玅莉雅看著眼前坐在地上的醉漢,慢慢將手中睡著了的莫邪轉交給身旁的卡修斯後,緩身蹲了下來,伸手模了模醉漢那段空空垂著的衣袖,不見左臂的蹤影。緊握那段衣袖,抬頭看到那張邋遢不加修飾的臉,發現其中的右眼已經是……已經是廢了的灰白色。
「你,你還活著!」玅莉雅紅著眼不敢置信的伸手模向那張臉,那天發生的事已經變成恐怖的記憶印刻在腦海中,就是這張臉,當時是那麼的堅定,用自己的身軀和行動給他人帶來安全。
「啪~」伸出的手卻被打落下來,「哪來的小家伙,去去去~~~大爺我要喝酒,沒有酒的話,哪邊涼快到哪邊去。」醉眼自始自終沒有抬眼看向玅莉雅。听到那熟悉爽朗的聲音,玅莉雅深吸了下鼻子,帶著哭腔說道︰「有!不就是酒吧!來,我們進去喝!」說完就伸手去拉醉漢起來。
此時,醉漢才側頭抬眼看向玅莉雅︰「你一個小孩子會喝酒?回去喝女乃吧!」站起身後甩開玅莉雅的雙手,一瘸一拐的蹣跚的準備離開了。玅莉雅直到此時才發現他的右腿跛了,听到那熟悉的調笑聲,看到那幾乎堪比廢人的身影,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帶著哭腔大聲喊道︰「我很會喝,要不要拼酒?我請客!」
那剛走了幾步的身影頓了一下,慢悠悠的斜著腦袋轉頭︰「你個小家伙真有意思,老子還沒有見過非要請陌生人喝酒地人。今天總算長見識了。嘿,真是好事~啊!好,老子陪你喝!不過,你要請客!」說完眼光不斷掃向玅莉雅,醉眼疑惑的眯起,轉身再次一瘸一拐的向酒吧破舊的大門走去。
玅莉雅緊跟其後,低頭對疑惑的吉吉拉比和卡修斯說道︰「今天我帶你們看看一些冒險的佣兵們另一種生活方式。待會在里面。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們都要沉住氣。知道嗎?不能和別人硬踫硬,更不能多管閑事。」
「嘿,還真的攔著不讓老子進去,老子今天運氣好有人請客。來,小兄弟,你過來,告訴他們。老子今天喝酒有地是錢。」醉漢的不快聲前面傳來。玅莉雅趕緊上前和阻攔地那兩個壯漢打招呼,還很爽快的到櫃台前把醉漢欠的全部酒錢一起結了,也不過幾個銅幣罷了。哎,曾幾何時,那個開朗的大個子窘到連幾個酒錢也付不出了。
還好,人還活著,即使少了只胳膊瞎了只眼楮跛了只腿又怎樣?至少還活著啊!活著就好,活著至少有未來可以期待;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坐在角落處的桌邊,吉吉拉比好奇的打量著周圍,卡修斯也瞪大了雙眼觀察了起來。這也難怪,這里充滿了放縱和自由的味道。天亮了,這種酒吧也接近尾聲了,舞台上已經沒有貓女在跳艷舞了。座位也相繼空出了許多。
里面三三兩兩地人熙攘的坐著劃拳大口喝著酒,仿佛這世界上只有酒才是人生的唯一樂趣,一夜買醉珍惜和感慨完今日後,明天他們要繼續踏上冒險的征途,為生活奔波,即使不知道是否還有明天,但誰又能知道呢……
「小兄弟,來,我們來喝酒!咦?你怎麼喝果酒?那是女人喝的,你一個小爺們喝這個不害臊麼?哎~~~算了算了。來。喝酒喝酒。」醉漢舉起大酒杯率先大口喝起,「咕嚕~咕嚕~」灌酒的聲音傳來。嘴角邊的酒水沿著邋遢的胡子慢慢下滑,滴落到胸前地衣襟上灑成一片。
這個喝酒的姿勢和爽快的個性還是那麼的眼熟和親切,看著醉漢那麼快速的狂灌酒,玅莉雅心酸,自己承受的沖擊肯定很大,很痛苦吧?眼看桌上酒桶內地酒快速的消減著,玅莉雅又招呼了漂亮的女服務生多上了幾桶酒,頓時惹得醉漢兩眼發光,感激的朝玅莉雅點了點頭。
沒有任何交談,就是喝酒,醉漢是一個勁的自己猛喝,而玅莉雅只是眯了幾口。但是好奇的吉吉拉比聞著這個酒香味大呼要嘗一口,不料嘗過之後,就和醉漢看對眼,兩個人認真的拼了起來。別看吉吉拉比小孩子人小身板小,那幾小酒桶的酒全部進了他的肚子,真讓醉漢咂舌,一個勁的干巴著瞪眼,因為他已經喝不下,到了極限了……
好奇心是小孩地通病麼?吉吉拉比也就算了,野慣了,玅莉雅幾乎是很少管他地。可是對于卡修斯就不行,看到他也想像吉吉拉比一樣嘗試喝酒的眼神,玅莉雅直接將自己面前地果酒酒桶推到他的面前,這已經是她的底線了。
「呿~說吧!小家伙,你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我可不相信天下有白喝的酒!何況我好像根本就沒有見過你,更談不上認識你了。」醉漢眯眼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猛地抬頭將剩下的小半杯一鼓作氣倒進嘴里,抬眼面無表情的對一直看著他的玅莉雅說道。
「我是……」玅莉雅看到醉漢終于肯理自己了,欣喜的剛想上去相認。在她心中是非常認同醉漢的人品,何況之前他還救過她,看到他還活著,當時她是那麼的開心……
「咦,這個殘廢的蠢貨怎麼還在這里?剛才不是被丟出去了麼?竟然還敢回來!」「嘿嘿,正好爺我手癢癢了,喝飽了總要運動運動,是吧?」「哈哈~~~」輕浮刺耳的調笑聲突然在玅莉雅的身後傳來,徹底打斷了玅莉雅的話,五六個年輕人緊緊的圍了半個桌子……
「哦?老子愛來就來,喝酒這種事還要你們允許麼?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幾個臭小子管了?」醉漢的眼神一暗,似乎厭倦了這種事情。正對面坐著地玅莉雅清楚的看到那左眼中的一絲無奈和落魄。
「你***管誰叫‘臭小子’?嗯?」一只長滿毛的大手突然緊拽醉漢的領口,身後講話之人的身影和輕佻地表情也隨之露入玅莉雅的眼中,滿身酒氣。可是不待醉漢回答,另一個輕浮地聲音傳來……
「我說你這個老殘廢,喝酒就喝酒吧,還拖家帶口的來,這三個小畜生是你家的?他們會喝酒嗎?啊?」一張丑臉湊到臉色漸變的玅莉雅面前。滿嘴口臭伴著酒臭味噴著口水調笑道,還伸手一把拿起放在玅莉雅面前的一桶酒直接對著嘴毫無忌憚的喝了起來。
醉漢咧著嘴一副不怕麻煩無所謂的樣子。玅莉雅低頭眯眼不吱聲,卡修斯則低頭緊緊護著懷中睡著了地莫邪,吉吉拉比低頭看著手中端著的酒杯。按照進門前說的,他們都忍著听話的不輕舉妄動。「呿!一個個傻子,真無趣!~我說老殘廢,你這個跛子,眼楮瞎了一只。手臂沒了一只,是不是你父親不會辦事只做了一半?不然你母親生你的時候,怎麼都按半個生呢?啊哈~哈~哈哈」
醉漢憤怒瞪大的左眼中露出了受辱和痛苦的眼神,另一只廢了的右眼更加地死灰一片,僅有的右拳緊握了起來。「你們敢罵他跛子?罵他殘廢?你們敢嘲笑他?」壓抑著憤怒的冷酷聲音從低垂著腦袋的玅莉雅口中發出,看不清她的表情。
「嗯?你說什麼?」一只大腳在吉吉拉比和卡修斯之間抬起用力踹到了桌子上,「砰!」整個桌面震動了起來,吉吉拉比滿滿的一杯酒因搖晃溢出了很多。沿著他地手臂滴落。「喂!我說臭小子們,你們想死麼?」吉吉拉比抬眼看死人般的看向身旁的幾人,聲音大而平靜。
「撲哧!哈哈,听听看他剛才說了什麼??吶,好笑吧?這小子竟然恐嚇我們?」
「哈哈,小鬼。我們好怕哦!哇哈哈~~~」
「住手!要打架找老子,跟幾歲的小鬼鬧和什麼?你們團的臉被你們丟盡了!」醉漢感覺不妙的出聲喝道,低頭對著玅莉雅叫道︰「喂!小鬼!你們通通閉嘴,趕快帶著他們離開這里,哪涼快跑哪去,以後少動不動就請別人喝酒。」
听到那話語中隱含的關心之意,玅莉雅的嘴角彎了起來,這時候還關心別人,他那正直爽朗的性格一直沒有變啊,即使身體殘廢到這種程度也一樣的給人安全感。不過他自己能行麼?身上又沒有劍。即使有劍。光憑一只左眼。右手使劍,那準頭能行麼?何況還跛腳。行動非常不方便,對方可是有還幾個人呢?
她怎能帶著吉吉拉比他們直接離開?當初醉漢救她于危難之中可不是一次兩次地事情,面對此時殘廢了地醉漢,玅莉雅清晰的感覺他已經放棄了自己在喝酒買醉自暴自棄,對于現在沒有自保能力地醉漢,她怎能一走了之?
關鍵這醉漢深得她心,她可喜歡得緊呢!既然有緣能再度相遇,她怎能如此簡單的放他離開?「走?當然要走,等這里解決了之後,我們一起走。」玅莉雅陰沉的臉在對向醉漢時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臭小鬼,你要解決誰?」一只大手氣勢洶洶的抓了過來。「啪~!」吉吉拉比看到玅莉雅已經發話了,冷著臉彎著嘴角冷笑的左手抓住那只大手借勢向前拽,右手握拳蓄力對著那人的肚子就是輕輕的一拳。
瞬時,那人張大嘴巴吐出一口酸水,眼球爆出眼眶整個人成拱形快速的飛了出去,撞翻幾張桌椅後速度不減直接飛到了舞台上摔落後,一動不動,連哀嚎的聲音都沒有一聲,仿佛沒有了生息。
「隊,隊長!」圍著桌子的另外幾人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看著年紀幼小的吉吉拉比。「嘩~~~」酒巴內的其他人頓時驚訝得噓聲不斷。「對不起,玅莉雅!剛才我的手不小心滑了一下!」吉吉拉比看著手中的酒杯只剩那麼點酒,「嗙!」黑著臉的吉吉拉比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酒杯,怒氣沖沖的橫向其他的幾人。
「啊哈!那我不介意你手多滑幾下!」玅莉雅無事人般的端起自己的果酒,繼續喝了起來。「你們,你們……」看著醉漢被松開領口後吃驚的表情,那人松開後直接跑到舞台上叫喚著同伴,過了一會後不敢置信的叫道︰「死,死了!」
這下子酒吧內亂了起來,出人命了,還是被一個小孩干掉的,議論紛紛。「小,小子,不管你是什麼人,你,你完蛋了,我們團長不是好惹的,你們等著收尸吧!」其中一人說完就向門口跑去,可是他還沒有模到門邊,一根細長的冰柱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做的好!」拍了拍吉吉拉比的肩膀,玅莉雅慢慢站起,冷哼道︰「我很怕麻煩,但如果你們其中有人偷偷報信的話,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听到這假的不能再假的話,那些圍在桌邊的人不敢再叫囂,有幾個聰明的乖乖回到最里面座位上安靜的坐著,不敢發出任何反對的聲音。開玩笑,一個小孩就這麼厲害了,那里有三個,何況你見過武技和魔法都這麼厲害的小孩嗎?所以他們識抬舉,現在先暫時忍著,等一會回去報告團長……
還有一人呆呆的站在卡修斯旁邊,一動不動的,玅莉雅嫌棄的皺了皺眉,真是沒用,嚇得尿褲子了,臭死了。一把閃著寒光的軟劍出現在這個倒霉蛋的脖間,卡修斯左手懷抱莫邪右手提軟劍厭惡道︰「少礙眼,滾回去!」「啊~~~」嚇得倒霉蛋大叫的逃竄到同伴身邊……
「好劍!」醉漢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一切,不敢置信的看著玅莉雅,又看到卡修斯抱著嬰兒憤然從腰間拔出把軟劍威脅那人,不由得對那把軟劍稱贊道︰「好劍啊!」「嘿嘿!那當然,這是影王最後留給我的!」「影王?」
……
「吉利恩,我們扯平了!上次你幫我付了酒錢,給我打跑了那兩個酒鬼,今天我可是全還你了哦!」玅莉雅玩味的看向醉漢突然笑道。
「你,你是……」醉漢吉利恩驚愕的瞪大眼楮,一臉疑惑的看向玅莉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