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孝九年十月初三,帝都商京喧囂滿城。
是日,帝後大婚。
天空高遠,卻朦朧地撒上了玄女的輕紗,不知此時有沒有那位小仙于天空向下俯瞰,霧里看花。長路漫漫,綿延到看不見的盡頭,商京多日的喧囂讓帝都多顯浮華,路旁家家店鋪無不紅燈掛彩,十里長街,竟似紅袖飛揚。
從清晨到晌午,花轎姍姍來遲,皇宮門口,宮牆巍峨,顯得人群如螻蟻般聚居。
宮門的另一頭,龍輦之上,一國帝王眯著朗目一寸一寸地縮碾著血紅的花轎。
他的皇後可真是讓他等了好久。
眾目睽睽之下,帝王從龍輦中徐徐走下,穿過兩側的蒼蒼鐵甲,穿過七數縱身的高大午門,他人如一卷名貴的織錦,從滄浪的天邊順延到女子轎前。
"皇後,朕來了。"
傾身,伸手,微笑。今日,他是帝王,也是眾人眼里護花的使者。
迎風,溫冉冉踏浪走出轎門,蓋頭在空中飄了起來,綻放了牡丹的華貴。也就是這一瞬,讓她看清了他。
沒入宮前,外頭興盛著殷家男兒代代是美男子的說法,溫冉冉起初以為不過是捍衛王權的一種方式罷了,直到現在見了他,她才信了七八分。男人不光面目英俊,連帶那份優雅也是渾然天成,就是這樣一個貴氣公子,卻有著一雙空空的眼楮,然而,空非空,宛如晨間秋葉,露水盈盈,卻映照著天空一般的廣袤無垠,以及變化莫測的森羅萬象。
啊,美麗的東西都不好惹啊。
"臣妾來遲,請皇上恕罪。"
溫冉冉沒有馬上搭上男人伸來的手臂,而是兀自請罪。別怪她無聊,她實在是犯不起一個錯誤。
看著女子恭順的身影,殷昱主動牽起了她的手,"帶著蓋頭看不清路,就讓朕引你入宮吧。"
羲和之下,魅影成雙,這一天,帝王帝後的連理之結很快成為了一代佳話,也很快載入了大周的史冊。
所以說,歷史不可信,她以二十一世紀現代人的身份起誓。
夜晚,合嵐殿——帝後初雲
從晌午到晚上,又到深夜,合嵐殿里偌大的主屋卻只有她一人蒙蓋等候。皇上呢?不知道。
不是吧再不來,她就要睡了呀。
小雞吃米一樣,溫冉冉一下一下地點著頭,天還未亮她就開始為嫁人而忙碌,撐到現在就已經很不錯了!上大學的時候她哪天不睡懶覺?
迷迷糊糊的,女人忽然覺得腳下一陣惡寒,而後寒冷迅速向四肢蔓延,有那麼幾刻甚至僵硬了身體!
糟了,寒鳩毒發作了!
寒鳩毒,據書上記載是沒有解藥的。每當毒性發作,宛如置身寒潭,漸漸麻木的身體又會讓中毒者以為自己是一具行尸走肉。此毒無解,但可緩解。唯一的辦法,只有繼續服食此毒,以毒攻毒。她昨夜才服下,身體難免會有反應
能想到用寒毒來牽制她,父親啊,您就這麼不相信自己的女兒麼?她若是沒有十二萬分的決絕,又怎肯喝下那碗至寒的毒藥?
但是,她的確沒打算這般乖乖地等死,喝藥,不過是為了報恩,當她一朝穿越而來,她轉身就成了父親溫學堯六歲的小女兒,十二年的養育之辛,她銘記。
忍了好長一會兒,撕裂般的寒冷才從身體中漸漸淡去,女人的背後,冷汗如雨。
"皇上駕到!"
誒?來了?溫冉冉撐著床邊迅速地調理著氣息,經剛才這麼一亂,差點找不到呼吸的節奏。
"等久了?"
男人來到溫冉冉身邊一手搭在女人肩膀上,然而女人輕微的戰栗卻被他迅速察覺。
陡然掀開蓋頭,溫冉冉蒼白的臉頰暴露在幽幽的燭光里,好狼狽。
殷昱放慢了呼吸,靜靜地端詳著溫冉冉,黑如暗夜的眸子里閃著燭火一樣的精光。
"皇後這是為何?"
溫冉冉勾唇笑了笑,蒼白的臉頰也有了顏色,"臣妾只是方才身體不適,出了些虛汗而已。"
哎呦,他不會以為她在耍什麼花招吧,苦肉計?他會心疼嗎?
"哦嗯,"男人應道,在女子身邊坐下,"用不用傳太醫?"
溫冉冉搖頭,聲音柔軟,"不用了,讓皇上費心了。"
燭火幢幢,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即便是這樣,兩個影子也是兩條平行線,從未交纏。
怎麼可能交纏呢?他娶她完全是迫于形勢的無奈,先帝年間,父親溫學堯力抗幽楚、護國有功,一時間地位顯赫,名聲在外,而他才執政九年,面對父親溫學堯卻不得不敬讓三分,即便他很清楚父親蠢蠢欲動的心思。
"呵——"
殷昱舒了口氣,揉散了胸口的滯悶,身子就勢向後一倒,暗紅的華服傾翻在偌大的床上,流動的絲綢閃著葡萄美酒的光澤。
"忙碌了一天,朕終于可以擁軟入懷了。"
溫冉冉看著躺下的男人,目光從他床邊的雙腳上寸寸移到他的臉上。殷昱的眸子里藏著一朵玉蘭,熠熠帶香。
涼爽的秋風在窗外打了兩個節拍,溫冉冉隨之領悟,紅唇捻笑。啊,他可不是暗示她給他更衣睡覺?呵呵,以為躺下了她就沒折兒了?
起身跪下,女人先月兌去了男人的龍踏,隨後盈盈起身,斜坐在男人一側抬起他的手,褪去他外袍的一只袖子,然後卸下瓖玉腰帶,動手解著他胸前的線扣。也許是屋里光線昏暗,女人的動作有些粘滯。
攤解開一側的衣物後,溫冉冉本想借勢月兌下男人的另一側衣服,然而這樣她就不得不浮在他身上不好,不好,姑娘十八一枝花,怎麼說也是含苞待放,注意,不是奔放
溫冉冉再次站起身,打算繞到殷昱的另一側著手月兌衣工作。
蓮步衣衣,女人每一步都走的閨秀輕緩、穩穩當當,然而,她還是摔了,摔得很是討巧兒,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男人身上。小腿上還殘留著輕微的觸感,那是男人伸腳相絆的罪證!
他玩她。溫冉冉伏在殷昱胸膛上,目光隨之上移,觸上了殷昱好整以暇的閑態。她的兩雙手掌更是大大咧咧平攤在男人精壯的胸腱上,雖然隔了一層里衣,仍然難擋那溫熱的觸感。
肌肉不錯。
女人很想就此拍兩下,然而就只是想想而已。掌心向下使力,溫冉冉的身體從男人身上離開,可沒等腰兒直起來,女人就感覺腰際兩側被一雙手箍住,而後竟被向斜上方抬起,雙腳剛一離地,她就又回到了男人身上。
但是這一次舉她的那雙手太有勁兒,她只覺得身子一起一落,到最後男人依舊躺著,而她卻騎在他的小月復上,雙腿分跨
這個姿勢可不大好,溫冉冉在心里撥起了算盤,她還沒動手推倒他呢,怎麼就翻身兒成女王了?
"這樣不是更好麼?皇後。"
殷昱游離的笑著,一如幻化成雨珠的雲朵,不甚真切。
"皇上說的是。"溫冉冉笑應。
女人蛇形之腰轉轉游移,一寸一寸地俯了下去,一縷發順著肩頭滑落,掠過男人的脖頸。
不要逼她,她本奔放。
玉肘落到殷昱的耳側,溫冉冉貼上了男人的胸前。她是亂臣之女,她就不信他會真的推倒她,那麼,就讓她看看他是如何收場吧,是要面子還是要皇權!
女人香,赤練腰,最是迷人花嫁時。
殷昱勾唇一笑,俊眸里蔓生出多情的花草。大手一攬女子的頸部,采擷了嬌艷的紅唇,血紅的花瓣在男人嘴邊一點點碾壓,一時間,吻得渾然忘我。
就算是零落成泥,也是他的東西!
唇齒糾葛間,男人悄悄松了手掌,手肘暗暗使力,身體忽然從床上彈起,迅捷,若臨崛起的一葉平板,溫冉冉猝不及防,縴柔之軀如一葉片月兌落,旋旋下墜!下意識地伸出手臂欲挽住男人的肩膀,而此時,腦後離地不過寸許之距!
玩不過就耍賴?!女人止不住抱怨,順勢弓起後背護著後腦,這腦子要是摔傻了日後還怎麼跟他斗?!不是稱了他的心意?
衣料擦過地面,跌到地面的前一刻,男人陡然伸手將女人一把攬起,轉身一擲就丟在了床上。溫冉冉腦袋迅速地旋轉著,還沒探清男人的意圖,殷昱的身子就迅速壓了上來。
誒,怎麼就這麼一會兒她就被反推了?
殷昱惑然一笑,唇綻光華︰"衣服還是要這麼月兌的。"
一把甩去一側的外衣,男人熟練地解著女人的衣服,修長的手掌在女人身上彈跳。
月兌她的衣服?溫冉冉有一瞬間的呆愣,隨即魂收心來。月兌衣服,何須他來幫!
四只手同時解著溫冉冉的衣服,男人看見女人的柔荑後,笑容變得更為詭譎。
他們都在賭,賭那道最後的防線。
衣衫盡退,素體華然,女人軟的無骨,男人勝在精壯。
"幸好,沒熄燈。"
語畢,男人一挺身沒入女人的身體里,沒有任何預示,沒有任何節奏,有的只是女子撕裂般的劇痛!
行啊,還真敢動她!溫冉冉咬著內唇不發一聲,眉心隆起三川,糾結著幾欲淹沒她的痛楚。
男人此時板正了俊顏,有些事他還是沒算準,他竟也忍得不好受
血腥的巫山之旅,無愛的**之歡。
在疼痛及著最後的雲彩飄走之時,溫冉冉的目光開始迷亂,可剝開層層雲霧,女人忽然感覺到男人的異動,殷昱忽然急急地抽出了身子,白色的液體在她體外傾灑。
呵,他終究是沒有放手一賭。今晚輸得狼狽的人是她。
溫冉冉認真地調理著氣息,半晌之後,素手蔓延到男人腰際,圍成赤練之圈。
殷昱有感,抬眉切望,卻見女人蒼白的臉頰有了顏色,灼灼如火。
他懂了,這是她的戰書︰他進,她退。他守,她攻。
將最後一抹柔情溶到奔騰的血液里,殷昱邪朗一笑︰"皇後是尤物。"
"呵呵,"女人輕笑,"謝皇上。"
漫長之夜,拉鋸之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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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來,一年四季,不,應該說春去秋又來,兩年八季。
是的,隔過無事的兩年,真正的戰爭才從兩年後打響,經過血色的花嫁,誰的無情更加寒冷,誰的陰謀更為詭譎?
爾虞我詐,情感之欺,巾幗風雲,始于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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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舍不得心中的這個故事,所以才有這個文,望之前支持我的朋友理解,謝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