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別來無恙 第六十二章 薛齡很性情

作者 ︰ 斬欲

下人的廂房應該都在西院,溫冉冉提起一側裙擺插//進一側小路。

流月啊,為什麼總是你。

下人的房間總是很精簡,流月的也不例外,唯一與別人不同的是她的房間西北角放了一尊觀音菩薩的泥像,雕得很簡單,只能大概看出些許容貌。然而就這等藝品,流月盯著它就足足看了半晌,眉黛如水,不沾波紋。

真的有菩薩存在麼?如果真的有,那麼……

「嗦嗦…。」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很像風打枝頭,然而習過武的流月知道,這聲音絕對來自于人動。女人迅速潛到門邊兒,右耳緊貼房門。

深夜人聲罕寂,流月的耳旁除了自己「突突」的心跳聲,什麼也沒聞見,然而就在女人準備收勢的時候,一陣細微的笑聲將她的靈魂震懾!

「呵呵——呵呵——」

聲音細微悠長,空明而陰森,但是……

這明明就是溫冉冉的聲音!

鬼?!

流月頓時大驚,肩膀沖開房門就躍了出去,跑開幾步站定,舉目四望卻什麼都沒有!

怎麼回事?真的是冉冉麼?

流月不放棄地四處查看著,沿著長廊走了好幾個來回。真是奇怪,連陣風都沒有……難道真的是鬼?

才長廊的盡頭,流月蹙眉轉身,這時余光里忽然閃過一條白色的裙角,消失在長廊另一頭的拐角處。

心頓時顫了一下,而流月當即選擇追上去!她一定要弄清楚冉冉現在……是人是鬼。

待及流月追上了那個拐角,四下張望了一下,目力極好的她很快就敏銳地發現那個白色衣角從一綹兒門縫中收了進去。

流月幾步來到那個房門前,剛才她看的很清楚,那道白影兒進的就是這個房間!謫仙樓屋多人少,這間廂房平素也無人居住。流月伸手推了推房門,果然,屋子從里面反鎖了。

提了提氣,女人「轟」地一聲將房門撞開,兩片門板被震得搖搖欲墜。

流月一步一步走了進去,安靜的屋子里只回蕩著自己的腳步響。一番巡視之後,女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怎麼會……什麼都沒有!

空蕩蕩的屋子,一張桌子,一張炕,幾個凳子,幾個斗櫃。獨獨沒有那個白影兒!

密室消失?!

「呵呵——呵呵——」

熟悉的笑聲又從外頭傳來,流月頭皮一緊,剛一轉身,眼前就飄來一條汗巾,而這雪白的汗巾上正血淋淋的寫著幾個大字︰

幽冥地府,有冤陳冤,

不得血償,死不瞑目!

猩紅的字跡,抖落了女子一身的膽識。

真的……真的是鬼……只有鬼才什麼都知道!

「呵呵——,想容,謫仙樓的蘭花是藏不住嘍,藏不住嘍——」

那鬼聲半哼半唱,聲音擴散的厲害,仿佛在每個枝頭上縈繞。

糟了!這厲鬼一定知道了那兩株作蠱蘭花的位置,看來是不能將它們藏在謫仙樓了!

流月定了主意,迅速離開了房間,她現在必須將那兩株蘭花轉移出去,另尋地方藏匿!

一番奔波後,流月來到了謫仙樓主屋的前廳,這里的前廳並未有什麼不同,桌椅擺設都是按照宮中的規矩來的,打眼兒一看四處都是敞亮的,沒有什麼藏匿東西的地方。

流月繞過一側的桌椅,眼楮掃過貼著牆的博物架,最終定格在架子與牆角兒之間的金飾燈架上。

伸手握住燈架的底盤,左向旋轉九十度,流月的耳邊細微地響起了摩擦聲。

此時燈架旁邊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暗格,長寬各一納。

未待流月取出里面的蘭花,身後的腳步響則讓她當即三魂丟了七魄!

「原來是這里啊,怪不得能避過三番五次的搜查。」

流月轉過頭,一眼便看到溫冉冉猶自帶笑的面龐,不禁驚愣當場!

怎麼……難道她上當了?!

溫冉冉來到流月身邊,撥弄著額前的碎發,睥睨著地上的女人,「謝謝你帶本宮來到這里,不然,本宮一輩子也找不到這暗格啊。」

「……娘娘沒有死?」流月艱難地問道。

溫冉冉笑了,雲清風淡的,「是啊,你可失望?」

寒泠的目光打在流月臉上,溫冉冉的笑容里凋零了滿地的落紅。曾經的姐妹,今朝的敵人,道路不同,你死我生。

流月臉上的驚異慢慢地融化,之後短短的一瞬里閃過很多情緒,然而諸多情緒融合到一起,她也不知是喜是悲,是安是驚了。

「皇後娘娘好計謀,流月輸了。」

溫冉冉搖頭,「雕蟲小技罷了,可心虛的人總是會上當。」

方才的裝神弄鬼是溫冉冉臨時想出的主意,因為即便她猜出了凶手是林妙音流月一伙兒,可畢竟拿不出證據。想讓對方乖乖地交出作蠱蘭花,還得另外想法子。所以,她命薛齡披上她的外套引流月進入那個密室,做了一場密室消失的假象。其實里面的竅門很簡單,若不是流月心虛,靜靜想想還是能想通的。玩消失的關鍵就在屋里的那個炕上,每個炕都有一個管道,連著一個煙囪,而那屋子常年沒人,自然不會有人燒炕。薛齡習武多年,縮骨之術不在話下,這個管道就是密室通往外界的絕佳出口。

溫冉冉俯,目光略過流月盯住地上的那個暗格,然而這一定,女人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怎麼只有一株蘭花?」

溫冉冉伸手從暗格里掏出那盆蘭花,目光灼灼地盯著流月。

流月臉上淡然,將暗格復位後站起身,「暗格太小,藏不住兩盆兒,不過娘娘應該慶幸,這盆作蠱蘭花就是娘娘的那盆。」

「是麼。」

溫冉冉盯著手里的這盆墨蘭,只要打碎了它,她的失心蠱也就解除了。可是……

「其實本宮在來的路上一直在思索,林嫻妃這麼做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呢?難道也是為了皇後之位?呵呵,嫻妃乃一商京雅妓,背後又沒有什麼朝廷黨派,皇後一位對她而言實在沒什麼價值,這般如此陷害本宮是意欲何為啊?本宮想了很久,心里有個猜測,就是不知道準不準,流月要不要听听看?」

一雙杏目向流月看去,溫冉冉的目光燦爛得令人無法對視。流月盯著腳尖兒頓了半晌,良久抬頭,目無波瀾。

「恕奴婢愚鈍,娘娘到底想說什麼?」

「呵呵,本宮想說……」

溫冉冉擠眉做了個鬼臉兒,「林嫻妃是想挑撥本宮和皇上的關系吧,當然了,也肯能想挑撥靜妃和皇上的關系。」

因為林妙音手上的籌碼,除了男人對她的愛就什麼也沒有了。所以萬般動機肯定離不開一個「情」字。

「娘娘……多慮了。」

流月低言,左上方的心口處卻是「怦怦」直跳。

「多慮了?如果是多慮了就好了!」

如果真如她所想,林妙音一伙的目的不在于殺她,而是挑撥離間的話,那麼對方最可惡的一手,就是把那作蠱蘭花扔進鳳寧宮栽贓她……。不過她早就想好了退路,她們會栽贓,她也會嫁禍,到時候命薛齡在毓晶宮里也弄盆蘭花魚目混珠,量殷昱在這渾水兒里也抓不出什麼魚來!

抬頭看向流月,眼前著這個熟悉的容顏,眼角那顆熟悉的淚痣,無不讓她心中攪結。

流月無情……當真不是雲想容了。

拂去嘴角一點苦笑,溫冉冉聳了聳肩膀,「謝咯。」

說完,女人就頭也不回的邁出了房門,消失在無盡的夜色里。

而屋子里的流月在門口盯著女人消失的方向,眼里有很多東西在融化。

冉冉……

=====

來到謫仙樓外,薛齡的影子立即從身後竄了出來。

「薛齡?」

溫冉冉走路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男人也跟著駐了足,在後面探看著女子的背影。

「娘娘有何吩咐?」薛齡問道。

溫冉冉緩緩地側過一方秀顏,薛齡只能瞥見女子泛著泠光的眼角。

「得到的東西總會失去,這種痛卻遠大于得到時的歡樂,既然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什麼都沒有的好。」

薛齡不懂女人為什麼會突然說這樣的話,但是有一點他明白,此時的她一定在難過著,因為他也被她的悲傷所汲染,就像月光的籠罩,逃月兌不掉。

「失失得得,來來去去,高興與痛苦的接替,這本就是所有人都在經歷的。」

男人魅眼長睫,宛如路旁的靜靜綻放的白花。

「可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樣東西永遠地陪伴自己,就像刀客的刀,舞者的舞,所以該爭取時還是要爭取的……微臣的拙見。」男人道。

短暫的沉默,被女人的輕笑打斷。

溫冉冉在轉過身,歪著腦袋笑的亂顫。

「本宮才發現,薛大人也是個性情中人啊,哈哈哈。」

听著女人夸張的笑聲,男人的太陽穴又忍不住拱起個叉號。搞什麼啊,這個女人今晚上是不是吃錯藥了!

朗朗星空下,笑聲渺渺,暈散在冰涼的月華里。

那我就勉為其難地信你一次好了,薛齡。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皇後,別來無恙最新章節 | 皇後,別來無恙全文閱讀 | 皇後,別來無恙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