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莫雲澤的那輛切諾基上,車一直往紫陽市郊區駛去,範曉晨心里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前面不遠處就是A省軍區的駐地,老實說進軍營她還是第一次,所以難免有些好奇和緊張,再加上一想起自己現在的特殊身份——傳說中的軍嫂,這讓她的緊張情緒更甚。
「別緊張,一切有我呢,要是那伙小兔崽子敢欺負你,我自然會好好收拾他們!」坐在範曉晨旁邊的莫雲澤看出她緊張,笑著安慰道。
範曉晨聞言一呆,小兔崽子?他居然講髒話了!她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發現他的氣勢變了,此時刀削般稜角分明的臉上眼神璀璨熠熠,仿佛出鞘的寶劍透著一股子凌厲之氣,此時他的氣質跟往常的那種王子般的高貴優雅截然不同。
等車一進軍營,李偉民和何爽跳下車就沖著營地里大叫道︰「站崗的,放哨的,睡覺的,訓練的,打籃球的,洗衣服的,都給我統統出來,咱們團長家的小嫂子來視察啦!」
頓時原本各干各的大頭兵們,紛紛從四面八方沖了過來。
軍營里一年見不到幾個女的,這些大頭兵們一听來女人了自然興奮地嗷嗷直叫,尤其是來人還是他們敬愛的團長的夫人,士兵們都既驚訝又高興。
範曉晨還沒下車,切諾基就被一百多人圍了起來,四周七嘴八舌吵吵嚷嚷的,把她嚇了一跳。
「嫂子,出來讓弟兄們瞅瞅啊!」
「嫂子,俺們想啊,想美女啊!」
「嫂子……」
範曉晨突然有點茫然無措,恍恍惚惚中心里萌生了一個荒誕的想法︰莫非我到了男兒國?
這就是你的兵?怎麼都跟土匪一樣啊!她瞥了一眼身邊早就臉色發黑的莫雲澤,眼里的意思非常明顯。
「都他娘的吵什麼吵?還有沒有一點軍人的樣子?大劫啊?真給老子丟人!」範曉晨見莫雲澤突然一把推開車門,跳下車咆哮大罵道。
他這種發怒雄獅一般的樣子,把範曉晨都嚇住了。
士兵們看到莫雲澤,臉色一白,都站在切諾基周圍有點手足無措。
「都愣著干什麼?去給老子站好隊,你嫂子進軍營,你們就這麼歡迎?」
听到從莫雲澤嘴里說出嫂子兩個字,範曉晨心里五味雜陳,不過更多的是羞澀。
士兵們接到命令,只用了一分鐘時間就在前面列好了隊,寂靜,嚴肅,整齊,仿佛剛才亂糟糟的一鍋粥不是他們。
這就是軍人!令行禁止!範曉晨心里有些震驚。
也許是李偉民和何爽去挨個連隊做了通知,總之這些人剛列好對,四周又有無數士兵奔了過來,只是這一次他們並沒有吵鬧,而是跟剛才那些士兵站在了一起,列好了整齊的隊伍。
十五分鐘後,整個警衛團包括義務兵炊事班等等都站在了隊伍里,兩千多人鴉雀無聲。
莫雲澤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沖車里的範曉晨笑著道︰「晨晨,來,下來看看我的兵,檢閱檢閱!」
範曉晨猶豫了一下還是下了車,站在了莫雲澤身後,膽小的她有些害怕,本能地在莫雲澤身後尋求保護。
這時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校走了出來,向莫雲澤敬了個禮,嚴肅道︰「首長同志,警衛團共有人數兩千二百三十一人,實到兩千二百三十一人,列隊完畢,請指示!」
莫雲澤面色肅然回了個禮︰「好!歸隊!」
「是!」中校歸了隊列。
範曉晨看著這些年輕剛毅的士兵們,心想自己旁邊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居然就是這些人的頭頭,看起來這些士兵倒挺服他,看來他一定也有他的過人之處,範曉晨心里對莫雲澤的厭惡之感稍稍減少了一些。
莫雲澤冷著臉先是掃視了手下的士兵一眼,接著突然笑道︰「沒什麼別的指示,就是告訴你們一個消息,今天老子結婚了,你們這幫兔崽子有大嫂了,所以領來讓大家伙看看,咱也顯擺顯擺,你們有老婆的,好好對待,沒老婆的也別嫉妒,努力爭取,听見沒有!」
「是!」底下的士兵有些想笑,就連範曉晨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心想這家伙倒挺幽默的,不過怎麼一進軍營就滿口髒話啊!
「好了,下面讓你們嫂子檢閱一下隊伍,大家好好表現啊!」莫雲澤說完看向範曉晨。
範曉晨心里一跳,連忙擺手道︰「我……我不行,算了!」
莫雲澤笑著小聲道︰「你別怕,威嚴點,要是誰搗亂,我關他緊閉!」
被這麼多人看著,範曉晨也不好打退堂鼓,只能苦著臉走到隊伍前,可是冥思苦想半晌,不知道說些什麼。
突然,想起電視里的國慶閱兵,她靈機一動,沖著兩千多士兵揮了揮手,脆生生道︰「同志們好!」
士兵一愣,接著居然齊聲回答︰「嫂子好!」
聲音震天!
「同志們辛苦了!」範曉晨鼓起勇氣繼續。
「為團長和嫂子服務!」
「噗!」莫雲澤噴了,這些家伙肯定是早有預謀商量好的。
範曉晨聞言也一陣尷尬,心里倒是頗為高興,今天她也好歹過了一把首長的癮。
「報告!」突然,士兵里有一人舉起了右手,範曉晨一看,發現原來是抬擔架的兩個士兵其中之一的李偉民。
「講!」
「什麼事?」
範曉晨囧了,她跟莫雲澤異口同聲道,心想自己還真把自己當成首長了啊!
莫雲澤沖範曉晨眨了眨眼楮,小聲道︰「怎麼?首長癮還沒過夠啊?那行,你繼續!」他說完摘下自己頭上的大蓋帽,扣在了範曉晨的頭上,還極為細心地正了正。
他扶帽子的時候不小心踫到了範曉晨鬢間的肌膚,範曉晨臉一紅,心里一顫。
李偉民大聲道︰「報告首長,我提議您和嫂子當眾把結婚證跟弟兄們宣讀一下!」
李偉民一說完,下面陸續響起了士兵們的聲音。
「報告,何爽附議!」
「報告,劉德全附議!」
「報告……」
幾分鐘之內下面已經有幾十個士兵表了態。
莫雲澤看了看範曉晨,笑道︰「怎麼樣?眾怒難犯啊!」
範曉晨本就生性羞澀,她怎麼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來讀自己的結婚證呢?而且這次婚結的還是那麼稀里糊涂,違背心意的,雖然她對莫雲澤的認識有點改觀,但是還遠遠談不上喜歡或者愛,所以她低著頭輕輕搖了搖。
莫雲澤眼里閃過一絲黯然,接著大聲對士兵們道︰「你們有見過自己讀自己結婚證的嗎?好像都是司儀宣讀吧?下面就請我們敬愛的老政委做這個司儀吧!」
宣讀完結婚證,士兵們又拉著兩人去喝酒慶祝,莫雲澤是來者不拒,將自己和範曉晨的那份一起包辦了。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個暴怒的男子聲音︰「莫雲澤,你好大膽,給我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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