義上的‘天災’!」
听到了塞克蒂這樣說,小丑假面露出了笑容——那個新月般的嘴巴裂開的更大了。姑且算是‘笑’吧。
「原來是貪婪的掠奪者塞克蒂。確實是如同傳聞那般的果斷。在未見面之前一直是听說貪婪的掠奪者只不過是為了力量連理智也放棄的莽夫,實際接觸之後才發覺其博聞連有些老一輩的魔王也比不上啊。」
「……確實是古老而令人膽寒的名諱——可你記住,如果被我發現你是為了活命而采取的疑兵之計,那就算是天涯海角——就算躲到了紅世去,我也一樣會讓你體會萬劫不復之罪!」
「在這點請您放心,就算是再怎樣的勇猛,面對貪婪的掠奪者,也只有怯戰了吧。」
「……听到了麼奧都爾,這家伙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都不可能撒謊的。所以趕快逃命吧。在不朽的啼鳴來臨之前,有多遠逃多遠!」
奧都爾這才找到時機說話,他皺著眉頭,頗為疑惑的問道。
「喂喂喂——到底是什麼情況起碼給我說清楚啊。就這樣不明不白的——」
「那種東西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會講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快逃命!」
塞克蒂不顧臉面的嚷嚷著。
這在奧都爾眼中是極其異常的。如果是平常的那個塞克蒂,遇到了強大的家伙恐怕會迫不及待的一邊喊著「餐點的時間到了!」一邊讓我趕快去干掉那個家伙吧。像這樣如同謹慎的兔子一般的軟弱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還說過就算直面「天壤劫火」也敢上去挑釁,可面對這位奧都爾听都沒听說過的「不朽的啼鳴」,居然光靠名諱就嚇成這樣?難不成那家伙比三魔神之一的「天壤劫火」還要可怕麼?
「我可從來沒有听說過這家伙!」
奧都爾不耐煩的嚷嚷著。
炎車道伊沃•阿什比看到奧都爾這個樣子,安心的點了點頭。
「那麼,您想知道的東西都已經告訴您了吧。我們就此別過——當然,如果您不是貪婪的掠奪者塞克蒂的契約火霧戰士,我想我還會多插嘴一聲‘期待下次見面’吧。不過很遺憾,如果缺少了不朽的啼鳴的庇護,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再次想見比較好吧。」
小丑假面退後了兩步,奧都爾立馬將眼楮瞪了過來。
「我允許你逃命了麼!」
「很遺憾,失去了冷靜之心的您,還無法留住我。」
這樣說著,炎車道猛然間揮了一下手。
奧都爾下意識的握緊青銅斷劍來了一次漂亮的下劈——
噗——轟!
一道火牆在剛升起就被砍成兩截,然後馬上就合了起來。對于不是物質的能量來說,就算能夠一下子劈斷,只要源頭不滅,不管是多少遍都是可以再生成完全狀態的。
很干脆的克制了雷沃汀的絕對切斷能力,這讓奧都爾「切」了一聲。
然而,真正的緣由卻並不是寶具屬性被克制。如果奧都爾想的話,完全可以靠橫斬一瞬間將整座火牆砍飛,光靠一閃就足以令火牆另一邊的紅世使徒身體上下分開。
可正如紅世使徒所說的那樣。
奧都爾的心亂了。對塞克蒂如此異常的狀態所逼迫,無法像往常那樣保持著高度的集中力與反應力。
忍不住說道。
「真丟人,居然被這種小角色逃掉了。」
「已經不算小角色了。連自在式都沒有顯示,一揮手便可以召喚出如此程度的火焰城牆——炎車道,原來如此,正是名副其實。比起這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離開這座城市吧。」
「這到底怎麼回事?塞克蒂,難道真的有只憑名諱,就可以逼得貪婪的掠奪者落荒而逃的角色麼?」
「居然說‘落荒而逃’……好吧,那也是事實。」
奧都爾忍不住嘆了口氣。
與睿智半面不同,現在說話的力量半面,可並不是那麼容易承認失敗的存在。就算遇到了絕境,也會大喊著「這種情況靠著氣勢就能逆轉了!」這樣的話。那個不朽的啼鳴到底多麼可怕,能讓如此倔強的力量半面塞克蒂低頭?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能夠讓塞克蒂如此惶恐的存在,明顯不是奧都爾能夠抗衡的。
奧都爾確實是為了願望而拼命的角色,可說到底現在經歷不平凡才短短不到5年而已。
所以。
只剩下一個選項了吧。
2.
奧都爾進了門,坐到了女孩的對面。
戰斗已經結束,奧都爾也收起了戰斗狀態,換回了本來就亂糟糟的模樣。
現在的女孩,還維持著正要張開嘴的動作。宛如雕像般一動不動。因為奧都爾的刻意,這棟殘垣般的房屋並沒有再受到更加激烈的破壞。
因為封絕的原因,面前這位小女孩在封絕解決的一瞬間,恐怕意識還保持在他們之間對話的狀態吧。還因為房屋與奧都爾的樣子一點變化都沒有,小女孩也是不可能察覺到變化的。
「你還在做什麼奧都爾!別怪我沒警告你,現在逃命才是最重要的吧。」
「啊啊啊,可總不是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走吧。明明人家有好好的拜托我,連理由都沒有說就這樣走了我的良心會不安的。」
「你現在還有閑心做這個——」
「安心吧,我知道該怎麼辦。」
奧都爾露出了笑容,這下塞克蒂再也說不出話來。
然後,奧都爾解除了封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