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內務府回來以後,短短的幾天里溫冉冉沒少出入翰林院。不似往日那般閑心偷樂,她這次全是為了翻查當年失心蠱一案。
「失心蠱,通過冥想和符咒操控蘭香襲擊被降者……有距離限制,只能在深夜進行……」
女人小聲兒地念著,字字斟酌,同時一條思緒漸漸地在腦中有了樣子。原來如此,怪不得殷昱把目標重點放在了後宮里,高祖自失心蠱慘案以後就取締了後宮三十六嬪只設有一後四妃,除了中蠱的林妙音和早已成芳魂的肖淑妃,大著肚子的挽貴妃此時全部精力應該放在養胎上,只要一朝產下龍子,她在後宮的地位便牢不可破,何須使用這種上不得台面的伎倆。所以偌大的後宮就只有她和王漣晶背負的嫌疑最大,然而較之她倆,恐怕在殷昱眼里她就是那頭號嫌疑人。
唉,人要倒霉起來真是躺著也中槍。溫冉冉合上史料文獻,眉黛清遠得一如晴空下的遠山,而那雙星瀾水眸里卻是波浪四起,泄露了她沉靜外表下的種種糾結。她該怎麼辦呢?對方在暗處她在明處,況且下蠱的目的還不好猜測,現在林妙音命懸一線,她該不該去請求殷昱見見她呢?還是在嫌疑未洗清之前好好地待在鳳寧宮避嫌?
好多的未知變成一朵朵烏雲蒙住了溫冉冉的視線,女人低頭思量許久方才剝開角落見月明。你說她傻不傻,反正都背著一身嫌疑了,她的所作所為又能影響什麼呢?溫冉冉笑了笑,笑容如花,很快在寒風里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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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
溫冉冉一進御書房的花園就看見殷昱在一棵梅樹下背她而立,雲卷風起,男人單薄的外衣隨著幾片落葉在空里飄搖,而他就是那張最神秘最莫測的葉子,只是一葉足以知秋。
「皇上。」
溫冉冉走近殷昱,在男人轉身的時候站定,梅樹之下,二人對目。
殷昱掀起如霜的眼簾,空然而深邃的目光令女人熟悉。「皇後有事?」
「臣妾的確有事想請求皇上。」
「求朕?」
男人目光拉長,隨即又悄無聲息地被縴薄的眼簾蓋上。溫冉冉知道殷昱已經明白了她的目的,但她還是說了下去。
「臣妾听聞林嫻妃的事了,只是想去看看她而已,不知皇上是否恩準。」
殷昱走到溫冉冉身邊俯視著女人的粉黛嬌顏,男人若隱若現的氣息在女人身邊演成一個漩渦,連著她的氣息也跟著變化了起來。
「妙音現在還好,皇後的記掛恐怕早了一點。」
他在拒絕她。溫冉冉也預料個七八分,也不強求。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很要緊的事兒,既然殷昱這麼提防她,她何必滋擾生事?
「既然如此,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溫冉冉行了一禮,隨即轉身離開,身後,殷昱的目光有些暈染。
「等等。」男人叫住了女人。
「皇上還有什麼吩咐?」溫冉冉恭順地詢問。
殷昱折下一株山茶在手中近觀,似是欣賞。
「妙音的事情和溫啟正的事情,朕希望是毫不相干的兩件事。」男人將山茶舉起與目平行,余光里悄悄地有了溫冉冉的影子。
「皇上為何這麼說,這當然是毫不相干的兩件事了。」溫冉冉肯定地回答。
真是……殷昱終究還是鎖定上了溫家。旁人听來或許會覺得皇上的話有些突兀,但溫冉冉知道這算是殷昱的一種警告。之前為了給溫家爭取擴展勢力的時間,她曾拿林妙音開刀企圖分散殷昱的注意,然而此事尚未平息,大哥又被殷昱關進了地牢,誰都能看出來皇上打算開始清理溫黨了,正巧林妙音這個時候又出了事,殷昱懷疑她故技重施也在情理之中,可惜……
這次真不是她呀!
殷昱看著女子低眉順眼的面龐,唇際彎起皎月的弧度。走進溫冉冉,男人將那株山茶送到女人的手里,溫冉冉秀手扶著花兒抬眉向男人望去,不知何時男人的微笑竟變得這麼絢爛。
「朕打算到謫仙樓走一趟,皇後要不要跟上?」
「臣妾謝皇上恩準。」
女人低頭行禮的時候,眼楮尚被那笑容刺得茫然。明明是恨她要死,卻要笑的顛倒眾生,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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謫仙樓
溫冉冉隨殷昱一同來到謫仙樓,男人先女人一步走了進去。溫冉冉在殷昱身後只听見柔柔的一聲女音,話語里是掩不住的興奮。
「昱,你來了!」
林妙音一見殷昱的身影從門口出現,便從花壇邊跑了過去,飄墜的衣袂描摹著微風的形態在這一刻宛如天女降世。
這是林妙音?
溫冉冉看著殷昱懷里的女子,臉還是那張美麗的臉,可是……獨獨不像宮里的女人。
林妙音已經在院子里等了殷昱好久,她不明白為什麼男人總是這麼地忙,本來在心里已經把抱怨的話背個爛熟,可一見到殷昱帶笑的面龐她的心就軟了下去。林妙音看著男人靜靜地笑著,融化了美麗的眉眼。只要他來了,一切都不重要。
溫冉冉在殷昱身後看的不甚真切,她記憶里的林妙音雖是柔弱但也是足夠隱忍的,而眼前的她……明顯「剔透」了很多。
「來客人了啊,昱你怎麼都不告訴我。」
林妙音瞄見了後面的溫冉冉,對她柔柔得展露一笑,而溫冉冉則立在那里不知該說些什麼。
真的連她都不記得了?
「這是我的一個朋友,想來看看你。」殷昱一手附上林妙音的後背,一邊笑著向溫冉冉看過了。
接觸到殷昱的眼神,溫冉冉只是一瞬的停滯,隨即也跟著附和,「林姑娘,初次見面,我單姓溫名冉冉,以前常听殷昱提起家有一嬌,我還不信呢,今日一見才知道,林姑娘果然是個謫仙般的人兒啊。」殷昱都以你我相稱了,林妙音當真是連身份都忘了。
林妙音聞言略顯羞澀,臉頰微紅,「溫姐姐說笑了,妙音就是個普通女子,姐姐才是真正的美人呢,和姐姐比起來妙音哪及得上姐姐半分?」
這時殷昱微微攏住女人的腰際,在林妙音耳畔溫聲細語︰「饒是無鹽女,猶是傾城色。」
林妙音在耳旁的一片溫暖里低下了頭,嫵媚的眉眼泛著水樣的流光。同時別過頭去的還有一個女子,那就是溫冉冉。
她不得不又重新認識了殷昱和林妙音的感情,就算林妙音什麼都不記得了,殷昱的存在總是永恆的,包括兩人之間的情感。愛情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這樣看來,他們兩人是何其幸運。
一點點落寞「倏」地鑽進溫冉冉的眼眸,再一眨眼就什麼都沒有了。
「冬日風寒,你以後就不要在院子里等我了。」殷昱柔聲道。
林妙音本想說些什麼,可目光一飄到溫冉冉那里,紅唇就慢慢地闔上了,只是靜靜地「嗯」了一聲。
三人正欲進屋,這時門口沖進來一名麒麟司,在殷昱面前急急行禮。
「怎麼了?」殷昱冷聲問道。
那名麒麟司看了看面前的三人,猶豫了片刻才大膽走到殷昱跟前附耳細語。
一旁的溫冉冉頓覺事情不妙,再看向殷昱的表情,果然是由晴轉陰。
麒麟司退下後,殷昱松開放在林妙音腰際的手,半是歉意半是呵哄地說︰「突然出了事情,很多人都等著我去處理,妙音你先回去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
「……好吧。」林妙音看了看殷昱,又看了看溫冉冉,終究沒將心頭的不滿說出來。
殷昱最後望了林妙音一眼便抽身離去,轉身的一瞬間男人對溫冉冉使了個眼色,溫冉冉不聲不響地接下後,也跟林妙音道了別隨殷昱一同離去。
等著兩人徹底離開了謫仙樓足足百米之遠,殷昱才停了下來,回頭,幽深的目光里看不清瞳孔的顏色。
「你知道朕剛剛得到了什麼消息麼?」
看著殷昱,溫冉冉搖搖頭。
男人斂了眉,霜寒的目光在女人臉上盯了半晌,最終化成涼涼的一灘冰水。
「靜妃的身體……也開始有蘭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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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叔有又新圖片,萌死長老了,可惜老娘不讓養貓貓狗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