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藍跑出「錦色年華」,立馬上了停在路邊的出租車。她說了地址,便向後靠著,慢慢的平穩氣息。大約半個小時後,車子停了下來,穆藍下車後抬頭看了一眼,臉色劇變。這哪里是人民醫院,簡直就是人間天堂。華麗的高樓,詩情畫意的環境。
「大哥,你是不是弄錯了?我要去的地方是人民醫院,不是這種豪華的區域。」
「穆小姐,易三小姐吩咐我帶您來這兒的。」
易慕言會出現在聚會上不是巧合。方錦華初時邀請她參加的時候,她二話不說就拒絕了,只是因為擔心程言,所以她才忍不住去那個聚會。蔚海琛一定會去參加聚會的,她想踫踫運氣看能不能見她?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穆藍走了幾步,又回身朝著出租車走去,敲了敲玻璃,「麻煩你告訴易三小姐,我把不屬于她的東西帶走了,請她回來帶走屬于她的東西。」
不待司機大哥的回答,穆藍轉身向坐在台階上的人跑去。
程言看著穆藍像精靈一樣的跑來,他站直了身體,伸開懷抱,準備迎接她。
穆藍在他下面三個台階處停了腳步,仰望著,臉上笑意濃濃。然後她斜著上了台階,站在程言後面。
程言轉過身子,看著穆藍伸出的懷抱,投了進去,穩穩的抱著她的腰。他的頭擱在她下巴處。穆藍緩緩的拍拍著程言的肩膀,就像一個母親正在安慰自己的小孩般,畫面和諧不已。
良久,帶著濕意的聲音在沉寂的夜空響起。「啊藍,我累了。」這兩年,全國有名的醫院,程言一個不漏的全跑遍了,卻遍尋不找與景烈相同的骨髓,眼看著景烈離醫生宣布的期限越來越短,他只能每晚在心上人睡著後,獨自對著夜空吸煙。
「沒關系,還有我呢!」
程言看不見穆藍的神色,但他知道她在微笑,感覺到她的溫暖,他心里那濃濃的愁如霧般慢慢散去。
一朗晴空。
程言沒有帶穆藍回易慕言的公寓,他們去了附近的酒店。程言說開兩間房,穆藍拒絕了,兩個人開了一間房,然後叫了客房服務。
穆藍對著桌子上的餐點,狼吞虎咽了好一會兒,才坐到程言身邊,靠著他的肩膀繼續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糕點。
程言生怕她吃得噎著弄傷了身子,在一旁小心的陪看著。穆藍斜眼看著他那樣,越發的忍不住笑了︰「言子,看國寶呢?」
「沒,怕你味口大開又開進醫院去了。要不少吃點吧,不然等下要吐的話也不會那麼難過。」程言擔心的說著。
穆藍不管是喝水還是吃飯,總是動不動的想吐,搞得像懷孕似的,穆天、景烈、程言每次看她吃得大開都膽戰心驚的。可偏偏她想多吃的次數一年到頭十個手指頭都數得清楚,平常她吃飯就像應付任務似的,純粹就是維持基本生命。
「得了,難得一次,你還不讓我吃好吃多呀?小心我一個電話打到啊景那處,讓他打爆你的頭。」穆藍笑嘻嘻的說著。一邊模著肚子,很脹,需要輕微的運動消化一下。她繼續在沙發上坐「挺尸」狀
「你這女人,心腸真毒,小心沒人要呀!」程言開玩笑似的說著,將她的頭放在自己腿上,他端著飲料喝著。
「正好,賴著你了。」穆藍頓了頓身體,面對著程言的眼楮,眼里閃動著狡黠,「言子,不是我吹牛,你看咱倆結婚,互惠多多啊!你嘛,可以繼續與啊景偷雞模狗,只要我這個大活人往你老媽老爸面前一擋,一片艷陽天多好!啊景是我朋友,只要我不搖頭,他晚上來我們家竄門,你們通宵達旦都沒人棒打鴛鴦。哦還有喔,到時候,帥氣的你往我媽眼前一站,頂多她罵你幾句拐帶穆天之罪,消消氣,但不至于與我們家斷絕來往,對不對?」在穆媽媽與穆爸爸心中,當年穆天的牢獄之災全拜這個家伙所賜,所以他們恨極了這個男人。
「把你得到的好處說來听听?」程言點頭笑著,對她說的話並沒有放在心上,雖然她的話挺動人的,但是他程言絕不會這麼做。
「我的好處就是,你想呀,待唯一那兩只小家伙討得我們家兩老的歡心,那我們家的和諧生活即將開始,你看我都二十八了,還沒帶只公的回去給他們看看,多丟人呀,而且,到時候肯定又有人去我家為我提親,你再想想,我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還能找到什麼好男人呀?」
「啊藍,你值得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所以不要放棄,知道嗎?」程言很認真的看著她,正經無比的說著。
「我知道呀,可是你知道的,我喜歡一個人從開始到結束的過程太慢了。十二歲的時候我意識到了我喜歡上了我們家隔壁的男孩,過了十年,這種暗戀的情感才結束,二十二歲喜歡上了蔚海琛,過了五年我心里還有他,可能還要過年五年,我才能喜歡上別人,到時候我都三十多歲了。你覺得那個時候我還能找到好男人嗎?」穆藍開始的時候很平靜的敘述著,到後來心里涌起滿滿的失落感,盯著他,落寞地問道,「言子,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呀?」
「嗯,很笨!可是我們穆藍是一顆壓不倒的小草,到哪里都能帶來綠的怏然新意。」程言感覺到了她心里的悲傷,將她抱在懷里,給予她父親般的深愛。
「沒新意,套用我的話。」穆藍縮在他懷里,雙手扯著他的臉夾,直到他喊痛,不笑了,才放開。
沒有新意,可是有著最真實的溫暖,這樣已經足夠!